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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白，你认不认识一个叫破浪的人？”殷卧雪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莫白给她的熟悉，太像破浪哥哥，明明是不同国家的人，长像也不一样，却给她同一个人的感觉。</p>

    她可不觉得破浪哥哥有孪生兄弟，他们的眼睛不一样，破浪哥哥是黑眸，莫白是紫眸。</p>

    萧莫白一愣，手僵硬在殷卧雪肩上，她感觉出什么了吗？不可能，现在的他就算是对着镜子......萧莫白摇了摇头，问道：“为什么要这么问？”</p>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殷卧雪抬手掠过额前的一缕发丝，莫白反问她，也等于告诉了她答应。果然不认识，这也不奇怪，破浪哥哥是殷氏皇朝的人，莫白是萧氏皇朝，两个不同国家的人，怎么可能认识？</p>

    萧莫白眸光黯淡，准备开口告诉她实情，殷卧雪却抢先一步。“莫白，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会儿。”</p>

    “嗯，晚一点我再叫你起来吃饭。”萧莫白点了点头，硬是将到口的真实咽了回去，也松了口气，毕竟他还没想好怎么说，怎么能让她相信自己的话。</p>

    皇宫。</p>

    “云，你与雪儿五年未见，一定很想她，你们兄妹聊，我先去处理其他事。”傅翼拍了拍殷遏云的肩，站起身离去。</p>

    傅翼走后，饭桌上只剩下殷遏云跟殷眠霜两人。</p>

    殷歇云精致绝伦的五官如覆了一层冰，眉宇间更是拒人千里的冷漠，冷若冰霜的声音响起：“眠霜，这到底怎么回事？卧雪呢？”</p>

    “云哥哥。”殷眠霜胆怯的望着殷遏云，从小她就很怕这个堂哥，总觉得他的一双深邃能看穿自己的心，所以每次，见到他，她是有多远躲多远。</p>

    “别惹我发火，卧雪呢？”低沉的声音一寒，殷遏云冷冽的眸子变得更加冷漠。</p>

    “云哥哥......我......卧雪......她......”殷眠霜死拽着自己的衣袖，手心里渗出冷汗，她真是怕死殷遏云了，她也不敢告诉他，卧雪五年前就已经死了，如果说了，他肯定会一掌劈死自己，他们兄妹的感情，殷眠霜很清楚，殷遏云绝对是为了卧雪，可以豁出性命的人。</p>

    破浪之事，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跟破浪明明两情相悦，就因卧雪喜欢破浪，他却毫不迟疑的将破浪让给卧雪，从而害死破浪。</p>

    啪！大手重重的拍在桌面上，菜碗都震了起来。</p>

    “说。”殷遏云冰冷的声间，透出一股独霸，透出一股阴狠。</p>

    “云儿，对眠霜发这么大的火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眠霜已经有五个月身孕了吗？”皇太后推门而进，挥了挥手，跟在她身后的宫女立刻退下。</p>

    “姑姑。”殷遏云一见皇太后，怒意减少，起身朝她行了行礼，小时候，这个姑姑很疼自己，他记得有一次，去皇宫的路上遇杀手，当时还是姑姑救了他，替他挡了一箭，所以对这个姑姑，他是感激的，是尊重的。</p>

    “姑姑。”殷眠霜也想起身朝她行礼，却被皇太后阻止。</p>

    “都怀孕五个月了，你可得小心。”话中是指责之意，皇太后脸上却是慈祥的笑意，摸了摸殷眠霜隆起来的肚子，这孩子可是她对付那践人的希望，只要眠霜生个皇子，她就有办法除去那践人生下的儿子，立眠霜生下的皇子为太子。</p>

    想到她机关算尽，还是没能除去阴诺诺那践人，还让她生的儿子当上太子之位，想想这事她就来气，当时派去监视永和宫的宫女明明告诉她，阴诺诺腹中的孩子不知何时掉了，腹部上塞了一个布包。</p>

    怕宫女走漏风声，将宫女杀人灭口了，任由阴诺诺在后宫胡作非为，即使她给傅翼寒毒的解药时，也没阻止她，毕竟，寒毒解，也记起了殷卧雪，她叫殷眠霜代替殷卧雪，目的也在此。等傅翼要立太子时，她才出面阻止，并说出真相，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可谁知，滴血验亲三次，所有御医都用性命担保，孩子是傅翼的，是皇室血统，大皇子。</p>

    皇太后当场就傻了，唯一的想法就是，当时那个宫女也是魏太后的人，她是故意让宫女告诉自己这个消息，目的就是想要她放松对阴诺诺的暗算。</p>

    千算万算，不如魏太后一算，她最后赢了，却输了实权，魏太后输了命，却赢了实权，让阴诺诺稳坐皇后之位。</p>

    魏太后如此厉害的角色，她都能借傅翼之手杀了魏太后，更别说阴诺诺，现在留着她，只是时机还不到，等眠霜腹中的孩子出生，也将是阴诺诺的死期，跟她生的那个贱种死无葬身之地，笑到最后的人是她，是她。</p>

    “姑姑，没事，别担心，御医说了，孩子在我腹中很健康。”殷眠霜笑逐颜开，同时也松口气，还好姑姑来了，不然她还真不知如何应付殷遏云。</p>

    “你这是头一胎，当然得多加小心。”两人聊得火热，完全将殷遏云忽略掉。</p>

    “姑姑，卧雪在哪儿？”殷遏云再次问道，早知会是这种情况，他刚刚就应该直接问傅翼，直觉告诉他，这些年，卧雪在傅氏皇朝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p>

    每次，从傅氏皇朝传来的情报，都是卧雪在这里很好。</p>

    近六年来，都是如此简短而不变的消息，可他总觉得事情并不是这般，所以这次，借着傅翼给儿子办生辰，他特意赶来，却不见卧雪，只听到傅翼已经封殷眠霜为淑妃的消息，而且还是五年前已经册封了。</p>

    “唉！”皇太后看着殷遏云叹口气，欲言又止。</p>

    “姑姑，请您如实照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能接受。”殷遏云放在腿上的手，紧攥成拳，昭示着她的压抑。</p>

    “唉！”皇太后再次叹口气，严肃认真的说道：“云儿，答应姑姑，无论接下来姑姑说出任可事，你都不能发怒，更不可以去找谁。”</p>

    殷遏云一愣，冰冷的眉眼散发着寒气，最后还是点头应允。</p>

    “卧雪五年前就已经离开皇宫了。”皇太后说道。</p>

    “什么？”殷遏云蹭的一下从凳子上跳了起来。</p>

    皇太后又叹口气，阐述的道出五年前发生的事，没有添油加醋，而是将事情简述，避重就轻，她也不敢如实照说，殷遏云跟殷卧雪的感情，她从殷眠霜哪里也清楚个大概，殷遏云很疼殷卧雪这个妹妹，不管是补偿，还是什么，反正就是殷遏云为了殷卧雪可以牺牲一切。</p>

    如果她如实说，是可以除去心腹之患，可惜，对她也没好处，目前，殷遏云还没本事杀掉傅翼，若是他为了殷卧雪的事找傅翼拼命，若是让傅翼知道现在这个殷卧雪才是当年那个殷眠霜，十几年来的隐忍，所有的计谋，全功亏一篑。</p>

    绝不能图一时之快，毁了满盘计划。</p>

    殷遏云离开后，殷眠霜也回神，拉了拉皇太后的衣袖。“姑姑，您......”</p>

    “时候未到。”皇太后眯着眼眸，眸光变的阴戾，嘴角勾起诡谲而阴冷的笑意，让殷眠霜顿时毛骨悚然。</p>

    “那姑姑为何不借用堂哥的手，除去阴诺诺这个践人。”</p>

    啪！殷眠霜的话刚落，皇太后一巴掌煽了下来。</p>

    “姑姑。”殷眠霜捂住自己的脸，红着双眸满是委屈的望着皇太后，心里恨得痒痒，长这大还没人敢打她，自从来到这傅氏皇朝，她亲姑姑却动不动就打自己，这叫她如何不恨。</p>

    皇太后眼神冷戾起来，指着殷眠霜的头骂道：“自认聪明的你，却尽动些猪脑筋，这事能告诉云儿吗？他对卧雪的感情，你比我更清楚，若是让他知道，卧雪是被傅翼逼死，他去找傅翼为卧雪报仇，杀了傅翼还好，若是杀不了，你冒充卧雪之事就暴光，再让他知道你就是当年置他于死地的殷眠霜，后果你自己想想。”</p>

    殷眠霜无话反驳，这事她确切有失深思熟虑，也有些佩服皇太后敏锐的反应。</p>

    皇太后白了她一眼，接着骂道：“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殷氏皇族的女人，长得没卧雪漂亮，就算误导傅翼，你是卧雪，是他的救命恩人，这五年来，他对你这个救命恩人怎么样，你还不清楚吗？给你淑妃的位置，给你极致的*爱，却偏偏从来不碰你，还让我设计助你，对他下药，才上他碰你，怀上龙子。”</p>

    这话，殷眠霜不爱听了，也将刚刚对皇太后的佩服之意，击得粉碎。“姑姑，这是我的错吗？只能证明，傅翼爱的人始终是我殷眠霜，而非殷卧雪，就算殷卧雪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也不会为了报恩，爱上她，哼！我就说嘛！我殷眠霜是谁？岂是殷卧雪能媲美得了。”</p>

    “你你你......”皇太后脸色一变，气得胃都痛了，颤抖着的手指着殷眠霜，打醒她的心都没了。“我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就算你成了卧雪的替身，傅翼依旧对你爱不起来，别说爱，就是喜欢都没有。而卧雪成了你的替身，是遭傅翼狠狠的折磨，却依旧让傅翼宁愿放弃对你的恨，也要爱她。你跟卧雪，一个是天，一个是地，云泥之差啊！”</p>

    当初若非卧雪不为她所用，皇太后才不会处处打压卧雪，更不会用这个没脑子的笨女人，她现在很怀疑，那时傅翼怎么就爱上了她，还被她下毒推下悬崖。</p>

    与她近六年的相处，鉴定了一点，她很缺智。</p>

    “姑姑。”殷眠霜脸都白了，心里的怨气直冲脑门，若不是打不过她，自己早就恨不得掐死这老东西了。老东西，你等着，总有一天，她会让你死得很难看。</p>

    “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保护好自己这个肚子，若是孩子没了，你也活到头了。”皇太后站起身，冷哼一声，甩袖离去，走到门口，转身看着愤愤的殷眠霜，警告道：“你最好管好自己这张嘴，少动嘴，多动眼跟心。”</p>

    砰！门被大力关上。</p>

    “老东西，老怪物，老巫婆，你算什么东西？敢管我，敢说我不如卧雪，瞎了你的狗眼吗？本公主哪里长得没她殷卧雪好看，身份比她高贵，她算什么？哈哈哈。”殷眠霜手大力一挥，桌面上的菜肴全砸在地上。</p>

    菜倒了一地，碗碎裂开，再也拼不回。</p>

    冷月袭人，一地清冷。</p>

    地狱池，一抹黑影站在池边，月光下，那颀长的身影显得格外的寂寥和孤单。妖艳的面容有些苍白，眉宇拢起一抹哀伤，狭长的凤眸里也失去了所有光彩，只余下浓浓的悲痛。</p>

    五年了，池已经干枯，也不见一只腐虫，在他醒过来时，就命人毁了地狱池，想找出她残留的骨头，可惜，水枯了，腐虫死了，却不见一根白骨。</p>

    走得那般决然，死得那么彻底，连尸骨也不留给他。</p>

    傅翼闭上双眸，回想到当日的情景，她绝望的声音还回荡在耳畔。</p>

    “傅翼，我恨你，恨你。”</p>

    “傅翼，从此以后，你我再无瓜葛。”</p>

    倏然心痛，隐约间，空气中还飘荡着血腥的味儿，令傅翼感到阵阵烦乱，一阵心痛交加，眼睛也出现那一大片一大片嫣红的血，直入眼眸里，熏得他的眼睛生痛，痛得无法睁开。</p>

    胸口一阵剧烈的痛传来，痛得傅翼难以承受，快窒息，捂住胸口，死死的攥着胸前的衣衫，一股腥甜味从喉咙汹出。</p>

    “噗。”一口鲜红的血喷出，傅翼双膝一软，重重的跪在地上，双手按在地上，手指合拢，死死的在地上抠着，这里铺垫的全是大理石，坚硬无比，指甲承受不住力道，断裂开，血从指尖溢出，一道道血痕清晰的印在地板上。</p>

    “霜儿。”悲痛的叫着她的名字，心底的痛无法言语，视线朦胧，眼泪闪烁着悲怆的光芒，她冷漠的眼光，仇恨的表情，傅翼受不了了，仰头狂吼。“啊！”</p>

    歇斯底里，悲天悯人，如失去伴侣的野兽，凶残无比。</p>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用死来惩罚他？既然如此恨他，为什么不杀了他，为什么不？为什么要自杀。</p>

    恨，就涌上来，不是恨别人，而是恨自己。</p>

    傅翼抱着头，沾着血的手指插进黑发里，黑与红，不易分出。</p>

    他自认一切掌控在手里，所有的事都做绝了，断了她所有的后路，可她却用死来报复他，傅翼不得不承认，她这一招真比他的残忍还绝，让他活在这世上，她一死百了。</p>

    “啊！”傅翼手握拳，一拳一拳的击打在地面上，没多久关节处就血淋漓，倏地，傅翼唇角掠过丝丝寒光，眸光也染上一层阴暗，狠绝的自喃着。“殷眠霜，我不会放过你，你就算是死，也休想躲开我，上天入地，黄泉路上我也要与你死纠缠。”</p>

    傅翼手伸向腰间，握住缠在腰间的软剑，欲抽出......</p>

    “父皇。”一道童音响起，傅翼猛然一愣，停止抽出软剑的手，理智也瞬间被拉回来。</p>

    转头，一个看起来大约四岁的小男孩站在远处，一张稚嫩的小脸非常精致，很漂亮的小男孩，可有谁知道，今年他过六岁的生辰，看起来却只有四岁大的孩子。</p>

    “恒儿。”傅翼的声音有些哽咽，看着站在远处的孩子，即便是夏未，在傅氏皇朝深夜依旧有些凉意。</p>

    小男孩站在月色之下，那张皱成一团的小脸蛋儿，非常惹人怜惜，那小小的身板好似一阵风就能将他吹走，小家伙不是看起来很脆弱，而是真的脆弱，不细心照料，随时可能丧命。</p>

    “父皇。”小家伙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迈着短腿奔向傅翼，却不小心左脚绊到右脚，小身子朝地面扑去。</p>

    “恒儿。”傅翼心一惊，身影一闪，忙上前搀扶了一把，才避免他跌倒，替他理衣服时才注意到，小家伙还穿着睡衣，轻责道：“恒儿，不是叫你走路小心点吗？还有，深夜没人陪，你怎么能独自跑到这里来？还有......”</p>

    “父皇。”小家伙扑进傅翼怀中，抱着他的脖子。“父皇，不要离开恒儿，不要丢下恒儿，恒儿怕。”</p>

    听完小家伙的话后，傅翼吃惊的微张了嘴，不敢相信，积累在眼眶里的泪水也流了出来，顺着脸颊淌入了嘴里，他尝到苦涩的味儿。</p>

    心倏地一痛，僵硬着身子，原来小家伙察觉到了什么才会跑出来，若是他再晚一步，或许他就真......</p>

    “恒儿，对不起，别哭，父皇答应恒儿，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再也不会了。”傅翼紧抱着小家伙的身子，他的孩子还这么小，怎么能忍心将他丢下，他若是不在了，没人保护小家伙，肯定会被人欺负，受了欺负，谁护着他。</p>

    庆幸在他失去理智时，小家伙出现他在眼前。</p>

    “真的？”小家伙似乎还不敢相信，水汪汪的眼睛骨碌碌的盯着傅翼，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那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就像真失去爹娘的孩子。</p>

    “真的，君无戏言。”压抑住心底的悲痛，傅翼抬手欲抹去小家伙脸上的泪水，却发现他的手惨不忍睹。</p>

    “父皇，你的手怎么了？”傅翼欲收回来之时，却被小家伙看到，抓住他的大手，看着上面的血，还有那手背上的伤，断裂的指甲，有些还没断彻底，挂在他指尖上。</p>

    “恒儿，没事，没事，真没事。”傅翼见小家伙又要哭了，赶紧安慰，想去碰他的脸，又不敢去，懊恼不已。</p>

    “还说没事，都流血了，父皇，是不是很痛？”小家伙心疼极了，小手想去摸那些伤口，却又不敢。</p>

    “不痛，一点也不痛。”傅翼看着小家伙的动作，有些失笑，重新将小家伙搂抱在怀里，低头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p>

    “撒谎，流这么多的血，怎么会不痛。”小家伙一听更不高兴了，他摔倒流血，都很痛，父皇的手伤成这样，怎么可能不痛。</p>

    傅翼无奈的笑着，他的儿子太聪明了，很难骗过小家伙。</p>

    “父皇，恒儿给你吹吹。”小家伙扭动着身子，从傅翼怀中挣脱开，抱着他的手，嘟着小嘴，轻轻地吹着。</p>

    那嫩嫩的小嘴，时不时碰到傅翼粗糙的手上，心里流过一阵暖流，看着极其认真的小家伙，傅翼突然心痛了。</p>

    若是他失去了恒儿，肯定会疯狂，若是谁敢伤害他的恒儿，肯定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p>

    想到这里，傅翼心更是揪了起来，当时的她，孩子被自己摔死之后，还将孩子的头踩扁，她的心情又是怎么样？该有多痛，多恨？</p>

    傅翼后悔了，真的后悔，那孩子对他来说是野种，可是对她来说却是宝，没当过爹，他当时体会不了这种心情，自从有了恒儿，他才逐渐明白，原来孩子是那么重要，宁可自己死，也要保住孩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