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贵妻 作者:海的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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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国的一种易容术。甄氏的容貌原本只是跟母亲有两三分相似,在易容术的改换下,就变成了七八分。只是这种易容术短期内使用无害,长期使用,会毁蚀肌肤。她那张美人皮下的真容,实则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
贞元帝震惊之余,盯着甄氏的面容再三端详,深觉不可思议。
甄氏在贞元帝开口审问之前,垂泪道:“陛下,妾身可将功折罪……”
贞元帝冷声道:“你究竟是哪个派来的?”
甄氏闷声不吭。
正此时,内侍匆匆来报说沈碧音早产,诞下了一个男婴。
贞元帝知道甄氏这桩官司一时半刻了结不了,这便命人将她暂押。
沈碧音产后不多久就嚷着要面圣,贞元帝传命将她与新落地的婴儿一齐传来。
沈碧音一见到贞元帝就直挺挺跪下,请求赦免她与孩子的死罪,缘由也十分简单,皇室孙辈凋敝,如今只有一个劭哥儿,还是个郡王世子,万事子嗣为大,法度之外,还有人情与实情。
顾云容正好来寻桓澈,立在殿外候着时,就听沈碧音言辞越发激动,连对桓澈道:“太子妃迟迟无所出,殿下何必对自己侄儿这般狠绝?说不得殿下将来还要在侄辈里挑一个养在膝下……”
顾云容听着,忽然又开始头晕,被身旁宫人扶了一把才堪堪站稳。
第一百一十章
桓澈微微冷笑:“你怕是嫌自己活得太长,就凭着你这番不逊之言,够赏你五十大板了。”
沈碧音正说到激动处,直道自己不过是实话实讲而已。桓澈神容冽冽:“所以照你的意思,皇室主支的血脉是要断了,只能从旁支里面抱养子嗣继统?你这难道不是在诅咒皇室主支后继无人、诅咒父皇社稷不稳么?”
沈碧音张了张嘴,一时语塞,又忽而惶然,懊恼自己方才口无遮拦。
她先前不过是个深闺小姐,对官场朝堂知之甚少,她只是依照自己一贯的认知,认为子嗣最大,她如今有了这个孩子傍身,就可以性命无虞,甚至说不得还能捞来一生富贵。
但她转念想想,她如今确实攥着孩子这道护身符,而且孙辈里此前的确只有一个劭哥儿,不论如何,形势对她还是有利的。
这般想着,沈碧音重又挺起了脊背。
桓澈转首对贞元帝道:“父皇,儿子的提议便是先前说的,还望父皇慎重考量。”
贞元帝扫了眼地上跪着的沈碧音,以及内侍怀里抱着的男婴,慢慢喝茶,并不言语。
沈碧音等了半晌也没等见皇帝出声,渐渐浑身僵直,面容紧绷。
太子方才与皇帝说,要以她的孩子为饵,钓梁王上钩。梁王虽则凶戾暴虐,但也是多年无子,不可能对于自己子嗣的死活无动于衷。
沈碧音手心濡汗,担心皇帝当真采纳太子的提议。
不知过了多久,贞元帝才慢慢开言道:“先把那婴孩抱来给朕看看。”
内侍应诺,将孩子抱上前去。
早产儿瘦弱,民间又素有“七活八不活”的说法,贞元帝侧头看了眼就皱了皱眉,命太医来给瞧瞧,尽力将这孩子保住。
他瞥了眼沈碧音,思量一回,命管事先将沈碧音带去乾西五所,暂在那里安置。
沈碧音闻言一惊,兜兜转转,她怎就跟她那落魄堂姐住到一起了?她先前还奚落了沈碧梧一通,信誓旦旦说自己将来必定会有个好前程,这要是住到乾西五所去……还不被沈碧梧寒碜死!
桓澈看沈碧音满面惶遽之色,冷冷一哂:“若是没记错的话,沈姑娘此前还哭诉如何如何想念堂姐,如何如何为堂姐不平,眼下得与堂姐住到一处,不高兴么?”
沈碧音僵笑:“高兴,高兴,怎会不高兴……”
桓澈冷声道:“那怎不谢恩?”
沈碧音眼里蓄着泪,撑手叩头。
桓澈从殿内出来时,听宫人说顾云容曾来找他,问她人在何处,宫人行礼道:“回小爷,娘娘此处等了片刻见您不出,又觉头晕,这便回去了。”
桓澈攒眉,当下赶回了东宫。
他瞧见顾云容时,她正靠在引枕上吃果子。看到他来,她笑吟吟招招手:“沈碧音的事了了?我去寻你,是想问你一件事。”
“你把周学理送到何处去了?怎么那日回来之后,我都没有听说他的消息?”顾云容拈起一颗樱桃道。
桓澈未答话,先问了她身子可还有不适。顾云容道:“其实也没什么不适,就是天气热,站久了有些晕眩而已——你快说,周学理人呢?”
“原是为此来寻我,我还道你想我了,”桓澈坐下来斟了一盏茶,“我本是要将他送回杭州周家,但周学理竟是不肯。”
顾云容一愣,问他为何。
“周学理约莫是这些年在外漂泊,经的见的多了,眼界跟从前不同了,如今不愿回乡种地,只想留在京师,混个样子出来。他请求我帮他谋个出路,我本未想好将他搁哪儿好,后头他自己请求去握雾手底下办事。他说他这些年学了好多本事,文章策论上面许是不行,但武略上面还是能帮上忙的,旁门左道的东西他也会一些。”
“我思前想后,便应了下来。眼下已将人交给了握雾,让他好生教教周学理规矩。”
顾云容点头:“这般挺好,我听阿姐说,周学理先前好高骛远,一无头脑二无人脉,只是空想发财。如今肯脚踏实地做事,想来阿姐跟姐夫知晓,应当欣慰不已。”
桓澈垂眸啜茶,少刻,道:“周学理留京,更要知会周家那头,不如容容给内姊去封信,告知这边状况,也好让周家人安心。”
顾云容唇角一扬:“再好不过,我正好想念阿姐。我这便去写信。”
那日从卢师山回来之后,宗承就再度回到了此前跟桓澈两度交涉的庄上,吃喝照常,甚至还出外赏景纳凉,仿佛之前的剑拔弩张根本未曾发生。桓澈这段时日也没有来着人拿他,两厢暂且相安无事。
是日,宗承躺在摇椅上乘凉,看了韦弦递来的密信,随手将信揉了:“梁王还在做着春秋大梦呢。”
韦弦不知大人是怎么个打算,也不敢吱声,只是想起周学理的事,觉着委实可惜了,周学理好歹也算是个人质,如今就这么放走了,他们手里便少了个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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