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笑间，才有了一点谢风流当初的模样。

    仿佛他还是谢小九，那个常常逗她笑，明明没有丰厚的羽翼却时刻想要为她遮风挡雨的谢小九……

    姬神月喜欢喝茶，而谢小九泡的一手好茶，比宫廷里的那些茶师泡的还要好。

    以前二人每次见了面，谢风流总是会为她泡茶，姬神月喜欢他这样的‘孝敬’。

    有一次姬神月喝着他的茶感叹：“小九，我喝惯这个了，你会把我胃口养刁的。以后喝不到怎么办？”

    “养刁了最好，师姐，就让小九给你泡一辈子茶可好？”那时的谢风流目光闪闪，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

    往事不可追。

    明明是一个月前姐弟俩还毫无间隙，现在却是……

    她一挥手将他的茶打翻：“你不是谢小九！”这个人无论容貌还是语气都不是谢风流，她的小师弟怎么可能会变成他？

    茶杯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破裂声。

    谢玖阙垂眸看了看那破碎的茶杯，片刻后笑了一笑，一挥衣袖，地上的碎片就不见了，连泼洒的茶汤也没了踪影。

    他在床边坐下，姬神月不动声色地向里缩了一缩，尽量离他远一些。

    谢玖阙仿佛没看到她的动作，笑望着她，淡淡开口：“我确实不是谢小九，他只是我的一缕主魄。现在本座复生了，他自然也回归到本座身上。但你放心，我们的性子虽然不一样，容貌不一样，但喜好还是一样的，他喜欢你，我也喜欢你……无论如何不会对你不利的。”他狭长的眼睛微眯，如同狐狸。

    姬神月一颗心沉入冰谷。

    她想过各种可能，譬如他依旧是谢风流，只是入魔后性情大变。

    譬如谢风流被这魔给炼化掉，成了这魔的营养品。

    唯独没想到谢风流仅仅是这谢玖阙的一魄！

    怪不得容貌不同，气质不同——

    一魄如果自己化生投胎，那这魄也是极强大的才行，只有这样它才会在化生的过程中直接转为主魂，再自行补齐其他魂魄，这样才能投胎成完整的人。

    现在谢玖阙复生，所有的魂魄回归，那么谢小九就彻底消失了，再也不会回来！

    姬神月心中绞痛，手指握的苍白，抿唇盯着他：“水晶洞里的小狐狸是你？！”

    谢玖阙略顿了一顿，笑了：“神月真聪明，那确实是本座的真身。”

    姬神月再握一握拳，索性将心里的疑惑都问出来：“你不是已经魂飞魄散了吗？怎么还会留有真身？是谁把你锁在那里的？”

    谢玖阙侧头看着她：“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当年的我误中仙界的诡计，被九九八十一道金雷轰的魂飞魄散。是凰柳青用秘术费了几百年功夫将我的魂魄聚了一小半再次凝出我的真身。但终究是魂魄曾经碎裂过，又不全，故而那时的我和普通的狐狸没什么区别，也很容易死掉。而这野兽谷中的那个水晶洞是天生灵气凝聚的地方，最适合我调养，所以凰柳青将我尚有些混沌的真身锁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