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时恰恰归 作者:申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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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平时活泼,又见何栖眉眼微弯,可见心中高兴,心想:热闹倒热闹,大家也高兴,到底让阿圆忙碌。
待羊腿外边一层烤得金黄流油,透着焦香。沈拓拿刀片下熟肉,拿碟子装了奉于何秀才:“岳父尝尝我的手艺。”
何秀才不喜荤食,今日乐呵呵接了,吃了几口道:“火侯刚好,须就酒。”
施翎忙端上酒杯,何秀才接过一口饮了,道:“你们吃,不用理会我。”等何栖带着沈计过来坐下,又说,“阿圆吃一杯,今日劫合余生,必有后福。”
何栖也觉得今天应该喝杯酒,接过杯子一饮而尽:“塞翁失马,有没有福尚不知,倒发了一笔横财。”
卢娘子笑:“偏财也是财,可见小娘子是有财运的。”又斟酒与何秀才道,“何公莫嫌我说得俗,日子要过得舒坦,哪离得铜子?”
“若得满室阿堵物,我也是笑而纳之的。”何秀才笑起来,“钱匣空空,还笑阿堵物,不过暗恨不得。”
何栖笑:“阿爹贪心了,竟要满室,我睁眼得一钱匣就够了。”
沈拓卢继等人俱笑起来。
施翎自个拿刀切了块肉下来,忽道:“哥哥,你说那个贼人说的话,是真是假?”
沈拓转烤着肉,道:“真假都与我们无关,再者,他们满嘴的胡话,哪有可信的?”
“我不过一说。”施翎道,“若是我得了那笔金,就交与哥哥买屋宅,三进四进的大宅,我们都一块住了。请了管事护院,嫂嫂跟着买他十个八个婢女伺侯。再请说书人、杂耍的隔天与何公解闷。”
沈拓哭笑不得:“你安排得倒周全。”
施翎道:“有了多余的,就接济了穷人衣食。”
何秀才在旁道:“少年侠气啊。”又道,“阿翎心中有道义。”
卢继道:“你发了财,好却是都是身旁人的?你怎么不与自己?”
“我又没妻儿老小相好的,要来何用?”施翎边喝酒边道,“有酒有马有刀,尽可踏遍天下路,看尽山川云海。”
施翎越想越美,恨不得跨了马游江湖去。
沈拓道:“你想过刀口舔血的日子,我却不想见横尸荒野,连尸身都喂了野狗恶鸦。”
施翎笑:“不过瞎说说,那个贼人也不过胡扯,真有金,哪轮得到我?”
卢继这时道:“倒也并非不可,香火旺盛的寺庙,再不缺银子的,佛相都粉着金漆。我曾听闻弥乐教信众极为狂热,为登极乐仙境,不知供奉多少真金白银与那伙骗子。财帛动人心,何况其数之巨?弥乐教所谓的教主长老不过污合之众,暗地里不知多少争斗。弥乐教主为留后路,暗地里挪了金银偷偷藏起来,倒也在情在理。”
“弥乐教真有巨富?”施翎惊奇,他只当说笑。他与他师父呆的破庙穷得三餐不继,只以寺庙道观都是苦修之地。
卢继笑了,摸着胡子,压低声音:“当年前朝吏治混乱,苛捐杂税一堆,又有天灾人祸,逼得人活不下去。”他伸手指了指天,“这位当时起义时,军队壮大,眼看着凑不起军资。本就是为活命才干这卖命的活,没饭吃,谁肯跟着你。太/宗当年不知道推了多少庙宇,虽说后来粉饰道:姬家为黄帝后人,灭佛寺恶僧是为弘扬道法。当年实是为了掏庙里的银以充军饷。
现在佛教虽也兴旺起来,官府度碟把得却严。前朝之时,大庙占一个山头,圈了地,收取租银,另一面又忽悠着信徒的供奉,个个和尚不事生产,吃得膀大腰圆。那些饿得上顿不济下顿的,得了个饼还要供与佛前求个来世太平。”
卢继边说边摇头,何秀才止了他的话头:“隔墙有耳,不可多言,当心祸从口出。”
卢继轻拍自己的脸:“该打,我这喝酒胡言的毛病实是该死。”
施翎听得出神,道:“可见非常之时可行非常之事。”
沈拓冷哼:“你一县镇快马都头,抓抓贼破破案,逾时还要罚银,有甚非常之事?”训得施翎歇声喝酒。
何秀才和卢继见他这般听话,俱指着他笑。
何栖爱听他们东拉西扯,沈拓悄悄盛了一碗羹汤给她,低声道:“你刚吃了肉,解解腻。”
何栖笑着接了。
“阿姊,你说发横财好不好?”沈计一直出神听着,也不知怎么忽然脱口问道。
何栖不愿敷衍了事,细想一会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要是侥幸得的横财,与他人无尤,我这俗人自是笑纳。只是,大都数横财皆为不义之财,不义之财接在手里,怕要咬疼了手。好比一杯滚水,杯子只这么大,八分满正正好,贪多倒得多,不及送到嘴边,就洒出来烫了手、脏了衣裳,反倒得不偿失。”
沈计听了,若有所思,又问:“若是这杯水却不是自个喝,是奉与亲近之人解渴呢?”
何栖道:“视你为亲之人,怎忍你烫手端茶?”
“可他不知我烫手。”沈计追问。
“他日得知,那他岂不内疚伤心?”何栖反问。
“只不教他知道?”
“万事总有水落石出的那日。”何栖深深看着他,片刻后笑道,“争来争去没意思,小郎多吃些肉菜,他日长得与你兄长一般高。”
沈计拿碗接了何栖挟过的菜,老老实实吃起饭来。何栖看他,他们两兄弟,相貌脾性全都两样,比之沈拓的阔达,沈计显然复杂得多。
沈拓心中了也有事,弥乐教这几个贼,须押解到州府交接,季蔚琇的公文已经令铺兵送去宜州,待到州府回信,他少不得要押解贼人去宜州府衙。
这一趟少说也要十天半月,虽说在桃溪也未必能日日得见何栖。只是忽然一去,两人一下子隔了千里之远,浑身不对劲起来。
趁何栖去厨房切瓜果,跟了过去。何栖把香瓜从水盆里捞起来,擦干了水,一转身差点撞了沈拓的鼻子,惊呼一声,道:“你怎没在院中陪阿爹?”
“怎么切?”沈拓接过她手中的瓜,对半剖开去了籽,问道。
“薄片一点。”
沈拓手起刀落,每片瓜薄厚均匀,齐整得码在一起,道:“阿圆,过几日我要因差去宜州一趟,我与施翎说一声,叫他三不五时过来看看。你和何公有事,仅管吩咐他。他这脾性,你与他客气,他反倒不高兴。”
何栖侧脸看了看他的脸色,笑了:“不过多少时日?十天半月总够,又不是去禹京。听说宜州背靠澜江,繁荣富贵,热闹非常。”
“我倒去过两次。”沈拓道,“澜江船多人多,忙碌时,码头上船工脚力多得能挤得掉进江里。澜江还产白鱼、真珠,白鱼拿葱丝蒸了,十分鲜美。真珠是贡品,贵重华美,我是不得见,听人说颗颗足有拇指指尖大小,圆润生晕。”
“既是贡品,必定贵重,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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