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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妃第18部分阅读

    莫妃 作者:未知

    莫妃第18部分阅读

    喃喃道,“救命!奶娘,你不要死……爹爹……”终于有人能抱着她,保护她,她死死抓住那人的手,“救救我!爹爹,奶娘……姐姐,小牛哥哥…救命…”她的眉毛紧紧蹙着,泪水纷乱。

    “莫儿,莫儿,你醒醒,你做噩梦了,你睁眼看看……”伴着温柔的语调,莫非缓缓睁开眼,却只有模模糊糊的白影,什么也看不清楚,是谁来救她了?是小牛哥哥么?小牛哥哥,莫儿好想你!泪水弥漫,她更无法看见那人的容貌。

    “莫儿,你仔细看看,姐姐在这儿呢!”那语调哽咽着,无比深情。

    姐姐?莫非哆嗦着收拢眼神看去……这是哪儿?她一时惶惑了,眼前一张无比熟悉亲切,无比盼望的苍白的脸庞,挂着憔悴的笑,眼神清澈,带着同情和怜惜。眸子里闪耀着光点,如同映在深潭里的星星。那星星正一滴一滴的滑落,落在她的脸上。

    好美……她瞬间沉迷了一会儿,突然一凛,慢慢恢复了意识,这是莫名的眼睛。

    莫非低低叫道:“姐姐……”静了一静,又闭了眼,嫣然一笑道:“我又在做梦了。”

    “莫儿!”莫名轻轻的叫了一声后,莫非才又缓缓睁开了眼,看是莫名。莫名挂着泪笑一笑,凑近,将自己的脸贴在莫非脸上道:“莫儿,你不是在做梦。姐姐在这里!”

    莫非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落,右手缓缓的移上,摸在那张憔悴苍白的脸上,低低一叹:“不是做梦!真的是姐姐!”

    ……

    第七十五章 犹记年少杏花香

    ……

    莫非怔怔片刻,手轻轻抚在莫名的脸上,恍如梦中。许久,莫非低低一叹道:“我刚才梦见爹爹了。”

    莫名擦一擦眼泪,笑道:“我知道,还梦见奶娘了,对么?”

    莫名笑着,眼泪却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来,轻轻道:“姐姐,我已经记不得娘亲长什么样子了。姐姐,娘亲是不是很美啊?像你一样?”

    莫名点一点头,道:“是啊,妹妹更像娘亲,特别是眼睛,笑起来极美,你看,眼睛像月牙儿似的,透着明亮的光芒。娘亲以前,就常常这么笑的。”

    莫非将头靠着姐姐道:“是么?好想看看,好想记得。娘亲真偏心,每次梦见,都看不清她的脸……”

    莫名轻轻刮一下莫非的鼻子,笑道:“娘亲离世时你才出生未久,哪里能记得娘亲的相貌?你若想见,多照照镜子便是。”莫非将莫名的脸捧到跟前,蹭着她脸道:“姐姐,上来陪我一起躺着,我有好多话给你说。”

    莫名忙脱了鞋,躺到莫非身边,轻叹道:“你怎么也不问我,这里是哪里?我们是怎么出来的?”

    莫非抱着莫名喃喃叫道:“姐姐。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想问,什么都不想管了。姐姐,莫儿累了,只想抱着你,好好抱着你!”

    莫名才收回去的眼泪忍不住又顺着眼角滑落枕上,柔柔道:“莫儿!这些年,辛苦你了?”

    莫非闭上眼睛,懒懒道:“姐姐,我见着你了,就一点也不苦了。姐姐。我不喜欢七秀,不喜欢芙蓉城,更不喜欢冷冰冰的皇宫。每次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杏花村的成片成片的茫茫杏花桃花,在阳光下泛着温暖的光,还有石哥哥后院的葡萄。飞满我裙子的蒲公英……”

    莫名将额头抵住莫非的额头,轻轻抚着莫非的脸。笑道:“还有酸酸的难吃的,却又总想吃的野生猕猴桃。”

    莫非轻轻抵着姐姐的额头,道:“我还想念黄老爷家陈香陈香的老酒……”

    姐姐笑道:“是呢。宫里面的美酒也没有黄老爷家的杏花酒好喝?酸酸甜甜的,却不够醇香。”

    “就是!黄老爷家的杏花酒,轻轻一抿,只有满口的甘醇,回味无穷。”说着两姐妹轻声笑起来。

    莫非离开姐姐的额头。睁开眼静静的看着莫名,嘴角含着笑,眼泪却忍不住往下落,哽咽道:“姐姐,姐姐,这些年,莫儿好想你!从今以后,我们俩好好在一起,永远也不要分开了!好么?”

    “是姐姐不好,当年入宫的时候。总想着不顾一切的追寻所爱,心里总以为,还能有机会回去看你们,却不料竟是永别。”莫名说着语声转悲。“竟再也见不到爹爹了。还让你受了这么多苦,姐姐对不住你。”话未说完,紧紧抱着莫非,忍不住哭了出来。

    “姐姐,别难过。能再见到你,莫儿真的很开心。”莫非抹着姐姐脸上的眼泪,道:“别伤心了。姐姐的身体好些了么?冯太医来看过了么?”

    姐姐莞尔笑道:“傻子,你都情况比我严重许多,却还来担心我。我没事。冯太医说了,你重伤的时候,服用过极好的伤药,只要能醒来,就没有性命之忧。只可惜云随……”

    莫非心中一阵悸动,惶惶道:“云随怎么了?受伤了?”想了想又道,“不对,我记得,晕倒前听到云随说话了……”

    莫名截断她道:“你别慌,云随没事。只是答应了皇上入仕为官,立秋便要入宫了。”

    莫非长叹一声,沉默良久,自言自语道:“我知道他根本不愿意进宫的,他最是自由懒散的性子……又是我连累他的。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他绝不会来央都城,也绝对不会见了你还要入宫,更不会去求见皇上……”

    莫名眼神闪过一抹异样的光,含笑说:“你看你!一说起云随,就这么上心。我就纳闷,当时云随一听说救我的刺客没出来,脸都白了,扔下我就要去闯宫。我一回想你临别前说的话,再看到云随的反应,哪里还会不知道宫里的人是你。你也太大胆了!”

    莫非苦笑。听着姐姐的话,脑海中尽是慕容云随那似笑非笑,什么事都满不在乎的神色,还有经常带着嘲弄和讽刺看她的表情,心中只觉得委屈又疑惑。云随总是嫌弃她,讨厌她的。可是,在每次对她冷嘲热讽之后,都会伸手拉她一把,那种关心却不是作假。在芙蓉城如此,在七秀如此,在央都也是如此。甚至这次冒险入宫救她,更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莫非摇一摇头,收拾起心中各种复杂的猜疑,心中宁愿云随只是在帮助妹妹,也不愿看成是一种同情怜悯。

    莫名看着妹妹苦笑摇头,心中含着酸楚,静静道:“这事儿我现在想起来就害怕,虽然你自小就不示弱于人。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你竟然做这么大胆的事情。你怎么能这么做?你教我如何自处?”

    莫非抱紧莫名,笑一笑,道:“这不是没事么?我们现在在一起了,多好!”莫非看姐姐深深的黑眼圈和疲惫的神情,显然许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一直陪着她,一阵心痛,忙道:“姐姐,你去睡一会吧!”

    莫名忙看着莫非道:“你累了么?是我不好,总想和你说话,却没想到你才醒来,身体还差着。”

    莫非捏一捏她的手,安慰笑道:“姐姐,你别动不动就‘我不好我不好’的。你好得很。我们俩还有好多好多话没有说呢!可你守了我这么久,担心了这么久,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等你睡醒了,咱们再好好说说这些年欠下的心里话,好么?”

    莫名点头笑说:“那好。你也先睡一睡,养养神,我去唤人给你准备些热粥,再回去睡。我的房间就在隔壁,你若害怕,喊一喊我就能听到。”

    莫非轻笑道:“又不是小孩子,还会像以前一样怕关黑屋子么?”随即依言闭上了眼睛,口中道:“我睡了,让丫头们送饭来叫醒我就好。你快去吧!”

    莫名凝视了莫非一会,点点头,轻轻下床,拉门而出,欲找丫头备些热粥。却看到慕容云随正低头立在窗下,见莫名出来,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莫名笑一笑,转身匆匆而去。

    慕容云随提步欲进屋,却又站住。心想,既然她已经醒了,那便没什么事了,见了也不知该说什么,还是不见的好。该去叮嘱仆妇将药煎好才是。想了一想,这事莫名自然会上心,又何须他费心呢?又在屋外站了一阵,见丫头端着一碗新熬的稀粥,便从她手上接过,这才举步进屋。

    ……

    姐姐走后,莫非的脑袋才渐渐清醒起来。睁眼打量着屋里的环境:极为普通的厢房,两扇小窗,只有一扇开着一丝小缝,几张金丝楠木桌椅,上面有极精巧的青花瓷水壶水杯。左面墙壁挂着一把古琴,右面却是一副苍茫山水图。一应摆设,简单干净,却极富品位。一应摆设,竟然和许多年前一摸一样。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环境,她知道这里是慕容府祁山别苑。

    慕容云随入仕为官才换来出宫的机会,那唐子俊呢?唐子俊去引开王卫等人,后来如何了?王卫回来搜马车,唐子俊却没有出现,难道被抓了?他在千军万马中尤能来去自如,何况只是一众羽林军和护城军?可是,那些弩箭那般凶猛……莫非使劲摇一摇头,为何会情不自禁的担心起他来了?干脆赌气的又闭上了眼。

    莫非昏迷了三天,好不容易才醒来,又和莫名哭了一通,此刻倒也有些累了,不一会,便有些迷迷糊糊的。她听见有人开门进屋,只道是送饭来的丫头,也没睁眼,含糊道:“现在不想动,你放着吧,我一会儿自己吃。”

    听见托盘放在桌子上的声音,却没有出门关门的声音。莫非只觉有人走近床边,看得她凉渗渗,不由睁开了眼,印入眼帘的,正是那张秀气而清淡的脸。“云随!”莫非脱口道。

    慕容云随目注着莫非未语。莫非有些尴尬,挣扎着要坐起来,慕容云随只静静看着,也不相扶。莫非费了好一阵功夫,才撑起身体靠坐起来,低声道:“你来了。”

    慕容云随淡淡道:“要先垫垫肚子么?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莫非听他语气淡淡,却只说她没有力气,丝毫不提受伤和失去武功的事,心中感动,默默点一点头。

    慕容云随走到桌边端起那碗还有些烫手的黑糯米补血粥。坐在床边,不待莫非伸手来接,已舀起一勺,轻轻吹了一吹,再送到莫非唇边。

    莫非愣愣的看着他,竟忘了张口。

    慕容云随脸上闪过一抹红晕,眉头一皱,冷冷道:“张嘴!”

    莫非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满面通红,吃了一口,呛得俯在床边咳嗽起来,慕容云随一手端碗,一手拍着她的背道:“你什么意思?”

    “呛着了!”

    慕容云随淡淡道:“不是这个,我是说你让莫名带的那句话。”一想到那句话,他心中便有些烦闷,“但愿来世,你再也不用遇见我这样的人……是什么意思?”

    第七十六章 层林秋色正好,谁家心绪难平

    ……

    一座精巧的亭子座落在祁山后园的小山坡上,三面都是开得正欢的海棠,一面连着大红柱子的长廊蜿蜒直指山坡之下。背向长廊,面朝海棠,莫非一手支着头斜坐在亭中的石凳上,一手拿着卷慕容云随书房中翻来的《兰草集》。一卷没有读完,人却有些痴痴的了。脑海中尽是醒来那日慕容云随所说的话:“你是我妹妹,照顾你是应该的。况且,我曾经说过,你的命是我的。你要死,必须经过我的同意。”

    定定望着《兰草集》中夹这一片银杏叶作书签的这一页:

    “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

    香亭水榭惹闺怨,遍寻海棠不见。

    何处倚栏临风,谁家心绪难平,层林秋色正好,怎解儿女风情……”

    浅浅几句,不正是应了她此刻的心思么?莫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突然,手中的书被夺走,一个欢快清脆的声音响道:“看什么呢?长嘘短叹的?”莫非唬了一跳,从石凳上跳起。看见来人,却是转惊为喜,一把握住来人的手,笑道:“怎么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来人不是慕容蓝是谁?七秀一别,已有数月,慕容蓝的样子却更加的灵秀精神了。见了莫非心下欢喜,笑得正开心。却见到莫非脸上虽然带着惊喜的笑意,眼中却是泪水盈盈,欢快的神情有些僵硬,道:“昨天才回慕容府,听说你都在别苑,今天打早便和府里管事的依茹姑姑说了一声,专程跑来找你。这是怎么了?伤感什么?还为着失去武功的事难过么?”话刚说完又后悔了,昨天听完颜霜霜说了此事还伤心惋惜了好一阵。今天明明是想来开解安慰的,怎么反而哪壶不开提哪壶。

    莫非摇头。她却不是为了失去武功而难过。这几个月,身体恢复得极好。又常常与姐姐腻在一起,日子也过得清闲,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今儿十五。姐姐去上香,莫非一向不太信这些神啊鬼的。便没有跟去,这才闲得无聊翻翻词集。

    慕容蓝倚在亭柱上和莫非闲扯了一阵,又说了些七秀的事,这才满面惋惜的叹道:“真的不能再舞剑了么?要不然让少主去求云门主,许你回温泉山再试试药理温泉?左右你也无事,总不该放过任何一丝希望的。”

    莫非苦笑一声,牵了慕容蓝的手到石凳坐下。再抬起头来看着慕容蓝的眼睛,已经是一脸的淡然,道:“你是知道的,我当初一心想学剑舞,不过是为了报仇。当时只觉得生无可恋,唯有想着,必须要用仇人的血来祭奠杏花村那些无辜的生命,才能让我感觉到自己还活着,还值得活下去。如今有姐姐在我身边,可以过些安宁的日子。真的很好。平平淡淡,逍逍遥遥,我期待这样的日子很久了。所以,还能不能舞剑。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慕容蓝还想再说什么,莫非握住她的手道:“这次和以前在七秀中寒毒的情况不同,以前中了寒毒不能动用真气,但却能清晰的感知真气零散在体内不知名的角落。特别是在药理温泉中,甚至能感觉到零落的真气丝丝凝聚。现在,我连一丁点儿真气的感觉也没有了。身体状况完全回到了入七秀之前,仿佛,七秀于我,不过是场梦而已。”

    慕容蓝怔怔许久,才道:“你如今真的不想报仇了么?”莫非一愣,却没有回答,望着眼前的一片艳丽的海棠,拳头却渐渐的握紧了。一想到这样平静而美好的日子本该还有许多人一起的,如今却只有她和姐姐两个人,心中就恨得发慌。然而,报仇……不是不想报仇,而是,既没有能力,没有办法报仇,也不愿让姐姐担心,还不如放下这份心思,好好的过日子。

    两人一时无语,沉默了很久,莫非调整了心情,扯了一下慕容蓝的衣袖,笑道:“喂喂喂,你这是什么表情?我真没事。你看看,一场不算高强的武功,却能换回姐姐的一条命,多划算!却是你,怎么在这时候回来了?元帅在边塞,云随在央都……”说起云随,莫非的声音不自然的低了下去,眼神也有些暗淡。自从几个月前她醒来那天的谈话后,一直到云随离开,她也没有再和他说上几句话。不是不愿意,而是有些怯惧。一直到现在,一想起云随,莫非心里总是有些心慌惶恐,甚至无法掩饰的从眼神中透露出来。

    慕容蓝一向心细,瞬间便捕捉到了莫非神色的不自然,眼中闪过一丝怪异,却又瞬间隐匿,眼神若有若无的瞟着被她扔在石桌上的那本慕容云随最喜爱的《兰草集》,轻笑道:“说起来,我还没有向三小姐见礼呢。”说着就要站起来行礼,莫非一把将她拉得坐下,嗔怪了几句。慕容蓝才道:“你现在可是元帅的女儿,是少主的妹妹……”慕容蓝故意顿了顿,见莫非蓦然盯着她,似乎想从她的眼神中找到什么讯息。慕容蓝依然笑着,续道,“是慕容府正牌的三小姐,我向你见礼是应该的。”说着站了起来,规规矩矩的行了主仆之礼。

    莫非这次却没有阻止,只淡淡受礼,让她起身。莫非的心情十分了然,正因为了然,所以心里竟有些憋屈的难受。慕容蓝这是在提醒她,她和慕容云随是兄妹,是不该,也不能有非分之想的。强压住鼻头的酸涩。淡淡道:“还没说你,怎么会提前回慕容府呢?”

    慕容蓝轻叹一声,道:“皇上下旨,要慕容府参加开春的秀选……”慕容蓝欲言又止,“元帅修书要我回府,照顾二小姐。只怕,也要做二小姐的贴身婢女随她入宫的。”慕容蓝极为难得的脸上露出凄苦的神色,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莫非诧异地抬起头,轻轻“啊?”了一声,半天才回过神来,道:“选秀?世家不是可以不参加选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不禁在心里有些同情那位有些二的二小姐。只她入慕容府后所看到的,二小姐就一直处于被利用,陷害的状况,现在还要被送入宫。看来,世家千金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慕容蓝解释道:“听依茹姑姑说,几个月前,太后忽然病了,虽然不致命,却整日神色恹恹,一直好不起来,太医院束手无策。皇上为此发了好多次脾气,甚至张了皇榜民间寻医,也有民间极富盛名的大夫入宫看过,却至今也没有好转。皇上年轻,皇后之位一直空悬,太后常常念叨这事,属意议政王爷的大女儿李欣玉,皇上不同意,一直拖着,结果突然下旨,让慕容府参加秀选。据说少主为此事与皇上争执了一番。”

    莫非右手情不自禁的在石桌面上敲击着,心中思索,只怕按皇上的意思,慕容府的人是要直接封妃入后的。先参加秀选多半也是为了避嫌,毕竟议政王府的大郡主就是为着后位入宫的。眼下的形势,不由得他不顾忌李贤的感受。这位皇帝着实厉害,让慕容云随入仕为官不说,竟然还想立慕容府的人为后!这样一来,慕容氏还不尽入他瓮中。姐姐啊,你可知,你倾心所爱的人,竟然薄情如此,不顾你的死活将你打入冷宫,你失踪他不闻不问。如今,为了固权,竟然要娶一个他从未谋面的人为他的皇后,他的妻子。莫非敲在桌面的手握成拳头,重重打在桌面。

    慕容蓝色变:“怎么了?”

    莫非摇一摇头,略一沉吟,问道:“云溪的反应呢?”

    慕容蓝怅然道:“二小姐精神状态刚刚好些,为了这事简直要气疯了。天天在府里哭闹,这两天干脆绝食抗议……若非如此,元帅也不会非让我回来。我与她,尚算能说上几句话。”

    莫非摇头叹道:“没用的,她心有所属,脾性又硬,必定宁死也不会入宫。”

    慕容蓝也是长叹一声,直接将下巴放在石桌上,皱眉道:“皇命难违。圣旨已经下了,只怕入了春便有使臣来接人。哎,愁死我了!”

    两人相对又是一声长叹,都趴在石桌上,发起楞来。

    ……

    仿佛春风轻轻一呵,祁山别苑春光渐至,桃花杏花沾雨般轻艳,柳色初新,满山满园皆是鲜嫩欲滴的粉红青翠,明媚如画。时光已至三月初了。

    这一日莫非让人在桃园里编了秋千,将莫名拉上去坐了,便走到莫名身后推起来。

    秋千高高荡起,莫名的罗裙伴着漫天飞扬的桃花杏花翩翩起舞,引来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

    正自玩的高兴,丫鬟来报,说是慕容少主回来了。

    莫非愣了一愣,心中却是一惊。因至春时,秀选的时节到了。难不成来慕容府接人的使臣,竟是云随?可若是使臣,也该去慕容府忙碌,怎会有空来别苑找她?

    到了花厅,慕容云随将下人遣走,又找着借口想喝莫名做的桃花露,将莫名指使了出去。

    花厅只余慕容云随与莫非二人。

    ……

    第七十七章 平生不会相思

    ……

    慕容云随一味沉默,莫非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花厅之中,一片静谧。

    这样的静让莫非觉得有些可怕。那么久以来,莫非从未觉得与慕容云随之间相对沉静时,会这样的令人不可捉摸,尴尬难言。莫非侧过头去,仿佛除了望着窗外也无事可做。

    窗边小巧的短脚小几上供着几枝新鲜的迎春花,用清水养在朱红雪白两色纹路的花觚里,鹅黄的花瓣薄而莹透,色泽明快。看着薄如蝉翼的花瓣,思绪飘飞,莫非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第一次来到这花厅,那时候,慕容云随正拿着一本《兰草集》,散散懒懒的坐在那边的椅子上,淡然无视她的悲痛。

    正自出神,见慕容云随移步窗边,伸手向莫非招了招:“你过来。”他的语气简短而冷淡,与往日没什么不同。

    莫非这才醒悟过来,“唔”了一声,缓步过去,站在他身边。因着内心的紧张,这个原本是并肩的,可依靠的,亲密的姿势,被莫非生生站出了极为生硬的感觉。

    云随与莫非并肩立了片刻,清风从窗下拂了进来,带着桃花醉人的甘甜,不由分说地扑头盖脸将他们包裹起来。莫非心中渐渐有些迷醉,暗暗希望时间便这么停滞,她与他,永远这么肩并肩,站在一起,沐着春风和阳光,什么都不想……

    ……

    正走着神,耳中突然飘来慕容云随的声音,依然是淡淡的一句话,却仿若一道惊雷在她耳边炸开,将她震得头脑发昏。

    “你愿意……入宫么?”

    莫非骇然抬头,神情有些恍惚。好一阵才回过神来,从她的角度,仰望着慕容云随的侧脸。仿佛没听清楚一般,问道:“你,说什么?”

    慕容云随霍地转过脸。冷冷逼视着莫非的眼睛,道:“云溪她……不能再受刺激了。她思慕唐子俊良久。宁死也不愿入宫。况且,以她的个性心智,只怕还没等到封妃,便被斗死在后宫之中了。你却不同……所以,你,愿意入宫么?”那样淡漠的神情,那样云淡风轻的口吻。淡的听不出任何喜怒的情绪。

    所以,你就要我入宫?你要我去嫁一个完全不爱,甚至有些反感的人?要我去替你的亲妹妹宫斗?莫非心中疼痛如利刃一刀刀用力刺落,只觉得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

    慕容云随死死盯着莫非苍白的脸,忽然轻轻一吁,伸手怜惜地抚上她的面颊。莫非本能地一个激灵,不知他意欲如何,只僵立着不动。慕容云随看着她,缓缓道:“云菲。你也是慕容府的人。大姊早夭,云溪又因为那件事受过刺激……而家中除了云溪,便只有你了。”他对上莫非惶惑的眼,眸中如春潮般涌起一抹愤怼与无奈。“我起初也是不同意的,甚至和皇上大吵了一场。可是,若是慕容府的人不入宫,那么皇上必定抵受不住太后的压力,立李欣玉为皇后。朝中那些中立的大臣们会怎么想?这样只会给他们带去一些错误的讯息……”

    莫非怔了怔,此刻方才回过些神来,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那样怔仲的一瞬,有春风轻悠悠贴着脊背拂过,莫非方才觉得冷,才觉察自己竟然早已出了一身冷汗,只是这冷凉,亦抵不上心底的震惊与愤怒,莫非努力不让眼中的泪滑落,只望着云随,低低道:“你要我入宫?”

    慕容云随缓缓别过脸去,莫非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见他负在身后的手紧攥成一拳,花厅中一片宁静,几乎能听见他指节骨骼轻微的“咯咯”声,他的语调与往常并无二至。“只是想问问你的意思,你愿意,或是不愿意……”

    “我只问你,我只想知道你的想法!你要我入宫吗!?”莫非摇头打断他,眼底微见秋露寒霜之色,带了浓烈的自嘲。秋去冬来,春暖花开,这几个月来,她偶尔从慕容蓝处听闻慕容云溪的近况,都是不如意的。进宫,犹如悬在慕容云溪头顶的利剑,教她无时无刻不在警惕甚至疯狂,闹腾,病倒,如此往复。让自己代替慕容云溪入宫这种可能莫非不是没想过,只是万万想不到这句话会由慕容云随来问,换一个人,无论是谁,慕容元帅也好,温姨娘也好,甚至云溪自己也好,她都不会感到太多的意外,可是,为何偏偏是云随!莫非心底涌起无限凄凉:你明明知道答案!你明明知道!却来问我!难道我的心意你真真一点也无法感知?

    莫非看着云随,云随望着窗外,就这样沉默了很久。慕容云随的指尖微微发颤,深吸了一口气,再开口时,话语尾音中难掩一丝颤音:“我尊重你的选择,若是你不愿意,我绝不勉强。就算是抗旨而归,也不过皇上一顿责罚罢了。”一想到皇帝外表英朗,内心冷厉的性子,慕容云随唇角扬起冷冽的弧度,“大不了,我慕容家的男儿皆挂印辞官,迁往燕地,从此再不管北庸之事。不论皇帝是李柚,还是李贤;无论边塞是平静,还是战乱;都和慕容氏再没有任何关系。”这话说得有些大逆不道,甚至,有些赌气。但不知为何,明明受了云溪的一番哭闹和以死相挟,思前想后才来的别苑,可面对莫非,他所想到的,所有冠冕堂皇的道理都说不出口,反而脱口而出了这些气话。

    他回过头来,不再言语,唯以幽若星辰的目光直视于莫非。风起,窗外漫天的桃花轻柔飘拂于沉寂的天地间。莫非默然相对,心中酸涩难言,却不知为何,泪水被她强自抑在眼眶中,盈盈而不下落。周遭的美景让莫非觉得茫然而麻木,静静看着云随的脸,忽然觉的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是那样的陌生。只依稀,记得这样的神情,何时见过的,细细回忆,却原来,在她化妆成孙静涛进宫救姐姐的那一天,他也是这样有些赌气,又有些薄怒的神情。

    可笑的是,那日是来阻止她进宫,今日,却是要她进宫!

    莫非含泪而不泣,见慕容云随也是怔忪而不语。唇角浮起一丝哀凉而了然的笑意:他的话已到了这样的地步,何必再逼他呢?抗旨不尊,便是小皇帝有意放过,太后和议政王李贤也必然会咬住此事不放。总不会,真的要为了她一人,让慕容氏丢官弃爵,举族北迁,远走燕地吧?这样的罪名,自己如何担当?罢了罢了,自己的性命,甚至姐姐的性命,都是他所给。自己欠慕容家的,却是良多。

    莫非敛衣,郑重下拜:“云菲身为慕容府的三小姐,深受父亲大恩,心中无时无刻不铭记,一直不知该如何以为报。如今,是云菲报答慕容氏恩德的时候了。云菲,愿往!”

    慕容云随却是一惊,望向莫非的眼神变得极为精彩,有些急迫道:“你……可想清楚了?此事,但凭……但凭你自己做主。不必勉强……”这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底气甚无。慕容云随心中有些混乱,自己到底是想怎样?既希望她能入宫以解皇帝和慕容家的燃眉之急,可如今她答应了,自己心里竟会如此空落落的,仿佛浮在水中抓不住救命之物般难受。

    听着慕容云随的话,莫非哪里听不出他的惋惜与不舍。忽而莞尔,她笑自己,也笑云随。恍然记起《兰草集》中的一首曲: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以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1

    嘴角带着笑,泪却再也止不住,自眼角滑落,口中缓缓道:“云菲不敢忘恩,愿意入宫!”有霍霍春风吹散莫非决绝的的话语,吹上莫非冰凉的脸颊,吹干那一滴将落未落的泪。

    从此以后,便真真切切不会相思,也再不相思了!

    ……

    “不可如此!”一个熟悉的声音自门外传来,话音尚未落定,一袭紫金衫风一样卷进花厅,一把抓起莫非的手,道:“不许去!”转又向慕容云随道:“你让我安慰你家云溪,自己却偷偷跑来这里想这种馊主意?你还是我认识的云随么?”

    莫非见来人竞是唐子俊,心中疑惑,将手自唐子俊手中抽出,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唐公子多虑了。”唇角平静地牵起冷然的弧度,“是云菲自愿的,三哥并未强迫云菲。况且,这是慕容府的家事?”言下之意,与你外人何干?莫非对唐子俊素有成见,若不是在宫中曾受过他的恩惠,莫非根本不会理他。

    唐子俊迎着莫非的冷静,心情极为复杂不甘。暗骂:你若真是慕容云菲,我才懒得管你,问题是,你是莫儿!你怎么能进宫呢?况且,万一小皇帝和杏花村的案子有关,你要如何自处?口中却冷冷道:“你自然不愿让你兄长为难,可你是否为你自己考虑过?你喜欢小皇帝么?你要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么?还有,你让明妃娘娘情何以堪?”

    莫非心中“咯咯”裂响,仿佛什么东西狠狠地被打烂,再被人用力踩碾,心痛的感觉漫天漫地的朝她扑来。

    此时莫名正端着煮好的桃花露进来,听得唐子俊的话,托盘“咣啷”一声跌在地上,几只青花瓷碗摔的粉碎,浓香的桃花露倾倒在莫名天蓝色的裙裾上,一摊狼藉。

    ……

    ……

    1平生不会相思:元曲,《双调蟾宫曲》春情。徐再思。

    ……

    。)

    第七十八章 我会带她一起走!

    ……

    莫名怔怔地呆在那里,顾不得桃花露滚热,也不去擦,呆了片刻,跌坐在地上,泪一滴一滴滑落下来,无声蜿蜒在她的面颊上。只闷头闷脑想着,李柚要立后?不会的,他说过,唯爱我一人,若是不能立我为后,让我做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便终生让后位空悬!这话是他当着太后娘娘的面所说啊!

    “不会的,不会的!柚子不会这样对我!不会的……”莫名只摇着头,口中的话语支离破碎,听得人心神俱碎。即便是被打入冷宫,忍受百般痛苦和折磨,她都不曾如此绝望。因为她心中有着念想,因为她知道并体谅李柚的迫不得已,因为自己深爱着李柚……可如今,他,终于要娶妻了……

    ……

    莫名的身体被飞速扑过去的莫非慌乱抱在了怀里,莫非满面痛悔,一张脸浑无人色,牢牢抓着莫名的手道:“姐姐,是我不好,我不该……,我……”莫非脑子一片混乱,却不知该说什么,竞是不自觉的望向慕容云随。唐子俊见莫非在无助之时时间想到的还是慕容云随,不由心中有气,冷道:“你不该什么?你不该答应慕容云随入宫么?”

    莫非迷茫张口,却说不出话来。莫名心神剧痛之下声音沙哑得连自己也不相信,反手抓住莫非的手腕,只问:“他要娶妻了么?”她没有提立后,只问娶妻,莫非听得心惊。她知道姐姐对皇帝的感情很深,即便是出宫了,也常常能见姐姐在屋里画画,画好。又揉成一团扔掉。莫非去找姐姐时,曾经拣起几张展开看过,是李柚。蹙眉批阅奏折的李柚,御花园满面笑意的李柚,湖中泊船满是迷醉的李柚……莫非只道时间久了。或许会慢慢忘记,慢慢平复。可如今看到莫名的样子。她知道她错了,她没有估到,姐姐对李柚的心,已经无法挽回。

    莫非的声音有些低迷的潮湿,哽咽道:“姐姐,他或许有苦衷的,姐姐你那么好。他不会不在乎的。”

    慕容云随淡淡道:“并不一定真的会立后。不过是眼下敷衍太后的一个法子。也是皇上向群臣表达一个态度。让大家都看清楚,皇上现在信任的,是慕容家。荣宠的,是慕容氏。这里面并没有一丝感情的成分,不过是情势所逼。何况你现在只是莫名,并非明妃。你,大可不必如此在意。”

    莫非越听越是心惊,虽然知道慕容云随所说的皆是事实,但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言明,对姐姐来说。却是何等的残忍。她见姐姐只是怔怔的不说话,急痛唤道:“姐姐!既然今生再无相见之日,忘了他吧!”

    莫名惨笑,只要稍稍一想李柚要立后。心中便狠狠刺痛,她几乎不能去想。她惶然地激烈摇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只知道,李柚的手心贴在她的手背上,掌纹温暖而蜿蜒。他说,“我们总是心有灵犀的。”

    她只记得,他的声音有沉沉的愁绪和坚定,“无论你在哪里,我的心都会和你在一起,你要等你,等我接你回我身边。从此以后,生死相随。”是的,李柚,在她面前,总是自称我,而不是朕。他说,“朕是说给外人听得,你是我的妻子,你叫我柚子,我叫你莫莫。这样很好。”

    明仙宫的秋菊和海棠尽数被移除,然后种满了桃花,他说:“莫莫喜欢桃花,我便让这里开满桃花。每一瓣桃花,都是我想你的眼。”

    夜雨惊雷,雨水自他的脸上滑落。他怀抱着她,温暖而坚定,口中温柔道:“莫莫,别怕,有我。”

    他郑重而坚定,“我爱的是你,并不在乎你是否七秀弟子,更不在乎你是谁的女儿,你,只是我的莫莫。在我心目之中,你便是我的天地人间。”

    他说,“我总以为,莫莫是上天赐予我的,合欢树下一相识,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运。”

    他深情款款地看着她的画,笑,“真好,唯有你这份心意,才能画出这么传神的李柚。”

    他用力点点头,看着太后的眼睛,语气坚如磐石:“若是不能立莫名为后,让她做我名正言顺的妻子,我便永不立后!。”

    他的左手握住她的手,右手执笔一笔一划在红笺上写:

    李柚莫名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睡觉时微蹙的眉头,仿佛总有处理不完的烦心事;

    他挂一下她的鼻子说话时的俏皮;

    他微笑时那种英朗照人的光彩;

    他说那些深情的话时认真执着的神情。

    ……

    所有的这些,原以为已经忘记,原来一直在心中。

    就算已经决定永远不相见,可过往的一切,还是会不受控制的闪现在脑海,恍如昨日。

    只是,李柚,你已经忘记了么?!

    ……

    莫名无声的悲戚几乎要撕裂莫非的心肺。这一辈子,姐姐为了这个男人,放弃了所有,可结果,先是被打入冷宫…,即便出了宫,还要再又被狠狠的伤一次。高高在上的圣上,这就是你的两情缱绻?这就是你的白首之约?于江山,女人,算什么?

    唐子俊见两人的模样,胸中气闷,冷眼看了慕容云随一眼,一把拉开莫非,挡在她和莫名之间,蹲下身掀起莫名的裤腿,不等莫非抗议,便冷声道:“明妃娘娘方才的汤水洒在身上了,恐怕是被烫伤了。”唐子俊从怀中摸出一个白色瓷瓶,将白色的药粉倒在莫名小腿上一溜烫了一串晶亮的水泡上。莫名痛得冷汗涔涔,也不呼痛,只一味哀哀哭泣。嗓子里低低吟唱起在冷宫中常常唱起的小调:

    拂苔痕满砌榆钱

    惹杨花飞点如绵

    愁的是抹回廊暮雨萧萧

    恨的是筛曲栏四风剪剪

    爱的是透长门夜月涓涓……

    莫非听得曲调悲痛欲绝,最后竟是哽咽,更是伤神,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心中只觉得对皇帝李柚的恨意更加深了。

    ……

    将莫名哄得睡去,再回花厅,已是月上柳梢头。唐子俊和慕容云随只冷冷坐着,也不掌灯,像是经过一番争吵。见莫非进来,唐子俊当先站起,慕容云随脚下动了一动,却依旧稳稳坐着。

    唐子俊轩眉扬起恼怒之气,“你跟我走!咱们离开芙蓉城,远走他乡,再不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随他要怎样!”眼角却是觑向慕容云随。

    慕容云随的呼吸有些急促,不复往日温和平易的神气,他努力平和自己的气息,淡淡道:“子俊,我并没有强迫她入宫。”

    “我不管你什么意思,你身为她的三哥,又是少主的身份,你来问她,你叫她如何回你?我还是那句话,她决不能入宫!”

    莫非并不看慕容云随,只注视着唐子俊,略带戚然之色,“唐公子的好意莫?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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