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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还说,你喜欢朕!

    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还说,你喜欢朕!

    这厢,面对郁临归的威胁,萧章只是狷狂地笑:“没有解药,此毒无解,狗皇帝必死无疑,哈哈,苍天有眼,终于替我姚家报仇了,哈哈……”

    郁临归气结,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伤。

    萧章吃痛,“扑通”一下被踢跪在地上。

    “本王再说一遍,将解药拿出来,否则,本王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郁临归咬牙切齿,恨不得一掌直接将他拍死。

    萧章却是继续咧着嘴无谓地笑。

    “说了没有解药,你杀了我也没有解药,哈哈,黄泉路上,有狗皇帝作陪,也算不寂寞,哈哈……”

    萧震来到郁临渊这边的时候,霍谦正取出郁临渊背上的最后一根银针。

    睨见萧震前来,郁墨夜急切上前,一把攥了他的手臂:“大当家的,能否快寻个会医的人前来,皇兄中毒了……”

    瞥了面前一脸红红黑黑灰头土面的人一眼,萧震没有做声,只是拍了拍她落在他臂上的手背。

    然后举步上前,弯腰执起一根银针细瞧,又放到鼻下轻嗅,皱眉。

    “此毒怪异,我也不识,待回寨中,让会医的兄弟看看。”

    郁墨夜闻言,脚下一软。

    莫不是真的没有解药?

    前方郁临归跟萧章的动静太大,她自是也听在耳里。

    脑中空白了一会儿,她眸光一寒,问向萧震:“现在这些银针上还有毒吗?”

    她指了指被霍谦取出摆于地上一块帕子上的数枚银针。

    萧震点头,“当然。”

    郁墨夜便弯腰一把将帕子连带着银针拾起。

    萧震跟郁临渊同时面色一愕:“你要做什么?”

    郁墨夜没有回答,留了两根银针给霍谦。

    “这个等会儿带回寨中让人研究,其余的我拿走了。”

    说完,也不等三人反应,就径直大步走向郁临归和萧章。

    这厢,郁临归跟萧章还在纠缠,突然看到郁墨夜气势汹汹而来,两人皆是一怔。

    还以为她也是过来要解药的,谁知,她走近之后二话不说,抡起手臂就打向萧章。

    身后一直注视着她的萧震、郁临渊以及霍谦震住。

    郁临归更是错愕。

    还以为她是以自己根本没有几分力的拳头打萧章,直到萧章瞳孔一敛,闷哼了一声,他才发现,她竟是将一根银针刺在了他的胸口。

    紧接着又从另一只手上捻起一根再刺了过去。

    边刺还边咒骂。

    “让你用银针,让你用毒!”

    “我也刺死你,毒死你……”

    “让你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不是没有解药吗?我看你有没有解药?”

    “刺死你个奸诈小人,刺不死你,刺不死你!”

    一根一根银针被她胡乱刺在萧章的身上。

    萧章又是闷哼,又是嗷嗷,却无奈手脚皆被俘,无法反抗,也无法逃,只能扭动着身子躲避,可哪里躲得过?

    不仅躲不过,还因为自己的扭动,导致身上到处被刺。

    不仅刺,每一根刺下去,郁墨夜还要握着银针的这头一阵晃动,恨不得将他身上捣出窟窿来。

    所有人瞠目结舌。

    包括这厢的帝王、萧震、霍谦,包括近前的郁临归,也包括远处正被两人扶着缓缓走下凉亭的萧鱼。

    还包括一众隐卫,以及天明寨的人。

    一直到手里的银针全部刺在了萧章身上,郁墨夜还觉得不解气,将包银针的帕子也砸向萧章的脸。

    扭头就走,走了两步又顿住,回头:“九弟,让人盯着他,看他是不是宁愿自己受死也不愿拿出解药!”

    郁临归半响才从她的惊人之举中回过神,怔怔点头:“嗯。”

    忽然想起那时在江南处置纪明珠时,纪明珠拉着此人的衣袍,声泪俱下地哀求。

    说实在的,他当时是真的以为她会替纪明珠求情,至少会要求他给纪明珠一个痛快的死法。

    结果没有,她当场就回绝了纪明珠,说自己绝对不会救一只白眼狼。

    不仅如此,还跟他说,九弟,若一下毙命,她就只是死了,根本不知醒悟,你得让她受点苦,至少让她反省自己错了。

    这次又……

    还有刚刚质满回朝那会儿,他三哥让他教她规矩,她还重重扇了他一耳光,原因竟是想起了夜里做的一个梦。

    说是梦里一个男人对她不利,她将他跟梦里的那人混淆了。

    还真是个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睚眦必报的主儿啊!

    郁临归有些哭笑不得,收了思绪,转眸吩咐隐卫将被摧残得大汗淋漓的萧章带走。

    这厢,郁临渊垂眸弯了弯唇。

    萧震瞳色深如墨濯,也同样垂了垂眼,默了一瞬,侧首吩咐人将帝王的马车赶过来。

    郁临归吩咐隐卫将所有的残局都收拾好,一个转身便看到萧鱼被搀扶着缓缓走过。

    四目相对的瞬间,萧鱼停了下来,虚弱地朝他招手。

    郁临归左右看了看,只有他一人,确定她是在叫他,愣了一瞬,举步走了过去。

    刚行至近前,准备问她何事,却猛地感觉到面前袖风一拂,与此同时,“啪”的一声清脆,他的脸上重重挨了一记耳光。

    毫无防备的他被扇得头一偏,又痛又懵,他愕然不解地朝她看去。

    只见她小脸愤然,怒视着他:“方才我是没有力气抽你,别以为我感谢你将我扶起来,并送到亭子里,你分明就是占我便宜,你又看我胸又碰我胸做什么?”

    郁临归晕。

    看她的胸?碰她的胸?

    他吗?

    他自己怎么不记得?

    见他一副无辜不懂的样子,萧鱼冷嗤:“别装了,你借给我扣领扣之机,没碰到我的胸?”

    郁临归汗哒哒。

    他也真是开眼了。

    第一次看一个女子如此大胆直白地跟一个男人说自己的胸。

    也第一次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感谢没讨到,反倒讨了一耳光。

    “我只是看你领口开了,好心帮你的盘扣扣上。”

    至于扣扣子的时候,不小心碰到,那也不是他故意。

    毕竟……毕竟她那里的确有些大,且衣服裹得又紧,扣领口的盘扣是容易碰到。

    他如此解释,让萧鱼更加怒了:“所以啊,那你刚才还装!你没看我的胸,怎知道我扣子开了?”

    郁临归再次无语。

    两个搀扶萧鱼的天明寨的男子都禁不住低笑出了声。

    郁临归只觉得耳根发热,两颊都烧了起来。

    简直不可理喻!

    胸口起伏,他羞愤难当,却一时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

    瞧见她大概是因为两臂被左右攥扶的缘故,紧身衣的衣领又被扯开了一粒盘扣,他三两下脱下自己的外袍,朝她身上一甩。

    因为会功夫,用了巧力,外袍便围落在萧鱼的颈脖处,将她的盘扣散开的地方盖了个严实。

    “奉劝你还是找一下自己的问题。”

    冷冷丢下一句,郁临归愤然转身,却因为动作幅度太大,又加上心里绞着郁气,脚下一踉,还差点摔了。

    连忙稳住身形,他头也未回地离开。

    真是的,天明寨没有银子买布?自己要穿那么紧身的衣服?省布料?

    如此裹在身上,就不会觉得不舒服吗?

    稍稍一动,盘扣扯开是经常的事吧?指不定还会将布料撑破都有可能。

    他好心帮她,她不识好歹。

    若不是看她一介女子,且被自己的三哥伤得不轻,他就,他就……

    似乎也不能打回去。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他不跟她一般见识。

    身后,萧鱼垂眸看了看搭盖在自己身上的衣袍,又抬眼睨向男人离开的背影。

    耳边又回荡起男人说的话。

    奉劝你还是找一下自己的问题。

    她的问题?

    她有什么问题?

    ******

    山寨的厢房里,一片凝重。

    帝王坐在榻上,身后垫着厚厚的软枕。

    萧震拿着银针出去了,大概是去想办法去了。

    待一切安顿好,厢房里除了帝王,还剩下郁临归、霍谦和郁墨夜。

    一个一个脸上愁云密布。

    帝王抬眼看向霍谦,“还不去让萧震将跟你一起来的那几人给放了?另外,”帝王指了指他身上,“袍子换一下吧。”

    霍谦这才惊觉过来,自己还穿着龙袍呢。

    大惊失色,连忙告罪退了出去。

    帝王又眼梢一掠,瞥向郁临归:“萧章那帮人都安排好了吗?”

    郁临归点头:“嗯,已安排专人看管,量他们也玩不了什么花样,三哥且安心休息。”

    帝王蹙眉,抬手捏了捏眉心,“一个两个都杵在朕房里,朕如何休息?”

    郁临归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哦”了一声,“那我们告退,三哥好好休息,解药的事,三哥也不用太担心,一定会有办法的。”

    说完,朝帝王躬了躬身,退出去之前,见郁墨夜还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他连忙朝她示意,示意她一起出去。

    郁墨夜怔怔回神,啊?哦。

    也对着帝王一鞠,欲打算随后出去,却是蓦地被帝王沉声喊住。

    “不走就都不走,一走就全部走了,王德不在,你们是准备让朕想喝口水的时候,自己下床倒吗?”

    郁墨夜脚步滞住。

    郁临归有些懵怔。

    这,不是他说,一个两个都杵在房里,他没法休息吗?

    现在厢房里,除了他自己,不是就只有他跟四哥两人吗?

    一个两个,难道不是指他们两个?

    既然指的是他们两个,他们退出去他又不悦了。

    好吧。

    他是皇帝,是天子,还是个中毒之人。

    都是他们的错,他们会错了意。

    那……

    他已经迈过了门槛,他四哥还在厢房里。

    所以,自是他走,他四哥留下。

    回身给了郁墨夜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郁临归轻带上厢房的门,转身离开。

    厢房里便只剩下了两人。

    帝王看了看站在房中一动不动、兀自失神的郁墨夜,拢眉:“铜盆里有水,你能不能去净一下脸……”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郁墨夜抬头打断:“要是真没有解药怎么办?”

    帝王微微一怔。

    为她的话,更为她的样子。

    脏污不堪的脸上全是掩饰不住的担心,眼眶泛着红,一副极力隐忍却又似下一刻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帝王眼波动了动,朝她招手:“过来。”

    郁墨夜挪步走了过去。

    “皇兄为何要救我?皇兄是天子,我死不足惜,可是皇兄若是有个什么闪失,让整个大齐怎么办?我怎么办?我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一直走到床榻边上,郁墨夜还在语无伦次。

    相对于她的紧张,当事人反而显得甚是淡然。

    “这不还没死吗?”

    听到死字,郁墨夜眉心跳了跳,瞬间皱巴成了一团:“可是也没拿到解药不是吗?”

    帝王没有做声。

    靠在软枕上睨着她,静静地睨着她,片刻之后才问:“你到底是担心大齐,还是担心自己成罪人?”

    “我是担心皇兄!”

    话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太过直白了,遂又连忙解释道:“毕竟皇兄是为了救我才中的毒,我没想到会这样……”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做梦也没想到他会不顾生死地去救她。

    说不出来心里的感觉,只知道那感觉很强烈,强烈得无以名状。

    强烈到她整个人现在还浑浑噩噩的,就像是还在梦中,完全缓不过神来。

    男人微靠着身子,面色稍显苍白,越发显得一双凤目漆黑如墨,定定望进她的眼底,半响,吩咐她:“去把脸洗一下,搬个凳子坐到朕的榻边来。”

    她依言去做。

    看着铜盘里原本清澈见底的水,被她洗完脸后就成了一盆浑浊,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脏。

    搬了凳子,她坐到床头边。

    “皇兄先休息一下,我就在边上守着,有何吩咐就叫我。”

    “今日你跟萧鱼的这出戏,是你想出来的?”男人问她。

    她点点头,“嗯。”

    忽然想起什么,猛地起身,“哎呀差点忘了,要将鸟儿召回,拿回它叼走的遥心丹给萧震。”

    说完,作势就要转身,手腕一重,被男人握住。

    “你可知道,若是朕真的遭遇不测,谁才是真正的千古罪人?”

    郁墨夜一怔,看向他。

    “自然是我,方才我也说了,是我……”

    “萧震,”男人出声将她的话打断,“是萧震。”

    见她面露意外和疑惑,他接着道:“你想,你不顾生死,甘愿为饵,甘愿为质,目的是什么,是要帮萧震拿到遥心丹,因为遥心丹,你才陷入危险,你陷入危险,朕为了救你,朕才中毒,所以,说到底罪魁祸首难道不是萧震?你难道不是为了他才……”

    “我不是为了他,”郁墨夜皱眉,“当时情况紧急,皇兄准备怎么办?直接下令擒拿萧章?可遥心丹在他手上,他可能会毁了此药,而此药是萧震母亲的救命药,皇兄不会这样做吧?可若不这样做,皇兄就会完全陷入被动,萧章的目标又直指皇兄,所以,我……”

    其实,这才是她让萧鱼假意挟持她跟萧章交换的真正原因。

    什么让萧鱼保守秘密,那是其次。

    男人眸光微闪,似是对她的回答还算满意,松手放开了她,淡声道:“去吧。”

    郁墨夜却反而又坐了下来。

    男人疑惑地看着她。

    “哦,我想起来短笛在萧鱼手上,她知道怎么做,此刻应该已经将鸟儿召回了。”

    她还是守在这里吧,若是有个什么紧急情况,或是毒发什么的,她怕。

    “我扶皇兄躺下去吧。”

    男人没有异议。

    她起身,扶起他的肩膀,倾身准备将他身后多余的两个软枕撤走。

    “早上你喝醉了。”男人骤然道。

    郁墨夜一怔,想起萧鱼在柴房摇醒她时的情景,当时头痛欲裂,就是宿醉的症状。

    “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或者做什么惊人之举吧?”她紧张地看向身下的男人。

    吃鸡喝酒时的记忆她有,醉后的记忆全无,然后再有记忆就是萧鱼摇醒她的时候。

    “你说朕是混蛋,是蠢货,还让朕滚。”

    男人看着她,黑眸映入窗外投进来的光亮,如同秋日潋滟的湖光。

    郁墨夜面色瞬间一窘:“我……刚刚我是为了让萧章放松警惕,故意这样说的,我……请皇兄恕罪!”

    “刚刚你装醉朕知道。”

    其实刚开始他也不知道。

    看到她又骂他,又不要他上前,对他一肚子意见的模样,与早上在柴房里的时候一模一样,他还以为她酒还未醒呢。

    直到看到那只鸟儿飞来叼走遥心丹,他才知道她在装。

    “朕没说刚才,朕说的是早上,在柴房里。”

    啊!

    郁墨夜呼吸一滞。

    她真醉的时候也这样说的吗?

    不会吧?

    不知真假,却也不好否认,毕竟没有记忆,只得讪讪笑:“如此看来,我还真是醉得不轻,呵呵……”

    边尴尬地笑着,边将他身后的软枕取出,让自己的动作掩饰着尴尬。

    “你还说,你喜欢朕!”

    男人低醇又绞着几丝虚弱黯哑的声音迎面响起。

    郁墨夜浑身一震,手中软枕没拿住,从床头跌滚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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