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像蜡一样的黄，嘴唇都发白了，灰白的胡子一颤一颤地，全身都在瑟瑟地发抖．一双深陷在眼窝的眼睛，想一对珠子一样，直盯着所有人...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没有去救小慧？为什么？”他的声音由低到高，渐渐地咆哮起来，脸色涨红，进而发青，脖子涨得像要爆炸的样子，满头都是汗珠子，满嘴唇都是白沫，拳头在旁边都的桌上捶得”劈里啪啦”作响。

    一个死人的怒火，让满屋充满了惶惶不安的气氛．好像地球末日就要来临了...

    “张先生，你冷静点，你妻子她已经死了...”地中海犹豫了一下，颤颤巍巍地说道。

    “你骗我！小慧她没有死！我明明看到她了，我明明在那里看到她了！你们这群骗子，你们不是答应过我要找救她吗？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骗我？”中年男子大声地怒吼道，他的眼睛虎视着，像是要从眼眶里突出来似的。

    “等等，你叫他什么？”傻子忽然浑身一震，看向地中海问道，“你叫他张先生？你怎么知道他姓张？”

    地中海愣了愣，说道：“我刚才无意中看到了他工作证上的名字，他的全名叫张吴记，有什么问题吗？”

    “张先生？小张？”傻子瞪大了眼睛，脑海里忽然想到了陈师傅留下的那张纸条——

    小张，昨天维修机床的时候我发现上面少了一颗螺丝，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你今天如果上班了就帮忙找找，不然机器出了问题，可是会发生很严重的后果。陈师傅留。

    陈师傅纸条上写的小张，难道就是眼前的中年男子？

    “怎么了？你想到了什么吗？”赵雷疑惑地看向傻子，开口问道。

    傻子沉默不语，半晌后，他走到了张吴记面前，沉声问道：“张先生，我想问你一件事。”

    “我什么都不想说，我只想找回小慧，如果你们不肯帮忙，那就请让开！”张吴记不耐烦地说道，就往门外冲。

    傻子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张先生，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上班的地方，应该就是这家工厂吧？”

    张吴记突然停下了脚步，被钉在原地，好像土地就要在脚前裂开似的。

    他缓缓的抬起头，惊讶地看向傻子，震惊地问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什么？你居然是这个工厂的工人？”赵雷难以置信地惊呼道，他看着眼前西装革履，一身名牌的张吴记，实在没有想到他的身份只是一个工人。

    张吴记沉默了半晌，苦笑道：“没错，我是这里的工人，不过这是十几年前的事了。现在，我早已有了自己的公司，这里的一切，都和我无关了...”

    “那个螺丝是怎么回事？”傻子的语气逐渐变得冰冷，他盯着张吴记，仿佛要将他这个人看穿。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张吴记脸色大变，像是被人抓住了什么把柄一样，整个人都变得紧张起来....

    “是吗？那么请你看看这个吧。”傻子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张纸条递给了张吴记。

    张吴记接过来一看，整个人一下子呆住了，他瞪大了眼睛，双腿像筛糠似的乱颤起来，抬起头震惊地看着傻子问道：“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傻子冷笑一声，说道：“那个穿蓝色工作服的老头，应该就是陈师傅吧？我一直都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一直都那么针对你，跟你过不去。就算他是恶鬼，也不应该死追着你不放啊？现在，我好想明白了一些。”

    张吴记惶恐不安地看着傻子，嘴里就像含了一串冰糖葫芦，呜呜啦啦半天没说出什么来。

    “陈师傅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傻子盯着张吴记，指着他冷声说道。

    “我...我...”张吴记抱住了头，整个人几乎要陷入崩溃。

    傻子深吸了一口气，盯着张吴记大声说道：“那个螺丝，应该就是陈师傅死掉的关键线索。而你，就是利用那颗螺丝，杀掉了陈师傅，我说得对吗？”

    “啊——”

    张吴记整个人一下子靠到了后面的墙上，浑身颤抖，张开嘴巴痛苦地嚎叫了起来...

    “你说得对，是我杀了他，是我杀了那个糟老头！”张吴记的眼球布满了血红，他的胸膛剧烈的喘息，显露此刻难以抑制的愤怒，“十几年前，我还只是一个学徒的时候，陈老头，他就是我的师傅。”

    “作为师傅，他没有教我有用的东西，反而天天对我乱发脾气，只要我稍微有什么地方没做好，他就会打我，骂我，他出手丝毫没有轻重，拳打脚踢完全是家常便饭，我记得最严重的一次，是我不小心弄坏了一个加工材料，当时愤怒的他，居然抄起了一把金属扳手，直接敲到了我的脑门上...”

    金属扳手敲脑门？

    听了张吴记的话，陈钱伟和傻子的脸色都变了一变，实在难以理解这种残暴的做法。

    而赵雷则稍显淡定，似乎他已经习惯了当时那个年代人的性格。

    “我当时脑袋大出血，住了院，差一点死掉。警察当时找到了我，问我要不要告他，我其实挺想让他坐牢的，不过厂里的领导一直给我做思想工作，还说要给我加工资，至于那个混蛋老头，更是像狗一样跪着求我，希望我宽宏大量放他一马。我当时看他年迈的样子，心一软，就让这件事不了了之了...谁知道，正是因为我的心软，却导致了他变本加厉的虐.待！”

    张吴记靠在墙边，眼神空洞，整个人仿佛彻底地陷入了回忆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