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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白莲雪跟白成欢说说笑笑玩够了,带着丫鬟高高兴兴地离去,李氏才垮了脸。</p>
“欢娘,这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晋王他到底想怎么样,打不得骂不得,敬着他还怕他来歪缠你,这可怎么是好?”</p>
李氏不由叹道。</p>
“让爹爹送他回去吧。”白成欢说道。</p>
“他肯乖乖走?”李氏不信。</p>
白成欢进了屋子,脱下李氏非要她披上的披风:“无妨,我来跟他说。”</p>
京中,皇宫,萧绍昀已经发了好几通脾气。</p>
“詹士春人呢?”</p>
他想让礼部早日把选秀的旨意发下去,可这几日詹士春居然踪影全无,到底要不要全部女子进京,也没个准信儿,他甚是恼火。</p>
刘德富战战兢兢却心里高兴:“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他这是藐视皇上啊!”</p>
萧绍昀扫了眼桌子上的奏折,有参詹士春妖言惑众的,也有指责他蛊惑朝臣为难户部,扰乱朝纲的,一想到还要替詹士春摆平这些多事的言官,萧绍昀就更是心烦。</p>
“都是废物!这么个人都找不出来?去,挖地三尺也把他给我找出来,不然你们都别回来了!”</p>
这话是对着一边候着的暗察司头领骂的。</p>
历代暗察司只听皇帝指挥,办事不利被皇帝骂骂也是常事,可是一身黑衣的暗察司头领临告退还是抬起头看了皇帝一眼。</p>
皇上怎么好像是……一天比一天暴躁了?</p>
直到午后,詹士春才进了宫,平日里总是一身灰色道袍的詹士春居然穿了一身雪白的道袍,头顶束发的发带居然也是白色的。</p>
虽说如今还是孝元皇后的孝期,可詹士春这样的所谓方外之人这幅披麻戴孝的模样还是太过惹眼,刘德富不由得多看他好几眼。</p>
萧绍昀没空深究他的穿着,詹士春一出现在御书房,那些弹劾他的奏章就向着他飞了过来:“你居然敢无故消失,耽误朕的大事,你也不看看,这些罪名你可担得起!”</p>
詹士春一言不驳,俯下身捡起凌乱的奏折默默地看了起来,对皇帝的暴躁不以为意。</p>
看完了,他才跪下磕了个头:“臣有罪!臣不该对皇上说出修建招魂台这件事,臣也未能管束好下属,还请皇上降罪!”</p>
皇帝冷笑:“降罪?你明知朕不能降罪于你是不是?!”</p>
“臣不敢。”</p>
詹士春口称不敢,脸上却没什么惶恐。</p>
萧绍昀忍下怒气,罢了,为了成欢,忍这老道士几天,等成欢回来了,这老道必死无疑!</p>
詹士春看着皇帝透着阴狠刻薄的眉眼,已然看出杀机。</p>
“你这几日,去了哪里?”萧绍昀问了一声。</p>
“臣这几日在皇陵。”</p>
萧绍昀眉峰攒起:“你去皇陵做什么?”</p>
至于詹士春能进的去皇陵,他并不意外,詹士春有他给的令牌,宫里宫外可以随意走动。</p>
詹士春垂下眼眸,果然是薄情至极的人啊,他已然不记得,昨日,是他生母乔桓的生辰了吧?</p>
詹士春也不提醒,回道:“臣去皇陵祭拜孝元皇后,参悟她的生机位于何方。”</p>
“哦,可有所获?”萧绍昀想了想加了一句:“能否,让我看她一眼?”</p>
威北候固然可恶,有句话还是有道理的,詹士春只是说他找到了成欢魂魄,却从未让他见过。</p>
詹士春顿了片刻,回道:“臣自然能做到,今晚,皇上来摘星阁吧。”</p>
“那成欢所托之人,会是面貌不佳之人吗?或是已经许配她人?”</p>
当日御书房那场争执詹士春是知道的,皇上这样问,可真是把他当街头算卦的了。</p>
天机要是这么容易窥破,那他岂不是也早就得偿所愿?</p>
詹士春嘴角浮现一丝讥嘲,低下头:“孝元皇后生前容貌倾城,转生自是不会面貌丑陋。况且皇后娘娘必定牵挂皇上,一心归来,定然不会与他人有牵系。”</p>
萧绍昀点头:“如此甚好,朕知道了,你去吧。”</p>
詹士春忍了又忍,临出门还是没忍住:“皇上,臣发现先帝乔皇后的陵寝……”</p>
“詹士春,你逾越了。”</p>
皇帝冷冷地截断了他。</p>
詹士春没再说什么,低眉顺眼地走了。</p>
阿桓,只恨那人为何还要把你葬在皇陵,受这般委屈!</p>
皇家的陵寝,居然能任由皇后的坟墓周围长满杂草,那些人,该杀!</p>
萧绍昀望着詹士春消失的袍尾,立刻传旨给礼部,相貌不佳者或是已有婚约者,皆可摒除在外。</p>
然后对着御书房角落开口:“去,查查他在皇陵干了些什么。”</p>
傍晚,暗卫回报:“据守陵的御林军说,詹士春在皇陵里坐了好几天,还给先皇后的坟墓清理了一番。”</p>
萧绍昀眼中疑云大盛。</p>
詹士春这老道,到底是顺手,还是刻意?</p>
因为此事,刘德富又发了一回愁,皇上晚膳一口未动,把自己关在先皇后生前所住的上阳宫,天黑了都不出来。</p>
都怪詹士春那妖道信口胡诌!</p>
萧绍昀默然坐在满室黑暗中,昔年记忆似乎环绕周身。</p>
他是皇后亲生嫡子,大齐的太子。</p>
曾经一切都是那么完美无缺,可是却又都毁了。</p>
“母后,你死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后悔?如今,你在地下见了父皇,有没有觉得无颜见他?若是那年你没有……那如今你已经三十八岁,是大齐最尊贵的太后了……你可觉得皇陵委屈?”</p>
“不是儿子不给您尊位,而是您,不配。”</p>
神情怅惘的帝王脸上浮现出种种神色,似乎深深的孺慕,又似刻骨的恨意。</p>
“您毁了您的一生,毁了乔家,也毁了儿子的一声,还有,她的一生。”</p>
他记忆里温柔可亲,容貌倾城的母后,再也没有了。</p>
昔年赫赫扬扬贵为后族的乔氏一族也随着母后被打入冷宫烟消云散。</p>
他至爱的人,也都去了。</p>
詹士春说得对,成欢一心归来。</p>
只是这一心归来,不知是爱是恨。</p>
不过那都无妨,成欢是喜欢他的,只要他好好哄哄,成欢必然会明白的。</p>
其实成欢并没有倾城之貌,但那都不要紧了,她即使换了皮囊,还是他心中的那个人。</p>
这世上的女子,只有成欢值得被珍爱。</p>
萧绍昀走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p>
天上没有月亮,倒是繁星满天。</p>
幼时,成欢总跟他说要去摘星阁摘星星,他一遍一遍跟她解释那只是个阁楼名字,她却从来不信。</p>
是了,那时的成欢,才七八岁呢,正是懵懂的小姑娘呢,逗起来特别有趣。</p>
萧绍昀望着同昔年一般明亮璀璨的星光,眼中盛满了久违的笑意。</p>
直到有娇娇怯怯的声音唤了声皇上,他才回过神来。(未完待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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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七章 是爱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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