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他今天的表现很吃惊,他怎么突然之间就会变得如此冷静,到底是他对这一切提前有了解?还是他已经早我一步知道了某些事情?只是一直没和我说他的计划?
“我的话,记住没有?”他再次追问我。
“取消婚礼才是最正确的,等把一处理好再说结婚的事。我怕在婚礼上出问题,怕你因我名誉扫地。对不起,都是我把你拖到这一步。”我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久,才终于说出这句话,眼泪也同时流下来。
他表情稍缓,压低了声音说:“名誉扫地算什么,即使是像我老爸这样的人物,也不能保证每一条和他相关的传闻都是正面的。有句话说‘誉满天下者,必谤满天下’,我怕这个做什么。”他说到这里停住,认真的看着我,沉声说,“何况,你以为我现在还有名誉吗?”
我被他前半段话肯定而坚决的语气感染,觉得一颗乱跳的心重归胸膛,那些惶惶不安的感觉慢慢平复。但是最后一句问话“我还有名誉吗”让我无言以对。
我忽然明白他为什么如此看重这场婚礼。不管我们两个将来走到哪里,他都需要用这场婚礼做一个姿态,让大家知道他何连成终于娶到了他心心念念已久的女人。至于将来是否分手,以什么姿态分手都不重要的。
我满眼疼惜的抬头望着他,想说些什么,却看到他表情还是有些冷,就站在一步之外看着我,我不想他对我这么疏远,往前一步与他近到亲密无间,然后伸手圈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胸口,低声说:“我只是害怕,怕你毁在我手里。”
他身体很僵硬,几乎是下意识用手推了我一下,我死也不肯松手。他停下推我的动作说:“乐怡,你反复放弃让我心寒了,我虽然现在对你还有感情,却不复从前。想和你结婚,只是想给你,给我,给宽宽一个交待。你以前为了我不顾一切,我必须给你一个交待,明白吗?不然对不起我们那段时间的付出。但是,别再用这种姿态对我了,我累了,不想再动心了。松手!”
他说到最后两个字声音严厉,我被他的坚决吓住,同时也知道他说的都是气话,这里面绝对没有一句是他的真心话。心里矛盾又纠结,我是想让他对我失去兴趣,可是不想他用这种姿态对我。
“你说的都是假的,对不对?”我抬眼看他。
“你不是想分手吗?我说的真与假有意义吗?我办事从来不背人,既然爱过你就结婚,只是后悔没在最深爱的时候结;你不爱了,咱们就结以后再离;这样多好,有始有终。我虽然现在穷了点儿,但还不缺办这两场仪式的钱。再者,我自小到大,在这个圈子里也是出了名的张狂。这两年为了你收敛起性格,反而事事不顺了。”他说到此处笑了起来,是冷笑。
我知道他在那天以后一直在生气,却不曾想过他气到这种程度。现在已经过去几天时间,他不仅没消气,反而怒气更盛。我真的只是想让他知道我的想法,只是不想让他成为别人的笑柄,只是不想因为我的出身给他的将来再造成什么麻烦。毕竟现在我退出,他重新开始,一切都还有机会。
我身上的问题很多,光是与楚毅之间的事就纠结不清。
如果我站在局外人的姿态来看,把两个孩子交给楚毅是最好的选择。他不能生育,对两个孩子必定会很好,而且将来还会由孩子继承他的公司;我这样带着一个离异女人的身份,带着与连成的孩子嫁入何家,一切就完美了。虽然也必定会有人说起原来我的经历,却不会像楚毅那样事事作对。
可,让我放弃两个孩子我舍不得;同样面临选择两个孩子和何连成时,我心里的天秤偏向了元元和童童。
“你别这样,连成,刚才你还说你知道我爱着你……”
我的话没说完被他冷冰冰的打断:“我当然知道你还爱着我,而且我知道你还像从前那样爱我,只有这样那场离婚仪式办起来才有意思,不是吗?”
他说完这句话,用力扯开我圈他在腰间的手说:“管好你自己的人,试好礼服,带好宽宽,其它的事不用你再管。”说完他转身就往外走,我几步追过去挡住屋门不让他离开。
“想干什么?怕那场离婚仪式了吗?还是再想编一个理由骗我回来?”何连成挑眉问我,语气冷静。
我被他的问住,紧握着门把不肯松开的手没了力气。他这样负气恨上我,确实是我想要的。可是听到这些话,心却真的难受。就像有人在心上插了一把刀子,横竖划着疼得我直不起身子。
“连成,我不是……”
“让开!”他说着毫不犹豫地去拉开我的手。他用力很猛,我被他带得身子一歪,整个人就往一边玄关的墙壁扑过去。
眼睛都没来得及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头上猛的一疼,人倒在地上。
他拉开门听到身后的动静又转过头来,看到我倒在地上,两步跨到我跟前。满脸的冰凉在这一瞬间瓦解,焦急地问:“怎么了?磕得的重不重?”
我本来只是碰了一下,并不十分疼,听到他的话却忍不住流下眼泪,满心的委屈一下子涌了出来。眼泪来得突然,视线变得模糊一片,眼前隔着迷蒙的水雾看到何连成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