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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 我只是很好奇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

    第二百三十七章 我只是很好奇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

    在距离这个兜衣摊四五个摊位远的地方,郁书瞳佯装挑着斗篷,一双灵动的水眸,一直看着兜衣摊那边。

    哼,不让她跟着,她偏要跟着。

    她倒要看看,堂堂一帝王,为了个女人,能下作到什么样子?

    可别让她看到,不然,以后可有东西笑话他了。

    只是,这是发生了什么吗?

    好好的,怎么掺和进来三个人?

    然后,三个人走了,女人也走了。

    就留了她那英明神武的皇帝哥哥一人,拧着个大包袱傻帽儿一样站在那里。

    就这样分道扬镳了?

    闹了不愉快?

    见女人马上就要走到她这个摊位了,她连忙折过身,假装将斗篷套在身上试。

    待女人夹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走过,她才将斗篷放下,重新回过身。

    她发现一个问题,方才在祥瑞客栈大厅用早膳的时候,她明明看到这个女人脚已经好了不是。

    然后,她这么一路跟踪,发现她竟然又是跛的。

    可是,现在,再次神奇的好了。

    所以,跛是装出来的是吗?装给她皇兄看?

    而她皇兄分明也知道她是在装。

    早膳的时候,她说到这个问题,她皇兄只是弯唇笑。

    心下不禁对这个女人好奇不已,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呢?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让一个天下至尊的男人愿意放下身段陪她做戏,甚至白痴弱智到就像是个愣头青?

    带着心中的疑问,带着这一份好奇,她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甚至忘了跟正在边上摊位埋头看佩剑大刀的随从打声招呼。

    ******

    顺着这条街走到底就到了?

    想起女人的话,郁临渊眯眸看向长长的、拥挤的、根本望不到头的街道。

    真的就到了吗?

    他垂眸弯唇。

    设计他挑选丝绸还不够,还想骗他多走这不知道多远的冤枉路是吗?

    转身,他问向兜衣摊的摊主:“请问这附近可有比较偏僻一点的烧纸钱的地方?”

    虽然她不一起,但是这件事他还是得做。

    这里是他母妃的故乡,他母妃在这里生活了十六年。

    今日又是他们孩子的四七。

    女摊主伸手指了指边上的一个小岔路,“那里过去就是了。”

    循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是条小路,跟这条街垂直的方向。

    “大概多远?”他又问向女摊主。

    “没多远,半里路都没有。”

    “多谢。”

    郁临渊举步朝小岔路走去。

    ******

    郁墨夜双手交握在身上,穿梭在人群中。

    脑子里却一刻也未闲着。

    潇湘阁的事情算是解决了。

    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供上用的商户敲定,等于钦差的任务已完成,他再也没有留在兰鹜的理由。

    他真的会这样乖乖地离开吗?

    他会不会见时间紧迫,不再跟她装了,直接跟她挑破?

    或者说,刚刚自己的这一坑,会不会将他逼急,然后,他直接揭穿她?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最安全的做法就是,趁他还没有挑破,还没有揭穿她之前,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只是,隐卫如影随形,她怎么离开?

    抬头,她望了望天,又左右看了看树梢屋顶。

    她一直很好奇,隐卫到底都隐在哪里呢,青天白日的,竟也不被人发现?

    她没有时间了。

    必须当机立断。

    是离开,还是留下,必须立即做个决定。

    否则后面想要离开都不行。

    看来,只能实施第二个计划了。

    走到一个卖水果的摊铺前,她指了指箩筐里装着的并不新鲜的桃子,“多少钱一斤?”

    “两百文一斤。”

    两百?

    郁墨夜吓到。

    这个季节本没有桃子,这些桃子都是从外地贩买进来的。

    她知道价钱定然不便宜,却没想到这般贵。

    但是,还得买。

    “给我来五斤吧。”

    这次轮到摊主吓到了。

    因为价钱贵,一斤都难卖出去,一般人实在想吃馋不过,都只买一个的,此人竟然一下子就要五斤。

    连忙热情地招呼,手脚麻利地称起来。

    郁墨夜掏出方才那个男人给她的一两银子递给摊主:“我还要去买些其他东西,能麻烦你将这些桃子帮我送到河边那条街的梁氏香火铺吗?”

    “可以可以。”

    难得如此爽快的大主顾,桃子本不新鲜,竟也未还价,替人家姑娘跑一下腿自是也乐意。

    郁墨夜随手拿了一个桃子,其余的交给摊主,“有劳了。”

    用袍袖将桃子仔细揩揩干净,她边吃边继续朝前逛。

    虽然不是特别新鲜,但是味道还是不错的。

    自从怀孕以后,嘴巴也是馋得很。

    出了这条细长的窄街,来到主路上。

    主路的边上小摊小贩就少了,都是商铺。

    看到一家人进人出、生意似乎不错的成衣店,门口还停着两辆马车,看来,还有买家是远道而来的。

    她举步走了进去。

    郁书瞳一路跟过来,站在成衣店的外面,犹豫了一下,也进了店里。

    里面不少人在挑衣服试衣服。

    郁墨夜也挑了几套进去其中一个试衣阁试。

    郁书瞳逛了逛,眼花缭乱,虽然成衣的确不错,但是,她从来不缺这些。

    转了一圈,她忽然觉得自己很无聊。

    跟着这个女人做什么?

    真是无聊透顶。

    正打算作罢出门,一个转身的瞬间,看到郁墨夜又出来了。

    只是……

    陌生的眉眼入目,郁书瞳错愕地瞪大眼。

    她……

    这个女人赫然变了一张脸!

    郁书瞳难以置信,又探头看了看那间试衣阁。

    没错,她亲眼看到这个女人进去的。

    然后,出来就......

    晕,这是变戏法吗?

    郁书瞳完全反应不过来。

    与此同时,她又听到女人跟店家道:“我有点急事要去赴个约,能帮我尽快弄到一辆马车吗?”

    边说,边将一锭整银递给店家。

    那么一大锭银子,店家自然愿意,而且,人家还要买她家的成衣不是,遂吩咐跑堂的速速去办。

    郁墨夜再度返回那间试衣阁试衣服。

    郁书瞳停住了脚步,佯装挑衣服,心里却是有千百个念头在凌乱。

    这到底是个什么女人?

    方才不是变戏法,是戴了面具吧?

    她在书上看到过,说有的人皮面具戴在脸上,几乎可以乱真。

    此女到底是谁?

    为何又装瘸,又戴面具?

    还要紧急赴个什么约?

    什么约要换脸?

    什么约比跟她皇兄的约还重要?

    什么约急成那样,丢下她皇兄一人不说,连自己去租马车的时间都没有?

    ******

    这厢,随从发现郁书瞳不见了,急得不行。

    帝王有交代,他自己的安全他自己负责,而他的首要任务就是负责郁书瞳的安全。

    一小姑娘,人生地不熟的,又没武功又没脑子,让他随时跟着她。

    可这就一转眼的间隙,怎么就不见人了?

    若是去哪里也应该跟他打个招呼不是。

    他找了一圈没找到人,也问了附近的几个摊贩,都说没注意。

    怎么办?

    若真的出什么事,他可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没有办法,只得去找帝王。

    来到兜衣摊铺前一问,得知帝王走了小岔路,他便赶紧提了轻功寻过去。

    ******

    成衣店里,郁书瞳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大概是一起拿了几套衣服的缘故,那个女人试了好长时间。

    跑堂的马车都找来了,才终于看到女人从试衣阁出来。

    身上就穿着成衣店的新衣。

    对店家说:“就这套了,多少银子?”

    店家本拿了包装纸袋,准备给她装,见她如此,问她:“姑娘现在就穿在身上吗?”

    “恩,说了,我要急着去赴约。”

    “哦哦,就只要这一身吗?”

    “恩,其余的下次吧,多少银子?”

    “五两,对了,姑娘要的马车也找好了,外面第二辆靠石墩的那个便是。”

    “谢谢!”

    恐被女人发现,郁书瞳连忙先出了门。

    郁墨夜付好银子,拧着店家帮她叠好用纸袋包装好的旧衣也出了门。

    行色匆匆,径直走到店家告诉她的那辆马车前,猫腰先上了马车。

    待在车厢里坐定,才微撩了门幔一角,告诉驾车的车夫:“劳烦去西郊的望南坡。”

    “好!”

    车夫扬鞭落下,马车便缓缓走了起来。

    放下门幔,郁墨夜终于松了一口气。

    是的,她要离开。

    趁那个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赶快离开。

    早上去找他之前,她不确定事情会发展成怎样,她就跟梁子约定过了。

    如果她回来了便回来了。

    如果需要离开,她会买桃子让人送到铺子里来,意思就是“逃”。

    他们分开走,隐卫是跟着她的,她会想办法甩开。

    然后,两人在西郊的望南坡碰头。

    方才她去成衣铺就是为了甩开隐卫。

    这家成衣铺的生意不错,人多,且门口也停了马车。

    人来人往、车来车往,方便脱身。

    她不仅换了身衣袍,还换了一张面皮,出门就上车,隐卫应该认不出,也想不到。

    事实证明,她成功了。

    不然,马车还没走,就会被拦下吧?

    就在她刚放松下来,准备好好想想,离开兰鹜以后能去哪里的时候,座位下面忽然传来异样。

    心中一惊,她连忙勾头去看。

    赫然发现座位下面趴俯着个人。

    她呼吸一滞,脸色大变,那人却对她咧嘴“嘻嘻”一笑,然后就在她惊错的目光中,从座位下面爬了出来。

    几分熟悉的容颜映入眼帘,郁墨夜更是错愕地瞪大了眼。

    竟然……竟然是昨日郁临渊客房里遇见的那个女人。

    什……什么情况?

    郁墨夜完全反应不过来。

    “你怎么在这里?”

    话一出口,她就意识过来,自己问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

    你怎么在这里?

    是不是明摆着告诉对方,自己认识她?

    可她现在其实已经换了一张脸,不是吗?

    意识到这点,她连忙补救。

    “我问你呢,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女子本来在蹲着拍衣裙上的灰尘,听到她如此问,抬起头,小手指着自己:“你不认识我?”

    一副吃惊不小的模样。

    郁墨夜冷笑:“我应该认识你吗?”

    “可我认识你呀,我们见过两面呢,不对,应该三面,昨日你去大人房间我们见过一面,今日早上,你去客栈找大人,当时我们正在一楼大厅里用早膳,我见你第二面,然后,你跟大人从楼上下来,出门逛街,我见你第三面。”

    女子扬着小脸说着,郁墨夜的脸上早已失了血色,就算戴着面皮,都掩不住如纸般的苍白。

    她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将自己裹住,呼吸都变得不顺畅起来。

    她已经没有心思去计较,在大厅里用膳,她们见过吗,还是后来下楼她们见过吗?

    她想不通的是,明明她现在是另一张脸。

    难道面皮戴错了?

    还是戴的一直戴的那张?

    没,她很确定换了。

    试衣阁里有铜镜,她对着铜镜戴的,后来,还仔仔细细、里里外外检查了一番,确认万无一失,才从试衣阁出来的。

    那,这个女人怎么知道是她?

    大概是见她一副傻了的样子,女子又眉眼一弯,小脸明媚道:“别紧张,我只是很好奇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又是装瘸子,又是戴面具的,还让皇……大人心思费尽,所以跟了你一路而已。”

    女子边说,边起身坐在了她的边上,“然后你说你急着要去赴个约,我就想,是什么约让你弃大人于不顾?而且又是换新衣,又是换脸的,所以,就跟车夫时,与你是一路的,先上了马车,藏在了座位下面。”

    郁墨夜简直晕死。

    这难道就叫人算不如天算?

    千方百计、好不容易摆脱隐卫,结果,竟然被这个女人给跟踪了!

    也是她自己太大意了。

    现在怎么办?

    “我去赴约你跟着不大好吧?现在还没走多远,还在街上,要不,你先下去。”

    “没事啊,你赴你的约,我又不打扰你,我就在马车上等,我只是想看看,对方是何方神圣,难道比大人还要优秀?”

    郁墨夜汗。

    这真是……

    正想着该如何将此人给打发掉,马车骤然加快了速度,两人都毫无防备地后脑勺撞到了车壁。

    与此同时,也透幔传来车夫惊慌的声音:“不好,马儿好像发疯失控了。”

    发疯失控?

    车厢里的两个摸着后脑的女人皆是一震。

    怎么会突然发疯?

    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下的马车也的确疾驰起来,两人因为惯力瞬间东倒西歪,吓得都赶紧死抓住边上不放。

    “完了,完了,拉不住……怎么办?怎么办?”

    车夫的声音听起来快哭了。

    而事实上里面两个女人已经哭了。

    郁书瞳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一边哭,一边尖叫:“啊,停下来,快停下来,不要,呜呜,怎么办?”

    郁墨夜是想着腹中的孩子。

    她死死抓住马车的座位的边缘,跌跌撞撞之中,强行保持后仰的姿势,不让自己前俯。

    心里也是害怕到了极点,眼泪急得吧嗒吧嗒往下掉。

    “不好,前面有辆马车过来,肯定要撞上去,只有跳了,两位姑娘也快跳,快!”

    车夫急切的声音响起,就听到“嘭”的一声,就没声音了。

    车夫跳车了?

    那她们?

    郁书瞳哭着扯开门幔。

    郁墨夜就惊骇地发现,迎面来的马车也速度极快。

    脑子一嗡,她已彻底忘了反应,写满惊恐的瞳孔中,只有飞奔的马车、逼近、再逼近。

    跳车已然来不及,还有可能被马蹄踩、车轮碾。

    因为实在太近,已几乎撞上。

    郁墨夜甚至看到了对方马车车夫眼里的恐惧。

    郁书瞳尖叫,崩溃尖叫。

    一个激灵,如同回光返照一般,郁墨夜瞬间转过身、面朝后抱起成衣铺里换下的那套旧衣纸包、护在自己的腹上,绝望闭眼。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

    因为在大街上,行人四散而逃、也是惊呼声不断。

    就在大家都觉得一场惨剧已经无法避免的时候,又有一人一马飞驰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电光火石之间,马上的男人飞身而起,如离弦之箭,直直飞向马车,将那个车门边尖叫到声音破碎的女子一裹飞走。

    动作快得惊人,只在眨眼之间。

    郁墨夜似有所感,回头,正好看到郁临渊裹着女子飞走,“郁……”

    她想叫,却根本没有时间,两人早已不见。

    两辆马车终于撞上,巨响,耳边巨响,带得脑子里也轰隆隆一片,她死死闭着眼睛。

    预期的巨大冲击力却并未来,也没有感觉到疼痛,而是身子很轻,似是腾空,腰身很重,似是有人在揽着她。

    长睫轻颤,她缓缓睁开眼睛。

    入目是男人白衣的胸膛和光洁的下巴。

    视线朝上,就看到男人温润如玉的脸。

    潇湘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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