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相弃:下堂皇妃要出阁 作者:未知
莫相弃:下堂皇妃要出阁第51部分阅读
动我一下,这可是你的嫡亲孙子,你就不怕死了之后入地狱,无颜面见你赫连氏的先祖?僮”
赫连御风怔了下,眼光移在她怀中婴儿身上,小小的孩子眉眼里真的几分相似卿儿,不,应该相似春水。
“春水真的是朕的儿子?”
赫连御风突然的问题,谢清璇猛然楞了下,随即她厉声道:“你不承认春水,可你不能抹去曾经发生的事情!”
“对,谁也不能抹去曾经发生的。”他蓦的点点头,“朕记得春水有顽疾,似是天生所得,一开始并没有被在意,是在小的时候有次与卿儿还有老七玩耍时,突然发作,从那天后他也变的有些痴傻。当时,是宫中的院正亲自去府中替他诊治,之后还详细记录了春水的病情。这些皇族的记录,一直都保存在宫中。”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停下脚步微微仰起头,显然,赫连御风会提起这些,出乎她所想。
“谢成给朕拿来了关于春水的记录,朕想着春水是朕的儿子,虽然当时说的是气话,可毕竟那些是我们之间的事,不该牵扯到下一代。朕不想再见到手足相残,朕已经经历的太多。”说到此,他顿了顿。
公子瑾谋乱,满门处死,他对春水的身份是有过怀疑,最后还是放过年幼的他与谢清璇。
却不想,在多年后给西楚给卿儿留下祸根。
谢清璇依旧冷笑连连,多年的屈辱仇恨,不会再因为赫连御风几句话就可以减轻分毫。
“迟了,谢鸿影死了,你儿子死了,这天下只会是春水的,你还试图挽救什么。”
“春水是公子瑾的儿子。”赫连御风的声音很轻,却如利箭刺中她的心房。“那孩子的病天生所得,正是因为你服用了药物,将生产的日子推后留下的病根。”
短短的失态,她的脸倏的一阵发烫,之后转为惨白,她将孩子抱起挡着面容片刻,很快恢复常态,“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赫连御风你到底也不承认我们母子,无所谓了!”
“娘,我到底是谁的儿子?”轻轻的一句询问从外传来,谢清璇脚步有些不稳,猛然转身,只见不知何时不远处站着的人影。
“逆子!有你这么和娘说话的吗?!”她愠怒,捏紧的拳头不由有些松懈,手中的东西沾染汗水,变的有些潮湿。
赫连春水慢慢走来,娘真的是在这里,她擦去了所有记号,也不给他一点找寻的线索,甚至她抢走了花浅幽的孩子。
“谢成找到了当年的院正,证明了你曾经服用过药物,将我出生的日子推迟,我与三皇叔出生相差不多,其实你是在影贵妃之前怀孕。”
“你疯了不成!”谢清璇习惯性摇手打了面前赫连春水一记耳光,寂静的四周这一声突兀尤为响亮。
而他也是习惯性的不动声色,默默站在她面前。白净的脸颊清晰的指印,赫连春水惨淡笑着,语气幽幽带着无可奈何。
“娘,我疯没疯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你从不喜欢我。你说我像爹爹那样优柔寡断,你要我装傻,私下里处处拿三皇叔与我相比。你比不过影贵妃,我更是赢不了三皇叔。你心中有气,我明白!”
“你、你胡说什么!?”谢清璇望着春水,他从不会对她说这样的话,以往那般难熬的岁月她每一次发怒,他都默默承受,她知道他很乖很孝顺,却见不得他对安紫薰的情深,那么痴狂的爱一个女子,而那个女子却深爱着别人。
无望的爱注定得不到回报,公子瑾和她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他是什么都知晓的,却对她与春水一如既往的好,她对公子瑾只有感激,哪怕是以后的岁月对他有了一点喜欢,她的心仍旧渴望能得到的是赫连御风。
谢鸿影告诉她要懂得惜福,可谢鸿影不也一样不能忘记安宗柏吗?她是苗女,与中原的女子不同,她的爱恨分明,她的身体她的心都给了赫连御风,她要的是回报,而不是他的渐行渐远。
“现在,就连我的儿子,都要质疑我。好,赫连御风你有本事里间我们母子,那我也送你一件礼物!”
谢清璇抬手将袖中药粉抛向赫连御风,春水上前阻拦,她却将孩子丢出去,趁着春水接着孩子的瞬间,她扬手将手中紧攥的东西扔向厚重的断龙石。
轰隆巨响,霹雳火的威力巨大,满目皆是尘土飞扬,就是断龙石也被炸开窄小的缺口,仅仅可供一人侧身而入。
谢清璇瞅着时机,疾步上前侧身进入地陵中。
“影儿!”赫连御风接着追上去,谢成、赫连春水也一并跟去。
情深不寿(二十九) 文 / 雪芽
地陵有机关,不过谢鸿影教过她,她一向聪慧学的很快,纵使这里被布置了各种机关,谢清璇却一一突破,毫发无伤。
谢鸿影,你能做到的,我同样可以!
从机关处走过,很快就是谢鸿影的墓室,眼前是沉睡在冰床上的红衣女子。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赫连御风等待十年之后再度看见她,记忆一瞬间仿佛回到最初的相遇氯。
他多年来总在深夜里反复问着自己,若是二十多年前他没有攻打北燕谢氏,没有派安宗柏混入北燕做内应,这样北燕不会亡国,影儿不会喜欢安宗柏,那么他也不会见到她!
那他的一生将会怎样?
“影儿……”他再也不在意身边的人和事,赫连御风只是慢慢的靠近寒冰床上的女子僮。
他想他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即使等待多年,再重新见到他的那一刻,赫连御风仍旧如第一次相见时对她萌生爱意。
谢清璇站在一边,看着已然老去的赫连御风,他眼神里焕发出的那种神采,自从谢鸿影过世后,他再无如此。
“影贵妃……”赫连春水愣愣的看着娘记恨了半生的女子,他记得她,西楚宫中最美的女子。十多年了,在密不透风的地陵,她尸体保持完好,毫无腐烂,面容栩栩如生。
“影儿,我来见你了。”赫连御风一步步靠近。
她喜欢穿红色,大红的衣衫穿在她的身上,宛若九天涅槃的凤,她本就是一只凤凰,天地间独一无二的凤凰。
“影儿、影儿……”
他低声唤她的名字,靠近冰床边,低头他凝视她好似熟睡的面容,他缓缓伸出手,想去触碰眼前所见,他生怕是梦,会很快醒来。
一直远远观望的谢清璇,突然高声道,“赫连御风,别碰她!”
赫连御风出神的看着,并没在意谢清璇说了什么,然而其他人回神时才发现,不知何时有一朵小小的花蕾在谢鸿影心口生根,蜿蜒的姿态,好似从她心口长出,白色的花蕾颤巍巍的,随着赫连御风的靠近,竟然花瓣伸展瞬间开出一朵花来,刹那纯白的花瓣突然生出一丝丝暗红色的血丝,暗香浮动,映衬着谢鸿影绝色容颜。
“居然、居然让她种出来了……”谢清璇无法相信所见,多少年再也没有人能种出,用自身为养料,种在心口,花费超过十年以上的时间都不一定能成活,可是长在谢鸿影心口的,的的确确是苗疆传说中的暗夜之花。“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
“娘!”赫连春水扶着她,一边还要顾及怀中的孩子。
他听说过暗夜之花,苗疆失传良久的一种邪术之花,虽然不敌三生蛊那般厉害,却是离人泪解药中一味最不可缺少的药材。
没有人会用自己的性命来培育一株也许合根本就不能存活的花!
没有暗夜,就是娘都不能解离人泪的毒,娘手中的解药都被销毁,他却在影贵妃身上见到盛开的暗夜。
“你够狠,够毒!”谢清璇咬着牙道,谢鸿影之所以最后没有求她,而找了卫鸢,她料到自己不会给她儿子解药,她用自己的性命赌最后一次。
她说的话赫连御风一定会听,她临终前不见任何人,在地陵十年不准任何人进来,就是为她儿子的解药。
一定是子语那个家伙为谢鸿影算出了什么!
“三皇叔有救了!”赫连春水脱口而出。
赫连御风震惊的看着那盛开的花,他弯腰抱起她,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身子靠在他怀里那般的冰冷。
“影儿,是我,这些年你孤零零的在这里,我来陪你了。”他爱她,却苦苦不得她的回应,即使她为了他生了儿子,失去她的岁月,他尝尽心痛滋味,这一次他不能放手。
“谢鸿影,你种出来暗夜又如何?你的儿子死了,死了!”谢清璇见他们相拥,她惨白脸色却禁不住大笑。
她赢了,终于赢谢鸿影一次,她的暗夜再也救不了赫连卿,她那么在意不顾性命也要救下的儿子。
地面开始不住晃动,随即整个墓室都在摇晃,石屑纷纷掉落,他们已经快要站稳不了脚步。
“娘,快走啊!”赫连春水拉着她,墓室是要塌陷了,“谢成,带太上皇离开!”
此时赫连御风却带着微笑,拥抱谢鸿影,外界发生了什么他根本不在意。
谢成眼见这一切,只是走到赫连御风身边,“太上皇。”
赫连御风将暗夜摘下递给他,“交给卿儿,这是他母妃送与他的,好生收着,朕就不去西楚了,就在这里陪着影儿。”
“奴才遵命。”谢成退下,摇晃着走到赫连春水面前,“侯爷快些走吧!”
赫连春水再回首看赫连御风一眼,他安之若素动也不动,咬着牙深深叹息他带着孩子与谢清璇赶紧离开。
“影儿,我以前一直想知道此生你是否爱过我?哪怕是那么一刻。现在我想我不需要知道了,能守在你身边,即便是下地府,我都甘之若饴。你只要明白,我从没有改变的爱着你,这就够了!”
赫连御风喃喃自语,说着说着他唇角轻快的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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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幸好有谢成帮忙,才将半疯癫的她拉扯出来。
地陵入口只容一人过,他正准备回身再拉谢成回来,谢成却轻笑摇头,将手中的暗夜递给赫连春水手中。
“劳烦侯爷将这送到西楚,奴才不放心太上皇,要回去看看。”
赫连春水还未有来及说话,面前的断龙石突然发出轰隆巨响,身边的谢清璇突然扑过来,想再次进入。
“我不会让你们在一起,不会!”她已然是疯癫状态,然而断龙石再她即刻扑来的瞬间轰然崩坍,将唯一的入口瞬间堵死,谢成的笑容随即没入黑暗,被层层巨石遮挡,整个地陵中间响声不断,一点一点缓缓下沉。
“你不爱他,死了却还是要霸占他!谢鸿影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谢清璇彻底的嘶吼,断龙石方才被毁的时候,就牵动了机关,只能再维持一段时间,之后将会让整个地陵被封死,沉入地下无法再进入。
“你怎么回来了?”地陵里塌陷声不断响起,赫连御风只在意谢鸿影,对于返回的谢成他淡淡问道。
“奴才将暗夜交给了侯爷,奴才伺候太上皇多年,就让奴才留下继续伺候您和贵妃娘娘吧。”他说着悄然退下守在墓室外,身子随着墓室晃动的更厉害,谢成的思绪却回到很多年前,北燕亡国时。
------谢成快点走,能走多远走多远,保住性命,以后你做什么都好,千万不要在入宫做事。
他的面前是她褪下的首饰,她让他逃命。
------奴才不走,奴才一辈子伺候您,就是死也死在公主姐姐身边!
其实谢成很胆小、不要说死,他连一丁点疼都怕的要命,可只要在她身边,他心中就会拥有无限的勇气。
他没有能力保护她,他甚至是个身体残缺连男人都算不上的阉人,公主姐姐什么都不争,她用自己救下了北燕不少人的性命,却被人唾骂。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的往上爬,阉人是宫中最下等的,任何人都可以看不起他。他渐渐不再胆小,那些后宫嘲笑过公主姐姐的人都该死,她的手不能沾染鲜血,那么就让他来做这些。
------我死了也好,至少你不用再为我杀人,谢成你不该成为那样的人!
那一刻,他望着她枯槁的容颜,谢成嚎啕大哭,她不在了,他活着做什么?
------照顾陌年、卿儿,还有……
她没有说出最后是谁,谢成却明白,她一生冷傲,至死都没有说出。
公主姐姐,奴才只是为您和小主子活着,他用他自己的方式爱着她,卑微的却最真挚的爱,没有丝毫亵渎。
情深不寿(三十) 文 / 雪芽
赫连春水怔怔的瞧着手中的暗夜,再看向一边疯狂嘶吼叫骂,哭闹不休的谢清璇,直到怀中的孩子发出啼哭,他拍着孩子哄着。
良久,等谢清璇哭闹的累了,他上前抱着她。
“娘。”
一声安抚,谢清璇听来好似心中满腹的委屈找到了宣泄,扑在他怀中好似一个在外受了欺负的孩子哭的伤心委屈。
娘一向高傲坚强,那些难熬的岁月春水都没有看见她落泪,再是坚强的人,遇见情爱,都会不能自控,败下阵来氯。
三皇叔过世,阿薰不知所终,他身边只剩下娘还有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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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卿过世,全西楚服国丧,整个宫中皆是白色僮。
几天以来,每到天黑就是赫连孝最头疼的时刻,侄子才几个月大,白天有||乳|娘带着很是乖巧,一到晚上哭闹不休,整夜如此,什么人抱都不成,哭闹到天亮,小小的人哪里禁住这样,今夜开始发烧,烧的小脸红彤彤,身子热乎乎软软的蜷缩在小摇篮里,就连哭声也越来越小。
连夜找了太医,药也喂了一些,可烧还是不退,赫连孝急的来回走动,宫中的人无时无刻围着发烧的红豆伺候。
久病在身的木棉,也拖着病体照顾红豆。
“木棉,你看红豆……”赫连孝不知所措,三哥唯独这一个孩子,他万万不能让孩子有什么闪失。
她也蹙着眉头,孩子太小,方才喂的药都吐了出来,现在她抱着他,他仍旧哭闹,不过身子虚弱蜷缩一团,声音哼唧着,在她怀里那模样越发可怜。
“还是奴婢来照顾吧。”再发烧下去,红豆说不定会抽筋,她要守在这里。
赫连孝紧紧皱眉,拉着她轻声道,“不成,你的身子本就不好,再守着红豆不眠不休,一定支撑不住!我留下陪着你一起。”
不容她再说什么,赫连孝也一并留下。
半夜,原本烧退了红豆再一起莫名的烧起来,浑身滚烫,严重到连哭的声音微弱的令人揪心。
赫连孝急红了眼眸,木棉按着他颤抖的手臂安慰道,“王爷不要着急!”
“为红豆施针吧,若是出了任何事,本王来负责!”他突然的一句,木棉怔了怔。
“七爷。”她其实之前有想过施针,不过孩子太小,她不敢贸然用这个办法。
赫连孝反转手掌与她的相扣,同样的冰凉。“你早就有这样的想法,本王信的过你,眼下除去你外,本王真的找不到第二个能救这孩子的人。”他全部的希望都放在木棉这里。
“谢谢七爷信过奴婢。”她与姬云裳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告诉赫连孝,如今他千般信任将孩子的命交给她来医治。“奴婢一定尽力医治,不辜负王爷的信任!”
赫连孝点点头让开位置给她,木棉跪在床榻边,抱着红豆,一手执银针全神贯注的为他施针,连身边的人什么时候离开更是没有在意。
月色凝重,赫连孝远远的瞧着寝室中施针女子的背影,微微上扬的凤眼凝结点点缱绻缠绵。
良久,他转身脚步匆匆的离去。
密室里,蜷缩在墙角的女子见到赫连孝不由轻笑,醇美无暇的脸,此时笑容带着些许疯狂。
“花浅幽,说出姬云裳在哪里,本王就派人将你的孩子带回来。”
她眼里有过一丝迟疑,却很快的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姬云裳的下落?你们赫连氏没一个好东西,活该花浅溟活不了几天,你抓我在这里没有用!”她高高扬起头,落在赫连孝手里是什么下场她清楚,说起手段,他一定不比赫连卿差。
她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被哥哥出卖,生下赫连春水的孩子,企图瞒骗赫连卿,这些在赫连卿眼里根本不值得一用,他早就知道孩子不是他的,他却无时无刻不再利用她和孩子,可以钳制姬云裳与虢国夫人。
她最终下场还不如花浅溟,至少赫连孝为了得到能解除花浅溟所中蛊毒的解药,甘愿留她一条性命,并没有杀她。
“我想溟儿知道自己快死了,七王爷对她也算是痴情,你瞒着她找姬云裳等于是送命,我劝说你留下性命陪她过完不多的日子吧。”她口气讥笑,从来她与这个异母的妹妹相比,一直都是赢家,如今她的儿子被人抱走,她最后的一点希望也丧失,对哥哥而言,她早就没有利用价值,落到如此田地,不如大家殊途同归来的痛快!
“你不说可以,本王不求你如何,不过花浅幽,本王素来恨赫连春水,你的孩子在他手里,还有虢国夫人,本王一定会下令格杀勿论,一个都不放过!”
影贵妃的地陵沉入地底,父皇与她同葬,这些都是虢国夫人母子所造成!
还有三哥与三嫂……他不由紧紧攥着拳头,他失去了最亲的家人,就连木棉也有可能离开自己。
她什么都肯说,却不知道他无意间抓了花浅幽,知道了她与姬云裳之间的真正关系。
他一次次活命,都是木棉出手相救,直到他明白真相的那一刻。他想他能明白三哥对三嫂那种不顾一切疯狂的举动到底是因为什么。
情深不自知,他不正是如此吗?
赫连孝拂袖离去,重重暗门隔绝花浅幽的咒骂声。
密室外他吩咐等候的李申,将他们早早部署好的计划一并开始发动。三哥生前的愿望,是将四合天地统一,如今他要让三哥了却遗愿。
“李申,此番只能成功,不可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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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春末夏初,今年满园的紫藤长的格外葱郁,连花期都延长很久。
和煦暖风带着微微的湿润之气吹过,满树紫藤随风起舞,一片花海摇曳,紫色花瓣也纷纷落下,宛若漫天的花雨。
她目光无神望着远方,静静的坐着一副全然不知的恬静模样,同样的一身紫色衣衫,置身花海里,不但不失一分耀眼,反而像花中的精灵,然而她眉头却始终紧锁。
人有三魂七魄,她被拿走一魂一魄后并不能像正常人那般行动,就连说话思维都慢一拍。
伺候的婢女俯身对她说什么,她全然没有反应。
“少爷。”婢女见姬云裳深深施礼。
“今天怎么样了?”同样的姿势,每天如此。
“还是……”婢女的话才说一半,原本端坐的安紫薰突然侧转身子趴在一边,不住的呕吐起来。
姬云裳连忙走过去,拍着她后背半天,等她吐完又小心扶着她坐好。
“阿薰,好些了吗?”他和颜悦色的关切问她。
他轻轻握她的手,她无法激烈的反抗,指尖却一点一点试图想从他手掌里抽离。
她灵魂暴虐,少了魂魄在身,却始终不听从他的吩咐。
赫连卿死了的消息,姬云裳没有让阿薰知道,如今她魂魄不全不能被刺激。
“过来一点,靠近我会舒服点。”姬云裳哄着她,半强迫的拉着她在怀里倚靠。
安紫薰魂魄不全,每一刻都身处寒冷里,不仅动作思维慢,就连说话都比较费力,唯独在姬云裳怀里会出奇的全身舒坦很多,连人的思绪都清明不少。
姬云裳眼眸流转,更是柔情蜜意,现在的安紫薰和从前一样听他的话,那么顺从。
“不舒服?替你把脉看看吧,过几天,我们就要成亲了,千万不能出差错。”指尖触摸到她皓雪似的手腕时,安紫薰难得抬头望着他一次。
“三郎,我们的孩子呢?”她的唇张合,发出轻微的声音。
她还存有赫连卿与孩子的记忆,姬云裳微微动容,将她推开坐在一边,原本盖住她身子的毯子被掀落在地,她怕热穿的单薄,没有毯子遮住身子,姬云裳发现她的腰肢似乎比以前圆润了一些。
情深不寿(三十一) 文 / 雪芽
大抵感觉到姬云裳的眼神不对劲,她身子朝后缩着,想要离他远些。
他下意识的伸手想拉住她,安紫薰却紧紧环臂抱着自己,无助小声,“三郎、三郎救我……”身子蜷缩像一只虾米在美人靠上,紧闭眼眸,那浓密的睫毛不住颤抖,一张小脸早就煞白楚楚可怜。
“阿薰!”此时她口口声声喊着赫连卿,姬云裳心头不是滋味氯。
听见姬云裳喊她的名字,安紫薰的声音也开始发抖,宛若风中的落叶,她连声道,“哥哥,别骂我,你放了我吧!哥哥……”
姬云裳有一瞬间怔住,这样相似的情形从他深埋的记忆里一下子跳出,那是他得知她私自与碧落成亲,并且将族中的圣物三生蛊给了碧落,她一脸坚定的要离开族中离开他,不再做雅禁,她深陷与碧落的爱情里。
无论他怎么说,她都不信碧落会欺骗伤害她,闹到全族的人都知晓她爱上了妖王,再强烈的反对与唾骂,都不能让她决心动摇。
无奈之下,他第一次对她出手,亲自将她关了起来。
她没有吃过苦,像朵温室的花,他想总能吓到她放弃为止。
然而更令他不能接受的,是她有了碧落的孩子,他从没有见过她对任何人妥协,却为了腹中的孩子对他百般求饶,就像今天一样,那么可怜让他心疼僮。
“阿薰,看清楚我是谁!”他轻柔的说着,手中的力道却没有放松,将她从美人靠上拉起来,她变的清瘦,弱不禁风,他几乎没有用什么力气。
安紫薰煞白的小脸惊慌失措的神情,面对眼前的姬云裳,她扑闪眼帘瑟瑟发抖,手臂却本能的护住小腹。
她细微的动作再一次刺痛了姬云裳忍耐千年的痛处,“哥哥知道你现在意识不算清楚,可阿薰你应该能听明白我的话,你想起前世的记忆,就该记得杀你的人是碧落,还有我们族中百余口人命都是毁于他,你已经为他生下了孩子,现在腹中的孩子,你还坚持要留下吗?!”他气势凌厉的逼问她。
是他大意,强行从她身体里拿走一魂一魄会给她身体带来一定的伤害,而且魂魄更要小心妥善的放好,稍有差池魂魄被毁,阿薰就连性命都难以保住。
他日夜都在想着如何令她魂魄保存完好,直到现在才找到一个暂时的方法,他欣喜的布置与她成婚的事宜,却万万没有想到……
扣住她肩头的手掌不断收力,他紧紧盯着阿薰,她痛的皱了眉头,倏的,安紫薰突然偏过头狠狠的咬在他手掌上。
姬云裳不妨她突然下口咬他,冷不丁的松开手,她几乎逃一般的跑开,少了一魂一魄的她比寻常人更虚弱,她跌跌撞撞慌不择路,只为了能脱离他。
“阿薰,你不能乱跑,快停下!”姬云裳不由慌神,她有了身孕,身体不能再出任何的意外,魂魄与身体差都必须精心保护。
现在的安紫薰,就像瓷器娃娃,脆弱的碰一下都不成!
她尖叫着在花海里穿梭,姬云裳的靠近让她更加惊慌。
“我不会伤害你,快停下,别再跑了!”他一颗心悬高高悬着,几次她快要跌倒,他扑上前抱着她时,都被她又打又咬的。
“放开我,放开,三郎救我,救我!”她全然发疯似的挣扎,惊恐的尖叫,只想着摆脱姬云裳的禁锢。
姬云裳一脸的狼狈,不敢硬抓住她,好容易困住她的手臂,她怕的又再次尖声叫着。
“你乖点,哥哥不会再强迫你,阿薰你再闹腾,孩子会出事,你想孩子出事吗!”
最后的话起了效果,她蓦的不再死命挣扎,却小心翼翼的防备姬云裳。偶然,她的眼神看向小腹时,才会露出温柔的光彩。
“你听话,哥哥什么都依着你。”姬云裳柔声劝慰她,安抚她的情绪。
“哥哥,不要骂我……我不跑了,不跑了!”她可怜兮兮的哀求姬云裳,瘦弱纤细的身子在风中摇摇欲坠。
“小心照顾夫人,不能有丝毫差错。”他冷声吩咐下人。
末了,她愣愣的被伺候的婢女扶着进厢房休息,姬云裳目送她远去的背影,猛然生出的颓然让他一时挪不开脚步。
阿薰腹中的孩子是赫连卿的,他再是不愿意阿薰生下,眼下的情况都不能容许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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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姬云裳被一声尖叫惊醒,他顺着声音疾步赶着过去,是从阿薰的厢房发出。
“少爷,夫人出事了!”伺候的婢女吓的说话都再发抖,指着厢房里。
“出了什么事?!”他急忙问道,婢女也说的含糊不清,姬云裳冲进去,只见安紫薰摔倒在地,一地碎片,她身上染着鲜血,他扑上前扶着她,触手冰冷。
“混账,怎么能让夫人随意走动还受了伤!”他大惊失色,抱起安紫薰,“都给我滚下去,滚下去!”
他厉声呵斥,将所有人骂走,他慌乱的将她放在床榻上,探着她鼻息,很是微弱,她不能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阿薰!”他着急的喊着她。
她睫毛微微动着,慢慢张开,定定的看着他,“哥哥,哥哥救救我!”这一次不是三郎,而是喊着他!
情深不寿(三十二) 文 / 雪芽
姬云裳对人一向冷漠无情,却独对她一颗心百转千回,安紫薰的无助顺从让他的心微微颤动,撇开今生已发生的过往,他对她的感情千年来没有丝毫的改变,甚至越发的浓重。
他已成魔
“哥哥,我难受”她神情微动,因为疼痛皱起眉头,双唇嗫嚅,连说几个字都很是困难,眼神定定的瞧着身上嫣红的血,虽然痛着,眼里却是茫然。
哪里难受?为什么会难受,她根本无法说的明白。
一被放在床榻上,她立刻手脚并用爬到床角蜷缩起来,及地长发铺满全身,遮住她苍白的脸。不过对于姬云裳主动靠近,倒是没有之前的抗拒。
他仔细替她检查了伤口,都是被打碎的瓷器划伤,伤口不深他用药替她止血,小心的包扎好。
“好了,不哭了,哥哥以后不会让你再受伤。”他抬手擦去她的眼泪,就像从前一样。
她的脸颊贴在他掌心,主动的靠过去,只要靠近姬云裳她就会变的安静。纤细的小手,拨弄他广袖上的暗花,垂眸不语。
姬云裳心中不由一阵叹息,随即又吩咐了下人熬药送来。
别人照料她,姬云裳不再放心,花了不少力气才将半碗药喂她喝下,褐色药汁泼洒在他衣袍上,他也不在乎。她服下药即使睡着还是不安稳,他独自守在身边望着她氯。
少了魂魄的痛苦自然难以言喻,想到这点,姬云裳大概能猜到她为什么会弄伤自己,并不是他狠心如此对待她,
姬云裳贴着她后背同眠,隔着衣衫他心口处一阵发烫,很快的阿薰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沉沉睡去。
他松开的领口露出锦囊的一角,阿薰的一魂一魄被他贴在心口放着,这也是为什么她每一次靠近他的时候都会格外的安静,不再觉得痛苦的原因。
之后几天,她都表现的很乖巧,一如往常呆在厢房中,有时出去晒晒太阳,等姬云裳过来看她时,安紫薰迷茫的眼眸总会慢慢凝聚一点光彩。
“你以后会越来越好的。”他握着她的手轻声道,阿薰与他本就是骨血相连,他将她的魂魄放在心口,居然真的有了效果,她的魂魄没有散开的迹象,而且她的人看起来不再像以前那般似一个玩偶娃娃僮。
“来,看看喜欢吗?”姬云裳将带来的东西一一放在她面前,嫣红的衣裙,金线镶边,裙裾铺满地面,宛若盛开的娇艳海棠。
她默默注视,姬云裳扶着她站起在铜镜前,将这些在她身上比划,眉眼里尽是温柔笑意。
“下个月有吉日,我们成亲,我已经找人将你的衣服修改尺寸,你试试看合身吗?”他说着脱下她的外衫,将喜服替她穿戴起。
她小腹已经微微凸起,他特意将腹部尺寸放大遮住,到成亲的那一天,他要见到一个漂漂亮亮的阿薰,至于这个孩子……
他想尽办法要留下她在身边,只要她肯听话,他想他不仅会善待她还有她腹中的孩子,毕竟阿薰的性命最重要。
铜镜里一对璧人,相映成辉,姬云裳望着身边的她出奇的温暖。
“真想那一天快点到,我的阿薰,永远都这么美。”他低头吻在她额头,虽然得不到她的回应,不过眼前这一幕还是令他欣喜。
“成亲后,我带你四处游历,你以前老是说哥哥不让你出去走动,现在不会了,哥哥陪在你身边,阿薰你要相信哥哥,无论我做什么都是为你。将来,我们还会有孩子,一家人生活在一起,永远不分开,阿薰你说好吗?”
他有些不兴奋的不能自控,抱着她喃喃说着话,这些年活在无数的算计里,唯独如此能得到自己所想要的,如今他什么都拥有,包括阿薰,在她身边他放下无尽的算计与不信任,反倒是有种解脱的感觉。
他一直不厌其烦的对她说着绵绵情话,直到有下人来回报,姬云裳才不舍的离去,临走前他对她说道,“听话的在这里休息,等我们成亲日子的到来,你以后会慢慢的明白哥哥的一番心意。”
对女人的情话他从来说的委婉动听,在阿薰面前姬云裳却总觉得再多的言语都无法表明他的心意。
等他转身离开后,一直沉默的安紫薰一点点抬起手,手掌慢慢放在隆起的小腹,迷茫眼瞳倏的落下眼泪,滴落在她身上的喜服,形成一个个暗色的水渍。
挪动着身子,她走到床榻边,伸手在枕下摸索,手指触摸上一个温润的东西,她紧紧攥住贴在心口宝贝极了。
良久,她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声音,“三郎……”轻微的在风中瞬间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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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怜。”沉闷的暗室里是青鸾无奈低沉的叹息。
“就这些?”暗处一角东方非池千年不变冷漠的声音响起。
“冥君大人,你也知道清慈如今成魔,青鸾无法太靠近安紫薰,对于她的情况所知甚少,若不是清慈担心她的安危降低了防范,青鸾连这些消息都探听不到。”它抖动翅膀,幻化为人形立在东方非池面前。
因为碧落的原因,它素来不喜欢那个女人,直到现在它对她倒是有了一点改观。
“你下去吧。”
青鸾迟疑了一会,还是忍不住主动问道,“大人,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安紫薰与他成亲,那碧落大人他是不是……”
情深不寿(三十三) 文 / 雪芽
然而青鸾说话间,对上东方非池冷死人的眼神,青鸾果断的收住回咽下,那一天所发生的,至今是当初在场的人不愿意再提起的。
青鸾知趣的退下,因为远处响起匆匆脚步声。
空寂的大殿里,只剩下东方非池一人,他头也不抬,直到来人冲到他面前。
“东方!”
他随口应了一句,也不管来人的语气有多紧急,他还是慢条斯理的处理好手边的瓶瓶罐罐,摆放的一丝不苟。
那些没有生命的东西,仿佛才可以令他关注一点。
赫连孝最近诸多要事缠身,虽然脾气秉性比以前好转不少,难免为了心中所念想之人,显得着急不安。
“七爷?怎么西楚宫中的事你忙完了吗?”东方非池很冷的一句。
赫连孝明白东方非池的个性,“请你多次,你不肯入宫,我亲自来拜见,皇上好些了。”他多天来紧绷的一根弦终于可以放松一点,红豆烧退了,身子也逐渐在康复中。
“七爷谢我做什么?救皇上一命的人是木棉,你来错地方见错人了。”东方非池提起木棉语气稍微缓和了点,她的医术有天赋,他不过稍加指点,如今有了不小的进步氯。
不过可惜了……
赫连孝步步紧跟,索性直接开口说明。
“今天来拜见东方国师,是我有私人的请求。”
东方非池淡淡一句,“你该知道,就是西楚帝王,也不一定能命令我东方非池。七爷,我说过,你来错地方了,请回去吧。”
赫连孝态度强硬站在原地,“国师应该记得我之前中毒,你说过无药可医,木棉救了我,她跟你学过一段日子的医术,也算是师徒,看在她如今已然没有多少日子,东方国师能否出手相救?”
“木棉医术天赋很高,是个难得的人才,不过我东方非池并不是神仙,她能撑到今天算是多赚到的,七爷还是不要强人所难。僮”
凡人生老病死都是定数,他虽然是冥君的转世,却还是同前世一般,来不得丝毫手软。
“真的没有办法?”东方非池的回答,已经令赫连孝心中一沉,他心里早就知道木棉中的蛊毒很特殊棘手,况且她是为了救他才引得蛊虫在自己身体中。
“没有。”
一开始他也没用料到木棉会用自己救赫连孝,虢国夫人如今疯疯癫癫,唯一能有解药的只有姬云裳,可想得到解药,这中间所耗费的日子,木棉怕是等不及。
“东方国师都没有办法的话,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眼神黯淡,却很快变的幽黑看不透其中凝结的冷意。
东方非池难得瞧了他一眼,“七爷,你身上隐隐有杀气。”
赫连孝轻轻扬起一抹轻笑,“是啊,西楚要开战了。”他说起这几个字时语气很淡然,转身他步出东方非池这里。
他已经得到确切的答案,剩下与木棉相处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少,她一生可怜孤苦无依,即使手足间都那般冷漠伤害她。
木棉,这一战为了西楚,为了三哥三嫂,也为了你,若是姬云裳那里得不到解药,我让他与花浅幽给你陪葬!
他带着杀意,决然而去的背影,东方非池却只有摇头。
为情所困的傻瓜,这世间还真多,真是扰乱了他这本该清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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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非池返身回去,继续摆弄手边的东西,久了他漫不经心有点像自言自语的一句,“你都听到了吧。”
过了片刻,仿佛从大殿很深的地方发出低低的声音,“嗯。”
“清慈在今生虽然能力不如之前,不过你也是凡人的身体,就连你出手都不一定赢他,七爷这一战可谓一怒为红颜。”
“不枉与他兄弟一场。”那声音听上去却是带着钦佩,“他的个性经过岁月的磨练,以后一定可以变的更强。”
“红豆身体好转了,你打算怎么办?”这些日子,东方非池还真的没有听到这个人对西楚新帝王有任何一句关心。
过了好一会那声音才继续开口说着话,语气虽然平静,却还是带着歉意。“我不能回去看他,如果要回去见他,就一定要带着宝宝一同回去。”最后半句他说的时候,显然语气急促,半天才稍微缓和。
她是心头的痛楚,不能想不能?br /
莫相弃:下堂皇妃要出阁第5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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