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妃 作者:未知
莫妃第14部分阅读
到床的另一头,柔柔道:“大人,你……,好不知羞……”
王卫被她勾得心里像燃起了一团火,邪邪一笑,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吻上她的脖子,道:“玉竹美色,叫我一见倾心。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没什么羞不羞的。”
冷香娇哼一声,也不再反驳,将手环在王卫腰间,轻轻咬上他的耳垂,低低道:“大人轻些。”王卫蓦地含住冷香的唇,一面索吻,一面解开的她的腰带,脱掉她的纱衣,扯掉围腹,一对挺拔结实的浑圆酥胸顿时暴露在他面前,他滚烫的唇含住胸前其中一颗娇艳欲滴的红莓,喃喃地道:“玉竹,玉竹……,我终于得到你了……”
……
已经是入宫的第十天了,查找密道入口的事还是毫无进展,倒是冷宫的位置借着巡逻的时机打探清楚。永巷的最末端,一处无比凄凉的所在。难怪冯太医会说阴气太重。据说还有打入冷宫的贵嫔被老鼠咬死的事,莫非的心越加的急迫起来。
在大红回廊等了一刻钟,莫非见一位宫女端着食盘走了过来,连忙将自己悄悄隐在廊柱之后,待走得近了,突然站了出来,那宫女果然未能及时停住,撞到莫非身上,一盘子点心撒落地上。那宫女吓得脸都白了,见莫非穿着羽林军的制服,也不敢发作,连忙蹲在地上捡东西,眼泪直滚滚的往下落。
莫非有些不忍,连忙蹲下帮忙,一面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那宫女偷眼觑见莫非腰间是羽林郎的牌子,这才来了脾气,将一块点心往地上一扔,哭道:“对不起有什么用?这可是要送去给明妃娘娘的点心。你现在撞翻了,我也来不及再做一份。这次一定会被姑姑责罚。”
莫非心道若不是送给姐姐的我还不撞你呢。却故作惊奇道:“明妃娘娘?不是被废入冷宫了么?还给她送点心做什么?”那宫女自知失言,只嘟着嘴拣点心,也不说话。
莫非故作淡然道:“我不过好奇一问。你不说算了。本来是我不小心打翻你的东西,还想帮你的。既然你不领情,那算了。”言罢起身要走。
那宫女听见莫非能帮她,仿佛溺水者忽见了一根稻草,也顾不得拣点心,连忙起身道:“你能帮我?”
莫非淡淡一笑,道:“我是君洲孙家的二少爷,你说我能不能帮你?”
那宫女一听果然面露喜色,却又有些踌躇,犹豫道:“不过……”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莫非毫无烟火气的将一张银票递到那宫女手中,道:“这银子就当我赔你的点心。我走了。”
那宫女连忙道:“孙少爷留步,请孙少爷帮怜儿。”
莫非暗暗松了一口气,转头道:“你们女人家还真是麻烦,一会儿一个主意。到底怎么回事,先说与我听听。”
第六十章 相见不相识
……
冷宫名乾西,远离嫔妃居住的殿阁宫院,是历代被废嫔妃幽禁的所在,组多被废嫔妃贵人因为受不了被废后的凄惨冷宫生活,疯癫失常或是自尽也是常有的事。所以连太医院首座冯春都认为乾西宫内积怨太深,阴气太重,是个整个后宫之中怨气最深的地方。常有住的近的宫人听到从冷宫内传出哭泣呜咽和喊叫咒骂声,甚至宫人们私下传言在午夜时分常能见到飘忽的白衣幽魂在乾西宫附近游荡,让宫人们对乾西宫敬而远之。
莫非跟随宫女怜儿穿过御花园再往西行,走了良久,依旧没有接近乾西宫的迹象。黄昏后有了一丝凉意,却依旧残存着一股子闷热。怜儿走得久了,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来,不时拿手帕去擦。莫非身上早已汗流浃背,一面留意着路线和一路来的守备情况,一面侧身问怜儿:“还有多远?”
怜儿答道:“走到永巷尽头再向西走一段就到了。”
永巷尽头是地位低下的宫人杂居的地方,房屋矮小简陋。再往西越走越是荒凉,仿佛是久无人烟之处。莫非心底且急且难受,脚步却又加快了几分。渐渐看清楚是一处宫殿的模样,极大,却是满目疮痍,像是久无人居般荒凉,宫瓦残破,雕栏画栋上积着厚厚的灰尘和凌乱密集的蛛网,看不清上面曾经绘着的华丽图案。
还未进冷宫,已听见有女子嘶哑尖利的叫骂声。莫非抬头看去,“乾西宫”的大牌匾上也是灰灰蒙蒙的尘。宫门没有羽林卫职守,却也不怕冷宫里的人跑了出去。不过这深宫之中,又能跑去哪里呢?
怜儿轻车熟路,径直往里走去。尽管早有心理准备。莫非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了一呆。那些曾经风华绝代,受尽荣宠的女子们,或哭泣呼喊。或木然蜷缩在地上半睡半醒,或形如疯癫跳跃大笑,或呆呆倚在院子中央一棵光秃秃的大树干上晒着太阳。仿佛一点也不知道热。
从怜儿口中,莫非已经知道姐姐是冷宫中唯一可以享受某种特殊待遇的人。然而一想到姐姐这些年天天和这些人一起生活在如此凄凉的地方,莫非的鼻子一阵发酸,心里冰凉,有些挪不动步子。忽又想到曾在御花园中见过的那一抹明黄身影,他是姐姐的夫君,却可以任由姐姐在此受苦,自己逍遥快活。帝王心,何其凉薄。
怜儿见莫非愣住,以为她被面前这些傻傻呆呆的女人惊住了,拉了一下她的衣袖道:“别管她们,咱们走吧。”
穿行其间,那些女人对莫非和怜儿漠不关心,准确说来,叫视若无睹。照看冷宫的老宫女和老内监们根本无意照顾这些被历朝皇帝所遗弃的女人,只是定期分一些腐坏的食物,足够她们能继续活下去。或者在她们过分吵闹时挥舞着棍棒和鞭子叱责她们安静下来。而他们做的最多的事,就是面无表情地将这些因为忍受不了折磨而自杀的女子的尸体拖到城外的乱葬岗焚化。
莫非转过头不愿再看,紧跟随着怜儿的步子走到一扇朱漆木门前,怜儿推开门。有数不清的细小灰尘迎面扑来,在淡淡金色的日光下张牙舞爪地飞舞,如同这冷宫中无数女子积蓄已久的怨气,化作诅咒在无底的黑暗深渊,一旦见到阳光,便痛苦且张扬的飞舞。让人不寒而栗。
这就是姐姐的住所?莫非倒抽了一口冷气,空气中有淡淡的却挥之不去的腐臭和潮湿的霉味扑鼻而来,呛得莫非咳嗽起来。不是说有贵人好好打点过,吩咐各司要特别照拂么?为何还是如此凄凉?
一名女子独自蜷缩在房间一角,衣衫整齐,容颜清冷却干净,只头发不曾束起,只柔柔垂在背上,再滑在地上。
她抬头见是怜儿,知道是经常来送点心的宫女。转眼见莫非在怜儿身后咳嗽,只略略看了一眼,又复低下头去,没有说话。
莫非情不自禁的一颤,那双眼,失了灵动,多了死气,仿佛燃尽了火的余灰。这个浑身上下都透着颓然味道的女子,就是自己单纯美好,明艳动人的姐姐?
怜儿浅浅福了一礼,遂朝莫名笑道:“娘娘,这位是羽林郎孙大人,说是有新鲜吃食,奴婢想娘娘常吃奴婢做的点心也该腻了,就带他来,让娘娘尝尝鲜。娘娘若是满意,还请多再冯太医面前替奴婢美言几句;若是不满意,也请娘娘怜惜奴婢的一份心,莫要怪罪,下次奴婢一定给娘娘做新鲜又好吃的点心来。”
莫非才止住了咳嗽,迷茫张口,却半响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只恍惚记得,溪子河畔,姐姐将手上的莲花灯放入水中,脸上挂这如醉的红晕娇俏笑道:“我莫名将来的夫婿一定是自己喜欢的,也是最爱护自己的,咱们必定能白头到老。”
那时的姐姐,那样自信骄傲,那样年轻飞扬,那样意气风发,眼中有灼灼光华,仿佛清水莲荷,出于尘上。全不是如今冷宫中这个消沉冷寂的被废明妃。
姐姐,姐姐,这么多年宫中岁月,无限纷争,你可曾快乐?他待你,又有几分真心?
怜儿见莫非还愣着,有些急了,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低声提醒道:“大人,点心!”
莫非鼻子一酸,心神剧痛之下又开始咳嗽,声音粗嘎得连自己也不相信,只一边咳嗽一边道:“属,属下今日感染风寒,请,请娘娘见谅。”
怜儿见莫非眼泪都咳了出来,有些着急,又有些担心,低声道:“还说你有办法!你别害我!”
莫名木然抬头看了莫非一眼,将将对上莫非的眼睛,心口一颤,妹妹,也有这么一双清亮的眼睛。旋即为自己突然冒出来的诡异想法嘲讽一笑。怕是太思念了。莫名缓缓起身,拿起桌上的木勺,走到窗边的木桶,舀了一勺水,再递到莫非面前。莫非接过木勺,连饮了几口,止住咳,望着莫名,眼泪扑簌而下。她怎么瘦成这样?素色衣裳下是清瘦纤弱得让人生怜的身影,仿佛一朵秋风里在枝头寒颤的花,形销骨立。面色更是憔悴不堪,皮肤是青白的颜色,没有润洁光泽。
莫名被她的眼神望得升起一丝薄怒,却又不想生事责骂,忍不住皱眉问道:“你是谁?”
怜儿吓了一跳,她来了这么多次,还是次听见明妃娘娘说话。说真的,若不是冯太医免费救治她快要死的老爹,又答应她出宫时送她一份丰厚的嫁妆,她才懒得来理会冷宫的人,白白沾染了晦气。这羽林郎不知道是不是鬼附身,一进屋就咳个不停,还望着明妃娘娘发呆。想到这里,怜儿有些害怕,不由再次推了莫非一下,道:“孙大人,快把点心拿给娘娘,咱们还有差事呢。”
莫非抑了抑心中翻滚的激浪,朝莫名行了一礼,道:“属下羽林郎队长孙静涛,参见娘娘。”
莫名眼中露出失望的神色,淡淡道:“早不是什么娘娘了,起罢。”
莫非见怜儿在身边,从怀中摸出一个秀气的沉香木锦盒,双手递到莫名面前,道:“这是莫愁饼。主要成分是当归、杏花、苁蓉、党参。先苦后甜,回味无穷,入秋以前吃最好。希望娘娘喜欢。”
莫名本不感兴趣,听莫非念着药名,眼中不为所觉的掠过一丝光彩,接过盒子,淡淡道:“多谢了。”又朝怜儿道:“你有心了,这饼听着就好。”
怜儿见莫名高兴,有些诧异,又有些惊喜的望了莫非一眼,心想果然是世家子弟,随手拿出来的都是连娘娘也会喜欢的好东西。旋即朝莫名行礼告辞,带了莫非离开。
……
莫名倚在窗边,打开盒子,不出她所料,里面不过是个极为普通的面饼。她听着那羽林郎说饼中的成分便觉得有蹊跷,做饼的几位药材根本是相冲的,入药尚不可行,何况是入食。
莫愁饼,是要她不要发愁。当归,杏花。是说自己该回杏花村了。苁蓉(从容),党参(当生),是要自己好好活着。先苦后甜,回味无穷,入秋前吃最好。这是告诉自己,好好忍耐,他会在入秋前,回来救她。
这人,到底是谁?
不会是慕容府的人,如果是慕容府的人,前些日子冯太医来例诊必定会告知于她。
莫愁,莫愁。难道……
莫名不敢往下想,只紧紧将锦盒抱入怀中,泪已不知不觉顺着眼角滑到颊边,再低落在地上……
……
“这次多亏了孙大人,否则若是冯太医那老家伙发了脾气,奴婢可就惨了。”刚刚从西头走进御花园,怜儿便忍不住问道,“你给娘娘的是什么?奴婢就是给她送最上等的血燕,也不见她有半分动容。”
莫非尚未完全从悲伤的情绪中解脱出来,闻言只淡淡道:“不过是家乡的小吃,没什么稀奇。”
怜儿哪里听不出她只是敷衍,瞥了瞥嘴,道:“不过是好奇,我又不会问你讨了吃。不说算了。”抬眼间远远瞧见一个锦衣华服的丽人在众人的簇拥缓缓在太液湖边走着,惊道:“呀,是淑贵嫔。”扯了扯莫非的衣角慌忙道,“快走,惹了她,可吃不了兜着走。”
第六十一章 杀了这畜生!
……
莫非见怜儿吓得脸都白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道:“淑贵嫔是谁?”
“还能有谁?议政王爷的大女儿,欣玉郡主呗。可是宫里出了名难侍候的主,仗着太后的宠爱,都快飞上天了。以往明妃娘娘得蒙圣宠的时候,也没有一丝她的跋扈。”怜儿说着,见她们渐渐近了,拉着莫非要走。莫非难得能光明正大来一次御花园,记挂着在御花园里寻找密道入口的事,自然是寻了借口留下,躲在太液池旁一座假山后面,只等她们走过之后,再按照地图好好寻找密道入口。怜儿无法,只得自己走了。
……
淑贵嫔李欣玉信步走在园中,近身的宫女蝉儿笑道:“娘娘今儿可比这园子里的花儿美艳多了。”
听了蝉儿的话,淑贵嫔的笑妩媚而自傲:“难得见皇上一面,自然要好好准备,才显得尊重。”
她收到自己安排在皇帝身边的宫女递来的消息,太后病了,皇帝批完折子会去宁和宫给太后请安。去宁和宫最近的路,便是从御花园穿行而过。淑贵嫔精心梳理了高贵的仙游髻,头上的镶翠玉金步摇在夕阳中灼烁生辉,身着流金花缎织百鸟蜀锦衣,缀花金丝滚边,显得极为尊贵艳丽。
莫非听了两人的对话,忍不住偷眼看了淑贵嫔一眼,果然是明艳动人。想起刚才见到姐姐的憔悴样子,不由齿冷。皇帝有如此多的美人在身边,天天围着他,讨好他,怎还会记得一个被废的妃子。罢了罢了,还是赶紧救姐姐出宫是正事。
正自思量。突然听得一声惊叫,伴着一声绵软的猫叫落入莫非耳中,莫非偷眼望去。却是一只雪白小巧的白猫,不知为何扑进了淑贵嫔怀里,吓得她大惊失色。
淑贵嫔平素最怕猫。陡然被一只猫串入怀里,骇得寒毛倒竖。紧紧抓着蝉儿的手臂,尖叫出声。此刻猫虽然被蝉儿一把扔开,心口却还突突地跳着。蝉儿也是吓了一跳,骇然道:“哪里跑来的猫!吓着娘娘了!”
莫非见一名着浅蓝色宫装的女子和一名着大红色宫装的女子快步跑了过来,那浅蓝百褶裙女子连忙跪下请罪,那大红宫装女子却慌忙去捉那只雪白的毛球。莫非皱眉看着,总觉得来的两人的背影有些眼熟。但又始终想不起来是谁。
淑贵嫔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女子,眯眼瞧见红衣女子还在捉猫,纤指遥举,恨恨道:“杀了这畜生!”
地上跪着的蓝衫女子连忙磕头道:“请娘娘饶了雪儿。”
陡一听这女子的声音,莫非差点惊叫出声。难怪刚才见到觉得眼熟,这声音,不是闻书香却又是谁。那么,另外那红衣女子……
那红衣女子听了淑贵嫔的话,果然没有去捉雪儿,转过头来。一张俏脸雪白,不是鲜伶俐却又是谁。莫非想起七秀种种,自己不能继续修习剑舞,全拜她所赐。心口腾的冒起一股邪火。不由握紧了拳头,暗暗告诫自己要冷静,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救姐姐要紧。
只见鲜伶俐回过头来,几步冲到淑贵嫔身边,有些生气,却又不敢发怒,急道:“雪儿不过是受了惊吓扑到娘娘怀里,又没伤了娘娘,何必要它性命!娘娘未免太不讲道理。”
闻书香吓得脸色雪白,连忙将鲜伶俐拉得跪下,朝淑贵嫔道:“鲜美人不懂事,冲撞了娘娘,请娘娘恕罪。”
淑贵嫔嫌恶的拍了拍百鸟蜀锦衣上的流金织,冷冷道:“新进的闻才人不懂规矩也就罢了,鲜美人入宫多年,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怎么还如此不知轻重?”淑贵嫔特意将“老人”二字说得极重,鲜伶俐身子一抖,就要发怒,却被闻书香死死拉住。
就在这时,雪儿从花丛中串了出来,淑贵嫔只望着鲜伶俐,冷冷道:“还不杀了这畜生,要是伤了本宫,你们担待得起么?”
身后的内监应了声“是”,一脚朝小白猫狠狠踢去。莫非有些惊讶的发现,这内监也是会些功夫的,那一脚去势凌厉,却又干净利落。那白猫被他一脚踢得飞起,撞在太液湖白玉栏杆上,有沉闷的声响夹杂着凄厉的嘶叫和骨骼碎裂之声,血腥的味道在四周漫溢开来。
莫非一阵恶心,心想这淑贵嫔样子这样美,心肠却着实狠毒。不过是想要鲜伶俐难堪,偏生连一只小猫也不肯放过。
鲜伶俐入宫无宠,成日里全赖和雪儿作伴,见它惨死,一时怔在当场。她本就是自小受宠的大小姐,突然怒气攻心,顿时不管不顾的扑过去就要与淑贵嫔扭打。那内监哪里容她近身,却又不敢伤她,揪揪扯扯间,离白玉栏杆越来越近。
莫非见状,嘴角牵起一抹冷笑。那白玉栏杆不过及膝,鲜伶俐再退几步,便会落水,那可真是大快人心。
莫非朝淑贵嫔瞧去,见她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神情,多半也是这个意思。看来,那内监是她的心腹,这般知她的心意。只是不知,淑贵嫔知不知道,鲜伶俐是不会水的。看她的神情,多半是知道的。这女人真够歹毒,这是故意制造鲜伶俐失足落水而亡的意外么?
眼见鲜伶俐就要落水,莫非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身体向后移了移不想再看。
便在她转头的瞬间,突然发现太液湖对岸,映着夕阳有一处光亮。莫非心中一动,结合地图细细思索,几乎可以肯定那处光亮的所在便是她要找的密道入口。因为突如其来的激动,她额上浸出了丝丝细密的汗,身体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难怪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图上标注的“夕映佛光”,原来并不是某座宫殿或是地方的名字,而是在夕阳的映照下会发光的意思。
莫非望着那处光亮眼都不敢眨上一眨,生怕它会突然消失似的。心中期盼着这些无聊的人能快些离开,快些离开……
却听闻书香极为凄厉的一声“小心!”莫非忍不住调头望去。只听“扑通”一声,鲜伶俐被推到在地,闻书香却落入水中。
……
看一眼在水中扑腾的闻书香。看一眼在岸上哭泣的鲜伶俐,又看一眼满脸淡淡冷笑,却命令所有人不许去救人的淑贵嫔李欣玉。看一眼在夕阳的映照下发光的某个点……
莫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忍不住想扇自己两个耳光。为何总是叫她看见这种事?你们宫斗就不能走远点么?早知道不如跟着怜儿离开算了。
闻书香还在挣扎;鲜伶俐还在哭泣。有种撕心裂肺的绝望;淑贵嫔还在冷笑,带着她独有的高傲;一众宫人都谦卑的略低着头,面无表情……
莫非的指甲快将手心划破了。她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能出去,不能出去。
一则她今天该休息,却出现在了御花园,这该如何解释?二则淑贵嫔如此狠毒。自己若是开罪了她,只怕她必定会记恨报复,自己为救姐姐而来,实在不宜树敌过多,特别是这样的强敌;三则尽管胸口裹了紧紧的白布,但夏天毕竟衣服薄,一沾水贴在身上是极容易现出原形的。女扮男装混入宫闱,意图不轨,这可是欺君的死罪。四则若是去救人,那必定耽误时间。夕阳眼看就要下山,那光点消失,便找不到密道入口了。姐姐可还在冷宫受苦呢!
随她去吧,她死了。这些人都会离开。自己就可以做事了……
闻书香的动作渐渐小了,绾起的长长头发已经散散浮在水面。
莫非跺一跺脚,几步跑到太液湖边,“扑通”一声跳入水中。
无论多少借口,水中快要殒命的,是她七秀的师姐,虽曾跟着鲜伶俐起过害她之心,但最终也算是帮过她。她,不能袖手旁观……
……
北庸皇帝李柚快步走在御花园的石径上,身后一步是唐子俊。再往后几步才是一众内监宫人,而王卫带着一众羽林郎跟在最后。
“子俊你说说,朕该拿他怎么办?”皇帝的步子有些快,语气却很沉稳,甚至,有些冷。
唐子俊淡淡跟着他的步子,却自有一股闲适的味道,嘴角还是一抹邪邪的笑,答道:“皇上忍了这么多年,何在乎这一时三刻的。”
皇帝微微顿了顿脚步,才续道:“朕不想再忍了。这次贪墨案,涉及的金额,抵得上国库半年的税收。他还跟朕要粮饷!他还敢跟朕要粮饷!”
唐子俊淡淡道:“这饷银是要给的。军饷不足,军心不定啊。皇上,议政王贪污受贿,不是一朝一夕。皇上手上明明有证据,也有弹劾他的折子,为何偏偏不动他?其中关节,相信皇上比微臣更清楚。”
皇帝冷笑一声,道:“他有兵。”
唐子俊道:“他有兵,皇上也有兵。慕容元帅刚正不阿,是值得信任的人。虽说能不动一兵一卒解决问题是最好不过,可皇上手上有兵,才有足够的底气做其他事。比如,削兵权。”
皇帝停了脚步,有些失神的望向前方,缓缓道:“削兵权?”
唐子俊深邃的眼睛直直盯着皇帝,淡淡道:“削兵权,是个技术活。还要慢工出细活。”
皇帝迟疑道:“可太后她……”
唐子俊嘴角牵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道:“太后,毕竟是皇上的母亲。微臣相信,太后是会为着皇上着想,为着大庸的江山着想……”
话音未落,便听见不远处一阵惊叫哭喊,皇帝皱眉,挥了挥手。王卫连忙道:“微臣这就去看看。”率先领了几人赶了过去。有唐子俊在皇帝身边,他向来不担心皇帝的安慰,跟着,不过是职责所在,做做样子而已。
皇帝看了看天色,朝唐子俊道:“看看去。”
第六十二章 密道入口
……
皇帝李柚到时,闻书香已被莫非救起,只还在不停呛咳,身体剧烈地发抖。鲜伶俐抱着她,轻轻给她拍着背,只知道嘤嘤哭泣。
莫非十余天前在御花园只见到李柚的一面衣角。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李柚,只见他身材颀长,步履间雄行阔步,英气逼人。容貌虽偏于清秀:剑眉星目,薄唇挺鼻。但配合他高大的身材,冷酷不羁的气质,自有一股浓重的杀伐决断之气和压迫感从他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散发出来。
他就是慕容云随口中的的小皇帝?!
莫非愣了片刻,暗道糟糕。王卫已经指挥羽林卫将四周防卫起来,溜走是不可能了,只好乘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闻书香身上的时机,悄悄退到一处不显眼的位置,隐在一棵树的阴影后。
她这偷偷摸摸退藏的动作旁人没有注意,唐子俊和王卫却是看得一清二楚。唐子俊见莫非始终环抱着手臂,躲在阴影之中,只饶有兴致的会心一笑,深深看了她两眼,也不揭穿她。王卫知道莫非今日轮休,竟然出现在御花园中,还立功救了闻才人。而且,这立了功却没有丝毫领功的意思,不由心中疑惑重重。若有所思的望定莫非,冷笑一声,大有秋后算账的意味。
李柚的神情凝滞如冰,环顾四周,冷冷道:“怎么回事?!”
鲜伶俐受了气又受了惊吓,哭得声堵气噎,发丝根里全是黏腻的汗水,哭着跪行到李柚身前,加油添醋的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话未完。又嘤嘤的哭了起来。
鲜伶俐说话之机,王卫不动声色的退到莫非身边,压低了声音。冷冷道:“你为何会在御花园?”
莫非见王卫过来,暗暗心急,脑海中飞速思考着应变之策。听得王卫问话。环保在胸前的手紧了紧,旋即垂下目光。思忖良久,轻轻道:“属下是来寻一味叫易兰香的花。”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王卫却是一震,心中闪过无数猜疑。他是有心还是无意?御花园哪有什么易兰香?这“易兰香”分明是指“易兰巷的冷香”,可他又怎么知道冷香的存在?他跟踪我?还是,那日在月胧纱就已经认出了我?可这几日连番试探毫无收获,自己已经放松警惕。现在却……这孙静涛,果然不简单。无论如何,易兰巷的事不能让公主知道。王卫惊疑的看了莫非几眼,淡淡“嗯”了一声,低声道:“找到了么?”见莫非摇头,又道,“那就慢慢找。”这才慢慢绕回皇帝身后。
莫非见王卫走开,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抱在胸前的手也稍微松动了一些。她现在没有办法顾及王卫会如何猜想,她也不想这么快翻出冷香这张底牌。但若是让王卫发现什么不妥,在皇帝面前揭发,那自己必将万劫不复。为保险起见,只能一搏了。
想到此处。莫非忍不住偷眼向李柚望去,只见李柚面色阴沉如铁,眼神扫过淑贵嫔,想起她的父亲议政王李贤,心中忍不住翻起一阵滑腻的反感,冷冷道:“可有此事?”
淑贵嫔见皇帝阴沉的神情亦是满脸惊恐,连忙下跪,哭诉道:“臣妾有罪。可是鲜美人放猫惊吓臣妾在先,顶撞臣妾在后。为了一只畜生,敢对臣妾动手,小莲子只是护主心切,才会与鲜美人起了争执。闻才人为制止纷争,才会失足落水……请皇上饶恕臣妾肃下不严之罪!”
鲜伶俐悲愤难抑,恨声道:“肃下不严?皇上——您莫听贵嫔娘娘砌词狡辩!就算闻才人落水是失足,可娘娘不许人救,也罪同谋杀!若不是……”鲜伶俐左右找了一找,发现莫非躲在树荫之下,素手遥指,“若不是他拼死相救,闻才人已经没了。皇上——您要为臣妾们做主啊!”
莫非一见鲜伶俐指向她便知不妙,众人果然看了过来。莫非心里嗤嗤冒着火花,恨不得将鲜伶俐吞下肚去,却也不能再躲,连忙跪倒在地上,将身子低低伏下,恭恭敬敬道:“卑职羽林郎孙静涛,参见皇上。”
耳边想起李柚充满霸气和魄力的声音:“羽林郎孙静涛,护主有功,赏珍珠一斛,晋羽林行走。”
莫非连忙谢恩。却不敢起身,依旧尴尬的跪着。
“大胆奴才,冲撞主子,无法无天,拖下去,杖毙。”
莫非不用抬头,也知是在发落那动手的太监小莲子。场间一片不同寻常的寂静,莫非偷眼看去,见小莲子已经被吓得傻了,根本忘记了求情。淑贵嫔自身难保,自然不会为一个奴才求情。只看着他被拖走,大气也不敢出。
“你……”李柚朝着淑贵嫔只说了一个字,淑贵嫔便无比惊恐,膝行两步伏在李柚足下抱着他的腿泣涕满面:“皇上,皇上,臣妾,臣妾知错了。臣妾是气昏了头,又想着大夏天的浸会儿水应该不要紧……”她忽然惊起,指着一旁的蝉儿厉声道:“你这个奴才在干什么?为何不下去救她!还有你们……”蝉儿和跪了一地的宫人被她声势吓住,抖擞着不敢答话。
“够了!”李柚冷喝一声,厌恶地瞪她一眼:“朕瞧着你根本没有知错的意思,嚣张狠毒倒是见长!闻才人入宫不久,温婉知礼,你是早就嫉恨在心,故意寻衅吧!朕身边怎能容得你这样的人!来人,将淑贵嫔打入……”
“皇上!”唐子俊突然出声,将手握拳凑在嘴上轻咳一声。
李柚缓缓地看着被夕阳染红的天和瑰丽的残霞,面色突然沉静如水,只淡淡道:“淑贵嫔剥去封号,降为婕妤,禁足翠屏宫,无朕旨意,不得出宫。”言罢,李柚走到闻书香身边,将她一把横抱而起,转身离去。
曾经的淑贵嫔,现在的李婕妤惊得瘫软在地上,面如土色,半晌才大哭起来。比起被剥去封号和禁足,皇帝最后不顾闻书香浑身是水将她抱走,才是对她最大的打击。
莫非看着李柚抱着闻书香离去的背影,情不自禁的想到了冷宫中的姐姐,眼中寒光顿现,连忙垂下眼眸,心中模模糊糊想到一些事,没等她细想,王卫已经走了过来,冷冷道:“跟我回去。”
莫非衣衫湿透,头发上的水顺着脸颊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她不敢站起身,只淡淡道:“属下还有事。”王卫本想发怒,转眼一看众人都还未散去,只得忍了,冷冷道,“你最好知道你在做什么,若有什么越矩之事被我抓住,我第一个杀了你。”说完也不等莫非答话,挥手召集众羽林卫,“护送”李婕妤回宫。
终于都走了,莫非松了一口气。不对,他为什么还不走?莫非警惕的看着不远处那绛红色的身影。长身玉立,潇洒不羁,嘴角依旧挂着惯有的邪邪笑意,教人生厌。莫非皱眉沉默了一阵,终于忍不住,问道:“副统领为何还不走?”
唐子俊失笑:“跪在地上很舒服么?你为何还不起来?”
莫非一惊,却不敢答话,只好默然相对。
莫非见他缓步走了过来,连忙别过头,急道:“属下在御花园寻找一味花草,此事王大人是知道的。”
唐子俊在莫非身前蹲下,目中掠过一丝戏谑,道:“哦,找花草,是要跪着找么?”
莫非一时语塞,心下大恨,情不自禁的望了一眼快要落山的夕阳,心急如猫抓,却又着实没有办法。罢了罢了,今日怕是没办法去找入口了。干脆低着头不语。
片刻让莫非心悸的沉默后,一件外衫披在莫非肩膀,唐子俊咳嗽一声,注目她道:“玩笑罢了。我对你的事没兴趣。”他望了望快要落山的夕阳,“天凉,回去换衣服吧。”
莫非不意他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摸了摸肩上披着的外衫,确认这是真实的。可他临走前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明明是大热的天,什么叫“天凉,回去换衣服吧。”?
见唐子俊走远,莫非望了望夕阳,没时间再等了,她将外衫快速裹在身上,几步跑到假山后面,见对岸那光亮还在,顿时舒了一口气,对着地图细细记了位置,顺着太液湖快步跑了过去。
……
唐子俊自一颗大树后闪身出来,见莫非快步跑远,嘴角扯起一抹讽刺的笑:“还说不是有鬼?且看看你想干什么!”几个起落,朝莫非跟了过去。
……
莫非好不容易躲过巡逻的羽林卫,终于到了她要找的地方。只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方八角井。井口盖着厚厚的铁盖,铁盖中央嵌有一方八卦镜,她所见到的反光便是由八卦镜反射发出。
这井口,就是密道入口?可这铁盖上绕着巨大的铁索,如何能打开这井盖呢?莫非有些气馁。算算时间,差不多又该有羽林卫巡逻至此,莫非跺了跺脚,只得先行离开。
……
唐子俊绕着八角井走了两个圈,望着莫非背影消失的方向摸着下巴。不就是一口普普通通的八角井么?会有什么奥秘?思索了片刻不得其解,干脆从巡逻的羽林卫中拉了一人询问,无解。他耸了耸肩,转身离去。想不通就不想了,只要跟着她,什么都明白了。
第六十三章 争宠
……
盛夏的御花园,风景之清新比之七秀毫不逊色。树木葱定,繁花似锦,其间几座小巧玲珑的亭台假山,错落有致,在万绿丛中时隐时现。忽宽忽窄的太液湖回环旖旎,两岸浓荫及地,古树密密绕满藤萝,湖水中映着绿树花影,涟漪微动。
莫非深深吸了一口气,绿树清气与夏花甜香胶合扑来,中人欲醉。如此佳好的景色,她竟要跟在王卫这根木头身后巡逻。
天色尚早,早朝未散,各宫贵人们也还在梳洗打扮中,御花园里并没什么人。不知王卫是有意还是无意,别的地方不去,偏偏要绕来此处。
已经第三次路过那口八角井了,也就是说,他们至少绕着太液湖走了三圈。莫非心中泛起一丝焦急。王卫,他究竟想干什么?
莫非静静的走着,想起了晨起时的那一幕。
天还未亮,莫非将将梳洗完毕,正准备去云阳门职守。王卫冷冷踢开门,告诉莫非,以后不必守云阳门了,只跟着他。莫非笑着推辞,“羽林行走是没有资格进出各宫的。不合规矩。还是去守门吧。”王卫冷笑:“你都敢在御花园找东西了,还怕各宫行走么?放心吧,我已经向皇上请旨,给你安了几份功劳,从今天起,你就是正式的羽林卫,皇宫各处,你都去得。以后要找寻这花那草的,也方便。”说着扔了块羽林卫的腰牌给她。莫非无奈,只得换下那块才戴了几天的羽林行走腰牌,跟随王卫而去。
莫非这几日都在烦恼八角井盖上的那副大铁锁。好不容易从怜儿处打听到司刑房有用来行刑逼供的王水。本打算今儿去偷上一些,却被王卫给摆了一道。也难怪,谁叫她那天在御花园赤/裸/裸的威胁了他一番。她可不认为王卫让她升官是真的想提拔她,不过是想将她置于掌控罢了。
天光大开。几只不知名小鸟立在树枝上欢快啾鸣,莫非压抑着心中的烦躁之意,揉了揉眉心。依旧以稳定的步伐安静的跟在王卫身后。眼看早朝就快结束,王卫却终于忍不住了,冷声道:“你到底想在御花园找什么?”
莫非面上挂起恭敬的笑:“属下不是已经禀报过统领么?属下寻一味叫易兰香的花。那花极为娇媚。特别适合送给心上人。”
王卫定住了脚步,回过头来。恨道:“明人不说暗话。你既知道易…”王卫左右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你既知道一些事,也该知道,我王卫不是甘受你威胁的人。不管你是世家子弟还是王侯后人,若是胆敢有丝毫对皇上不利的想法,老子就是拼着一死。也要先杀了你。若是你真的只是想找一些东西,不会伤害皇上和大庸,你手上的筹码,足够我帮你。你尽可以明言。”
莫非望着王卫,明白他言下之意,不由有些意动。不过是救一个冷宫的废妃出宫罢了,自然于皇帝于大庸没有丝毫影响。若是能争取到王卫的帮助,这事办起来必然十拿九稳。据暗夜组和月胧纱的情报,王卫是绝对忠于皇帝的。他不会,也绝不可能被任何势力收买。当然。若是莫非早些见到慕容云随口中的小皇帝或许根本就不会去查王卫的忠心问题——这样杀伐决断的皇帝,怎么可能留一个不是死忠的人在身边做亲卫统领呢?
可是,事关姐姐和自己的性命,王卫。到底值不值得信任?……她望着王卫的眼睛,许久,微微一笑,拱手一礼道:“统领大人真会开玩笑。属下对大庸忠心耿耿,可昭日月,更无半点对圣上不敬之心。属下确实只是——寻花。大人您多虑了。”凡事都要靠自己。和雪衣之间的事让她深切体会到,朋友都不一定信得过,更何况他和王卫还是不怎么友善的关系。她相信,一旦有机会,王卫一定很乐意弄死自己,永绝后患。
王卫眼中闪过一丝异芒,猛然扣住莫非的脖子,将她一下压到了身后一棵巨大的合欢树上,震落一片绒球似的花,纷纷扬扬飘落下来。王卫压低声说:“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逼急了老子,莫说你不过是孙家的老二,便是孙家老大,老子也只好来个杀人灭口了……”
莫非脸色有些发白,她并不怀疑,眼前这个人是真的很想杀死自己!只是……莫非将王卫的手从自己的咽喉移开,咳嗽了两声:“统领大人息怒。属下贱命一条,怎么比得上统领大人和……”她嘴唇掠起浅浅的笑,“和长公主殿下的命来得金贵。长公主殿下如今在西山寺为皇上和太后祈福,王大人也该多多感念才是。”
威胁!又是赤/裸/裸的威胁!偏偏还是让王卫无法不重视的威胁!
王卫脸色瞬变。天下人都知道长公主是个醋坛子,却不知长公主对他爱慕甚深。若说是爱之深责之切,也不为过。朝中没人不知道王卫惧内,连皇帝偶尔也会拿此事来打趣他,但没人知道,他惧她,却也爱她。这是很奇怪的事。背着长公主偷腥,并不意味着不爱,或许,只是某种长期被压迫的补偿心理作
莫妃第1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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