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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8

    陈郡谢氏 作者:李暮夕

    分卷阅读38

    这种美感,只觉得他恶意无限。

    面对她双眼即将喷火的怒意,元晔只是坐在船头悠闲地划桨:“晔与女郎素无龃龉,那日女郎却设计坑害于我,又当如何清算?那多日的牢狱之灾,晔顿顿吃糠咽菜,未尝有过。这样的日子,想必应该让女郎也感受一下,才不枉费女郎如此殚精竭虑。”

    秋姜冷笑道:“你自己心术不正,却来怪我?我不过是助你一臂之力罢了。你敢对天发誓,不是刻意接近彭城县主?”又道,“殚精竭虑实在称不上,不过小小陋策,也让邸下如此为难吗?”

    元晔不料她小小年纪,竟然这样伶牙俐齿,毫不退让,又见她气得双眼都在喷火,分明是小娘子模样,却硬要充恶逞凶,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小姑,甚是无礼。普天之下,还从未有人这样与我说话。”说罢,忽然冷下面孔,“你可知罪?”

    秋姜却道:“你不过州郡散公之位,此处又非你的封地,若要拿我问罪,请先回禀了此间郡守吧。”

    元晔不怒反笑,漆黑的眼睛定定地望着他,俊美的容颜在这样的蒙蒙细雨中竟显得怅婉无限。

    “你笑什么?”秋姜瞪他。

    元晔唇边噙了一丝笑意,神情懒怠,缓缓吟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昔年飞燕合德艳冠后宫,却行魅主祸国之行。可见古人之语也不可全信,有时容貌并不代表品行。”他的目光悠悠然在她面上一掠,笑道,“美则美矣,却如此泼辣刁钻,不知日后何人敢娶?”

    秋姜见他出言贬挤,心里更恼,面上却恢复了一丝镇定,回敬道:“彼此彼此。有的人盛名在外,其实难副,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

    元晔笑吟吟地望着她:“三娘似乎对晔多有偏见。”

    秋姜福了福身:“岂敢。陇西李四郎,天下闻名,君不见县主一见倾心?”

    元晔听出她语气中的嘲弄,却并未放在心里,只是微微挑眉:“晔与县主,不过君子之交,三娘多虑了。纵使晔有所筹谋,也与区区一女子无关。”

    第027章 泛舟湖上

    027泛舟湖上

    元晔听出她语气中的嘲弄,却并未放在心里,只是微微挑眉:“晔与县主,不过君子之交,三娘多虑了。纵使晔有所筹谋,也与区区一女子无关。”

    秋姜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不置可否:“但愿如此。”

    元晔从未见过这样的女郎,忍不住微笑:“你总是这样得理不饶人吗?”

    秋姜笑道:“邸下也知三娘占着理?你将我掳掠至此,一则于礼不合,德行有亏;二则触犯刑律,藐视法纪。若一会儿三娘的侍婢去府衙状告,到时上了公堂,县长如何评判?诸位府君又如何看待?届时若是再惊动了县主和永安公,恐有不妥吧?”

    都灵城隶属樊阳县,在县长杜寒的管辖之下,樊阳县又是永安公元修的辖区,杜寒又是元修的亲信,如果出了事,如今正与彭城县主同在都灵坐守的他难免不被惊动。而永安公和敦煌公元俊素来不和,元晔现在又和元俊交好,就算不出大事,也难保不惹得一身骚。

    元晔神色如常,只是望着她:“小小姑子,也知永安公?”

    “河南王元瑛最为器重的两位郎君,一是永安公元修,二是敦煌公元俊,如今这二人都在都灵,都灵城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你这小姑,也关心这些军国大事?”元晔微笑,颇为诧异。

    “生逢乱世,不得不顾。况且,这也算不得什么军国大事。”秋姜微微侧过身子,抬眼望了望这灰蒙蒙的天,长长叹道,“这是常识。”

    元晔忍俊不禁,声音却平缓下来:“处在这乱世,实在身不由己。”

    秋姜回头望他,见他一头长发随意披散,乌黑亮泽,恍如绸缎,衬着素色麻衣,不取笑人的时候,倒也有几分王恭的仙人之姿。心里对他的恶感略微消减,脸上却不减:“哪怕身不由己,也不可戕害他人。”

    ——

    都灵是她的根基,如果早早动乱,恐怕她日子难过。

    这人看着不像无的放矢的人,这么处心积虑,肯定不会做无用功。可惜她第一世常年身处洛阳深宫,消息闭塞,对外面的局势知之不祥,实在猜不透他的用意。

    李陵虽然被幽禁洛阳,但她知道皇兄短时间内是不会动他的。现在世道乱,州郡府君大多置有军队,多冠以将军别称。江陵和河南是北魏阻挡南方萧梁王朝的天然屏障,戍守的二王手握重兵,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轻举妄动,恐怕南方不安,将天下大乱。

    所以,李元晔到底想做什么?

    雨势有逐渐增大的趋势,秋姜抬手遮住头顶二尺见方,脸色发愁。李元晔脱下蓑衣,在一旁递给她:“穿上。”

    秋姜瞥了他一眼,抱着胳膊没应答。

    元晔笑道:“又非楚汉河界。你我不过见过两面,何以如此泾渭分明?”

    秋姜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元晔失笑一声,也不勉强。后来雨越下越大,狠狠打了几个喷嚏后,秋姜有些后悔了,不料此时肩上微微一沉,她抬头一看,李元晔站在她背后,将那蓑衣拢在她的肩上。

    她有心反驳,那话却又堵在了心口,便低着头没有再说。心里想,这人倒也不算太坏。

    元晔却回了船头。有道是濛濛细雨,浅浅清愁,这样的季节,这样的雨天,最适合咏诗作赋。秋姜却听到一声短促的笛音,转头望去,却是他摘下了腰间的玉笛试了一个音。尔后,他单手拂过笛下的缀饰,低头吹奏起来。

    笛音凉润,缓缓散入雨丝,岸边有桃花落英缤纷,有几片不偏不倚飘在他的肩头,他也不伸手去拂,俨然沉醉在其中。

    他这样安静地侧坐船头吹笛,周身仪态倒是非常矜持。王侯公子,出身贵胄,又岂是庶族寒门可比?

    在这样的朝代,出身真的太过重要。

    在他的笛音中,秋姜感觉到一种淡淡的离愁,平静悠然中偶有几处陡峭不平,仔细听听,有些踌躇满志,和此人骄傲镇定的性情相应,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再听,又觉得他好像并不是非常开怀。

    真是矛盾的一个人。

    有道是:弹到断肠时,春山眉黛低。

    前一次,秋姜并没有这么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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