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妃 作者:未知
莫妃第63部分阅读
中道:“爆”。
那小球在半空突然爆开,顿时无数细针往四面八方散去,顿时一个个官兵中针跌倒,惨呼连连。唐子俊将莫非的身子往外一掷,沙哑地喊道:“抢马!记得我的话!不要怀疑,执行!”
莫非望了一眼越来越近的大队兵马,头皮一麻,但一想到自己留下只会成为唐子俊的负累,顿时二话不说,一剑挥出,夺过城门外一名守军的战马,策马狂奔,朝着绵离河北面的石桥而去。
莫非一走,唐子俊的身影一闪便出了城门,只是,他并没有立刻夺马奔走,而是顿住了身形。
数千前锋骑已然以包围之势而来,若是自己遁走,他们必定追杀莫非而去,所以,唐子俊还不能走。
率领前锋骑的将领看到唐子俊的瞬间面色剧变,他的目光望向唐子俊身后,确定他只是一人,而没有带着红云铁骑之内的恐怖助理,眼中虽有震惊,但很快恢复了镇定,笑道:“原来是子俊兄,久违久违。”
唐子俊冷冷的瞧着他,片刻笑道:“忽伦将军何时与子俊兄弟相称了?子俊可当不起。”和他鬼扯些有的没的,拖延时间,待莫非安全,自己要遁走便极为容易了。
这前锋骑将领竟然是忽伦左的儿子忽伦封,他此刻面色阴沉,目光中却充满了胜利者的姿态,傲然道:“子俊兄竟然以一人之力独闯城池,佩服佩服。”
莫非的身影早已隐入夜色,唐子俊侧耳,只有前锋骑整齐靠近的马蹄,并没有远去的急促蹄声,唐子俊知道莫非必定已经走远了,手中的剑紧了紧,冷冷的瞧了一眼忽伦封,然后看向忽伦封身侧一直紧紧跟随的黑衣人,眼睛极为明亮、锐利,却并没有答话。
虽然经历连番苦战,但唐子俊的全身却依然充满了战意。他的目光极为淡然的扫过缓缓逼近的数千前锋骑,感觉到身后有守城官兵正小心翼翼的围过来,与前锋骑形成包围之势,彻底封死自己的退路。唐子俊唇角露出嘲讽的笑意,并不在意。但他望向忽伦封身后那黑衣人的目光,却爆出剑锋般明亮的光芒。
这种光亮与那黑衣人眼中死灰黯淡的颜色形成了极强烈的对比。
那黑衣人手中握着一把刀,一把看起来不怎么样的刀。眼神晦暗。但唐子俊却在他的身上嗅到了许久没有感受到的危险气息。
忽伦封感受到唐子俊的目光,脸上傲然的笑意更浓,他丝毫不介意唐子俊目中无他,而是挑衅道:“子俊兄的手段虽高,只可惜今日也要死在金先生的刀下了。”
唐子俊目光如剑,看向荆金先生。
金先生灰暗的眼睛也瞧着他。
两人的目光相遇,就宛如一柄剑刺上了冰冷的灰暗的千年岩石。
谁也没有说话,但两人的目光间却似已冲击出一串火花!
忽伦封瞧了瞧金先生,又瞧了瞧唐子俊,情不自禁的望了望身后的近万骑兵,心道:就算你不死在金先生刀下,只要受伤,今日也难逃一死。他得意的一笑,“金先生早想与你一战了!”
唐子俊依然没有理忽伦封,目光似已被金先生深深吸引,始终未曾移开过片刻。
忽伦封又笑了笑,看着唐子俊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死人,傲然道:“因为金先生早就想杀了你。”
忽伦左看向金先生的目光有一丝隐惧,突然笑道:“金先生,动手吧。”
金先生的目光似也被唐子俊吸引,没有理会忽伦封的废话,目光始终没有从唐子俊身上移开半分。
过了很久,唐子俊邪异一笑,道:“金先生,天忍教的大师兄!”
金先生终于开口了,说话的声音如同刀剑斩在石头之上,清楚而极为难听,“唐门继任人,唐子俊!”
忽伦封立刻接着道:“金先生要杀的人,到今还没有一个人能活着的!就算你是唐门下一任的门主,也要死!”
……
第257章 攻心谋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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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莫非在场,听了忽伦封的话,必定会破口大骂:有本事退走你这上万兵马,让那该死的金先生和唐子俊公平的单打独斗一场,看看是谁死!
可惜,莫非已经走了,唐子俊自然不屑于骂人,他只会杀人。
所以,他只是冷冷看着金先生,然后继续自动忽略忽伦封的废话。
忽伦封本要发作,但感受到唐子俊身上扑面而来的杀气,看着他剑尖上还在滴落的鲜血,眼睛微眯,冷哼一声,退出几步,右手一扬,喝道:“布阵!”
身后副将顿时舞动旗帜,身后前锋骑顿时策马穿插跑动,漠东郡官兵被这来回的跑动直接挤到了最外围。不多时,便已部下阵法,将唐子俊和金先生围于正中。
忽伦封退到阵法之中,看着二人,目露寒光。他早看唐子俊不顺眼,特别是骑射大赛的一番羞辱,更是让他有了必杀唐子俊的决心,此番他借着公主谋反的传闻,本以为是公主府的红云铁骑闯城,哪里知道竟然是唐子俊,简直是单枪匹马。如此天赐良机,他怎能放过?所以,他根本不问缘由,直接动用司兰皎皎的令牌,翻了金先生这张底牌,更是布下军中杀阵。绝不肯给唐子俊留下一线生机。
这一切的变化并没有让唐子俊和金先生二人有半分动容。或者说,在他们二人心中,没有比面前的对手更能引动他们上心神的东西。
唐子俊的目光移向金先生的刀。一把平常无奇的刀。但唐子俊知道,这把刀上有符文,能聚天地火力的符文。这把刀的名字,叫魔煞烈焰刀。刀锋所指,如烈焰焚烧。
金先生的目光也几乎在同一刹那间移向唐子俊手中的剑。目光又一丝诧异闪过:“传闻唐子俊用的是唐门绝技碎月飞刀。以唐门镇派绝技冰魄催发,来去无踪,取人性命于瞬息。中者如水月碎逝无形。”
唐子俊微微一笑,目光依然在那柄极为普通甚至有些古朴的刀上,语气平淡而又带着一丝感慨,说道:“天忍教主的魔煞烈焰刀竟然传给了金先生。想必以此刀使出魔焰七杀,必定威力无穷。”
金先生道:“在下的魔煞烈焰刀在。可唐公子的碎月飞刀却不在。”
唐子俊道:“碎月刀出,你便死了。”
……
两人的距离有些远。所以在说话的时候,便极为自然的一步步向对方走过去,但目光还是始终未离开对方的武器!
等到两人之间相距仅有五尺时,两人突然一起停住了脚步!
然后,两人静静立于原地,如同被钉子钉在地上一般。
金先生的面色有些沧桑,看起来已过不惑之年,穿的是一件很长的黑衫,衫角有些磨损,袖口用布带紧紧束着。看起来极不起眼。若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便是某日在街坊闹市中相逢。唐子俊必定无法想象,这样的人,便是金先生。金先生的手指很长,却很粗糙,宛如砂石。手指的骨节极为凸出,握在那把普通而略显古朴的刀柄上,显得很有力!
唐子俊的紫色劲装已经破损得有些多。但衣角在秋风中略略扬起,透着一股异样的飘逸之气。左边袖口碎裂,露出纤细的手指。唐子俊的手指细而长,秀美如女子,显得极为灵巧。
两人的样子都应该有些狼狈,但在两人身上都看不出任何狼狈。
一个是近年来闻达于天下的第一高手——唐子俊。没有过去,在多年前对司兰的一战中,以单枪匹马刺杀司兰王之事,突然崛起,从此树立不败之身。
一个是多年前闻达于江湖的第一高手——金先生。杀父灭族,嗜血好杀,凶名在外。性格怪癖,如石头般倔强。唐子俊崛起之前,他一直占据着第一高手的名号。属于传说中的人物。
金先生姓金,名先生。没有人会取笑他的名字。因为曾经取笑过他名字的人,全都死了,灭族。
这样的两个人,终于相遇了。在这样的场合。仿佛注定。
两人虽然连手指都没有动,但在场所有人,呼吸都有些沉重,仿佛空气被凝成了实质,沉重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金先生的气质很冷,像石头。他认真的思考了唐子俊的话,看着唐子俊,说道:“若是在你的巅峰状态,我已经死了。可是现在,你太弱。”
唐子俊的脸上依旧是邪异的笑,但他的目光却是极为沉静而冷酷的,他淡淡笑道:“传闻天忍教只忠诚于历届司兰王。金先生今日却要罔顾王命,罔顾师门,死而不忠不义了。”
金先生的眼睛眯了起来,他平日里可以为一句话杀人,甚至为了某一种眼色杀人,但此时,他却并没有出手,而是很认真的解释道:“天忍教忠于王。忽伦封手上有王命。金某听命于他。没错。”
唐子俊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还是不懂。天忍教忠于历届司兰王。所以,天忍教从不参与王位之争。在司兰苏司兰楚兄弟谋逆案中,天忍教没有出手,便是惯行这个宗旨。如今,司兰皎皎和司兰雪衣二人尚未分出胜负,你却加入了王位争夺。若是司兰雪衣胜出,登临王位,你,却是忠于谁?”说实话,唐子俊没有信心在金先生全力攻击之下全身而退,还能从杀阵之中逃脱,所以,他必须再利用一次司兰雪衣,动摇金先生的心念和决心。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
金先生晦暗的眼睛陡然爆出一抹亮光,石头一样的面容出现了一丝情绪波动。
……
突然间,寒光闪动!
十余道寒光带着尖锐的风声,击向唐子俊!
毫无预兆的,忽伦封竟然先出了手。
是十字镖,最适合大把大把的乱扔,不需要任何暗器技巧的最普遍最简单的大众暗器,出自唐门,是唐门获取利益的一大途径。
唐门卖出的暗器怎么可能伤到唐门下一任门主呢?
忽伦封不是疯子,自然并不奢望这些极江湖上随处可见的十字镖能击倒唐子俊,但只是要打断唐子俊的话,并且希望因此让唐子俊稍有分心,那么金先生的刀就可以割断他的咽喉!
寒光暴起!一股炽烈的气息燃烧在天地间。
一连串“叮叮”声音后,满天寒光如星雨般堕了下来。
金先生的刀挥起,落下,刀锋就在唐子俊耳畔掠过。
唐子俊左手扣着碎月刀,右手依然握着剑柄,但剑,并未动。飞刀,更未出。
暗器竟是被金先生击落的。
忽伦封面色大变。看到这一幕的将士官兵的脸色都变了。
金先生却完全不在乎忽伦封的脸色,他只是凝神注视着唐子俊,面上已经恢复了石头一般毫无表清的状态。
唐子俊的目光很明亮,看着金先生的眼睛,他知道,自己赌赢了。
金先生的刀缓缓收回身畔。
碎月刀也在唐子俊手中消失。
金先生面无表情,语气也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如剑斩石块般难听,问道:“公主殿下,果然谋反?不是传闻?”
唐子俊邪异一笑,道:“需要金先生自己求证。”
金先生沉默了很长时间,突然道:“还有一个问题!”刚才唐子俊的动作他看得很清楚。十字镖飞出的瞬间,唐子俊的右肩微微沉了一沉。那是准备出手的动作。在对方做出这个动作之前,自己还没有做出任何动作。所以他很清楚,自己没有办法在对方杀死自己之前杀死对方。虽然,自己或许可以让对方受伤,让对方接下来无法逃出前锋骑的杀阵,但在那之前,自己必死无疑。此刻,他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那便是绝对不能出手。所以他打算,在退走之前,弄清楚心中的疑惑。
“请讲。”唐子俊自然能猜出金先生的心思。在金先生出手之时,他就已经知道了结果。
金先生道:“你如何能看出,我的刀是击向暗器,而非你?”他不解。因为他已经准备了后招格挡唐子俊的剑,可唐子俊却并未出剑。
唐子俊道:“原本以为金先生会和旁人不同,不曾想金先生出手之前,依然会让目光先到。如此,金先生如何敢和我战?”
金先生面色一沉,陡然退后一步,看着唐子俊的目光变得极为复杂,沉默了很长时间,突然抱拳道:“受教!可……可有解决之法?”出手之前,直觉便会让目光扫过出手的地方,这样在高手对决中确是大忌。这一点,师父曾提过,只是自己一直没有办法解决。如今唐子俊一语道破,金先生痴迷武道,竟不顾身份,求教出声。
唐子俊微微上前一步,看着不远处的忽伦封,低声道:“作为今日你不出手的报酬,稍后我出手时,你可要看好了。”
金先生身子微微一颤,以他的修为和身份,能冷眼旁观一次唐子俊出手而不死,那必定会有极大的收获。
第258章 复返
说话间,唐子俊已然纵身而起,只听乒乒乓乓,一阵兵刃相交之声响过,火光中也看不清唐子俊如何出手,防卫在忽伦封身前的一众司兰兵士均是身中飞刀,堕马而亡。唐子俊身影如电,直扑忽伦封而去。忽伦封身后无数司兰兵正面感受唐子俊扑面而来的杀气,尽皆胆寒,就连身下战马,也顿时受惊,嘶鸣之声四起,马蹄一阵大乱。
“速度!原来是速度!”看到这一切的金先生面露沉思之色:“若是速度快到极限,心念目光到时,自然攻击已经到了。原来,要解决这个弊端的唯一办法,便是速度!”
忽伦封见唐子俊突然飞身而起,手中寒光爆闪,便朝自己攻来,面色大变,胆寒之下,来不及说一句话,便见唐子俊已杀了数人,身影片刻便近了,剑尖带着寒芒,直袭自己胸口。忽伦封也是久经沙场的大将,一时间不及多想,翻身滚下马去,掉落地上的瞬间,连忙朝一旁滚出几步,这才来得及大喊一声“放箭!”
前锋骑所布杀阵最外围的箭阵得令,顿时有上百只利箭朝唐子俊飞来。
唐子俊冷哼一声,完全无视无数箭雨落下,身形在半空猛的转向,朝着北面扑去,身影如电,已经杀入北面骑兵之中。左手一扬,一大把暗器扔出,竟然是忽伦封适才所扔的十字镖。唐子俊右手长剑轻挥,已然割破攻来一人咽喉,毫不停留,身影如电往前掠去,口中冷声道:“忽伦封,好好看看,这才是十字镖的用法。唐门的暗器到了你的手中,都变成了垃圾。”
忽伦封此刻方在副将的搀扶下胡乱从地上爬了起来,适才慌乱滚下马间。若不是他反应及时,险些被自己一方的战马踩死,心中正是怒火中烧。突然听了唐子俊的话,一瞥间,见司兰兵众被一大把十字镖所伤,一阵大乱,落马的,马蹄踩踏的。成了一副自相残杀的局面。唐子俊更是出手如电,左手时不时扔出一把暗器,右手剑剑都招呼在司兰骑兵将身上。忽伦封眼见自己手下兵士一个个血肉横飞,尸横就地。不禁气得双手发颤,突然一把抢过身旁副将的弓箭,大嚷道:“我要杀了你!”弯弓搭箭,瞬间射出。
便在此时,一阵踏踏马蹄声响,由远而近,自北而来。伴着着马蹄声响起的,还有前锋骑杀阵外围的阵阵惨呼。
唐子俊行事向来干脆爽净,决断极快。这时却当真有些迷茫,一瞥眼间,跃上马背,向司兰军杀阵后瞧去,只见一队红甲骑兵,疾驰而来。那一队红甲骑兵当真了得,策马疾驰之中。弯弓搭箭,箭如骤雨,司兰前锋骑外围弓箭手纷纷中箭落马。唐子俊恍然大悟:“原来是红云铁骑到了!她已经到了约定地点了吧。可是,为何他们没有按照我信中所命行事,而是绕来东门助我?”
看到那为数不多的红云铁骑悍不畏死的杀来,唐子俊热血沸腾,乘着外围箭雨停歇,身周压力顿减。心知正是破敌的良机。二话不说,挥剑挡开忽伦封的利箭,手中一枚金球扔入军阵之中,口中低喝“爆!”那小球在半空突然爆开,无数金色细针往四面八方散去,司兰军中再次一阵大乱。惨呼连连。
唐子俊一跃而起,双腿起处,人未着地,已将两名司兰骑兵踢飞,左足一着地,左右一拉,扯下一人,翻身抢过一匹战马,右手剑势如风,直朝外围杀去。
……
红云铁骑箭法了得,勇悍之极,虽只是百余人的小队,却胜过千人将士,此时荷荷呼喊,狂奔急冲,霎时间便冲乱了司兰前锋骑的阵势。红云铁骑人数不多,但骁勇善战,盛名在外,更攻了前锋骑一个出其不意。忽伦封眼见情势不利,深恐唐子俊借机逃走,一面下令强攻,一面朝金先生大喝:“金先生,我有王命,助我杀了唐子俊!必有重谢!”
金先生是天忍教的大师兄,武道精深,但性情如石。如石,只是说他如石头般固执冷漠,而不是如石头般没有思想。相反,金先生心如明镜,极为聪颖。此时见红云铁骑杀来相助,对唐子俊的话再无怀疑,更是笃定了公主殿下叛乱的传闻,结合司兰苏司兰楚临死之前所遗之言的传闻,惊疑之下,更是下定决心,绝不插手此事!主意已定,他木然向忽伦封说道:“忽伦将军之言不尽不实,在下无法出手。待司兰国新君已定,再来天忍教找我便是。告辞!”言罢竟然直接朝漠东郡城内退去,不多时已不见了身影。
忽伦封大怒之时,也觉大惑不解,心想:“金先生不肯出手,莫不是被唐子俊吓住了不成?”
烟尘之中,红云铁骑乘马冲杀而来,弩箭嗤嗤射出,当者披靡。司兰军最靠近城墙的千余漠东郡官兵已然吓破了胆,此时早无战意,急急退入城中。
而北面最外围的军士们,首当其冲,都被红云铁骑射死在箭下。红云铁骑个个一身红甲,面目冷酷,满身溅满鲜血,射死敌人之后,随即挥刀砍下首级,凶悍残忍,叫前锋骑的军士们见了,无不骇然。
唐子俊在红云铁骑的冲杀下,轻而易举的冲出了包围。
此时,一名娇俏的红衣女子站在马背之上,挥着手中的长剑大声呼叫:“唐子俊,唐子俊,我绝不会扔下你一人的!我回来了!”
唐子俊陡闻这呼声,心中一震,险些没被突然刺来的一枪戳中,当下一剑斩了那人,纵骑而出,见那女子也是纵马奔来,两人在极近时同时勒马,四目相对。那女子上上下下打量了唐子俊一遍,喜道:“太好了,你没事!幸亏你没事!”
没来由的,唐子俊心头一酸,骂道“就不能听话一次么?总要叫我记挂!这样冲回来,若是有什么,岂不是冤枉!”
那女子展颜笑道:“我莫非绝不会丢下唐子俊一个人逃走的。是你说的,黄泉路上没我这美人作伴,可不是什么美事。”
这女子不是莫非却又是谁?
……
此番策马离去,莫非越走越是担心,越走越是心惊胆颤。她是真的怕了,从未有过的害怕。他怕唐子俊会有事,比之慕容云随出事之时的愤怒、委屈与不平,她此时才清楚,什么叫做对失去一个人的畏惧。这种感觉,极为强烈的袭击着他的内心。她想要调头回去,可又害怕自己去了反而成为唐子俊的负累,可要她独自逃走,她却实在做不到。
在这种极为纠结的情绪之中,莫非到了绵离河岸,看到了早已等候在那里的红云铁骑。
看着一脸震惊的莫非,红云铁骑统领邓华策马上前,朗声问道:“莫姑娘,末将邓华,等候多时!”
莫非一脸迷茫,情不自禁往后看了一眼,确定邓华是在和自己说话,讷讷道:“邓统领……是在等我?”
邓华道:“大哥吩咐,护送莫姑娘至涿郡。”
莫非依然一头雾水:“大哥?”突然有些不敢置信的惊呼:“唐子俊?”
邓华微微一笑,道“唐子俊正是我的结义大哥。”
莫非微微张口,半晌没说出一句话,待邓华催促她启程,才猛然道:“你是唐子俊的结义兄弟,竟然置他生死于不顾?你算哪门子兄弟?”
邓华面色一沉,问道:“何出此言?莫不是大哥有危险?”
莫非暗暗骂道:“我就知道那个爱逞强的笨蛋必定语焉不详!”莫非连忙说道:“唐子俊被忽伦封的人围了。前锋骑有几千人的模样,中军大营的队伍正在赶去,不知道他能不能脱困。”
邓华神色一凝,立刻道:“云陌,带五十骑,誓死护送莫姑娘去涿郡。其余人等,随我去杀了忽伦封那狗娘养的!”
不待那叫云陌的人回话,莫非已然高声道:“我同你们一起去。”语气极为坚定。
邓华道:“大哥嘱咐,无论如何要将你送去涿郡。我不能让你犯险。”
莫非决绝道:“唐子俊若死,我便是回了涿郡,也必定自尽,也好黄泉路上相陪。”
邓华突然哈哈大笑,神情极为愉悦,豪爽道:“好好好!大哥果然好眼光!兄弟们,随我杀回去!”
邓华大手一挥,顿时带着百余骑,将莫非护在中间,朝漠东郡东门杀去。
……
唐子俊听了莫非的话,骂道:“蠢猪!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也不知道么?要你记住的一句也记不住!想去黄泉路还早了一百年呢!”
便在此时,红云铁骑已经彻底占据上风,杀得前锋骑胆寒退散。邓华见了唐子俊,策马而来,与唐子俊四手相握,大笑道:“大哥!兄弟来帮你打架了!幸好大哥没死没伤,兄弟欢喜得紧。”
唐子俊见了邓华,也是笑道:“多谢兄弟搭救!”
一言未毕,又有几只弩箭射来,只是准头极差,弩箭根本射他们不着。
邓华怒喝:“忽伦封狗子,老子早看他不顺眼了,公主殿下又不许我杀他,此番想要害大哥,却是再不能饶!”
说着,邓华拉开长弓,嗤嗤嗤三箭,自手中射了过去,箭去如风,带着”嗤啦啦“的风鸣,极为可怖,只听得三声惨呼,忽伦左和他左右二人,同时中箭,自马上翻落下来,生死不知。
第259章 桃花酒,兄弟情
一抹晨光划破天际,铺染在草原上一队红甲骑兵身上,仿若镀上了一层薄金,让整个骑兵队伍多了几许神秘感。
红甲骑兵呈雁形队列,簇拥着队伍最前方的一匹黑马,快速朝东北面奔去。
仔细看去,却能看见那匹黑马上竟然是两人。一个紫衣男子,怀中抱着一个红衣女子。晨光初现,茫茫草原,烈马疾驰,本是极美的画面,只是马上那两人的衣衫都破烂得有些夸张,身上脸上更是沾满了血污,宛若一卷极壮美的山河画卷上被滴落了一滴墨汁,只这样一滴,虽不至染了整幅画卷,却叫壮美中多了一丝缺憾。
这支队伍宛若红云,直朝绵离河西岸奔去,驰出十余里,一直到绵离河岸边,队伍才渐渐慢了下来。
这支队伍,正是唐子俊、莫非和红云铁骑一行。
先前#阝华连发三箭,射翻了忽伦封及左右副将。跟随在忽伦封左右的前锋骑将士都是忽伦左的亲信,跟随忽伦封的日久,此时见忽伦封落马,生死不知,大惊之下,也红了眼,突然听一人大叫道:“将军身亡,我等绝无活路!杀了他们戴罪立功!尚有一线生机!将士们拼了!”
那些司兰军士对忽伦左极为忠心,一听此话,顿时红了眼,心中的惧怕一时间消散得无影无踪,朝着红云铁骑急冲出来。
唐子俊骂道:“真是难缠!”左右一抛,又是一粒金球飞出,在前锋骑中间爆开,无数细小金针顿时四面激飞而出,顿时阻止了前锋骑扑来之势。
莫非只看得两眼放光。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唐子俊放出那金色小球,只觉得使用简单,威力无穷,大是感兴趣正想问话,唐子俊却是一把扯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到自己马背上。便在莫非身子被唐子俊拉起的瞬间,一只利剑擦着莫非马背射入马颈,莫非所骑战马顿时一声悲嘶,倒地抽搐,片刻毙命。
唐子俊与莫非都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唐子俊一掌拍在莫非头顶,骂道:“战场之上走什么神?你以为儿戏么?”莫非此时缩在唐子俊怀中,望着已然毙命的战马,惊魂不定,半晌说不出话来。若不是唐子俊及时出手,此时倒在地上的便是自己了。
邓华瞥见莫非遇险,也是一惊,顿时口中骂了几句,一箭飕的射出,正中当先喊话那人脸孔那人登时倒撞下马。其余红云铁骑也是纷纷放箭,都是射向前锋骑兵脸面,这些人箭法既精,箭头上又喂了剧毒,凡中箭者,哼也没哼一声,立时便倒地毙命。片刻间追得最近的前锋骑倒毙了数百人。人马甲胄堆成个小丘,将其后前锋骑道路正中。其余前锋骑军士只吓得心胆俱裂刚刚才被激发而起的胆魄,又被吓了回去。
#阝华率领的红云铁骑个个斗志高昂,一面放箭杀敌,一面高声叫骂
唐子俊正欲出手突然怔住,凝神一听对邓华喝道:“兄弟,中军大帐的援军来了咱们撤吧!”
邓华丝毫未听见援军赶到的声响,只是曾在战场的配合,使得他对唐子俊是绝对信任。唐子俊绝对可以在任何人察觉异样之前,第一个发现不妥。是以,此刻他虽然什么都没听见,却是很干脆利落的应道:“是!”只是临走之前,扔忍不住指着前锋骑,高声骂道:“一群只知道消耗军粮的废物!幸好你们没伤到我大哥的一根寒毛,否则今日老子必将你们一个个射死!留着你们也丢尽了我司兰军士的脸面!”言罢做出手势,招呼一众红云铁骑如风一般朝着东北方绵离河岸退去。
唐子俊与莫非并骑一骑当首而行,邓华带领红云铁骑呈护卫之势,一路驰出十余里,到了绵离河岸边。邓华跳下了马,从马旁取下皮袋,递给唐子俊,笑道:“大哥,京都今年春新酿的桃花酒。”邓华本不好酒,但跟着唐子俊那些年喝了些酒,竟也养成了带酒的习惯。
唐子俊一拍莫非的脑袋,低声说道:“老实呆着。”随后翻身下马,微微一笑,接过皮袋来,骨嘟嘟的喝了半袋,笑道:“好酒!”说着将酒袋递还给#阝华。#阝华哈哈大笑,将余下的半袋都喝了,说道:“大哥,你怎生落得这般光景?”唐子俊尚未答话,他已然一摆手道,“哎,别管怎么回事了!大哥不如别回北庸了,便和兄弟去长宁城喝酒如何?大哥若是愿意,我这劳什子统领不做也罢。你我兄弟,游山玩水,吃肉喝酒,逍遥快活!
唐子俊在司兰国平叛之战中救过邓华三次,又和他喝了无数场酒。醉过几场之后,更是不顾两国之别,结为异姓兄弟。唐子俊深知邓华的性情,他一向桀骜豪爽,心服之人甘愿卖命,不服之人,便是千军万马,或是武力胜过他百倍,也休想让他低头。平叛之后,邓华本是要挂印归隐的,司兰雪衣觉得埋没了他一身武艺,便让唐子俊去说项,请邓华担任红云铁骑统领。红云铁骑无诏不入城池,直接属于公主殿下管辖,倒也自由。#阝华便看在唐子俊的面上,念想着唐子俊还在公主府,时不时有机会见面喝酒,甚至有可能报唐子俊救命之恩,便也应承了下来。
今日在漠东郡见到大哥被忽伦封围杀,心中有气,定然不肯就此罢休。只怕心中早生出了寒意,有了挂印辞官的想法。唐子俊甚至有些担心,此番将自己护送回了涿郡,邓华会不会直接召集了所有红云铁骑,去寻前锋骑的晦气。红云铁骑虽然勇悍,但究竟人少,胜败实未可料,终究以避战为上,须得平息了他的不平心气,以免出了什么变故。
唐子俊略一思忖,想起初平叛时,在长宁城的那些日子,除了喝酒吃肉,切磋武艺,再无他虑,倒也确实没有这无数烦恼,便道:“此事是司兰王心生疑忌,空|岤而生的一场误会。与公主殿下无关,兄弟莫要错怪了雪衣。”见#阝华听闻此言,面色有些不郁,便笑道,“兄弟,此番为救一位至交好友,须得回一趟芙蓉城。
待这桩事了,我便辞去所有身外挂牵,来邀了兄弟,一同游山玩水可好?”
邓华大喜,说道:“此番可不能再唬我!”
唐子俊拍着他的肩头,沉吟思索,过了绵离河,距离涿郡便近了。有兄弟护送,虽说武力强悍,但毕竟人多,反倒容易被发现。此时不知中军营帐中是何等状况,若是公主殿下掌事倒好,若是忽伦左掌事,便大大的不美了。思及此处,唐子俊说道:“兄弟不如在长宁城等我。我带着这丫头,独自潜行,反倒不易被发现。待过了河二十里,自有涿郡人马接应。”
#阝华面色一变,道:“不妥!须得护送大哥到安全的地方才敢离去!”
唐子俊脸色露出惯有的邪异笑容,道:“兄弟还信不过我么?我可是唐子俊!”
#阝华面色变了数变,深深看了唐子俊几眼,突然道:“长宁城,不见不散!”他本是豪爽决断的性情,否则也不会和唐子俊极为投契,说完此话也不再犹豫,狠狠抱了唐子俊一下,翻身上马,率领着一众红云铁骑,向西北方向而去。
一匹黑马奔驰在清晨的草原上,速度并不快。
迎着朝阳,望着深秋雨后的草原风光,莫非觉得神情有些恍惚。耳边突然想起唐子俊的声音,“在想什么?”
声音就在耳畔,莫非吓了一跳,险些忘记她和唐子俊还共乘一骑。一想到此处,莫非的心里就有些恼火,闷闷说道:“你……你为何不问他们要一匹马?”
唐子俊顿时大怒,喝道:“你以为我想和你骑一匹马么?”
莫非瞥了瞥嘴,侧头扫他一眼,目光中尽是你的心思我最清楚的鄙视。
唐子俊看到她的眼神,顿时一个爆栗砸在她的脑门,愤愤道:“像我这样的如花般美貌,如玉般温润的公子,大把大把的美人儿往本公子怀里扑!悄悄你这样子?十足一个乞丐婆!本公子需要这么饥不择食么?”
莫非大怒,转头便要和唐子俊理论,只是转头的瞬间,正好迎上唐子俊低头看来的目光。四目相对,莫非突然痴了。半晌,唐子俊当先回过神来,轻咳一声,莫非连忙回过头去,满面通红,顿时觉得似乎贴在唐子俊胸膛的背脊都燃烧了起来,心中大骂:“莫非你在想什么?你可是莫东蔷的母亲!”
正胡思乱想间,却听唐子俊轻咳一声,沉声道:“战马对于他们来说很重要。你若要马,稍后给你抢一匹便是。”
莫非一愣,凝神皱眉。
唐子俊淡淡一笑,道:“你以为他们真的回长宁城了么?”
莫非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口中直觉问道:“难道不是么?”
唐子俊轻轻一掌拍在她的脑袋,笑道:“猪脑袋,别人说什么都信!”
第260章 暴雨梨花针
“那红云铁骑,他们去了哪里?”
这个疑惑在莫非心中盘旋,她却没有问出。因为她想到了答案,只是不敢确定,她蓦然回头,望着唐子俊的眼睛,等待他的解答,心中却又有些不想听到自己预想的答案。
“想到了么?反应也不算太慢!”唐子俊微嘲一笑,说道,“他们去帮咱们阻截追兵去了。至少,要把咱们走过的线路清一清,以免斥候顺着线索,搜到咱们。”
莫非半张着嘴,半晌才道:“会…会有危险么?”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但就那么一场短短的并肩作战,对于邓华和他的红云铁骑,莫非是很喜欢的。或许正是因为#阝华那种豪爽桀骜的性格,若不喜欢,便是讨厌,没有中庸。
唐子俊唇角的嘲讽更浓,淡淡道:“傻丫头,你说呢?”
莫非目光往向绵离河的对岸,她的心中涌现深深的不安,“你为何不阻止他们?”
唐子俊笑着安慰道:“我知道他必定会替我拦截追兵。但我依然认为,与其跟着我一路杀去涿郡,腹背受敌,反倒是留在司兰境内更为安全。他们毕竟是红云铁骑啊!红云铁骑可不是浪得虚名的!邓华知我懂我,所以也清楚我的想法。他很清楚,他跟着我去涿郡,只会增加我们被发现围截的危险,反倒不如去替我们挡下追兵来的妥当。
有些话唐子俊并没有说出口:淌若是莫非按照他的安排,由红云铁骑护送去涿郡,而由唐子俊亲自阻截追兵,再伺机逃走,或许才是最妥当的法子。虽然那样,自己能在千军万马中逃走的几率不会太大,但至少,比之让兄弟去冒险,他会更加心安理得。可既然莫非带着红云铁骑杀了回来,再说这些话,除了徒然增加莫非的心理负担,也没什么旁的意义了。
“真的……不会有事么?”莫非心中暗暗道,唐子俊想到的可能,她自然也想到了。可是若要她再选一次,就算明知结果,她依然不打算也不敢放任唐子俊一人阻截司兰大军,而自己逃走。就算再选一次,结果也会相同。只是,她心中已然愧疚:若是再连累了邓华和红云铁骑,那自己当真万死难辞其咎了。
唐子俊见莫非忐忑不安的模样,目光闪烁中又透着坚毅的神色,不由摇了摇头,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邪异的笑意,说道:“危险必定是有的。不过,只要我们能尽快跑完这片草原,在前面的山林之中隐藏行踪,那么对于红云铁骑来说,便是最大的帮助了。邓华只是去阻截和扰乱,并不是去送死。红云铁骑的骑射之术,可不是开玩笑的。”
莫非抬头,看见唐子俊这样的笑,突然觉得很心安,于是跟着笑了起来。突然,她想起一个问题,那个战场上险些让她被射死的问题,她望着唐子俊,目中光芒闪烁,“唐子俊,那个金球,是什么东西?我看那东西,虽然不及孔雀翎那般恐怖,但也是很厉害的!”
唐子俊不意她突然问及此事,无奈一笑,说道:“唐门的小玩意儿罢了。”
莫非一眼便看出了唐子俊的敷衍,不屈不挠缠问道:“那东西很好用啊,扔出去便能爆开!给我几个防身吧!”
唐子俊极为难得的露出一丝哭笑不得的表情,口中喃喃道:“为何我用出什么暗器,都会被你们认为是极为容易的?唐门的暗器若都是十字镖那种白痴暗器,那唐门还如何在江湖立足?”言语间也不再多说什么,勒马停住,直接从怀中摸出一颗小金球,递到莫非手中,说道:“你扔出去,让它爆开试试!”
莫非接过金球,兴致勃勃的研究了半晌,却没有看出半分端倪。外表上看,只不过是个直径约为一寸的极为普通的金色小球罢了,浑圆光滑,看不出半点暗器的味道。莫非讷讷的看向唐子俊,问道:“怎么用?”
唐子俊一挑眉,淡淡说道:“你不是说扔出去便能爆开么?试试!”
莫非有些兴奋,又有些忐忑,问道:“万一扔不远,不会误伤么?”
回答她的只有唐子俊冷冷的一瞪眼。
莫非轻咳一声,若是在唐门下任门主身前会被唐门暗器误伤,那果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莫非回过头假装没看到唐子俊的眼神,深吸一口气,将小球往前方半空一扔,学着唐子俊的模样,极为帅气的冷喝一声:“爆!”
小金球平静的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稳稳落在草地之中淹没不见。
一阵沉默。
莫非一阵手忙脚乱的翻身下马,在前方的草地上仔仔细细找了一番。好在她看得仔细1几乎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小金球,是以很快找到了。小金然无恙,依然光滑圆润,毫无瑕疵。
莫非愣愣看了半晌,心想这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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