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末大老远就看到我,向我摆手示意。
我走过去还未开口,他半是玩笑半是询问地说:“怎么?一路上睹物思人了?”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我没理会他的玩笑,直接问。
“你那点小心思我还猜不出来?表面上表现得比谁都坚强,内里头比谁都固执,还认死理儿。但凡与何连成有关的事,你就是一碰就跳的主儿。”沈末递了一瓶水给我,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我坐下来。
我看看时间还早,在他身边坐下,喝了几口水并没有接他的话。沈末天生擅长看人读心,他小时的那些经历又让他在这方面更上了一层楼,所以我的心思他能猜个十之**。
自从那次深谈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聊起过他的过去,彼此心里却明白,我们之间就是一生的朋友。都清楚的看到过对方伤口的纹理,再也没什么好隐藏。
“最近生意做得不错。”他也没再继续上一个话题。
“就剩下这一个爱好了。”我苦笑着说。
“这爱好不错,其实我觉得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两件东西一个是钱,一个是健康。到了最后能忠诚地陪在你身边的,也就这两样了。”沈末看了看自己的手机说着。
我没说话,太相似的两个人没太多的话要说。
静了一会儿,他拿出手机找出一张照片,然后把屏幕递到我面前说:“看看,可爱吧。”
照片里是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婴儿,粉嫩粉嫩的样子,一对眼睛细长,微微眯起来,露出来的眼眸里闪着星星一样的光泽。
“哦,我也收到了,据说满月要大办一下。”我轻声应道。
“时间过得真快。”他感叹了一声,“不过你能这么淡然,我还是有点意外。刘天通知你的?”
“嗯,刘天和郭明明都给我发了照片过来,他们还真是挺快的。”我看着眼前的照片说着。
郭明明和刘天的婚礼如期举行了,我没能参加,那段时间我正处于半迷糊状态,等到我想起来这事儿时,婚礼已经过去了一周多。那时才忽然想到,竟然没人提醒我,估计也是怕我做出什么不靠谱儿的事吧。
不过往细里想,我能做出什么?刘天和何连成的死一点关系也没有,我能因为自己死了未婚夫,去别人的婚礼上胡闹?所以没人提,我也就假装不知道。
从他们的婚礼到孩子出生,我今天在心里大致一算,也不过八个月的时间,看样子又是先上车后补票的。
不过,这些都不是我关心的,也不是我该关心的事儿了。
现在想起来,和阿卡的顺利合作应该也有我对这件事淡然的表现在里面,郭明明是个聪明人,应该看得出来我对刘天是真的不感兴趣。对刘天,我只有愧疚。
从肯尼迪机场出来是当时时间下午五点半,太阳还热情地挂在半空。
来接机的人开了一辆加长林肯,要不是我事先知道沈末是个做餐饮的,这接机的排场劲儿会让我认为他是走私军火的。
“你的合作商?”我问。
“嗯。”他应了一声。
“开餐饮业,赚到……”我有点好奇的问。
“孤陋寡闻了吧,你脑子里的餐饮是不是街边那种成都小吃店,老板都应该一身油腻满脸堆笑站在收银台后乐呵呵的招待客人?”沈末白了我一眼。
“不是不是,对餐饮绝对没偏见,就是觉得有点太出乎意料了。”我忙摇头。
其实在我的印象里,至少在和沈末深交之前,我脑海里的餐饮业确实就是像他刚才说的那样。认识他以后才知道,做餐饮的也有不少是潜在深水区的巨鳄。
“米其林三星你总听说过吧?”沈末问。
“那自然。”我点头。
“米其林的大餐年薪都是以百万级为单位的。”沈末有点没好气的说,“我就知道,你对我的这个行业有偏见。”
他这么一下结论,我有嘴反而说不清。不过我了解他的性子,于是不再开口说话,让他自个儿生气去。
陌生的街景从车窗两旁闪过去,我觉得压在胸口的那块压抑终于轻松起来,就像是换了个环境,整个人都换新了一样。
或许,别人说的那种换了感情,换个环境的说法是有道理的。
车子最后停在距离高速出口不远的一个庄园,远远望过去就像一个城堡。等到走近以后,我才发现这庄园还是有点年头的,就连围墙上的石头都有历史的印迹,上面的青苔厚厚一层,大而宽的铁门自动打开,车子缓缓施了进去。
“你从哪儿弄来的土豪合作商?”我低声问。
“小爷我手艺好,多少人巴巴的来求,我还不一定赏脸呢。你没在国外生活过,知道中餐在国外的价格是国内的好几倍么?就连在国内满大街的成都小吃的那种水平,在这里都生意不错。”沈末说着笑着下车。
纵然我现在心如古井,一路从门口的花坛走进大厅,也被这里的土豪气折服。这才是传说中的土豪级富豪,有底蕴有气势,就连拉门的门童都长得一丝不苟。
我还才一进大厅,就有人迎地过来,满脸是笑和沈末开始寒暄起来。我带着得体的笑站在一边,也不说话,尽职尽责当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