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堂香事 作者:浣若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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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的体已私房了。
五两银子,葛青章就能多读一个月的书,葛大顺自然大喜。接过银子问道:“昨儿二少爷追到孙小郎中了?”
陈淮安道:“与你擦肩不远就追到了,一通的扭打,他也不肯收诊金,大爷当时还回头看过,难道记不得了?”
昨天葛大顺确实见过陈淮安,一个人急匆匆跑在渭河桥上,因是老相识,打了声招呼,陈淮安特意跟他说,孙乾干替老丈人诊过脉不肯收银子,转身要去陈家庄,所以他要去追着付银子。
至于追到没有,事不关已,葛大顺当然不曾在意过。但看陈淮安如此肯定的看着自己,他的潜意识里就肯定陈淮安是追到了,并且果真扭打过,不肯要诊金。
他下意识点了点头:“记得记得,推了半天,他愣是不肯要嘛,所以这银子你才能给我。”
陈淮安笑的时候,眉尾飞扬,眸光润润,颌骨处线条仿如大家精笔而成的一捺,起的有势,收的干净利落,本是个眉刚目毅的诚面相貌,却又因为那清秀的下颌,平添几分英气。
说来也是巧。
陈淮安昨天背着孙乾干的药箱子出门时,急欲找个人证,在渭河桥头碰上的,恰就是这葛大顺。
所谓的要给孙乾干银子而孙乾干不收,两个扭打过的事情,也是陈淮安在小树林里自导自演的,当时就他一人,不过是故意弄出点声音而已。
但葛大顺不知道啊,他看见陈淮安过桥了,还听到陈淮安在树林里跟人说话,想当然的,便以为孙乾干当时就在树林里。
就这样,五两银子换一个人证,陈淮安就有了亲眼目睹过孙乾干离开了酒肆,并去往陈家村的,实际目击者了。
他一笑,拍着葛大顺的肩膀道:“正好我要去罗家酒肆,大爷是锦棠老娘舅家的人,一起去吃碗酒,如何?”
葛大顺因为儿女亲事的问题,半年前跟葛牙妹闹的不甚愉快,不过锦棠没嫁给他家青章,转而嫁给陈淮安,算得上是高嫁了。
从口外才回来,他也想去看一眼堂妹葛牙妹,就跟着陈淮安走了。
第11章 无酒不欢
这酒肆的归属权,算得上是本烂账了。
罗家老爷子去的早,罗根旺和罗根发兄弟也许是手法的原因,一直酿不出好酒来,所以在葛牙妹嫁进来的时候,家里的酒槽一年只开一回,那酒也是零零散散的卖,生意经营的半死不活。
等分家的时候,罗根发占着罗老太太,也怕这酒肆是个累赘,便要了旁边占地一亩的大宅院,只把一点小门面和个半死不活的酒肆分给了罗根旺,除此之外,家里的碗都没给罗根旺给一只,基本就让他俩口子净身出户了。
但葛牙妹心灵手巧,由她亲手操手酿酒,与井水相得益彰,才有了今日这源源不断的生意。
而罗根发夫妻平白占着个大院子,院子又生不出钱来,这些年就过的很艰难。
越看酒肆的生意好,他们俩口子就越是发酸,平日里大伯娘黄茵没少唠叨过,说自己当初吃了亏什么的。
葛牙妹毕竟是村子里出来的,根基浅,不敢跟他们吵,渐渐的就惯出了大房一个整日伸手要银子的毛病。
而罗根旺还是个大孝子,短了什么,都短不了孝敬老娘的一份儿,所以,印子钱里至少几百两,都是花在大房了。
今儿不逢赶集,所以县城大多数的店铺都歇业,街上亦格外安静。锦棠坐在柜台里,吃着杯炒米茶,忽而眼一觑,便见罗念堂端着碟子东西,偷偷摸摸的从柜堂下方往前走着。
锦棠一把将他捞住,见碟子里是只卤好的猪蹄膀,问道:“你不明明白白坐在这儿吃,偷偷摸摸端只蹄膀要作甚?”
念堂吞吞吐吐道:“爹让我端给奶的,怕你和娘骂,所以……”所以就作贼一样,把个蹄膀偷偷的端到大房去给罗老太太吃。
葛牙妹两只纤巧灵活的细手,会酿酒,会做菜,尤其是一道桂花蹄膀,炖的香酥软糯,油而不腻,格外好吃。
最近日子过的紧,家里很久不曾做过大菜了。今儿葛牙妹也不知是怎的,居然炖了三只大蹄膀。
罗根旺虽躺在床上,还不忘孝敬自家老娘,闻到楼下丝丝肉香往上溢着,自己也舍不得吃,先让儿子偷偷端一个给隔壁老娘去解馋。
锦棠转身出了柜台,进厨房揭开热嘟嘟冒着油香气的锅子,接连挑了两只大蹄膀出来,三只蹄膀作一盘,转身便要走。
“隔壁那老太太吃了我的便有力气骂我,你们还敢给她偷吃东西?”出来的是葛牙妹,嘴跟锦棠一样,刀子似的。
她蒸了半天的酒,叫酒气熏的厉害,两颊海棠一般的红,皮肤又细,两腿软着,说话都是颤酥酥的,说着便来抢那两只蹄膀。
锦棠转身把蹄膀端到隔壁大房的门上,高声道:“秀娟,我娘给奶奶炖了蹄膀,来端。”
糖汁浓郁,皮色深褐,肥肉炖成稀薄的凝浆,瘦肉深红软嫩的蹄膀,热气腾腾,颤危危的在盘子里摇着。
整个渭河县,就没有不馋葛牙妹这桂花蹄膀的人。
大房的二妹罗秀娟立刻从院子里跑了出来,笑着来接蹄膀:“大姐,进来坐会儿?”
“不了,家里还忙呢。”
转身回到家,才一进门便听葛牙妹在骂罗念堂:“你奶是咋说我的你忘了?身贱骨轻,一辈子吃苦的命,越给她吃她就越骂我,还不全是你们父子俩给惯的,我费心费力养着你们父子,你们就伺候那活祖宗吧。”她越说越气,烧火棍子就抽到了念堂的屁股上。
其实葛牙妹并不相信陈淮安能把一条人命掩过去,她也想好了,徜若官府来追查,她就一口担下杀人的罪名,绝不带害陈淮安。
那几只蹄膀,便是她给自己做的断头饭,准备临上刑场之前准备饱餐一顿的。
谁知道不过转眼就叫儿子端着送给了隔壁整日骂她的老太太,她又焉能不气?
念堂拳着两只小手,垂着肩膀,憋了一肚子的闷气,就那么站着。他忽而抬起头来,两眸便是委屈的泪花儿。
锦棠道:“娘,横竖都是你做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的人,他自己便挨着饿,也要把东西给我奶吃了才安心。你每天费心费力的做,做了还是大房的人吃,结果吃了人家还恨你,又是何苦呢?”
要说葛牙妹能把人得罪光,她这张利嘴可没少替她添油加醋。于是到头来,干活儿的是她,吃苦的是她,受累的是她,遭人嫌的也是她。
上辈子锦棠最体贴葛牙妹,于是整日和大房,和老太太针锋相对的吵,到最后连念堂和罗根旺都恨她恨的什么一样。
这辈子她是看开了,横竖最后念堂和罗根旺都要偷偷给大房东西,给了葛牙妹也不落好儿,倒不如过了明路,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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