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何连成目光清明从照片里看着我,脸色苍白,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神情之间有一些难以言说的陌生,那种陌生转瞬即逝。
我只当是眨眼间的错觉,看完以后,把手机还给了刘天。
一周以后,我能够正常下床走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何连成。那个暴雨的晚上,我眼睁睁看着他在我面前倒下,心里忽然明白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像他这样待我了,同时也明白了自己的选择和决定是正确的。
来到他所住的病房门前,我有点近乡情怯。悄悄把门推开一条缝,看到他躺在床上正在睡觉,眼睛紧闭着,一旁的沙发上坐着一个护士,正在拿着手机看。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听到门响忙回头,看到我进来连连向我摆手,示意我出去。
我看着近在眼前的何连成,哪里理会她的手势,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站在床前看着熟睡中的他。
他紧闭着眼睛,睫毛微微颤抖,就像不停在起思考什么,偶尔抿一下嘴……
护士看我也不出声,大概放了心,过了好一会儿才过来催我出去,到了外面走廊对我说:“您是他家里人?怎么没看见过您?”
我指着自己身上的病号服说:“我也才恢复。”
“哦,那您多注意休息。”护士没多说话,嘱咐了一句扶我回病房。
“等他醒了,告诉他我来看过她。”我看到她推门要出去,忙对她说。护士笑着问我:“您是他什么人?”
我犹豫了一下说:“我是他女朋友。”
她满口应下,离开了病房。
我以为第二天何连成会过来看望我,谁知一直等了三天他也没露面。我心里有点小怒火,倔脾气一犯,也不主动往他房间里跑。
在出院当天,我想了半天决定不去告诉何连成,准备悄悄出院,吓他一吓。让他像我一样,看到病房突然空下来,着着急。
何萧倒是出人意料地来了,我已经知道他和何家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以为他是受何则林之托来接何连成的,开口问他:“他也是今天办出院吗?”
“不是。”何萧坐在我面前,用一种特别忧虑的眼光看着我。
“他怎么了?”我看着他的眼神觉得害怕,忙问。
“那天晚上,他头部受到重击,脑震荡了,后遗症就是不记得你。”何萧说。
我觉得血迅速从我脸上褪去,一下子站了起来,拉开门就往何连成的房间跑去。
推开门,房间里空无一人!
何萧追了过来,站在我身后说:“他昨天出院了。”
“我不信,你们逼迫他的。”我看着何萧的脸,觉得他五官狰狞。
太阳穴被重锤一下一下不停地敲着,我觉得头都快要炸开了。我忍不住这种巨痛的折磨,推开何萧往外面跑去,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儿,只是想逃开这里,或者是找到何连成……
突然,我撞到一个人的怀里,鼻子撞得酸涩。
抬头我看到竟然是何连成,眼泪一下忍不住了,紧张地抱着他,问:“你没忘记我,对不对?”
他有点惊讶,随后是释然,说:“没有。”
“何萧说你脑震荡,不记得我了。”我哭得跟个孩子一样,把头埋到他胸口,边哭边说。
刚才的压抑一下子得到了缓解,眼泪止不住涌出来。他犹豫了一下,反手抱了抱我,说:“我,我是刘天。”
我听到他的话,如遭雷击,抬头重新看那张脸,真的是刘天。
何萧赶了过来,扯着我胳膊说:“你冷静一点,这样的结果对你们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好事?”我冷笑着退后,浑身发抖。
何萧看了看刘天,问:“你没提前和她透露过这件事?”
刘天点了点头,低声说:“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何萧往前走了几步,对我说:“回归你自己的生活吧,董事长同意你回公司工作了。你们两个在一起以来,接连不断就是伤害,这样变回陌生人,或许是好的。”
“我不要这样的好!”我转身闭眼,忍住自己的眼泪。
原来一切他们早就知道,刘天几次对我欲言又止,竟然是这个意思。原来最后知道真相的永远是我,我这个在他们眼里蚂蚁一般卑微存在的女人。
“乐怡,我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和你讲这件事。”刘天追上来。
“我要办出院了,谢谢你们今天告诉我这件事。”我再转过身,眼泪已经咽了回去,只留下哭过的红肿的眼睛。
“你……可以来我这边工作,如果不想和他朝夕相对的话。”刘天说。
“不用。”我直接拒绝。
何萧看我冷静下来,对我说:“还有一些事想你谈谈,能进去说吗?”
我挺直腰板,率先走进病房,把他们两个让了进去,关上门,大大方方地问:“何总,有事您直接说,现在我没什么接受不了的。您刚才说得对,我想开了。”
刘天满脸惊讶地看着我,眼神里都不解。
何萧似乎有点为难刘天在场,没有开口。刘天说:“我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