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债桃花劫:诱拐腹黑少主 作者:未知
孽债桃花劫:诱拐腹黑少主第22部分阅读
子上。
于三帅来说,他看过了太多前车之鉴,只觉得这事儿办好办不好都是死,根本没法两面周全。
这是天要亡他啊!
而夏夏,更多的是震惊。
她办公子陌的婚事?
她办公子陌的婚事?!
这事儿,要不是亲身体验,绝对无法体会到其诡异性。
其实要她说,公子陌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很难想象要给他配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在旁边点缀一下会是个什么场景。
那张千年不化的冰山脸啊,她几乎都没怎么见他笑过,你能想象那样一个与世隔绝心性淡漠的人,穿上大红喜袍走入大红喜堂的场景么?
夏夏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忽然觉得,其实也挺趣。
何况,万一办得好了,也许她就能得到宫主赏识,一步登天,也弄个小官玩玩是不是?
当然,也不能逆了公子陌的龙鳞。
这要找个和他登对的又能顺他眼的,除非是…像他一样的大冰块?
夏夏想到兴奋处,忽然坏笑一闪,瞪大眼睛对三帅说:“要不,咱们把冰儿许给少主吧?少主亲自调教出来的人,最懂少主心意了。两人看着,气质也般配…”
三帅登时面如菜色,连额头也精光惨绿了…
☆、征婚启事(2)
乐乐拎着野兔回来的时候,刚巧赶上三帅面有菜色地要离开。
夏夏正考虑着要不要为三帅挡挡驾好让他安全离开,却忽然发现乐乐有些不对劲。
没有大喊“三帅大人”也没有猛扑上来,而是怔怔站在十步开外,目光复杂地看着三帅腰间。
再一看她手中的野兔,一,二,三…少了四只!这就绝对不对劲了!
“怎么了?”夏夏赶紧走过去,拉住乐乐的手轻声问。
乐乐却没有回答,目光仍是固执地流连在三帅脸上,勉强笑了一笑,道:“三帅大人,听说你爱吹箫,经常随身带着一支竹箫,怎么今天没有看见?”
三帅挠挠脑袋,顿时有些不好意思:“那个啊,我早送人了…有个朋友喜欢…”
说到后面,耳朵根都可疑地红了。
三帅说这话时,夏夏明显感觉到抓着自己的手收紧了几分,可是听乐乐的口气,反倒越发云淡风轻起来:“哦,原来如此,我就是好奇,随口问问,别介意啊…”
难得乐乐说话客客气气的,三帅倒有些不习惯起来。
“呃,不介意不介意…我的确钟爱那支竹箫…不过…”
“咦,三帅大人,你刚刚是不是准备要走了?要不我和老大送送你?”
乐乐忽然话锋一转,怎么听怎么多出了几分赶人的意味,三帅不明所以,显得有些尴尬。
“呃,是啊,该…该走了,不用送了…”
乐乐没音了,显然也没有真的要送的意思,抓着夏夏的手一直使劲拧着,死活不肯松开。
直到青色的背影消失在清荷院门口,两只死兔子才豁然落到地上,瞬间脱了力。
“乐…”
一句话没问完,夏夏忽然被整个抱住,还没完全回过神来,就听见耳边断断续续的哭音传来。
好半天,她才恍然察觉,乐乐哭了?
总是无忧无虑,嬉皮笑脸的乐乐,哭了?
起先乐乐还哭得比较矜持,后来一上正轨,就一发不可收拾,跟小孩子一样,边哭还不忘呜咽着告状。
“老大…呜呜呜…那个坏蛋…我看见…冰儿…呜呜呜…竹箫…”
☆、征婚启事(3)
一句句不连贯的话,夏夏却听得了然于心。
她不惊讶,是因为她已经在半山小凉亭上看了将近一个月的两大殿主秘密幽会场景,早已经从初时的惊讶变成了淡然。
乐乐大概是看见了三帅以往最爱的竹箫现在到了冰儿的手里,男女私相授受,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这一天,乐乐酗酒了。
抱着她压箱底的陈年好酒堆满一院子,边喝边骂,醉了就不知道在哭还是在笑。
不过夏夏倒宁可她如此,把情绪都发泄出来,总好过她在三帅面前强颜欢笑。
那样的乐乐,她还真不适应。
她把三只野兔处理干净了,就在后院架起火来烧烤,也好给乐乐垫垫肚子,免得她空腹喝酒伤身。
说起来,这也许是她们近期来最后一次烧烤聚餐了。
往后日夜分开当值,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碰上面。
郁闷上头,夏夏虽不喝酒,也啃了只野兔填饥。
谁知道这时,乐乐居然发起酒疯来。
“谁…谁准你吃我…我的兔子…那是我…我的…你还给我…”说着一把夺走夏夏手里吃剩的骨架,抱到面前,慈爱地贴在脸边,呢喃道,“三帅…我的三帅…”
夏夏无语凝噎,再次在心中告诫自己,酒不是个好东西,以后千万不能再沾…
呢喃了一会儿,乐乐又猛然将骨架摔到地上,怨愤地踩了几脚,怒骂道:“狗屁男人有什么好,又害羞,又怕事,武功差劲,运气不好,傻里傻气,没情调,没气魄…”
“那你还看上他?”夏夏乐了,忍不住调侃一句。
谁想,一句话,又把乐乐惹哭了,稀里哗啦地凄惨无比。
“他那么蠢…还有人抢啊…”
夏夏顿时汗颜,难不成,乐乐喜欢他,是因为觉得他差劲得没人会来抢?
“还…还有那个坏女人…她她她哪点儿比我好啊!”乐乐站不稳了,再次扑到在夏夏身上哇哇大叫,“她武功没我好,样子没我漂亮,钱没有我多,心地没我善良…那个笨蛋到底看上她哪啊…呜呜呜…”
夏夏用力托住她不断下坠的身体,边眼角抽筋地问:“你确定你的话没有说倒?”
☆、征婚启事(4)
“我走了…”乐乐打了个饱嗝,推开夏夏。
“喂喂,大半夜的,你上哪儿去啊…”
“去找公子陌…”
“你疯了,找他做什么?”夏夏急了,发起酒疯的乐乐力气大得可怕,拽也拽不住。
“我去当值…”乐乐咯咯傻笑一声,手舞足蹈道,“贴…贴身侍女…”
夏夏顿时傻眼。
这家伙该不是在三帅那里受了挫,要把目标转移到公子陌身上吧?
要不然,她考虑看看,能不能把乐乐嫁给公子陌?
然而不等她详细策划出细节,乐乐忽然一手指天,爆出一句惊天豪言:“我…我要让公子陌把三帅许给我…”
“…”公子陌是三帅他爹还是你爹啊?
夏夏干瞪眼半晌,终于决定,还是不要把酒鬼的话放在心上比较好。
她一边扯住乐乐,以免她真的跑出去借酒闹事,一边一心二用,在心里谋划起冥烈交给她的任务。
给公子陌物色个老婆…这个是关键啊…
怎么样才能做到…让宫主满意,公子陌也不讨厌呢…
“你!”
乐乐矛头瞬移,忽然一根手指指向夏夏,打断了夏夏正热火朝天的思路。
“你也不爱我…呜呜…不关心我…”
夏夏听到前半句,已经额头暴汗,不过还是悉心安慰道:“我哪里不关心你了,老大我可是最心疼你了…”
“你不心疼不心疼不心疼…”乐乐耍赖似的抱着夏夏的手臂又哭又喊,“老…老大你根本不懂…呜呜…你才不会心疼…”
夏夏白眼一翻,不屑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不懂不疼了?”
“你都没有男人…你懂什么…”
要不是看乐乐正伤心过度昏昏沉沉,夏夏真会一巴掌敲碎她的脑瓜子。
她没有男人?说得好像她自己有啊!尼玛她还只是单恋!倒给她得瑟起来了。
乐乐忽然爬起来,神神秘秘地盯着夏夏,慢吞吞道:“我…听见了…”
“听见什么?”
“你心里的声音…”
夏夏好笑地看着摇摇晃晃又一本正经的乐乐,真没想到,她还有当神棍的潜质。
“什么声音?”
“冷…”乐乐抱着酒坛子,坐倒在地上,背对着夏夏,慢慢道,“你不同情我…”
夏夏哭笑不得,还真难得见到世上有这么直白求同情的。
☆、征婚启事(5)
不过,这点还真给乐乐蒙对了,她还真不怎么同情她。
在她看来,三帅那个男人没什么好的,他和乐乐的交集也仅有几次。
乐乐这会儿为了他又哭又闹又耍酒疯实在太没出息。
不过,她想到自己也曾那么狼狈地在泽轩面前哭过,这才忍住了上去揪住乐乐耳朵痛骂一顿的冲动。
要是换做从前,她没经历过心痛的感觉的时候,一定会毫不犹豫对着乐乐大骂活该。
她觉得自己和乐乐的状况在本质上是有区别的。
乐乐喜欢三帅,三帅喜欢冰儿,可男未婚女未嫁的,三帅又不会跑路,天天在她们眼前晃悠,要是她夏夏,肯定会拼命想法抢回来,尤其对手还是死对头冰儿!决不可亲者痛仇者快!
而乐乐呢?不过就是看到了一支竹箫,还不是看到两人亲亲我我呢,就失魂落魄成这样,不战而败,就有点让她瞧不起了。
“老大,要是有一天,钟少主送来的东西,全部不再是给你的,而是送给别的女孩子的,你会难过吗?”乐乐忽然问。
夏夏不假思索地回答:“那是肯定的啊!”不过她可不会为这个哭鼻子,夏夏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不对,你不会的…”
也许因为看不到那醉颜,乐乐的声音反而显得清晰起来,在秋夜里带着几分寂寞和寒凉。
“你会愤怒…但肯定不会难过…”
夏夏一愣,想了想,也点头赞同。
她用词一向不精准,现在听乐乐一提,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就好像当初认识钟离不久时,看到他和白衣女有所勾搭,她也是怒不可遏地冲进屋子里打断了他们,气势比之捉jian也不差。
现在再发生这种事的话,她应该会更加愤怒吧?掀砖拆瓦也不一定!
可是难过么…
都愤怒得那么厉害了,还能感觉到难过么?
夏夏摇头晃脑,发现这个问题还真有那么点探究的意义。
乐乐那家伙想表达什么?她应该难过?
然乐乐沉默良久,却不再言,仿佛陷入了无尽的纠结中。
冷风入骨,寂静无声,空气中浓重的酒意随风消散,一瞬间让人清醒万分。
夏夏忽然有些疑惑,乐乐,到底醉没醉?
☆、征婚启事(6)
悄悄爬到她身边,轻扯她的衣摆,没动静。
仔细一看,居然已经呼吸均匀,睡颜恬淡,早和周公梦会去了!
顿时两边白眼齐翻,无语望天。
这一晚乐乐是撒够气了,苦了夏夏又要收拾烂摊子又要安顿醉鬼,还挤了点少得可怜的时间谋划了下自己的任务。
最可恨的是那醉鬼第二天醒来以后还拒不承认自己的罪行。
且再看到三帅,依然笑得灿烂万分,可是明显少了些热情,再不会亲热地凑近,甚至是,一顿客套话以后,就找借口遁走了。
直看得夏夏心里暗骂没出息。
这一回,三帅是夏夏找来的。冥烈发过话,只要把事办成,三帅和他的青鸾殿任她驱使。
夏夏第一次大权在握,当然不能放弃享受这种美妙的滋味,当下草拟了一份计划书,一大早就交给三帅过目。
三帅本满怀希望而来,期待着夏夏给出一个救他俩于水火的方案。看过所谓的计划书后,当场石化,走的时候已经大彻大悟,无恋无悔。
他觉得,别看少主表面清淡无波,其实骨子里是毁灭性的…别看夏夏只是一个普通小姑娘,其实内心里是爆炸性的…
最让人佩服的是宫主,到底得要有多大的决心和霸气,才敢把这两者组合到一块儿啊!
毁灭性碰撞爆炸性…别的结果如何他不敢说,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就是他这个炮灰,当定了…
想透彻了死路一条的处境,三帅愁云惨淡的面孔上反而出现了一丝释然,像极了回光返照。
也是这一晚,乐乐首先要走马上任,去枯风院值夜,直到次日凌晨才能回来和夏夏交接班。
夏夏是百般担忧。
这个大晚上神马的吧,枯风院还孤男寡女,乐乐又武功不济,总让她联想到一些不好的状况。
乐乐虽然蔫蔫的还没从失恋的伤痛中缓过劲儿来,对夏夏的担忧倒是嗤之以鼻。
她从小长在冥幽宫,从出生便是伴着少主不近女色的传闻长大的。再说了,那少主想要谁,还不是那人几世修来的福气。
夏夏总觉得这几天的乐乐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个具体来,比如这两句话,她说的时候十足的阴阳怪气,却又搞不清用意。
☆、征婚启事(7)
无奈之下,夏夏也不乐意管了。
虽然,她对公子陌不近女色的传闻有着极大的质疑,浴池惊心一幕还犹在眼前,但是,她也犯不着皇帝不急太监急是不?
夜半,她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在悠悠的烛光下铺开纸卷,从容研磨,准备将她的计划书详细化具体化可行化。
别看她忙活了几个时辰,事实上,那计划书上不过四字而已,还是她对照着一堆诗书课本翻了半天才揪出来的。
征婚启示!
就是这四个字,把三帅雷得外嫩里焦加卷边儿,差点没立地成佛。
神秘莫测的冥幽宫少主的征婚启事!绝对会成为流玥城新进的最热门话题,万众瞩目的焦点!要是公子陌乐意,她甚至能将他打造成全民情人!想想都让人热血沸腾啊!
腹稿已经打好,夏夏这次没有先一字一字地去找这个朝代的正确写法,而是用她荒废已久的简体中文一字一字描摹,免不了,还要写上几个错别字。
公子陌,男,未婚,二十有一,现任冥幽宫少主,工作稳定有良好发展前景,有房产地皮无数,宝马良驹多匹,年收入数字不详。现诚征一位身家清白,有气质有品味有爱心的姑娘共度为数不多的美好余生。谢绝五官不正,行为不端者。谢绝各种托儿,骗子和媒婆。非诚勿扰,联系人,青鸾殿,三帅。联系方式:xxxxx。(注:本活动最终解释权归冥幽宫负责人夏夏所有。)
大笔一挥,一气呵成。
夏夏写完自己通读一遍,也不禁啧啧感叹,这放去现代就典型一钻石王老五啊,有房有车有钱,集高富帅于一身,抢破脑袋都得不来的极品男人啊!
肥水流去外人田,还真可惜了!
不过,再完美的人也有缺陷,就好像公子陌,谁知道他那个怪毛病还能支撑他活多久?说不定新嫁娘一进门就做了寡妇,喜服换丧服…
夏夏猛然摇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赶出去。
不能想,完全不能想…
又抱了一摞书籍过来,凭着诗书课上微末的记忆一页页寻找自己所需要的字。
说什么,也不能再跟人说不识字这么丢脸的事情了!
☆、就这么怕我?(1)
这一忙,不知不觉就忙到凌晨才完工,一歇下来,困意顿时排山倒海而来。
夏夏甚至没有更衣,倒头就睡死了过去。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耳边开始出现迷迷糊糊的嘈杂。
可是熬夜的威力这才正式见效起来,头痛欲裂,根本睁不开眼。夏夏索性命令自己忽略一切干扰信息,死沉死沉地睡起来。
乐乐叮铃铛啷敲了几个锅碗瓢盆,却见夏夏反而睡得更实了,顿时一阵头疼。
白白给公子陌守夜,清早还要听他指挥负责把夏夏准时叫起床,这什么世道!真把她当下人使唤了!
一宿火大,好不容易挨到换班准备回来睡个好觉,这妮子还不肯好好配合工作给她赖床,乐乐顿时冲动了。
一个提劲儿,瞬间把夏夏扛到肩上,虽然面不改色,还是不忘骂了句:“沉得跟猪一样。”
乐乐想得好,把人直接扛到枯风院,一了百了,让公子陌自己对付去。
经过书桌时,无意瞟见了满桌纸团和书籍,顿时皱了皱眉。
她和夏夏一起接受培训,她的文化程度咋样她最清楚。
就那十个字里四个不认得的水平,能看什么劳什子的书?
好奇之下,就顺便凑上前看了一眼。
这一看,眼睛眉毛鼻子瞬间全错了位,半天才回过劲儿来。
一回神,顿时笑得连身子都直不起来了,差点没把夏夏摔地上去。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了,她沉吟着看了一会儿桌上的纸,又侧头瞄瞄睡得正香的夏夏。
忽然眼珠子一转,嘴角一勾,一手把那张完稿拉过来折成一小叠,松松塞进夏夏的衣襟里。
做完,才大摇大摆架起轻功,从屋顶上直奔枯风院而去。
夏夏觉得这一觉睡得特别舒畅,天大亮了也清静异常,不像平日里,到点了就有一群白衣围坐在外院唧唧喳喳侃大山,要不然就是忙里忙外地折腾。
还有乐乐,其实是一个睡眠需求很短的家伙,每天睡三个时辰就能精力充沛,睡醒了就闹她,根本不在意她所谓的起床气。
她迷迷糊糊有了点意识,又因为太舒服了想睡个回笼觉,索性翻个身,将脸埋到背光的一面,继续沉睡。
“该起了…”
一只手轻轻晃了晃她的肩膀,打断了她的安逸无扰。
☆、就这么怕我?(2)
“别闹…”夏夏含糊地念了句,肩膀一耸,避开了那只手。
可是那只手并不识相,不依不挠地又来晃她。
起床气上头,夏夏两手一抓,迅速把那只手钳制在怀里,愤愤想,看你这回还怎么晃。
那手果然不晃她了,也不再有其他动静,仿佛只是一个安静的布娃娃,躺在她怀里静静沉睡。
可渐渐地,夏夏就感觉不对劲了。
早上有人闹她,正常。
有手晃她,也正常。
被捉住了却不反抗,没关系,半睡眠状态她思考不了那么多。
如果这是一只正常的手,她也许会就这么抱着再睡上一个时辰。
可是这只手却散发着逼仄刺骨的寒意,冰冷渗人,多少热量都温暖不了它。这就不太对头了。
渐渐地,夏夏的手心也冰凉了下来,甚至连心口也被冻得发闷。
饶是她再懒再后知后觉,也只得被迫清醒过来。
一睁开眼,公子陌那张清俊无双的脸就映入了眼帘,平静无波的面孔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近乎不真实的完美。
每一次看到,夏夏其实都会在心里暗叹,鬼斧神工!
可是,等等,公子陌?
“果然够迟钝的。”公子陌将夏夏的每一个反应每一个动作都静静看在眼里,耐心地等待她自己清醒回神,才开口说话。
夏夏顿时懵了。
对于这种突发性的状况,她的大脑总是不能及时反应过来。
这个…不是她的屋子,不是她的床,更像是…枯风院!
她睡在枯风院?公子陌的床上?什么情况?
公子陌看着那些明明白白写在她脸上的表情,淡淡问:“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夏夏不答,心里却盘算了下,她是卯时睡的,最起码不睡到午时不会醒吧…
“忘了什么事没?”
心里一咯噔,顿时想起来,今天是她应该到枯风院当值的第一天…
事实上,也可以说,她是有意放纵自己熬夜的,最好一觉睡过头也不要知道…反正就是不想去…
可是可是,这一觉醒来,怎么会突然挪了个地方?是不是太诡异了点?
“哑巴了?”公子陌看着夏夏冥思苦想却一声不吭的样子,微微不悦地皱起了眉。
☆、就这么怕我?(3)
夏夏不是个安静的人,可是一出现在公子陌面前,就会变得安静得过分,连说话也变得小心翼翼,有事宁可在肚子里腹诽。
排除其他各种心理上和情绪上的因素,其实跟公子陌本身的气场也有很大关系。
永远的慢条斯理,带着极大的安宁气息。
要不然,就冷硬如冰,淡漠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论哪一种,都无法让人亲和随性。
而在发生诸多事情,尤其是寒山之行以后,夏夏显然愈发地受到了这种气场的影响。原本建立起来的一点点亲近也随之被打回原形。
这一点让公子陌很费解,且不高兴。
他审视着那双警惕戒备的眼神,虽然那些掩藏的情绪她不说他也看得分分明明,但他还是期待着,那张小嘴能发出一些自愿的声音。
他还记得,她总是能语出惊人,让再聪明的他也往往措手不及。
她曾经明明是那样喋喋不休,天马行空。
她问他,大侠,可曾娶妻?大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不曾忘,当时一瞬而过的窘迫,生平仅有。
“松手。”公子陌看着夏夏逐渐青紫的嘴唇,忽然开口。
夏夏被公子陌命令的口气一惊,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一直抱着公子陌的右手,而那逼人心魄的寒气正是从这只手中散发出来。
赶紧慌慌忙忙松开,这才后知后觉地有些尴尬。
尼玛啊,真是睡昏头了,竟然去抱公子陌的手,还放胸口…丢死人…
反观公子陌,倒是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也似乎没有不悦的意思。
“这是什么?”
忽地,公子陌看见被夏夏自己揉乱了的衣襟口,落下一小叠纸角,顿时皱了皱眉,顺手便抽了出来。
不是他不知礼数要探人隐私,实在是…那纸张的折叠方式,是他冥幽宫血刹殿传递机密信件时特有的…
这样的东西,不应该出现在夏夏身上才对…除非…
夏夏自己也不知道衣襟里什么时候多出来一张纸,只是看公子陌的眼神,好像不太友善啊…
而那纸张,瞅着又似乎有点眼熟…
“啊——不要看——”夏夏脑袋里可怕的灵光一闪,忽然意识到了那可能是什么东西。
☆、就这么怕我?(4)
可惜为时已晚,公子陌简单退了一步,就躲开了夏夏的阻挠,径自打开了纸张。
接下来,夏夏便有幸目睹了冰山崩塌的全过程。
常年平静无波的清冷面孔仿佛出现了一丝一丝的龟裂,冷眸微眯,额角青筋凸起,病态的苍白脸色瞬间弥漫上了危险的漆黑…
夏夏再不敢看下去,一寸一寸地将被子挪到头顶上,盖住自己的眼睛…
上帝啊…这只是一个梦…一个梦…她伟大的计划不能就这样连她一起被扼死在摇篮里…
“给你一刻钟时间打理好自己,然后去书房见我。”低沉的声音隔着被子渗进耳里,夏夏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书房给她的印象不好…适合杀人灭口…她要不要想办法落跑?
“一刻钟后我见不到人,后果自负。”
一音敲定,直接冻结夏夏心里还未成形的小计划,让她只能悄悄在心里怆然泪下。
尼玛啊!又是后果自负!老子和儿子怎么一个样儿啊!
好不容易听见摔门而去的声音,周围重新安静了下来,夏夏这个缩头乌龟才重新伸出脑袋,大口大口地喘气。
还好还好,公子陌没有把她就地正法,她敬仰他崇拜他…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
公子陌的卧房,夏夏还是第一次进,和外屋一样,清一色的简单格调,甚至可以说,简陋。
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几把竹椅就再没有大型的家具。
床头的小案几上放着一堆瓶瓶罐罐,夏夏不用看,就闻到了浓烈的药味,而且还能大概判断出几味药性极烈的草药。
看来,公子陌病重的消息果真不假。
只是,她有些好奇,凌霜殿的小道消息她也没少听到,都说少主讳疾忌医,尤其对医者有着极大的憎恶,那么这些药又是从哪里来的?
磨蹭了一圈,还是逃不过要面对。况且,枯风院里根本没有那么多可以供她琢磨的地方。梳洗完差不多也就是一刻钟以后的事,夏夏只能耷拉往书房去。
硬着头皮敲门,边在心里模拟着可能要应对的冰山之怒。
这个征婚启示对古人来说…是前卫了一点…公子陌究竟气到了什么程度…她还真没底。
“进来。”书房内两个简单的字,回应了夏夏的敲门声。
☆、就那么怕我?(5)
夏夏老老实实地在书桌前站定,一眼就瞄到书桌上平铺着她的旷世杰作,立马低头看自己的脚。
“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公子陌的音调不变,仿佛一口亘古无波的深井水,喜怒不知。
“有…”夏夏思来想去,还是不能坐以待毙…
“说。”
“我是被逼的…”
可怜巴巴,委委屈屈的声音直接把公子陌的下文堵死了去。
其实问不问,他都能猜到大概是个怎么回事。
这事有权做主,且现在能在他冥幽宫发号施令的,无非就是他家老头子。
而折那纸,故意做给他看的,也就一个乐乐值得可疑。
可是,这些都不足以让他的情绪出现哪怕半分波动,只有眼前这个口口声声说着“被逼”的人…
他又一字一字扫过那些歪歪扭扭的比划,看得出书写得很用力,笔迹很生硬,显然还是初学。
但这些并不妨碍内容里一字一句的冲击性。
如果是被逼,能写得这么详细周密简洁明了?简直把他数清了在当猪崽卖!
他可以说,在这个世上,也找不到第二人能写出这么缺德的东西了。只有眼前这个丫头,满脑子鬼主意,这东西便是给他家老头子过目,也只有瞠目结舌的份。
修长的手指停在一行笔墨间,冷冷的眸光再次一闪。
共度…为数不多的余生?
“你倒是很了解我。”他开口,语气里有他自己也无法察觉的寒意。
夏夏一滴冷汗冒出,讪讪抬头,辩解道:“没有没有,我随手乱写的…”
“乱写的?”公子陌一声冷哼,嘴角勾起一个可疑的弧度,“最终解释权归负责人所有是吧?我现在给你机会解释。”
漫长而可怕的停顿,差点让夏夏一口气接不上来。
好不容易酝酿足了感情,她才讷讷开口道:“少主…我们其实都是为了你好…”
“继续说。”
夏夏见公子陌面色无异,鼓了点勇气道:“那个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老大不小还单身会成为社会公害的…再说了,你不是生病嘛,再更应该嫁,呃,不是,是娶,说不定还能冲冲喜,病忽然就好了…”
☆、就这么怕我?(6)
“要是好不了了呢?”
“好不了你就更应该把握你有限的人生去享受无尽的乐趣啊!你想你哪天要死了,想到自己还没谈过恋爱没成过婚没生个娃,多遗憾哪,死不瞑目啊!”夏夏一说就来劲,说上瘾头就把所处环境都忘了,“少主您眼界高我们知道,所以给您安排了这么个活动嘛!到时候,全城的姑娘环肥燕瘦任你挑,肯定能找到对你胃口的!”
公子陌听得哑口无言,良久,叹了口气。
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这么口无遮拦地在他面前谈他的病他的死。
他真是有些服了这丫头的不知所谓。
“过来。”
公子陌话头一转,夏夏立刻又警惕地绷紧了身体。
她刚才说错什么话了么?没啊,很忠心义胆来着。那他这又是要干嘛?
“过来。”公子陌加重语气又重复了一遍,显得有些不耐烦。
“我不…”下意识地,夏夏就抗拒接近。
公子陌挑眉,淡淡道:“是我过去抓你过来,还是你自己过来?”
“我自己过来…”
夏夏垮了脸,惨兮兮地挪到书桌前,公子陌却指了指书桌后的自己跟前:“这里。”
识时务者为俊杰,夏夏跑又跑不掉,打又打不过,权衡利弊只好乖乖听话挪到公子陌跟前。
正忐忑着公子陌要怎么对付她,却忽见他拿起书架上的一个紫铜暖手炉递给自己。
“拿着。”依然是两个字的祈使句,简单,却带来了完全不一样的意味。
夏夏愣愣地拿过温暖的手炉,捧在怀里,有些傻眼地瞪着公子陌。
女子体阴,尤其末端循环不好的人,手脚冰凉了就不容易再热。
夏夏起床时给公子陌手上的寒意侵染,到现在还没有缓过劲儿来,站着都不住地搓手。直到这会儿捧着手炉,才觉得寒意渐渐消融开来。
“就你了。”公子陌定定地看着夏夏,忽然开口。
“嗯?”夏夏讷讷地和公子陌对视,有些搞不清状况了。
“不是共度为数不多的余生么?我说,就你了。”公子陌淡然重复,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般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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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怕我?(7)
“扑通”一声,紫铜手炉摔到地上,夏夏赶紧慌慌张张捡起来。
好在,那玩意似乎很结实,没摔坏也没散开。
“少少少主,这个玩笑不能开…”夏夏浆糊了,想到所有险恶的状况,也没有想到公子陌会来这一招…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黑啊!
公子陌看着夏夏一副急昏头的表情,皱眉:“就这么怕我?”
“啊?”
“你以前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么?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夏夏沉默了。
公子陌话里带刺,她听出来了。
“若是刚才,问你的是钟离,你是不是就应下了?”公子陌回身,将桌上的纸张举到夏夏面前,一字一字盯着她的眼道:“若是钟离说要娶你,你是不是就应了?”
夏夏有点颤,气氛有点剑拔弩张,她不知道她哪里惹着公子陌了,但是他真切地感受到,公子陌生气了。
他一生气,周身的空气就仿佛骤降冰点,几乎要冷冻人心。
她不明白这事怎么跟钟离要不要娶她扯上关系了。在她眼里,她才十四岁,还好小呐,压根儿没想过嫁人这回事。刚才要是钟离说了公子陌的话,她也一样会把手炉摔了,也实在太雷人太毫无准备了!
夏夏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公子陌却忽然一皱眉,一手猛按心口,俊逸的脸上现出痛苦之色。
“少…公子陌,你怎么了?”
“没事。”
屏息提气,良久,公子陌才睁开眼,眸中又恢复了之前的淡然无波,只是脸色却苍白了几分。
“为什么这么怕我?”他靠在椅背上,半天,才缓缓开口,“我哪里待你不好么?你这样怕?”
他不是瞎子,也不愚钝。每一次看到下意识的惊慌眼神,闪避的动作,都觉得刺眼万分。
她确实有一种本能性的防御性姿态,对危险的人物事物都下意识的选择躲避,但她却也能安然的躺在钟离怀里,毫无戒备地睡去。
她甚至拥抱他,亲近他。
然,钟离不曾伤害过她吗?
他不信,一个面临过生死一线的人,会轻易忘记被放手的滋味。
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她可以那么轻易接受钟离,却连基本的靠近,都不愿意给自己。
☆、就这么怕我?(8)
公子陌问夏夏,夏夏也同样问自己。
怕么?
怕!
毫无疑问,连自己也无法欺骗,每次近距离的接触,心脏都不由地在收缩加速,一根手指不经意地颤抖。
她的目光挪向那把一直陈列在桌上的葬龙刀,金蓝紫三色宝石交相辉映,绚丽无比,却缺少了一种震慑人心的红,使得宝刀看起来华贵却缺少杀气。
公子陌跟着夏夏的目光挪到葬龙刀上,瞬间明白了。
说到底,还是被林细路的死,吓到了。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似乎呼吸并不顺畅,声音里也略带着疲累。
“如果当时不杀他,你会死。”
“嗯。”夏夏这次反应出奇地快。不因为别的,只因为,那画面真真切切烙印在了脑海里,到现在,还能恍惚感觉到血溅在脸上的余温。
“葬龙刀天生魔性,用它的人若心性不稳,很容易受它影响。”
夏夏恍然大悟,难怪她瞬间产生了毁天灭地的可怕想法,现在想起来都后怕。
“它把人心中的极端思想或者情绪放大…”
夏夏忽然打断公子陌,反问:“如果没有,怎么会放大呢?”
公子陌也怔住了,他没有想到夏夏会提出那么犀利的问题。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眼前的小丫头连看他的目光也一同犀利起来,可是等他想去细细分辨,却只看到讷讷怯怯地低下头去。
是啊!如果是心中一点都没有的恶念,又怎么会被放大?
如果不是因为挨了夏夏一巴掌,如果不是心中怨愤,觉得她不知好歹,不知天高地厚,又怎么会被魔刀引得下如此很辣血腥的杀手?
可是,这是恶念么?
他疲累地闭了闭眸,反反复复问自己,是恶念么?
难道不是想救她?难道不是想告诉她人心险恶?难道不是在教她敛其锋芒,明哲保身么?
这些,她都没有看到么?
公子陌终于没有再开口,没有将那些反问还给夏夏。
他有自己的处事原则,有自己的骄傲,要他那样直白地,死皮赖脸地告诉她,“我远比钟离对你好,至少我不曾放弃你”,实在无法做到…
☆、就这么怕我?(9)
罢了,罢了。
也不是不知道夏夏是个什么样的人,巴巴地指望她去懂么?
“从明日开始,卯时三刻前到枯风院,辰时开始,先围后院跑五圈,再打坐运功一个时辰,扎马步到午时,结束了再来见我。”公子陌开口缓缓道,语气已然恢复了中规中矩。末了还不忘沉声补一句,“今日之事,下不为例。”
“啊?”夏夏傻眼,心里叫苦不迭,要不要这么公报私仇啊,这个小气吧啦的男人,不就刚才顶了句嘴吗?
“有意见?”
夏夏怯怯抬头:“为什么我还要练新进白衣的武术基本功啊…”
她明明都考核过了。
公子陌凉凉扫她一眼,冷然道:“不练也行,下次掉脑袋的就是你。”
“…”
“回去用饭吧。”一句话说完,逐客令也紧跟而下,再不给夏夏申诉冤屈的机会。
夏夏虽然第一天什么活也没干,还免费睡了人家的床铺一上午,可离开时的心情着实算不上好。
兜兜转转回到了起点,她的计划泡汤,她的把戏被识破,她还不知道怎么跟宫主交代呢…公子陌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忘记了,居然也不把告示还给她了…
看着夏夏垂头丧气地离开,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门口,一直挺直了身子坐着的公子陌才痛苦地轻吟了一声。
“夜玄。”
暗处的影子迅速现身,不用吩咐,一掌抵到公子陌背心,蒸汽源源不断地输送进他体内。
饶是如此,夜玄也撑不了多久,很快觉得寒意侵袭,面部都开始冰冷如铁。
“送我去药池。”公子陌缓下口气,知道夜玄也撑不住了,立即开口吩咐。
满室馨香扑鼻,离开时,竟然觉得眷念。
“夜玄,闻得到这屋里的香味么?”
夜玄眼里已经有些焦急难耐,哪里有心情去闻什么香味不香味的。
“回少主,夜玄没闻到。”
公子陌难得苦笑,狗鼻子夜玄也闻不到…明明那样浓烈而诱惑的气息…
“少主,还是尽快去吧,夜玄撑不住多久了。”
公子陌点点头,由夜玄撑住身子大半的力量缓缓起身。
心中不由苦叹,果然是为数不多的余生啊…
☆、不治之症(1)
夏夏出了枯风院,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可是?br /
孽债桃花劫:诱拐腹黑少主第2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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