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娘子痴相公 作者:白茅
090 相国寺之行
皇上出宫了,身边该是有御医的才是,怎么还这般匆忙地找到自己,该不会情况真的不妙了罢?
段云苏站了起来,神色微凛:“王爷王妃都知晓了?可是要一同过去?”
掬月闻言回答道:“皇上那边已经派了马车来,想来是定要将夫人给请了过去的。[网 ]”
“少夫人如今这胎可都还没坐稳呢,路上颠簸,要是伤了怎么办?”钱嬷嬷不满地说道,这前三个月正是最需要小心的时候,相国寺可是不远,来回一趟也不知受不受得住呢。
“王妃也是想到了这个,心里边也不愿意呢。只王爷说了这是大事,若不过去,皇上真的出了什么事儿,怕还会怪罪到大少夫人身上。”掬月如实禀告着。
“那若是治不好不也一样会是怪罪,为何偏要折腾大少夫人。”钱嬷嬷闻言眉头一皱,这最难伺候的便是帝王家,若是心里边不爽利了,不管你怎么都是个错。
掬月也是明白这个道理,可如今怕是没有他们多想的机会了,便说道:“王妃会随着大少夫人一同过去,钱嬷嬷与念秋也一同跟着罢,马车仔细收拾铺上软褥,也不怕颠着大少夫人。”
段云苏闻言示意谷秋去将银针药箱等东西都给备上,以防不时之需,说道:“这事怕是推托不过的了,我看还是顺着父亲的意思罢。”
马车赶得有点急,安亲王妃一直忧心地看着段云苏,生怕她有个不适,心里边也是埋怨着,那般多的御医,难不成就没一个可以的?再说了,云苏这是时日一直有仔细将自己的医术都给教了出去,难道就一点作用都没起着?
相国寺修建于半山腰间,山中树木环绕,隐约瞧见屋瓦飞棱,各殿隐匿与其中,一塔峰高矗。山林寂静,隐约传来一道钟声,有几分世外之道的宁静之感。
山下早已候着下人,一见安亲王妃两人过来,便抬来登山的软轿将两人抬了上去。安亲王妃见此才没多说什么,这山间阶梯小道可是不短,若是让云苏走上去,她可是不肯的。
走至寺庙门前,只见朱红的两扇大门上,正用金字提着“相国寺”三字,笔法苍劲有力,听说是先皇赐下的牌匾。再瞧那黑瓦红墙,颇具之分大气。段云苏一来,便直接被请到了寺中后院禅房,只见门前侍卫把守,周边更是有着不少还在巡查之人。
段云苏走了进去,瞧见里边围着两名御医,还有几位正与之轻声交谈的中年男子,身边皆是放着药箱,想来该是附近请来的大夫。
里边还有一方丈,只见他穿着黄色僧衣,身披袈裟,该是寺中方丈。只见那方丈站了出来,见着段云苏,说道:“阿弥陀佛,施主总算是来了。”
皇上身边的刘公公一见,急忙向前:“赵夫人,您赶紧去替皇上看看。”
段云苏依言向前,那两御医站到一边让出了位置。只见景帝正躺在榻上,胸前衣裳染得血红,胸口正插着一根箭,面无血色,已经昏迷了过去。
胸口这地方,若是直接穿透了心脏,那怕就无力回天了,段云苏把了一下脉,回头向着那两位御医说道:“两位御医可是有谁懂得这外伤之法?皇上失血过多,早些取箭止血才是。”
一御医站了出来:“老夫懂得一二,只是皇上的伤处实在是太过危险,老夫可不敢贸贸然动手。再者,这拔箭之后必是血流不止,若不能及时止血,怕也是危机。”
“不是有止血的药草么,往日亦是能见到些止血的药粉,为何你们不用?”段云苏皱眉道:“既是知道皇上病危,却又如此犹豫,若是本夫人不过来,可是打算一直这般耗着?”
两位御医擦擦汗,说道:“平日里止血的药粉药效不够,根本就止不住,老夫也是没有办法。这伤处实在是特别,万一……”
“两位御医可仔细看看,从宫人捎信到我来到这相国寺,中间花了不少时间。若这心脉被直接穿透,皇上可还能等到现在?”
心脏破损,人会昏迷甚至进入休克状态,脑细胞会因缺氧而大量死亡,心脏停止跳动,这样的情况下皇上又怎么可能还能等到她来?这箭怕是射得偏了,但若是不及时治疗怕也会越来越糟糕。
“既然您精通着外伤之道,那便放手去做,云苏这边也备着些止血的药,定能护住皇上的性命。”段云苏闻言起身,正想接了谷秋手中的药箱,却听令一御医说道:“赵夫人不是深谙医道么,这拔箭怕也是难不住你罢?这里已经备好了用具,还是让赵夫人来罢。”
段云苏侧头看着那小小如后世手术刀模样的薄刀,眼中一阵刺痛,脑子里的记忆瞬间翻腾。她轻抿一下嘴角,淡声说道:“这位御医你太高看云苏了,云苏只懂得摆弄药草,不得治这外伤,您怕是找错人了。”
安亲王妃见段云苏脸色似乎有些不好,以为她是累着了便上了前去:“皇上情况不妙,还是赶紧治理罢。云苏想要什么,同方丈说了清楚,得赶紧准备着才是。”
段云苏抬眼看着榻上的景帝,回头朝那屋里的小和尚说道:“小师父,这寺中僧人众多,平日里也必是备着药材的罢?你去取来醉心花,另有生草乌、香白芷、当归、川芎各四钱,天南星一钱,煎药与皇上服下。”
“这是什么药方?”那御医有些惊异,自己可从未见过这般配法,是否也是这赵夫人的绝学?
只听段云苏说道:“您且将它唤做麻沸散便是,待会给皇上喝了下去,您动刀拔箭时,皇上便不会半道上痛得醒来。”
那御医心中一惊,还有这样的配方?以前遇见被痛醒的病人可是不少,若这东西真能奏效,对病者倒是个福音。
又见段云苏在药箱了取来一药瓶:“这是用三七根、马勃、蒲黄炭等药草制成的止血药,比往日见着的还好些,也暂且先用着罢。”
陈御医一见段云苏这说话行事淡然又有条理,心中一定,也许皇上的情况真未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糟糕?段云苏既是已经拒绝,怕真是不会出手拔箭了。
两位御医见此也不再说话,待皇上服下那麻沸散,一人将那衣裳剪开,手执薄刀便在箭口划开。
段云苏瞧着似乎有些出神,安亲王妃向前将她轻扶住,有些担心地说道:“可是闻着血腥不舒服?”
段云苏摇摇头,轻抚了一下平坦的肚子,微微一笑道:“娘亲不必担心,云苏很好。[网 ]”
皇上的情况稳住了,安亲王妃见有御医在一边仔细伺候着,想着这该也是没有她们什么事了,便向刘公公说了声,带着段云苏出了禅房。
“云苏,皇上他真的无甚大碍?”安亲王妃有些忧虑,若皇上不好了,这朝中定是大乱了。
“皇上仔细调理着便能好,只是云苏觉得奇怪了,为何皇上好好的却从宫中出了来?”
安亲王妃却是收到了些消息的,只听她说道:“边疆战事起,情况似乎不太好,历来熙国都有来相国寺进香的习惯,今日皇上过来也是为了这个。只是没想到皇上身边那般多的是侍卫,依旧被人给得手了。”
段云苏想起方才见到的那箭端,若有所思道:“此人能混了进来将皇上都给伤了,不知是不是这皇上的消息被人偷传了出去,若不然哪有这般巧。”
“这事自是要仔细探查的了,你我也猜测不来。”安亲王妃看着前边恢宏的殿堂,说道:“既然来了这相国寺,便上一柱香罢,添些香油钱给肚里的孩子求些福气。”
殿内佛像端坐,檀香缭绕,两人走近了点,因皇帝一事这殿堂之中已经没有了他人。安亲王妃燃了一炷香,跪在蒲团之上双手合十虔诚地三拜。
段云苏瞧着那塑着金身的三宝佛,想着这世间万千玄奥之事,这科学怕是也解释不了为何她会出现在这时空。看着那模样慈祥普渡众生的三佛,段云苏凝眉,随着安亲王妃也点燃了香。
安亲王妃一见,说道:“云苏怀了身子还是莫要跪拜,心诚则灵,再不成娘亲替你求着。”
段云苏侧目看着王妃柔和的面容嫣然一笑,能有人真心相待,这心愿求不求得成,心中都已经是满满。
之后两人迈出殿堂,安亲王妃看了眼天色,说道:“我看还是回去罢,皇上那边有御医伺候着,你身子要紧,若是皇上知道也不会怪罪。”
寺庙之中传来洪厚的钟声,遥遥传至于山林之见,图添了几分古韵。段云苏刚想离去,却见一和尚走了过来,施礼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慧和大师有请。”
两人的脚步一顿,慧和大师可是不常在寺中,别人想求见都是一面都难,没想到今日却找上了段云苏。
想起慧和大师曾说过的话,安亲王妃闻言也不奇怪,反而看向了边上的钱嬷嬷和念秋,说道:“你们都跟大少夫人,莫要出了差错。本王妃与掬月独自在这寺中走走,待你们出来便直接回府罢。”
钱嬷嬷与念秋两人急忙应下,段云苏在小和尚的引领之下来到了一树林,站在高出,远山近在眼底。只见那树林叶子隐约变红,有了几分早秋的气息。若是在降霜几日,该是能瞧见层林尽然,万山红遍的景象。
慧和大师身披红色袈裟,临风而站,山峰撩起僧袍一脚,那似是看淡一切的眼光落在了段云苏身上。他停下手中佛珠,右手至胸前施礼道:“阿弥陀佛。”
“大师有礼了。”段云苏屈身福了一礼。
慧和大师见着段云苏身边跟来的两人,笑道:“想来施主近来过得都还适应?”
段云苏心中一惊,抬眼见慧和大师睿智的眼光,突地有些心虚了:“云苏自是过得极好,有劳大师上心了。”
“施主不贪求,这一切自是能过得顺当。”慧和大师声音一顿,又道:“祸兮福所倚,施主遭遇一难,便得今日之福临身,世间因果循环,何去何往不由人,施主不必太过介怀。”
段云苏眼光一变,又轻笑道:“不知今日大师找云苏过来,所谓何事?”
慧和大师闻言望向山间景色,半晌说道:“施主可有想过要那权势荣华富贵尽握?”
“大师说笑了,云苏再普通不过的一女子,又怎会奢求无上的荣华?只愿世间安好,云苏能与家人长伴。”
“施主万万不能忘了本心,人生常变,终该是蜉蝣一梦。”慧和大师将目光落在段云苏腰间的鸳鸯玉佩上,目光深沉:“施主乃是贵人之相,就算是命中带舛,也必是苦尽甘来。”
段云苏神色一凛:“多谢大师提点。”
慧和大师见她这略带凝重的表情,却是一笑道:“施主,心安处便是汝乡,施主怀着身孕,早已在此生根,有些事早已不必在介怀。”
山林带来一阵清风,慧和大师吁叹一声:“阿弥陀佛。”
段云苏走在那小小的石道之上,沉着目光不知所想,身边的钱嬷嬷喃喃道:“慧和大师奴婢可是第一次见,只是不知他话中是何意思,明明是将大少夫人给请来的,却又什么都没说,奴婢可真是听着迷糊了。”
段云苏闻言清浅一笑,没有作声。她伸手抚上腰间的鸳鸯玉佩,微微晃神。若不是命中带舛,她自是不会来到这地方,只是大师为何看着这玉佩说话?慧和大师所言,指的是她,还是她那痴相公。
祸兮福所倚,她便是遭了横祸,才到了此处寻得了一安心之所,只是世事相对,后面一句她可是从没忘记。
福兮祸所伏,慧和大师话中之意,可是在告诉着她什么?
“大少夫人莫要多想了。”钱嬷嬷见段云苏想的出神,脸色微凝,便说道:“奴婢虽是不清楚,但有一句却是明白的。大少夫人是贵人之相,那凡事定会顺心。”
段云苏抿嘴一笑,抛开了心中的那些纠结。想多了也没用,这到了临头也便明白了。
因担心段云苏的身子,钱嬷嬷一直在身边虚扶着段云苏慢慢走着,段云苏细细打量了一下这山中景致,不禁有几分感叹。若是再过些时日,这里红叶染秋,定是极美的。只是这趟出来之后,自己怕是要待在府中好好养胎罢,这美景是见不到了。
几人往回走着,时见一两个僧人路过,眼见便要转回到前边殿堂了,突然身边窜出一人,将几人给惊住了。
那女子身穿粗布衣裳,发髻上还粘着草屑,见段云苏几人,动作猛地一停,抬脚便往这边过来。
念秋警惕地将段云苏护在身后,那女子来到跟前,不满地嘟嘴道:“云苏姐姐可是不认识我了?”
段云苏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惊诧地看向来者,只见那人脸上粘满着灰尘,那一双明亮的眸子让她一惊,这人不是倾儿公主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倾儿公主,你这是怎么了?”段云苏看着她那身衣裳,疑惑道。
“别提了,本公主……哦不,我这是悄悄溜了出来的,我说了不想当那公主,自是不会回去。”倾儿公主哼了一声。
三国两个多月前早已回国了,难不成这倾儿公主一直在外边晃荡?段云苏瞪大了眼,这金枝玉叶娇生惯养的,居然能在外边混着,可真是出人意料!
“你个小贱人,居然敢跑!”一声粗哑男声传来,只见一腆着肚子的男子正满头大汗追了上来,身边还有几个抄着家伙的小厮。
倾儿公主一见,急忙躲在了段云苏身后。那几人来到段云苏面前,瞧着她身穿绫罗绸缎,想来是富贵人家出来的,便稍稍放低了声嗓,说道:“这位夫人可否让让,本公子今日定要将这人给抓了!”
“可是这位姑娘得罪你了?”段云苏眼光落在那面相凶恶的下人身上。倾儿公主虽是任性,却也不是无礼骄横之人,怎么会惹上了这班人。
“这小贱人伤了本公子,今日我定是给她哥教训!”
“我呸!你个登徒子,居然敢调戏本小姐,我给你一下算轻了。若是往日,本小姐定会让你没个好下场!”倾儿公主的眼中满是厌恶。
“本公子看中你是你的福气,本公子的父亲可是京中骁骑参领,跟着本公子,定是让你吃香的喝辣的。”那人将目光落在了倾儿公主妖娆的身段上,满眼尽是贪婪之色。
段云苏算是听明白了,原来又是个仗着家中有些权势便出来猖狂的,只听她说道:“这位公子,这姑娘可不是一般人,你这可是打算强掳良家少女?”
“不是一般人?”那公子哈哈大笑呢,肚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有身份的人怎么会穿成这般,一瞧便是个落魄的模样。脸蛋儿虽是脏了些,但换洗一番定是个小美人。他今日就是看上这个人了,定是要将此人带了回去!
他看着前边的段云苏,那姣好的容颜让他心中一动,摸着下巴说道:“这位夫人与她是何关系,既然舍不得,便与本公子一同走了便是。”
段云苏闻言揉揉额角,淡淡地瞥了那人一眼,唤道:“念秋。”
那一旁的念秋听闻,二话不说便上前去,秀腿一伸便将人给绊倒在地上。只见地面“扑”的一声闷响,可见这人的分量着实不轻。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念秋已经一脚踏了上去,伸手扯出一长鞭,三两下便挥了过去。
那些小厮一惊,全都拎着家伙冲了上去,念秋冷着脸,手中的长鞭挥得越发起劲,直接卷走了那人的兵器,身姿轻巧,毫不留情地将人给教训了个狠。
倾儿公主见那咧咧生风的长鞭,眼神大亮,瞧着那些人没一会便全倒了在地,急忙跑了过去说道:“真厉害,给我也来玩两下可好?”
念秋打量着倾儿公主,又回头看了段云苏一眼,面无表情地将鞭子搁在了她手上,后又直接往段云苏身后一站,一副什么都没做过的样子。
“念秋的鞭法可真是厉害。”段云苏赞叹到。
念秋却是说话了:“夫人可否让奴婢带剑,这鞭子使着没刀剑顺手。”
段云苏闻言一笑,这不是在宫中,凡事没那么多的忌讳。若此人忠心,随身配上剑倒也是可以。
那倾儿公主拎着鞭子,一脚踏上了那胖公子身上,扬手便是一鞭,解恨道:“敢大本小姐的主意,看谁教训谁!”
段云苏瞧着也不去阻拦,一旁的钱嬷嬷终是反应过来,哎呦地叫了一声,急忙道:“大少夫人可别看了,这打打杀杀的,莫要吓到了肚里的孩子。”
说完还直接让段云苏背过身子,愣是不让她回头看看。
段云苏好笑地抚摸了一下肚子,她相信自己的孩子定是个厉害的,又怎么可能被这小小的事儿吓到呢。
那边的倾儿公主似乎降了火气,等手上动作一顿,几小厮寻着机会急忙将自家少爷给扶了起来,灰溜溜地往回走了,还不忘回头叫嚣几句。
倾儿公主呸了一声:“打的就是你,有本事再找上来,本小姐一样让你好看!”
如是真有能力对付,方才便不会被人追着跑了。段云苏好笑地回过头来,看着她因使力而微微涨红的脸蛋儿,说道:“公主这些时日都在何处过着?这民间可不比宫中,杂事烦心事多着呢,公主可要随云苏一同回王府去?”
瞧着她现在这般模样,看样子过得也该不是很好,这公主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当日在宫中盛宴中,说不想当这公主了,居然还真的给跑了出来。
“和云苏姐姐住一起么?”倾儿公主眼神一亮,直接跑了过来,将鞭子给系到了自己腰间,完全没有还给念秋的想法:“我同云苏姐姐去,可是安亲王妃会不会不喜欢呢?”
没想到这人居然也会在意了别人的想法,段云苏轻笑着说道:“我便说你是过来陪我解闷的,想来王妃也不会不同意。”
只是这公主出逃可是大事,到时候王妃会不会就将消息送了出去,她可就不知了。一国公主的身份又岂是能这般轻易地抛掉,迟早定也是会被带了回去。
当几人走到了前殿,安亲王妃看着这一身脏乱的女子居然是倾儿公主,心中惊讶却也没开口质问,只是说道:“云苏,大师找你过去所为何事?”
段云苏笑道:“大师只是同云苏随便说说,说云苏是有福之人呢。”
安亲王妃一听,笑眯着眼道:“云苏当然是个有福的,这天色不早了,咱还是先回去罢。路上要慢些,莫要伤了身子。”
一番折腾,几人回到王府,安亲王听闻皇上无性命之忧,心里不禁松了口气。安亲王妃却是忙着给段云苏找来大夫,瞧过了知道胎儿无事,才是放下心来。
段云苏明白安亲王妃的担忧,恐怕是担忧着这医者不能自医,所以才想着要找个有经验的老大夫。她自是明白身子的状况,自己又怎么可能不关心她肚里的孩子呢。
许是怀孕了的缘故,这几日,段云苏总觉得自己的脾气越发大了。赵贺辰一直跟在她身边,段云苏向着他耍起了小脾气,那厮依旧是笑眯着眼,搂着她让你任打任骂,段云苏突然之间觉得过意不去了。自己这痴相公,虽是很多事不懂,但这心里却是满满的都是她。
后来瞧着府中的库房里存放着不少药材,拿来把弄几下心情却是平稳了几分,便直接让谷秋去药馆捡了不少药回来。当时可是把安亲王妃给吓坏了,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儿呢。
她仔细挑着手中药材,选了几味直接捣碎磨成粉,倾儿公主一旁见着新鲜,便凑了过来说道:“云苏姐姐这是在作甚?”
“制些药丸,以后用着方便,手上这打算制个止咳的,以后便不用喝着那般苦的药汁了。”段云苏继续捣鼓着,头也不抬随口回了句。
倾儿公主一听来劲了,站了过来抱着她的胳膊撒娇道:“云苏姐姐你也教我罢,倾儿现在可是闷得慌。”
这制药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一不小心分量不对,药性发挥不出来也就罢了,若是万一吃出了毛病那可怎么办。
“大少夫人,您还是听奴婢一声劝罢。”钱嬷嬷在一边看着,终是忍不住了:“这般多的药材,少夫人若是天天碰着,影响到了胎儿可如何是好?”
“钱嬷嬷,云苏对这些东西可是清楚得很呢,若是有问题也不敢随意接触。”
钱嬷嬷见段云苏不听劝,心中有些着急了:“少夫人,既然倾儿公主想学着,那你不如在一边教着便好,既是能看着这些东西,又能让倾儿公主体会一把,岂不是正好?”
段云苏无奈地放下手中的东西,今日在这里呆着也算久了,心里边可还真是有点想她的呆子。若是那厮见她不愉快,定会想着法子哄她开心,虽然如个小孩一般,但自己这心里可是莫名的安定。
“钱嬷嬷,云苏也知道你是为我好,今日便听了你的话,你也莫要皱着眉头了。”段云苏看向身边的倾儿公主,指着桌上的川贝母、南沙参等药,说道:“你将这东西捣碎,分量我已经捡好了,待会在加些炼蜜,我教你将它制成丸。”
只是这倾儿公主做出来的药丸能不能吃,这个她可是要仔细看好了。
这时候赵贺辰进了来,看着段云苏轻皱的眉头,也不管旁人了,往她额上便“吧唧”亲了一口,捧着段云苏的脑袋,眼睛里尽是担心:“苏苏不开心?辰儿给你掐掐。”
说完这人直接将身子送到段云苏眼前,段云苏瞧着他那模样,“噗哧”一声笑了,伸手在他腰间掐了一把:“辰辰怎么过来了?”
“爹爹好坏呢,又请了个老胡子过来给辰儿说课。”赵贺辰不满地撅嘴埋怨着。
自王爷身子逐渐好了,终于又有了精力管教儿子,瞧着赵贺辰整日在府中闲淡过日,便想着要给他恶补一下功课。这人好歹也都二十有三,总不能什么都不会不是?于是便有了请先生的想法。
只是赵贺辰似乎不买账呢,先生一来便想着法子跑掉,还恶作剧的将前两个人给赶走了,想来除了俞染舟俞大师,这人都是对先生无感了。
“辰辰为什么不好好百~万\小!说呢?你这般做爹爹可是又伤心又生气呢。”段云苏抚着他清隽的面庞,柔声说道。
“可是先生教的辰儿都会呢,辰儿为什么还要听?辰儿还是陪着苏苏好了。”赵贺辰抓着段云苏伸上来的手,瞧着那白生生的素指,放在嘴边轻咬了两下。
段云苏脸一红,急忙收回了手。瞧着钱嬷嬷专心地看着倾儿公主制着药,松了一口气道:“辰辰怎么都会了?你可同父亲说过了?父亲可以让先生说些别的。”
“辰儿很小很小的时候就会了哦,那些先生好笨,居然叫辰儿学那么简单的东西。”
段云苏动作一顿,想起了这人小时候是个正常的,当初能陪着太子入学,定也是学了很多东西,只是没想到他依旧还记得:“辰辰这般聪明,以后便来念书给宝宝听可好?宝宝听了,以后会变得很聪明很厉害。”
段云苏轻抚了一下肚子,想起了胎教一说。
赵贺辰闻言眼前一亮。
这时,一边的倾儿公主说话了,只见她不知何时已经将药材全都给倒了进去,胡乱捣鼓了几下,一堆粉末混在了一起,眼中满是兴奋:“云苏姐姐,然后呢,放多少的炼蜜?哎呀,不管了,反正不过是蜜糖,我自己随便弄着便是。”
段云苏眼角一抽,倾儿公主这般随便,想做的可是毒药?
安亲王最近总算打听到了宫中消息,只听宫里说了,这伤了皇上的刺客,居然是豫国的人。那使出的箭拿了回来仔细一看,可是与我熙国不同。再看那辛苦抓了出来的同犯,身上也是有着豫国的信物。
朝廷震怒了,先前豫国转眼间便毁了合约进犯熙国,这也便罢了,几国各自为政,百年长好也不过是他们的美好想法。只是豫国如今居然还派了人来将我一国之主给伤了,简直就是猖狂!
段云苏听闻心中却是另有想法,这敢来刺杀一国之主的,哪会这般大意地留下这手脚让你抓着。豫国皇室有野心不假,但却不会做这般无脑之事,这其中,恐怕是另有隐情?
正巧十月十五,二皇子率百官祭祀,酬谢众神水官,与民生息,朝中内外赞誉声起。正巧昏迷着的景帝当日醒来,更是让百官惊叹,定是上天护佑,才保得他熙国之主安然无事。
安亲王撑着尚是身子进宫了一趟,回来之时脸色极是不好,安亲王妃见着也是有些担心:“王爷可是得了什么消息,为何脸色这般难看?”
“没想到我卧病这么些年,朝中之事越发的混杂,以后可是要时刻地看紧了,莫要让别人寻了王府的空子。”
安亲王妃闻言一惊,王爷定时知道什么事了,只是他不愿说了出来,自己也不能一直追问着。
安亲王见着她那忧虑的表情,心中一暖,伸手轻握住王妃推着轮椅的手,脸色也缓和了几分:“芙儿莫要担心,这些年辛苦你了。如今我既然能好了起来,那定是没有再让你操劳的道理。这么多年了你也该好好歇一下,这一切有还有我担着呢。”
这轻柔的话语让安亲王妃心中蓦地一酸,只见她轻轻颔首,泪眼带笑:“只要能与王爷一起,多苦也是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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