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宜纤只觉得脑子骤然一轰,身形都跟着晃悠了一下:“你说什么?”
秋凤急忙道:“老爷那边已经派人来请小姐了,让小姐过去说话呢,听着那意思,这事儿八成就是定下了。”
明宜纤扶着桌子站起来,脸色也跟着白了几分:“入宫·····”
秋凤原本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是难辨悲喜,喜的是这入宫想必就是麻雀变凤凰,日后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可悲的却是,小姐只想清静度过余生的想法大概是要泡汤了。
此时秋凤看着明宜纤有些发白的脸色,就知道,恐怕是应了她心里悲的想法了。
秋凤咬了咬唇,忍不住宽慰道:“小姐,奴婢瞧着,这事儿也不是什么坏事,二小姐当初巴巴的想进宫,如今若非二小姐名声毁了,恐怕老爷也不会想到将这么个机会留给小姐了。”
明宜纤唇角扯出一抹苦笑:“是啊,二姐进宫的美梦破碎了,明家断断不能送一个没了清誉的女儿进宫,否则就是欺君之罪,我原以为这便是明家的美梦破碎,可却算漏了一点,老爷碎了多少女儿的梦,也不能让自己的梦碎了,嫡女不成了,便轮到庶女了。”
“如今适龄又未出嫁的小姐,就只四小姐和五小姐,五小姐心性稚嫩,模样比不得小姐好看,老爷自然就将目光落在小姐身上了,小姐,若是咱们抓住这次机会,不是一样的翻身吗?”
明宜纤却沉着脸摇了摇头:“你想的太简单了,小小明家后院便已经是这等风起云涌,你以为进了宫能安生吗?再者来说,我以一个庶女的身份进宫,单单背景就矮了旁人一头,明家在朝龙镇算是有权有势,可到了京城,大小官员遍地如牛毛,那些千金们哪个不是强势的背景?我当真进宫,也只有卑微的命,恐怕会比在明家更加如履薄冰,一步行差就错,也许就是万劫不复。”
听着这话,秋凤原本还带着些许期待的脸色才渐渐白了下来:“小姐······”
若是旁人,恐怕早因此而喜极而泣,可明宜纤不是常人,她想的比旁人远,考虑的比旁人周全,这进宫之事,摆在眼前的,荣华富贵只是虚无,可一辈子的胆战心惊,却是真的。
明宜纤还呆呆的站在那里,可前来通传的小丫鬟却有些不耐烦了,从外面探头进来道:“四小姐,可别让老爷等久了,还是先去谢过老爷吧。”
明宜纤这才缓过神来,面色恢复了沉静:“好。”
到了明老爷处。
明宜纤却觉得还有些陌生,这分明是自己亲生父亲的住处,可她记忆力来的次数却屈指可数,她只有这一个父亲,可她的父亲却有很多女儿。
明宜纤有些自嘲的掀了掀唇,这才提着裙子进去,盈盈下拜:“见过父亲。”
“你起来吧。”明老爷声音有些沉闷,也带着疲惫,显然这些日子不好过:“你大概也知道我叫你来意欲为何了吧?”
明宜纤有些怯生生的站起身来,缩着头看着明老爷,声音里都藏不住的颤栗:“知道······”
明老爷看了一眼她这模样,眉头不禁蹙了蹙,到底还是接着道:“你二姐如今不中用了,可明家送秀女入宫的名额却不能就此浪费掉,这事儿关系到明家的前程命数,明家女在宫中,才可以更好的帮扶明家,我思来想去,也就觉得你最适合,这进宫的事儿,便由你去吧。”
明宜纤吓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父亲,纤儿胆子小身份卑微,这深宫之地,哪里是纤儿能够沾染的?此事还是请父亲再另行定夺吧,况且,况且纤儿大病还未痊愈······”
明老爷缓缓的走到她的跟前,蹲下身来,亲手将她扶起来。
明宜纤垂着眸光,一时心乱的很,不知明老爷突然对自己这么体贴是个什么意思。
“此事非你莫属,你别怕,日后你进了宫,整个明家就是你的后盾,就算你二姐,也越不过你去,至于你的病,父亲自然会给你请最好的大夫来瞧,你不必担心,万事有我。”
明老爷何尝不知道明宜纤的情况?一来她性子怯懦了些,二来如今带着病,但是尽管如此,她却生的一张好模样,说句实在的话,朝龙镇难找出比她漂亮的姑娘来,只是她平日里收敛锋芒,大夫人也总是压着她,让她出不了头,因此才默默无闻至今。
单单这么一张脸,就胜过明宜笑许多。
如今府中适龄未婚的小姐就明宜纤和明宜笑,可明宜笑性子呆板不说,模样也平平无奇,若是非要在其中选一个,自然得选明宜纤,因为不论如何,她好歹也有一张脸惊艳,否则明宜笑这种,恐怕殿选的时候就不能被皇上看中。
因此,非明宜纤不可!
若是从前,明宜纤听着明老爷这话难免还会感动一下,可今日听着,却只想冷笑,她的病已经缠绵了半个月的功夫,此前他没问起一句,更别提找什么好大夫,如今这进宫之事非她不可了,他便是要找到最好的大夫给她看病,一定要将她治好。
听着明老爷这番话,明宜纤就知道,自己没有退却的余地了,装病的计谋,使得一次,却不可再用第二次,明老爷认定了自己就是眼下最好也是唯一的人选,他就必然不会放过自己。
若是拒绝,恐怕是惨淡的结局,还是得先应下。
“多谢父亲给纤儿这个机会。”明宜纤低眉顺眼的应下。
明老爷这才难得的扯出一抹笑来:“好了,大概三个月后,就是选秀的日子,你再准备一个月,到时候就可以启程进京去了,我会让大夫人给你安排周全,其他的事情你不要太操心,马上还有礼仪嬷嬷专门来教你规矩和学习的东西,你要虚心学习。”
明宜纤垂着头应下:“是。”
只是耳边划过“大夫人”三个字的时候,眉头不禁挑了一挑,大夫人听说刚刚才从二姐名声尽毁的打击中清醒过来,转头听说她要顶替明宜羽进宫了,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情绪。
正文 1134.第1134章 非她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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