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4日，第36届鹿特丹电影节闭幕。

    甘晓二的《举自尘土》只在狂飙突进单元放映了四场，口碑平平，并未获得任何奖项。没办法，这片子太冷门了，冷门到连最激进的鹿特丹都不能欣赏。

    不仅如此，那些欧洲片商也没什么兴趣，程颖见状便召回了海外人员，准备在11月的南特三大洲再拼一把。

    如果还卖不出去，这片子就成了公司投资以来，第一部赔钱的电影。亏得成本很小，将将一百万。

    两位老板都没在意，褚青还给葛文先生打了通电话，闲聊之余隐隐提到“有没有兴趣来中国做交流”之类的话题。

    葛文是鹿特丹影展的选片人和策划，他对艺术电影的理解、制作、发行都有独特的认识，虽然名气不高，但很适合国内现阶段的新人导演。

    他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出于个人交情也好，出于推广影展也罢，总之欣然应允。

    话说褚青经过数天考虑，决定施行程颖的提案，明年先添加一项“对话”单元，顺便将举办时间延到了4月份。

    因为2月太冷了，又赶上春节，客观上比较受限制。

    邀请的嘉宾，暂定为葛文、市川尚三、焦雄屏、关金鹏、贾璋柯、刘维强，外搭一个宁皓，共七人。

    有内有外，有艺术有商业，算是平均。更大牌的还没考虑，主要得慢慢来。

    而今年的电影力量，公司仍然遍洒英雄帖，不同于去年，这次足足有六家公司答应参加，包括青洪德博，东春文化，力尊添诚。浅蓝深蓝，吉安永佳和华宜。

    华宜不用多说，年初上映的《落叶归根》口碑不错，国内票房一般，海外版权却赚了点。吉安永佳的来头也不小，背后是个财力雄厚的大集团，初涉影视圈，属于到处交好的状态。

    剩下四家就比较小规模了，抱着捡漏的心思过来转转，毕竟《疯狂的石头》太特么吓人。1.06亿诶！

    褚青的那双钛合金狗眼，早让一票小老板心驰神往。

    这六家定下之后，公司便着手宣传，公布了时间、地点和流程，惹得业内震动不小，尤其那些想混出头的家伙们。

    新人难做啊！

    就拿编剧来讲，想入行只有三条路：找个好老师带你，给人家打下手；以前出版过小说，并且可以改编；尝试做数字电影。或微电影栏目剧。

    那种只身上门靠着一顿嘴炮就能让华宜、博纳投个几百万的哥们，拜托！你根本见不着负责人的面儿，人家都有自己的文本渠道，极少会买新丁的剧本。

    不过现在好了。有机会与资方面对面沟通，甭管成不成，平台给你搭起来了。以至于在某些人眼里，褚老板简直文成武德。千秋万代。

    ……

    晨，卧室。

    冬季的长夜尚未褪去，月亮薄淡的挂在空中。残存的暗与初始的光混杂交融，形成大抹大抹的浅灰色。

    室内昏沉，窗帘紧密，床头的水晶坠子正在悠悠晃晃。

    褚青闭着眼睛，半梦半醒的侧了个身，右手枕着，左手习惯的往前摸了摸，指尖碰触到一片平平滑滑的皮肉。

    “冲那边干嘛？”

    他迷糊一声，随手把媳妇儿翻过来，又摸了摸……咦？怎么还是平的？

    这货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又把她翻了一遍，再伸手一摸……没错啊，平平滑滑的。

    “……”

    褚青不知脑补了什么东东，表情忽然变得很悲壮，然后就觉得耳朵一痛。

    “嗯！”

    他下意识睁开眼，见前方正卧着一只母暴龙，而且马上要进入变身形态。

    “咝！”

    丫抖了个寒颤，瞬间知道自己错哪儿了，来不及想措施直接就压了过去，在范小爷发飙之前先堵住了她的嘴。

    而范小爷奋力挣扎，两条腿一个劲的往上扑腾，喉咙里“唔唔唔”的怪响。

    “乖，不闹了！”

    “哎，别咬别咬！”

    “啧，再闹我干你了啊！”

    “唔……进去了么？”

    “……”

    半个小时后，丫头心爽了气顺了，才起身换了件干净的家居服。褚青则纠结了半天体重增长与j大小的辩证关系，才光着身子下床，往电子秤上一踩。

    “又长了没？”

    “没，还是四斤份量，得继续吃。”

    “吃吧吃吧，等你小的插不进去就成了！”她诅咒的十分恶毒，对老公增肥这件事怨念满满。

    “嘁！”

    他撇了撇嘴，穿衣服跑到厨房，开始准备早饭。

    这两口子自同*居以来，食谱第一次相悖，褚青为了《杀手没有假期》要增肥，范小爷为了《纸醉金迷》要减肥。

    虽说旗袍要丰满一点才穿得好看，但她基础肉量太大，高熙熙叮嘱了，起码得减八斤。以老公那种丧心病狂的吃法，偶尔一两顿还行，每天吃就得死。

    所以褚青忙活了三十分钟，端出来两份早餐，一份是粗米粥、素馅包子和拌芹菜叶，一份是高热量的面包和牛奶，以及煎蛋。

    还有十几天就是春节了，娱乐圈显得平平静静，当然只是在外人看来，圈内的信息获取量与外界完全不同。

    就如此刻，范小爷一个包子没下肚，已经爆了三对模范情侣的出*轨新闻，全是惊天猛料。

    褚青翻着本《欧洲建筑史概述》，一边哼哼哈哈的听，直到媳妇儿说起了元泉。

    “我觉得元元姐肯定分了，上次我做活动碰着她，咱们聊了一个小时，她压根就没提过夏宇。”

    “那也不代表分手啊，兴许吵架了呢？”

    “你不懂，女人就算跟你吵翻天了，到外边还是念着你。可我只要一提夏宇，她就特不自然的把话题带过去。”

    “呃……”

    他瞧媳妇儿说得跟真事似的，不由信了几分，道：“要不约出来问问？”

    “咋那么多管闲事呢？你对她有意思啊，我胸都没了也没见你问问。”范小爷翻了个白眼。

    “……”

    褚青无语，你自己减的你怪我？好人一生平胸嘛！

    而俩人正吃着，忽听卧室里传出手机铃的声音，丫头跑进去接，两分钟后又抹了回来，道：“一会儿师师和丽影过来。”

    “拜年啊？”

    “拜你个头，快点吃！”

    …………

    “哎，你还差我一块钱呢！”

    小区门口，赵丽影死抠死抠的扒着车门。那师傅面带鄙视，翻箱倒柜的找出一枚硬币，随便一甩。

    刘师师很不喜欢对方的神情，又不好发作，便悄声道：“就一块钱，你还非得要？”

    “我干嘛不要，那本来就是我的！”包子也很奇怪。

    “不是，我就觉得为了一块钱……算了。”

    呆呆说不明白，拽着女朋友走到大门口，见前面挡着一道限车杆，两边的铁门也锁着电子锁。

    “你们住哪栋楼？”值班室大爷冒头问。

    “8号楼，c3！”她应道。

    “下回记着带门卡啊！”大爷挥了挥手。

    “谢谢！”

    俩姑娘从限车杆旁边钻了进去，一直走到最里，熟门熟路的找到地方。之前，范小爷请她们来过几次，但男主人身在美国，倒是没碰过面。

    而今天，若非实在没有办法，刘师师根本不想来这儿。她也不晓得为什么，反正绝不承认是那个人的原因。

    “叮咚！”

    “叮咚！”

    赵丽影按了两下门铃，不多时，有人开门。她一见，就连忙行礼：“老师！”

    “老师！”

    刘师师垂着眸，也跟着道了声。

    “嗯，有段儿没见了，快进来。”褚青放了两双拖鞋，退后一步。

    赵包子金鸡独立，晃晃悠悠的换鞋，毫不在意。刘呆呆却莫名其妙的很尴尬，动作迅速且隐蔽的扯掉靴子，又将粉白相间的袜子藏在裤脚里。

    “外面挺冷的吧？”范小爷也问。

    “还行，咱俩打车来的。”

    说着，三人到客厅就坐，褚青在厨房咣当咣当的一顿响，然后拿着两杯屎黄屎黄还冒着热气的玩意儿出来。

    “老师，这是什么？”赵丽影咽了咽唾沫，小心问。

    “南瓜汁，喝吧，对身体好。”他笑道。

    “哦！”

    她属于天不怕地不怕的，一口气干了半杯，味道怪怪的，但还可以接受。

    “你几号回家？”范小爷又问。

    “十二三号吧，提前五六天就行。”

    “给爸妈买点东西，今年公司不发年货了，一人一张购物卡。”

    “多少钱啊？”

    她脱口而出，刘师师在旁边直捂脸。

    “呵，每人不一样，你们俩是一万。”

    范小爷蛮喜欢她的性子，直，楞，说话不经大脑，可身上有股狠劲儿。这是最重要的，在娱乐圈才能吃得开。

    而四人闲聊了几句，褚青便问：“今天有什么事儿，还特意跑一趟？”

    “……”

    俩姑娘顿时卡壳，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谁也不开口。

    “怎么还吞吞吐吐的，是不是有困难了？”范小爷奇道。

    “呃……”

    刘师师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啧，你不说我帮你说！”赵丽影有点不耐烦。

    “哎！”

    呆呆一把按住，犹豫了片刻，才道：“老师，兵兵姐，你们能不能，能不能让宝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