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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凤吃不了，殷卧雪还是喂进她嘴里，吞进去的少，流出来的多，最后碗见底，殷卧雪哽咽道：“没有了。”</p>

    “这么快，我还没吃过，不过，我知足了。”歌凤笑道，她是真的知足了。</p>

    萧莫白不忍看她，目光落向另处，面对不少死生的他，见到这样的歌凤，他也有情绪。</p>

    殷卧雪拿出手帕，给歌凤擦着嘴角，不是擦汤泽，而是血，歌凤仿佛知道殷卧雪在流泪，抬起手，摸着她的脸，擦掉她脸颊上的泪水。“王妃，一定要将恒儿毫发无伤的救回来。”</p>

    这段时间，跟恒儿相处最久的就是她，恒儿本就讨人喜，歌凤即便不说，可是她是喜欢恒儿的，保护恒儿，绝非听命于殷卧雪，而是真心想要保护小家伙。</p>

    殷卧雪心一痛，临死前歌凤也放不下恒儿，深深的吸了口气。“我会的。”</p>

    歌凤靠在萧莫白的肩头，眼皮变的十分沉重，气若游丝的说道：“王爷，其实，奴婢……奴婢……”</p>

    萧莫白轻轻的拥着歌凤，静静的听着，可歌凤就是说不出来，缓缓问道：“歌凤，后悔过吗？”</p>

    后悔跟着他，后悔来傅氏皇朝吗？</p>

    当初让她跟着来，萧莫白问过她，如果她不愿意，他不会逼她来，从陪卧雪回到傅氏皇朝之前，他就知道，中途他会离开，他需要一个心甘情愿保护照顾卧雪，又让他放心的人，歌凤是首选，可他也了解歌凤，所以，他没有命令她，而是问她的意思。</p>

    歌凤虚弱的摇了下头，说道：“奴婢不后悔，永不悔……”</p>

    不后悔，永不悔？</p>

    殷卧雪闭上双眸，泪从眼角滑落。</p>

    “王妃，奴婢……最后一个请求……求你……照顾……王……”歌凤的思绪渐渐有些混乱，眼角、鼻孔、耳朵、嘴角都溢出了黑红的血丝，但她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七孔流血，明明是惊悚的一幕，他们却觉得，歌凤脸上的笑容特别的灿烂，好似，她在用最后的生命在笑，在演绎自己最后的一刻。</p>

    歌凤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完，身子仿佛凋零的花朵，瘫倒在了萧莫白的腿上，她没有闭眼，嘴角却含着笑，眉头深蹙，那渲染了血的地方异常的刺目。</p>

    这样的她，任谁看了她都是死不瞑目，可是萧莫白跟殷卧雪知道，她瞑目了，而且，走得很安详。</p>

    歌凤才十二初头，她还没有殷卧雪大，她的人生才光光开始，在她最芳华的时候走了。</p>

    殷卧雪眼眶含泪，神情呆滞，手中的碗滑落，碗并没有摔碎，伸手轻轻拂过歌凤的脸，她却没去动歌凤睁着的眼睛，因为她知道，歌凤不希望是她，歌凤希望的人是萧莫白。</p>

    殷卧雪轻轻的擦拭掉歌凤脸上的血迹，每一下都很仔细小心，喃喃自语的说道：“歌凤，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你放心，我一定会毫发无伤的将恒儿救回来，若有下辈子，换我来听你的话，为你阻挡一切。”</p>

    萧莫白抬起手，让歌凤的眼睛合上。</p>

    两人出宫将歌凤的尸体火化，装进骨灰盒里，由萧莫白拿着。</p>

    “莫白，你送歌凤回萧氏皇朝吧。”殷卧雪开口，歌凤不喜欢傅氏皇朝，生前没回去，死后带她回去。</p>

    萧莫白脸色有些凝重，冷邪的脸上有着些许的惊诧，在这个时候她居然让他离开，她能应付得过来吗？</p>

    殷卧雪垂眸，说道：“莫白，这段时间，我知道你在忙什么？回去吧，萧氏皇朝没你真不行。”</p>

    “可是……”</p>

    “没有可是，你也别担心我，相信我，我有办法。”殷卧雪打断萧莫白的话。</p>

    “卧雪……”萧莫白迟疑了一下，叮嘱道：“有事多去跟傅翼商量。”</p>

    “我会的。”殷卧雪点头，莫白帮她太多了，歌凤都为了她而死，她不想莫白因她，让萧氏皇朝处于危机之中。</p>

    “别被假象所蒙骗，也别急着想要救出恒儿，或许，恒儿被抓走，可以帮你调查出当年调换你孩子的人。”萧莫白说道。</p>

    “我知道。”殷卧雪垂眸，她最不想利用的就是恒儿，不想将恒儿立于危险之中，可是，她不让，别人却不放过恒儿。</p>

    “珍重。”歉意的话，不需要说，萧莫白心里清楚，自己再留在傅氏皇朝的后果，这个时候她也需要他，他更清楚，因是留下来，傅氏皇朝就会处于风浪之中，她会因此而自责愧疚。</p>

    “珍重。”殷卧雪目送萧莫白的身影，直到消失在她视线内，她并没有离开，而是静静地站在那里。</p>

    那人只是抓走恒儿，并未伤恒儿，可见他的目的并非恒儿，而是她，或是傅翼，她也不用去找，只需等待，等那个人来找自己。</p>

    傅翼得知消息赶来，见殷卧雪并没跟萧莫白一起走，松了一口气，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在他们的孩子没找到，恒儿又被抓走，她岂能安心离开。</p>

    傅翼没打扰殷卧雪，像她刚回来的时候，静静地站在她身后看着她。</p>

    三日后，恒儿失踪了，傅翼并没派人去找，那人能神通广大在东宫大开杀伐，掳走恒儿，绝非一般的人，派人去查，一定是徒劳，所以，只能等。</p>

    这三天他寸步不离的守着殷卧雪，两人什么话都没说，却知道彼此心中在想些什么。</p>

    恒儿失踪的消息，除了两人，连莫如风跟银面都不知情，阴诺诺却知道跑来东宫闹。</p>

    “翼，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说她会照顾好我的恒儿，现在呢？你们的孩子还未找回来，她就疏忽恒儿，还让恒儿被坏人掳走了，你不去找就算了，还陪着她。”阴诺诺指着殷卧雪，愤愤的说道。</p>

    “你怎么知道恒儿被掳走的事？”傅翼危险的眯起眼睛，殷卧雪冰冷的眼眸也落到阴诺诺身上。</p>

    “我……母子连心，我早就有预感，所以才找你，你却拒绝了，现在好了，我的担忧成现实了。”说到最后，阴诺诺近乎是用吼的。</p>

    人家一句母子连心，殷卧雪跟傅翼都无法反驳。</p>

    “都怨你……”阴诺诺犀利的目光看向殷卧雪。</p>

    “行了。”傅翼不想听阴诺诺指责殷卧雪，说道：“想要恒儿安平无事，你是聪明人，知道怎么做。”</p>

    “我……”她当然知道，傅翼没走露消息，就是不想让人知道此事，若是她将消息走露，傅翼一定会怪她。</p>

    目的达到，多留无疑，阴诺诺朝傅翼福了福身，离开东宫。</p>

    韩茹雅站在窗户下，望着窗外，她要不要去一趟东宫，自从上次卧雪离开后，她就再也未见到卧雪。</p>

    卧雪一定是生她的气了，韩茹雅正在纠结时，门被推开，韩茹雅没理会，会进这个房间的人，除了给她送饭菜的烈焰，就只有莫如风了。</p>

    “莫王妃，有人让我将这个交给你。”宫女走了进来，将手中的书信交给韩茹雅，</p>

    韩茹雅拿着书信，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宫女已经走了，追出去却不见宫女的身影。</p>

    她不认识那个宫女，在这里只有她和烈焰，低眸，看着手中的书信，会是谁呢？</p>

    韩茹雅犹豫了一下，拆开看，当看到上面的笔迹时，整个人傻住了。</p>

    这是杜大哥的笔迹，她在傅氏皇朝的皇宫，杜大哥是怎么让人将书信送到她手中的。</p>

    “谁给你的？”莫如风阴沉着一张脸，一听他的声音，韩茹雅反射性的将书信藏在身后。</p>

    “没……没什么？”若是别人写给她的，给莫如风知道又何妨，可是，是杜大哥的书信，即便没看内容，可她能想象到杜大哥会写什么内容，她并不是第一次收到杜大哥的信。</p>

    “没什么？”莫如风逼近她，韩茹雅往后面缓缓挪动着身子，每一步都走的艰难，直到莫如风在她的面前停下。“杜威写给你的。”</p>

    “不……不是……”韩茹雅反射性的不承认。</p>

    “韩茹雅，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说谎的？”莫如风冷哼一声。</p>

    “我……”韩茹雅刚吐出一字，莫如风大手扣住她的肩，一把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夺走她手中的信。“你……还给我……”</p>

    “想要。”莫如风扬起信，无论她如何抢都抢不回来，莫如风没看信，而是直接用内力将信给毁了。</p>

    “莫如风。”看着着火的信，韩茹雅急了，也怒了，抓起莫如风的手，一口咬了下去，莫如风闷哼了一声，却并没有推开她，任由她咬自己。</p>

    直到尝到了血腥味，韩茹雅才将嘴给松开。</p>

    莫如风没问她信中的内容，他可不想自找打击。</p>

    突然，韩茹雅抬头望着莫如风，凄美的一笑，问道：“想知道杜大哥信里说了什么吗？”</p>

    “不想。”莫如风直接拒绝。</p>

    “可是我想说。”此刻的韩茹雅，宛如报复使者一般，她也有她的底线，莫如风毁了她的信，就等于是毁了杜威的心，虽然杜威的心早就被他给毁了，他真要做得这般绝吗？拆散了他们，还不许他们通信，断绝他们的来往就算了，通通书信能犯什么事？</p>

    莫如风微微蹙眉，菲薄的唇微张了下，没有说话。</p>

    她胆子长肥了吗？是受了殷卧雪的影响吗？</p>

    韩茹雅嘴角的笑越发的浓郁，嘲讽的看着莫如风，缓缓说道：“他对我倾诉他的爱意，诉说着对我的思念，我们并不是相见恨晚，而是被你活活给拆散的，我们无缘相守，却有缘相爱，我们还约定，下辈子还相爱，届时，谁也别想拆散我们。”</p>

    “倾诉爱意如何，诉说思念又如何？我就是要拆散你们，不仅是这世，下辈子我也要缠着你们，然后，见你们相爱，活活的拆散你们，无缘相守，有缘相爱，这是什么，这是可悲？”莫如风一把扣住韩茹雅的下巴，该死的殷卧雪，他的女人果然是受她影响了，他一定要警告傅翼，看好他的女人，别让他的女人，在自己的女人面前灌输些坏的思想。</p>

    “没有真爱，哪儿来的可悲，我们是可悲，但我们相爱过，刻骨铭心的相爱过，不求天长地久，只愿曾经拥有。”说道最后，韩茹雅的声音渐渐的变得尖锐。</p>

    “相爱如何？他枕边的人不是你，而你却只能躺在我的身下承欢。”莫如风话一落，直接将韩茹雅身上的衣衫撕毁，空气中瞬间响起布匹的撕裂声。</p>

    韩茹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莫如风抱起，阔步朝珠帘后面的*走去。</p>

    莫如风想要她，随时随地，韩茹雅阻止不了，也无法阻止，若是挣扎，取来的就是他的强悍。</p>

    莫如风是真被她给激怒了，没有前戏，直接要她，自从来傅氏皇朝，莫如风都没碰过她，突然要她，带着惩罚，韩茹雅有些吃不消，最后晕厥了，莫如风看着身下晕厥的人儿，眼底划过一丝怜惜，却依旧没放过她。</p>

    入夜，驿站。</p>

    “坏人叔叔。”恒儿推开苏卓然房间的房，环视四处，才走了进去，目光锁定在*上。</p>

    “喔，坏人叔叔睡了。”恒儿嘟了嘟嘴，失望了，关上门，轻手轻脚朝*走去，小手扯了扯被子，小声的叫道：“坏人叔叔，坏人叔叔，你睡着了吗？坏人叔叔，回答恒儿。”</p>

    从恒儿一进来，苏卓然就醒了，这几天下来，他真被恒儿折腾的够呛，恒儿是傅翼的儿子，只要想到这个，他就不想对恒儿好，想将小家伙关进柴房去，又想到恒儿也是殷卧雪的儿子，他就不能这么对恒儿，他要巴结恒儿，他们的关系变好后，他还可以利用恒儿，让恒儿在殷卧雪面前说他的好话。</p>

    可是，再顺着恒儿，也要有限度，这样折腾下去，他好得很的耐心，也会被小家伙给磨耗光。</p>

    没得到回应，恒儿还是不放心，上半身趴在*上，胖乎乎的小手抚着苏卓然的脸，这张脸比父皇的还要漂亮，可是这家伙就是坏。</p>

    恒儿喃喃念道：“比恒儿还早睡。”</p>

    苏卓然很想说，孩子不早了。</p>

    “姐姐说早睡早起是乖宝宝，难道坏人叔叔也想当乖宝宝？”恒儿一边问，一边扯着他的睫毛玩，还时不时用小手指去抠苏卓然的眼珠。</p>

    突然，恒儿神秘一笑，站直身，苏卓然也松了口气，他若是再弄下去，睫毛都要被他拨光，眼珠也要被他挖出来。</p>

    恒儿拍着小嘴，打了个哈欠，三两下脱掉鞋跟外衣衫，爬*，肥肥的身子像泥鳅一样钻进被窝里。</p>

    苏卓然不露痕迹的将身体移开，让恒儿可以躺好点，这几天几乎都是他陪小家伙睡的，恒儿蜷缩着身子，渐渐地往苏卓然怀里靠拢，暖暖的体温，让恒儿很喜欢，一靠再靠，一挤再挤。</p>

    苏卓然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恨不得把自己钻进他身体里的恒儿，他睡觉都是这样吗？真不是一个好习惯。</p>

    在苏卓然怀中，恒儿没一会儿就进入梦香，嘴角还挂着口水。</p>

    听到平稳的呼吸声，确定恒儿睡着了，苏卓然才睁开眼睛，看着窝在他怀里的恒儿，心一阵悸动，小家伙的身子很软，身上的奶香味也很好闻。</p>

    他是傅翼的儿子，也是殷卧雪的儿子，一边是对傅翼的仇恨，一边是对殷遏云的友情，苏卓然眉宇不由的蹙起。</p>

    银面看着眼前不该出现的人，即使他蒙着面，也能认出他这双眼睛，眼神里散发着阴邪而凌厉的霸气，霸气跟帝君相似，只是，他的眼神霸气中偏于温和，帝君的眼神霸气中偏于阴寒。</p>

    “蓝大少爷，别来无样。”苏卓然扯下脸上的布，薄唇勾勒出一抹弧度，与身俱来的贵族气质，让他整个人愈加妖孽蛊惑。</p>

    “苏老板。”银面很是意外，苏卓然会来找他，更意外的是，苏卓然居然认出了他。</p>

    “蓝大少爷，十多年不见，你的变化可真大。”苏卓然意在言外，这面具可真不适合他。</p>

    “找我为何事？”银面问道，人家都认识他了，否认下去就没意思了。</p>

    “蓝大少爷，以你的身份，跟傅翼当侍卫，真是委屈你了。”气氛变得沉闷而诡谲，苏卓然嘴角的笑意愈加邪魅，教人猜不出他心里的想法。</p>

    银面冷漠淡然的眼神平静得不带一丝情绪，果然是为了帝君而来，他跟苏卓然没深交，只合作过几次。“你不该来找我，我帮不到你什么。”银面说道。</p>

    “只要你愿意，你就帮得了我。”苏卓然说道。</p>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输了就要认输。”银面挑眉，阔别十多年，他还是这个样。</p>

    苏卓然目光一闪，问道：“谁说我输给他了？我只是没赢。”</p>

    银面沉默，他没有输吗？六年前，他是没输给帝君，帝君也没输给他。</p>

    “六年前，若非你跟莫如风顶力相助，他傅翼岂是我的对手。”苏卓然目光一转，给了银面一个雷厉风行的眼神。</p>

    “就算没有我跟莫如风，你一样赢不了帝君。”银面说道，这些年跟在傅翼身边，深知他的能力，当然，苏卓然的能力也不差。</p>

    “蓝大少爷，你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吗？”苏卓然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你可别忘了，蓝家是如何被灭的，虽不是傅翼所为，却是他的母后，他们是母子，所谓，母债子还，你不与我同仇敌忾就算了，反而相助于他，你这样做，对得起蓝家的冤魂吗？”</p>

    “够了。”银面目光冷凝，双手紧攥成拳。“我不喜欢牵怒，冤有头，债有主，傅翼是傅翼，殷惠儿是殷惠儿，别妄图挑拨离间，没用。”</p>

    “挑拨离间？哈哈哈。”苏卓然冷笑一声，说道：“听你这话的意思，将傅翼当成朋友了吗？可惜，你将他当朋友，他可未必把你当成朋友。”</p>

    “这与你有何干？”银面问。</p>

    “你若执意帮他，休怪我对你无情。”苏卓然凌厉的眼光仿佛要将银面凌迟般，在他看来，银面跟莫如风等于是傅翼的左手右臂，这次的计划不能有半点意外，否则就不完美了。</p>

    别人没能力影响他的计划，银面跟莫如风，苏卓然要防着点。</p>

    六年前，他就是吃了他们两人的亏，有前车之鉴，这次他一定要小心谨慎。</p>

    “那就看你的本事。”银面才不怕苏卓然，更不会被他威胁。</p>

    “那你就睁大眼睛看看。”苏卓然冰冷的目光阴厉的看银面，手一挥细细的银丝瞬间飞出，缠在银面的脖子上，划破皮肤，渗出血。</p>

    银面没有还手，任由银丝缠着他的脖子。</p>

    “只要我手下一用力，就可取你的命，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苏卓然浑身散发出寒意，完如万年不化冰雕，让人望而生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