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贫道长气得胡子上翘，道：“二苗，我记得同样的故事，你已经给了说了十几遍了。每次，你都会看到兔子，要抓来给我下酒，可是每次兔子都跑了，我看这兔子，是嫦娥的玉兔精吧？”

    “哎哟，师父你不说，我还真的没想到！你一说，还真的有点像。”丁二苗嘿嘿一笑，从师父身边溜过，道：“师父我去看道德经了，最近看书有些开窍，爱不释手。”

    三贫道长一反手，揪住了丁二苗的后衣领，说道：“你拉倒吧，那本道德经，早就被你撕了引火了，哪里还有？唉，你这孩子啊，越大越顽皮，将来行走江湖，这样油嘴滑舌的，恐怕要丢了祖师爷的脸了！”

    丁二苗耸耸肩，低着头不说话。

    三贫道长走了几步，说道：“明天一早，我就出去云游。你在家里守着道观，练功、读书、画符，不可懈怠。等我云游回来，查看你的功课。”

    “知道了师父，您老安心地去吧。”丁二苗说道。

    三贫道长给了丁二苗一个爆栗子，骂道：“什么叫安心地去吧？你巴不得师父早点死，是吧？”

    “没有啊师父，我是让您安心地云游。”丁二苗摸着脑袋说道。

    三贫道长摇摇头，又道：“我这次出去，可能要一个月的时间，如果有人来道观里求药求符咒，你可以拿给他们。但是，你不要出山去帮人家捉鬼，你的道行还不够，弄不好会吃亏。”

    “师父，其实我的道行早就够了，就是缺一个厉害的法器。你把万人斩交给我，我也行……说实话，您这么高的道行，带着万人斩，真的没用。”丁二苗略带不满地说道。

    三贫道长摇摇头，说道：“万人斩嘛，现在还不能给你。”

    “为什么不能给啊师父？你就我一个徒弟，说实话，您老成仙羽化之后，万人斩还不是我的？”丁二苗说道。

    三贫道长嘿嘿一笑，说道：“我不给你万人斩，也是为你好。万人斩的事，我跟你说过，煞气强大，对小孩子家不利。你现在就用万人斩，必定会影响到你的性格和心性，只怕长大以后，会变成滥杀狂暴之徒。”

    “又是这个理由，师父，您这句话，和我说的兔子的故事一样，我耳朵都起老茧了。”丁二苗郁闷地说道。

    三贫道长取下雨伞，缓缓地拔出万人斩，说道：“现在不给你，还有一个原因，因为我目前，还离不开万人斩。”

    “师父的修为，就算不带万人斩，绑着双手，两只脚也能抓鬼啊。”丁二苗说道。

    “非也非也……”三贫道长把玩了一会万人斩，带着丁二苗走向道观，在门前的石墩子上坐了下来，说道：

    “当年，我也是个小孩子，遇上了你的师祖绝心道长。绝心道长是在乱葬岗上救的我，当时，我被百鬼围困，惊散了魂魄。我师父绝心道长神通广大，也只帮我找回了两魂，还有一魂，至今也没找回来！”

    啊？原来师父魂魄不全？丁二苗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鬼道长。

    “好在我师父有办法，说万人斩已经有了灵性，令我手握万人斩，将万人斩的灵性和我的魂魄相融合。此后，我一直以剑为魂，补缺遗失的魂魄。一开始的时候，我可是睡觉都握着万人斩的。直到十八岁以后，才不用每时每刻握着万人斩。”

    三贫道长回忆往事，道：“这么多年来，丢失的魂魄，断断续续地回来了一些，但是终究有残缺。现在，我可以丢掉万人斩，但是终究还会有些影响。如同一只破碗，可以用，但是总有缺口，不能装满水。而万人斩在手，就可以补上这个缺口。所以，你没到十八岁之前，万人斩还是留在我这里吧，免得我失魂落魄的，天天骂你。”

    丁二苗点点头，说道：“那你还是留着吧师父，我用桃木剑凑合凑合得了。”

    “等两年以后，你选了命字，我也就正式退休了。那时候，万人斩交给你，随你折腾。”三贫道长说道。

    “命字？命字是什么？”丁二苗问道。

    “到时候再告诉你，免得你又打歪主意。”三贫道长一甩手，向道观里走去。

    丁二苗一愣，随后追上师父，说道：“对了师父，我差点忘了一件大事，我要去山下，给红玉驱邪！”

    这才轮到鬼道长愣住了，站住脚步问道：“你说什么？红玉中了邪？我昨晚还看见你张大婶的，她没说红玉有毛病啊？”

    “师父，你昨晚又去找了张大婶？”丁二苗嘿嘿一笑。

    张大婶就是红玉的母亲，守寡多年，带着红玉在山里过日子。念她们母女生活艰苦，所以三贫道长对她们多有照顾。张大婶也算知恩图报，给三贫道长和丁二苗做衣服，家里养的鸡鸭，也源源不断地送上山来。

    三贫道长板起脸：“小孩子胡说什么？我是路过那里！说，红玉到底怎么回事？”

    见师父真的发火了，丁二苗也收起了嬉笑的表情，说道：“红玉说，她的大姨妈每次来，她就会腰痛……所以，我怀疑她的大姨妈不是好人……”

    “闭嘴！”三贫道长哭笑不得，骂道：“那是女孩子的私事，谁叫你多管了？”

    “女孩子的私事？”丁二苗皱眉，似乎明白一点什么了。

    三贫道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呀，等我回来，给你放假，让你每天去山下的红玉家里看看电视。有些事，你可以从电视里面了解到，唉……就你这楞头愣脑的样子，我真担心你将来走江湖，要闹出多少笑话来！”

    谁敢笑话我，我就用万人斩阉了他，丁二苗在心里嘀咕，但是却没敢说出来。

    三贫道长摇摇头，转去后面的住房里收拾东西去了。

    丁二苗还是不放心红玉，回到自己的房间，刷刷刷画了几道符咒，又从丹房拿了药酒，藏在兜里，偷偷地溜下山去。

    红玉的家，住在几里外的山坳里。

    丁二苗在这里的下山，实际上是从山头到山坳，根本就没有超过齐云山的范围。

    因为自小在这里长大，所以丁二苗惯走山路飞奔如猴，不大工夫，已经来到了红玉的村庄。

    红玉正在门前洗衣服，见到丁二苗，不由得开心一笑，站起来问道：“二苗哥，你怎么来了？”

    “哦哦……没什么，我师父说要出门云游，大约一个月才能回来，让我和张大婶说一下。对了红玉，张大婶不在家里？”丁二苗探头探脑地看着红玉家的屋子。

    屋子里，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走了出来，笑道：“二苗来了？你师父要出门的事，他已经跟我说过了呀，怎么又叫你送信？”

    “是吗？”丁二苗抓了抓头皮，皱眉道：“可能是我师父老糊涂了，做事颠三倒四的，又要我跑一趟……”

    “既然大老远来了，就在这里吃饭吧，我去抓一只鸡宰了。”张大婶一笑，转身又进屋子里去了。

    有口福了，丁二苗嘿嘿一笑：“谢谢张大婶，等我以后出去挣钱了，一定好好孝敬你！”

    红玉又坐下来继续洗衣服，小声说道：“你又不是我妈的儿子，用什么身份来孝敬啊？”

    “嘿嘿，干儿子也行啊。”丁二苗笑道。

    “……”红玉顿时有些失望，为什么不说以女婿的身份来孝敬呢？

    丁二苗也从屋里找了一个矮凳，在红玉的对面坐下看红玉洗衣服，又道：“对了，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可以孝敬你妈妈。”

    “什么身份啊？”红玉抬起头来，甩了甩额前的刘海。

    “我不敢说，说出来怕你赶我走，我吃不上那只鸡了。”丁二苗撇撇嘴。

    红玉脸色一红，心里甜蜜蜜地想，这回二苗哥一定会说以女婿的身份来孝敬。

    于是红玉一笑，说道：“你说，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赶你走。”

    “真的？”

    “真的，不相信，我们拉钩上吊。”红玉伸出雪白的手来。

    “多大了，还玩拉钩上吊的游戏？那我说了啊……”丁二苗看着红玉的脸，说道：“其实啊，我说孝敬你妈妈，是把你妈妈当成……师娘来孝敬的。”

    红玉一愣，随后从洗衣盆抓起一件衣服，连汤带水地向丁二苗砸去：“你要死啊！”

    丁二苗早有准备，嗖地一下跑出一丈多远，看着红玉嘿嘿而笑。

    红玉瞪了丁二苗一眼，低下头来继续洗衣服。她没有生气丁二苗把自己妈妈当成师娘，而是气丁二苗，没把妈妈当成丈母娘。

    丁二苗从地上拾起红玉刚才砸来的衣服，拿在手里抖开了，却是红玉的胸衣。

    “红玉，这是你的游泳衣吗？对了，从去年开始，我们就没有一起下河洗澡了吧？真没想到，你还偷偷买了游泳衣……”丁二苗在手里反复看着，口中说道。

    丁二苗只在电视上见过这玩意，就是美女们游泳的时候，穿着这种罩罩。所以，他觉得红玉在瞒着自己偷练水性。以前经常一起下河洗澡的，现在红玉去游泳，居然不带自己了，真没劲！

    “你在看什么呢？快还给我！”红玉羞得脸色通红，冲丁二苗大叫。刚才用衣服砸丁二苗，红玉也没注意，却没想到，随手抓起了自己的胸衣。

    丁二苗却不还，继续在手里打量着这衣服，还在上面捏了捏，很内行地说道：“这里面软软的，夹了海绵？喂，游泳的时候，这海绵吸水，会影响你的游水速度的！”

    男孩子都是懂事这么迟的吗？红玉哭笑不得，红着脸说道：“二苗哥你在胡说什么？快还给我！”

    “看看要什么紧，不就一件游泳衣吗？”丁二苗漫不经心地说道。

    红玉气得一跺脚，衣服也不洗了转身进了屋里。

    丁二苗也不以为意，坐在红玉的位置上，卷起衣袖，帮红玉洗衣服。

    脚步声响，张大婶从屋里走了出来，看见丁二苗在洗红玉的衣服，不由得一愣，随后笑道：“二苗你歇着吧，洗衣服是女人的事，你是男子汉，怎么能干这种活？”

    “没事的张大婶，我在山上也要洗衣服的，我师父的裤子半年一换，还不都是我洗的？每次给师父洗衣服，一盆水都洗的跟墨汁一样。”丁二苗用力地拧着海绵里的水，头也不抬地说道。

    张大婶也哭笑不得，扭头寻找红玉，一边骂道：“红玉这丫头死哪去了？怎么能叫二苗洗衣服呢？”

    红玉这才走出来，夺下丁二苗手里的衣服，赌气似地在搓板上狠搓。

    张大婶一笑，道：“二苗你来帮我抓鸡，就家里的芦花大公鸡，老是往外面跑，不宰了吃了，迟早也被别人吃掉。”

    丁二苗急忙点头，擦了擦手上的水迹，跟着张大婶来到后院抓鸡。

    宰了鸡以后，丁二苗才想到下山来的任务，急忙问道：“对了张大婶，你还有个姐姐吗？”

    “嗯？我没有姐姐妹妹啊。”张大婶一呆。

    “那红玉又说……她有个大姨妈？”丁二苗试探着问道。

    张大婶更是一呆，随后皱眉：“胡说，红玉哪里有姨妈？这丫头……是怎么说的？”

    “她说……她姨妈来了，就会腰酸腰痛。”丁二苗从口袋里掏出药酒和符咒，说道：“我担心红玉受到邪气入侵，所以给她送药酒和符咒来了……”

    “你这孩子啊！”张大婶摇头一笑，想了想，说道：

    “这是女孩子的私房事，按道理不能说给你听。但是我一直把你当成儿子看的，跟你说说，也不要紧。女孩子张大了，每月都会有两天身体不舒服，会有腰酸肚痛的症状，很多人都说大姨妈来了，书上的说法是……”

    张大婶读过书，认识不少字，也没有那么封建，所以在后院里，给丁二苗上了一堂课。

    听了解释，丁二苗的脸色也是一红，才知道自己闹了笑话！

    “其实这也怪你师父，什么都不跟你说。你跟在一个老头子后面，不明白这些事也正常。但是以后不要再说起这些事了，红玉会害羞的。”张大婶又说道。

    丁二苗急忙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张大婶，我保证以后不说了……”

    “行了，去陪着红玉洗衣服吧，我来做饭。”张大婶说道。

    丁二苗点点头，走出屋子，又来到红玉的身边。

    红玉板着脸，对丁二苗的到来视而不见。

    “红玉，对不起啊，我才知道你说的那件事。”丁二苗看着红玉的脸，说道。

    “什么事啊？”红玉还是忍不住不搭理丁二苗，扭头问道。

    “就是你说的……腰痛的那件事，现在我知道了。”丁二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