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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装疯，摆在她面前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路。</p>

    她也想过放弃，想过死，可是她不甘心，那么多人都死了，只有她活了下来，老天要她活下来，就一定有她活下来的理由，总算这五年来的受的折磨没有白受，卧雪没有死，这世上真有奇迹吗？</p>

    “女为悦者乃容，这刀可真深。”一道声音突然响起。</p>

    “你是谁？”透过铜镜，德妃看着突然出来的黑衣人，这是东宫，她能自由出入，想必对宫内很熟悉。</p>

    “德妃，连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吗？”黑衣人将脸上的黑布扯掉，不是另人，正是阴诺诺。</p>

    “是你？”德妃很是意外，她不明白，阴诺诺为什么会穿成这样出现在这里，因为阴诺诺为傅翼生了个儿子，她即使被废了后位，傅翼却没把她像其他嫔妃一样遣送出后宫，而是留在后宫，她的儿子住在东宫，所以，她可以自由出入东宫。</p>

    “是本宫。”阴诺诺来到她面前，双手搭在她肩上，指尖有意无意的擦着她脸颊上的伤疤。</p>

    “你已经不是帝后了。”德妃提醒，鄙夷道：“都不是帝后了，还自称本宫，真是恶心，输了就要认输，死掌着有意思吗？”</p>

    “谁说我输了？”阴诺诺目光一寒，指甲狠狠的刮着德妃的脸。</p>

    “还有谁说吗？谁都有眼睛。”德妃挥开她的手，一把将她推开，蹭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身。“你已经不是帝后，我已经出了冷宫。”</p>

    “出了冷宫。”阴诺诺讽刺一笑，一字一字的说道：“她将你从冷宫接出来，我就能将你再次回去。”</p>

    “你以为你是谁？”德妃脸上满是不屑，说道：“现在的我们都没有权力，唯一能给我们权力的人是傅翼，傅翼的心全在卧雪身上，后宫谁说了算很明显。”</p>

    “是吗？”阴诺诺扯着手是的黑布，冷睨了德妃一眼。“权力不仅仅只有傅翼能给我们，还有我儿子，我有儿子，你们就不是我的对手，后宫的女人年轻时靠帝君，老了却是靠儿子，你们都没有孩子，只有我一人有儿子，他还是太子，你说最后的赢家会是谁？”</p>

    “卧雪也有。”德妃咬牙，她看着阴诺诺提起儿子，那副嘴脸她就恶心，感情这事上所有的女人都死不出孩子，只有她一人能生出来。“傅翼对卧雪是真爱，他们将来会有很多的孩子，傅恒现在是太子，你敢保证等卧雪的孩子找回来，或是跟傅翼再生一个，太子的位置还是属于你儿子吗？”</p>

    女人跟女人斗，靠得就是这张嘴。</p>

    “哼！”阴诺诺冷哼一声，指着德妃的鼻子说道：“殷卧不可能找回她的孩子，永远都不可能，还有，她跟傅翼不会有将来，他们的孩子一天找不回来，他们就不可能再生一个孩子，如果要生，早就死了，还会等到现在吗？你别忘了，阻止他们之间破镜重圆的是什么，殷卧雪为了那个孩子的死，可以选择自杀，她还会原谅傅翼吗？不会，我了解殷卧雪，她不会跟傅翼破镜重圆。”</p>

    “你了解卧雪吗？不，你不了解，现在的卧雪除了她自己，谁都看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更别说了解，你难道不知道，只有用心，没有办不了的事，卧雪会把他们的孩子找回来，一定会找回来。”对此，德妃很有信心。</p>

    “哼！失去了五年，不可能找得回来，就算现在他们的孩子出现在他们眼前，他们也未必认得出来，想要找到简直如大海里捞针。”阴诺诺很肯定的说道，在他们心里孩子五年前就死了，她以为当年的事，她做得滴水不漏，可惜，德妃是例外，德妃跟殷卧雪住在冷宫一年，她怀疑过德妃有可能知情，也试探可德妃，却被她装疯瞒天过海。</p>

    如果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就该了结了德妃，不敢德妃是装疯还是真疯，她都该杀了德妃，宁可杀错，也不放过。</p>

    就因她放过了德妃，就出了这样的意外，让他们知道当年那个孩子没有死。</p>

    “一定可以，就算是大海里捞针，也一定会捞上，你别忘了，有萧氏皇朝、殷氏皇朝、傅氏皇朝，三大帝国找人，不可能找不到。”德妃就不信了，三大帝国找人，还找不到一个人，卧雪的孩子只要没死，就一定能找到。</p>

    三大帝国找人，这句话捅进了阴诺诺的心，这也是她担心的，纸是包不住火，岂止三大帝，如果傅翼真要去求助，会有很多人帮他。</p>

    殷卧雪找上她，虽没有明说，但她知道，他们怀疑上了她。</p>

    没关系，德妃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要她咬紧牙关，死都不说，就不可能有人知道，知道事实真相的人都死了，只有她一人知道。</p>

    “他们不可能找到孩子，这辈子都没希望，无论他们动用多少人力，都只会是一个结果，徒劳无功。”这句话是说给德妃听的，也是说给她听的。</p>

    这样也好，他们越是动用越多的国家，他们就越不容易找到，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他们能想到，却找不到。</p>

    久而久之，他们就会放弃，只要他们放弃，那就意味着她成功了。</p>

    “你为什么如此笃定？”德妃听出一点端儿，她不停的说不可能，找不到，难道……“你知道孩子在哪儿？”</p>

    阴诺诺一愣，她居然能听出来，看来这个德妃不简单，想想也对，如果简单，她也不可能装疯瞒了她们那么久，当年试探的人不只她一人，都没试探出德妃是真疯，还是假疯，傅翼插手此事，她们只能放弃。</p>

    况且，她说了这么多，如果再听不出端倪，那么那个人就是白痴。</p>

    阴诺诺的沉默，她的眼神，通通证明德妃猜对了。</p>

    “你果然知道孩子在哪儿？”德妃指着阴诺诺，说道：“红袖是你的人，那些宫女也是你的人。”</p>

    “红袖是魏国人，是魏太后的人，我是殷氏皇朝的人，我们是不同国家的人，你凭什么说红袖是我的人？”阴诺诺冷笑一声。</p>

    德妃沉默，阴诺诺接着又说道：“你说对了，我是魏国人，我是魏国的公主，却因一些原因，我被带去了殷氏皇朝，机缘巧合之下，我被卧雪的外公所救，成了她的丫环，真是可笑，我堂堂一国公主，却跟一个黄毛丫头当丫环。”</p>

    “卧雪是郡主。”德妃打量了阴诺诺一番，能给卧雪当丫环，她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p>

    “郡主，哼！”阴诺诺不屑的冷哼一声。“郡主有公主高贵吗？”</p>

    “我呸！”德妃一脸的不屑，说道：“公主的身份，哼！你在魏国是公主，你在殷氏皇朝还是吗？卧雪却是殷氏皇朝的郡主，你顶多是个落难公主，还高贵呢！”</p>

    “你……”阴诺诺气得不轻，颤抖的手指着德妃。“我这个公主在异国都什么都不是，那么殷卧雪呢？她在这傅氏皇朝也什么都不是。”</p>

    “她是什么，不是你说了算，是傅翼说了算，我敢保证，如果你去傅翼面前问他，在他心里殷卧雪是什么，他一定会回答，是他的爱人，今生最爱的人。”说话毒辣，德妃也是其中之一，当年她能脱颖而出，让傅翼利用她受到*爱，不是没有道理，她懂得揣摩别人的心，也懂得说话，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p>

    “爱，爱有什么用，她的孩子也只能叫她姐姐，却叫我母妃。”阴诺诺真是被她打击了，想也不想脱口而出，说出来以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阴诺诺愣住了，而德妃是完全震惊住了。</p>

    她刚刚说什么？“她的孩子也只能叫她姐姐，却叫我母妃。”</p>

    她这话不就是在说傅恒吗？傅恒是卧雪跟傅翼的孩子，他们全力在找的那个孩子。</p>

    天啊！德妃捂住嘴巴，难以置信。</p>

    他们要找的孩子，却在他们身边，尤其是傅翼，跟孩子生活了五年，难不得，傅恒跟阴诺诺不亲，跟卧雪很亲，这就是母子之间的心灵感应。</p>

    “这就是亲情，你跟孩子没有血缘关系，所以孩子跟你一点也不亲，五年的时间相处，扪心自问，你们相处得如何，卧雪一回来，孩子就缠着她，这就是母子情，这是你左右不了的，叫你母妃又如何？一点感情都没有，如果傅恒知道卧雪才是他的亲生母亲，小家伙该有多高兴。”德妃说道，昨晚她才说卧雪，没事对别人的孩子好做什么，原本傅恒就是当年那个被调包的孩子，这就是天意，冥冥之中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这是非人力能改变得了的。</p>

    阴诺诺机关算尽，终究还是有漏算的时候，那就是亲情。</p>

    “什么亲情？什么母子之情？全都是荒谬的无稽之谈。”阴诺诺坚信，只要她不说就永远都不会有人知晓，她要将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面。</p>

    就死是她死了，恒儿是她的儿子，也只会为她披麻戴孝，殷卧雪算什么东西？</p>

    “我要告诉卧雪，恒儿是她的孩子。”德妃不想再与继续她争辩下去，她要去将这个消息告诉卧雪，她可以想象出，卧雪若是知道恒儿就是她的孩子，一定会高兴得不得了。</p>

    阴诺诺嘴角绽放出一抹嗜血的冷笑，突然出手，一掌击向德妃。</p>

    “啊！”一口鲜血喷出，阴诺诺转身一脚向德妃踢去，德妃的身体被抛出，重重的砸在一旁的石柱上，滚落在地上，阴诺诺那一掌很重，那一脚也很重，德妃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位了般。</p>

    “你……”德妃指着阴诺诺，她这是要杀人灭口，此刻，她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五年前，她装疯躲过了死亡，五年后的今天，她还能躲过吗？</p>

    “在你知道所有真相后，我会让你活着走出这道门吗？”阴诺诺站在德妃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趴在地下的德妃。</p>

    她知道得太多，只有死人才能永久的守住秘密，五年前放过了她，酿成今天的失误，五年后她绝不会犯同样的错。</p>

    “来人。”阴诺诺话一落，一抹黑影出现在她身后。</p>

    “主人。”黑影单膝落地，等着阴诺诺的命令。</p>

    “她交给你了。”阴诺诺指着受伤的德妃，残忍的说道：“给你一个时辰，先歼后杀。”</p>

    听到这四个字，德妃瞪大眼睛，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她要杀就杀，却以这样的方法，德妃知道阴诺诺是要折磨自己。</p>

    “是。”黑影起身，迈步走向德妃。</p>

    “阴诺诺，你会下地狱，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随着黑影的靠近，德妃想要逃，她不想这样死，如果她真这样死了，卧雪会自责一辈子。</p>

    五年前，她为了卧雪，装疯隐忍，五年后，又是因卧雪，她被……</p>

    如果都是死，她宁愿选择一种痛快淋漓的死法。</p>

    德妃准备咬舌自尽，却被阴诺诺阻止，点了她的穴，对黑影命令道：“速度快，别让任何人发现，否则你知道后果。”</p>

    “属下明白。”黑影人蹲下身体，伸出手放在德妃衣领处。</p>

    一阵布匹的撕破声响起，随即一声接一声的惨叫声，没有任何怜香惜玉，一味的强攻，德妃眼睛大睁，那是仇恨的目光，这种目光阴诺诺忘不了，殷卧雪也忘不了。</p>

    西城外。</p>

    两道身影在草坪上，傅歧月吹笛，乞儿偏偏起舞。</p>

    笛起毕，舞完。</p>

    “累不累？”傅歧月收起笛，来到乞儿面前关心的问道。</p>

    “不累。”乞儿摇了摇头，只见她弯腰掐了一枝花，放在鼻前轻嗅其香，嘴角绽放出一抹极淡的笑。</p>

    傅歧月用痴迷的目光望着她，尤其是她脸上那抹笑，像一颗石子丢入湖中，原本平静的湖面上，荡出一圈一圈轻微的涟漪，也在他心湖上荡漾出涟漪，漾的他心底一颤，百般滋味涌上心头。</p>

    望着乞儿，尤其是她抬手用衣袖擦汗的动作，傅歧月不知不觉间，人已经失了神。</p>

    “歧月，你以前那根笛子呢？”乞儿突然问道，这个问题她很早就想问了，就是不知如何问，每次见他吹笛都不是以前那根笛子。</p>

    傅歧月没有回答，站在她对面，痴痴的望着她，久久无法动弹，甚至没听到她刚刚问的问题。</p>

    乞儿等着他的回答，见他迟迟不回答，眉头一皱，站起身，戳了戳他的胸膛，有些生气的问道：“喂，我问你话呢？没听到吗？”</p>

    “啊。”傅歧月回神，看着乞儿问道：“什么话？”</p>

    他刚刚是真的没听到，注意力全在她身上。</p>

    “我问你，你以前那根笛子呢？”乞儿故意提高声音，近乎吼出来的。</p>

    “送人了。”傅歧月很大方的承认，忽略掉心底涌起的失望，他心里清楚，乞儿为什么要问那根笛子，那可是可以随意调动兵的笛子。</p>

    “送人？”乞儿很是震惊，送人，他居然送人了，那么重要的东西，他居然送人了，而且她还不知道，追问道：“送谁了。”</p>

    “卧雪。”傅歧月回答，当时他不知道殷卧雪代替殷眠霜和亲，他送她笛子，一是想要看看，她到底会不会动用那根笛子调兵对付皇叔，二是想要考验她是不是真心对皇叔。</p>

    他也挺佩服她，在那样的情况下，她都没想过动作那根笛子，还想着要怎么还给他。</p>

    “雪儿姐姐。”乞儿蹙眉。“为什么要送给雪儿姐姐？”</p>

    “她救过我。”傅歧月回答。</p>

    乞儿倒吸一口气，戳着他的胸膛。“她救过你，你就将笛子送给她，你可真是大方，去，你去把笛子要回来。”</p>

    “乞儿，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能要回来。”傅歧月握住她的手，有些无奈。</p>

    “怎么不能，这东西那么重要，去，你就说……说你想要要回来，她又不会吹笛，她会理解，会还给你。”乞儿劝说道，她很不服气，惦记了那么久的笛子，居然不在他的身上，真是气死人了，卧雪跟她有着同样的敌人，本来送给卧雪没什么，可是，她们即使有着同样的敌人，却不同心。</p>

    “乞儿……”</p>

    “送出去的东西，如泼出去的水，我是不会还的。”殷卧雪的声音突然响起，踩着轻盈的脚步来到两人面前。</p>

    乞儿跟傅歧月惊艳的看着她，给人的感觉真的仿佛不小心*人世的精灵，今天的她，略施粉黛，婀娜娉婷，皎皎如月。</p>

    她真的很美，无法形容的那种美，尤其是精心打扮过的她，眼眸流转，秋波涌动，一笑一颦，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一种风情。</p>

    若说五年前的她是艳惊的那种清纯，那么五年后的她则是柔媚中透着清新，无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都分外的诱人。</p>

    三人视线相对，六目相接。</p>

    “你们约我来就是要我还笛子？”殷卧雪问道，目光从乞儿身上移到傅歧月身上，见他一脸为难与无奈的样子，她为他掬一把同情的泪，乞儿的个性她了解，不达目的不罢休。</p>

    “卧雪。”傅歧月难以启齿，笛子他送给了她，岂有要回来之理。“笛子即已送出，绝不收回。”</p>

    “傅歧月。”乞儿怒吼，一把推开傅歧月转身欲跑。</p>

    “乞儿。”傅歧月退后几步，一脸的无奈。</p>

    “乞儿，别生气。”殷卧雪伸手拉住乞儿，阻止她离去。</p>

    “你要把笛子还给我。”乞儿眼前一亮。</p>

    “笛子是歧月送给我的。”殷卧雪话中之意很简单，就算是要还，她也是还给歧月，而不是她。</p>

    “你……”乞儿怒了，甩掉殷卧雪拉着她的手，怒气冲天的跑走。</p>

    目送她的身影，殷卧雪抬手揉搓着眉心。</p>

    “你不去追吗？”殷卧雪看着站在原地不动如山的傅歧月。</p>

    “追有什么用？她要的东西，我给不了。”傅歧月苦笑。</p>

    “值得吗？”殷卧雪问道，她很了解此刻傅歧月的处境，真是两难啊！乞儿一心想要为二师兄报仇，而她的仇人又是他的皇叔。</p>

    “不知道。”傅歧月摇头，到底值，还是不值得，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p>

    “笛子你准备如何处理？”殷卧雪问道，她今天来就是想要将笛子还给他，听到他跟乞儿的谈话后，她犹豫了，他也不想要她将笛子还给他，对他来说笛子就像是烫手的山芋。</p>

    “我送给你了，现在是你的东西，你愿意如何便如何。”傅歧月说道。</p>

    殷卧雪拿出笛子，在手中转动着，娉婷玉立的站在草坪上，宛若清莲一样冰清高洁，目光望向不远处的湖面。</p>

    “你就不怕吗？”殷卧雪问道，眸光流转，身上有一种罂粟般的危险气息萦绕。</p>

    “怕什么？”傅歧月目光悠远的望着刚刚乞儿跑走的方向，满满的情愫夹着苦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