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春深 作者:浣若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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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是孩子?”她也才十五,和野狐同年,是一样大的孩子。
宝如敛了笑,亦敛了怯,淡淡道:“我是个妇人,既成了家,做了你的妻子,蒙你不弃,就得操持起这份家业来,不比他们没爹没娘没负担,没心没肺的。”
季明德仍在笑,但笑中渐渐渗着些苦意:“我分明说过,我有银子养你,也不必你养家。既做了土匪的妻子,你就得学会心甘情愿用沾着血的银子。”
今天为了驳李纯孝,竟拿饿死他这样的事来开玩笑。好在他活过两回,不在意名声,若是一般的男子,本不缺钱,叫妻子拿这等事开玩笑,笑他不能养家,不得气个七窍生烟。
宝如仍是轻声,一边说,一边瞧着季明德的脸色:“当初在关山里被抢,几十个仆从全部被杀,那皆是一条条的人命。
后来我大哥被方升平绑的那一回,大年初一的夜,我敲开当铺的门去当地契,和我大嫂蜕首饰凑银子,那些,便是如今你手中沾着血的银子。
明德,当初你也身不由已,这些日子也帮我良多,恩深似海,我无以为报,也就不计较当初那些事。可是你的银子,我决计不会用,我会自己挣银子养你,偿还你的恩情。”
一点一点,自打入长安之后,她仿佛脱茧而出的蝶,比他更能适应长安的生活,游刃有余的开始主宰自己的一切,记着他的仇,也记着他的恩,心里一本小帐,虽不说出来,但算的门清呢。
事实上于宝如来说,若当初在王朝宣死后跟着赵宝松远走临洮府,嫁给方衡,只要季明德不追,不寻,她就会有一份平淡,富足的生活,与长安永无干涉,也与如今的乱局永无干涉。
他非得把她拉回来,自己本就行走在刀尖上,让她也成日颤颤兢兢,危机重重。
宝如心中对此肯定颇有怨言。但他给的恩比怨深,所以她知恩图报,整日乐乐呵呵,田螺姑娘一般忙忙碌碌,要报他的恩。
季明德这辈子就没有想过放开宝如,也没有想过灰溜溜的离开长安,要么率匪起义,要么科举入仕,他要拉着宝如的手,一步步走上权力之巅,补偿她上辈子奄奄一息时,无与伦比的绝望。
宝如见季明德渐渐脸寒,也知自己惹怒了他,悄没声儿扒着那碗面,道:“我该去收拾我的黑糖了,你在这屋里温课,好不好?”
季明德唔了一声,自窗子上抽了封信递给宝如,道:“你那黑糖不能给宝芝堂,因为我这儿已经有人要了。明儿上这家药铺去谈,他会以京城最高价收你的黑糖。”
宝如接过来一看,封上书着几个大字:义德堂东家霍广义谨拜,赵娘子亲启。
义德堂?宝如转着脑瓜子想了想,这药铺大约三年前开的,东家财力雄厚,如今在京城已经可以跟宝芝堂相抗衡,若是供给他家,也不愁黑糖没有销路。
她捧着一份信,乐滋滋的走了。
荣亲王府。
头天夜里老太妃兴兴冲冲跟儿子说了季明德的事儿,本以为儿子凭空多出个已成年的儿子来也会高兴,谁知他竟听也不听就拂袖而去。
荣王妃是个爱思滤的性子,凡事操心太过,稍有点风吹草动都十天半月睡不着觉,平白多出个比她儿子还大一岁的长子来,老太妃怕她先受不了,所以如今阖府之中还瞒着。
但想要认回孙子的心急不可捺,老太妃至夜等不到儿子来见自己,遂龙杖一柱,叫两个小丫头扶着,往外书房去了。
李代瑁不论私下品性如何,在府中规矩极其森严。外书房清一色的小厮,连个丫头都没有,更不用说夜里陪伴的通房。
他听说小皇帝忽而发烧,正准备入宫去探,恰迎门撞上老娘。
老太妃追着儿子匆匆道:“两个孩子长到二十岁没有见过亲爹,如今一个年纪青青没了,只剩下一个,你不认儿子,我可得认孙子。那孩子必须接回府,这没得商量。”
灯火摇曳的院子里,两排侍卫从房廊下脚步踏踏,整队在李代瑁身后,随时待命。
第83章 贱籍
老太妃高仰下巴望着儿子若非他已不惑还肩负着个内忧外患的国家她真想扭上他的耳朵叫他去看看朱氏给他生了多出众一个儿子。
可他姓名不问来历不问堵都堵不住多说一句将未谋面的儿子当成块急于要甩掉的癞皮疮。
李代瑁是辅政大臣,亦是今年会试的拟题官,金殿策试代皇帝策问的主考官。
他仍当老娘是来替那从未见过面的儿子打探考题的气呼呼道:“我不管他是谁,既要考进士,就凭自己的实力去书卷。若真是我儿子等上了金殿对过策论,能于金榜位列前十我于朝堂上当众认他!”
老太妃也生气了龙杖捣的夸夸作响:“好这可是你说的我等着!”
李代瑁疾风一般离去。
老太妃回过头,两个丫头温温垂手默着。她笑了笑道:“咱们府原本是个无事非的人家主是主,仆是仆非礼勿听非言不传但如今渐渐这规矩也荒懈了。
早晨世子妃到我院里,就曾探听此事,可见总是有人管不住嘴传了闲话的,你们可知,我生平最恨人传闲话?”
两个小丫头垂着脑袋,一句不言。老太妃清咳一声,扶过衔香,问佩菱:“若世子妃那院好,不如我把你送她院里去?”
佩菱恰是传闲言的那个,吓的扑通一声就跪,待抬起头来,老太妃已经走了。
次日,宝如特特儿起个大早,瞧着外面春光正好,日头眼看高升,她没替自己置过新衣,唯一的春装除了杨氏替她衲的这件素绫面褙子,便是去件藕色的素面褙子。
头一回出门谈卖买,还是与德义堂那等大药铺的东家,宝如将那件衣服摊在床上,左望望右望望,问季明德:“你觉得那件儿更好?”
季明德起的早,晨起出了趟门才回来,两肩寒气,手中还拎着只包袱,笑着摇头:“都太素旧了些,怎好穿出去?”
宝如才刚起,一头乌油油的长发还未绾起,披洒了满肩,身上也只裹着件季明德的白中单,自打跟他圆了房,夜里睡觉那裤子就很难从晚穿到天亮,宝如索性也未穿它,细藕似的两截小腿,踢踏着绣花鞋,在他撩帘子时冻的交扭在一处哆嗦着。
她道:“我再无衣,这可如何是好?”
季明德解开那包袱,将件整叠着的苏绣月华面的锦衣,展开披在宝如身上,月华衬她暖玉色的小脸儿,素净,出尘。
他又抖开件素白纹绣昙花的锦面裙来,屈膝替她虚系在腰上,将宝如推远两步,定眉看着。
离开长安已跨三个年头,宝如有一年多未曾穿过这件鲜艳,珍贵的锦面衣服,虽明知这必是季明德那沾着血的银子买来的,到底还不到二八的小妇人,慕这光泽鲜艳,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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