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 作者:未知
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第11部分阅读
,也道了声:“这大地方来的果然不一样。倒是讲礼数得很,也别眼热了,我且去忙家里的事了。”端了盛衣服的盆走了。
陆三婶犹如母鸡护小鸡一般,也不让其他人议论了。于是三三两两,忙完手里活计的,终究想着家里的事务,也不好再作围观,相互笑骂着都开始散去。
文箐先端碗尝了一口,然后端起来开始喂文简。
陆三婶在一边瞧着,忍不住插嘴道:“小娘子,不如我来喂小郎,你快快吃了,别凉了。”
“已经劳烦三婶给我做了美食,实在是无法表达感激之情。只是这个小弟,却是家里宠惯了的,总是需得我喂才吃,故此……”其实,哪里是不想吃,想吃得不得了。跑的时候是忘了这搭子事,稍一松懈饥饿感就上来了,现在有吃的,能不流口水嘛,要是没人在眼前,只怕恶虎扑食一般。可是一直谨记:防人之心不可无。自己再是不敢丝毫松懈了,现在没见人来回信,总还是怀疑,不敢吃啊,要吃了有毒的东西了,咋办?这两小不点简直成了试药的了。不得不说,她现在有好些忧虑过深,防患之心过重。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热心的陆三婶看着是个好人,可是文箐仍然不敢大意。
“家里午饭都被小子们吃光了。这也是图快,米粉糊一开火就得。不值当什么,哪里说什么美食。小娘子要是觉得好吃,不如多吃些,也充充饥。”陆三婶觉得这周小娘子现在情绪稳定了,可是说话的客气劲儿上来了,自己也只能随着说说。
“是!对于挨饿的人来说,就是一口粥都是好的,这米糊确实熬得好。三婶真是好手艺。”文箐觉得人家这么大方,自己还要防着,也过意不去,想夸人家,一时也不知用什么词语,半晌后才想出来这么两句支吾过去。其实心里是有鬼,没作贼,可是防人,把好人当坏人一般来试探,心更虚。
“无妨。就是点小事,且不要这么客套了。看小娘子倒是说话伶俐,看来家里也是很好的。”陆三婶开始旁敲侧击道。
“我们本来是良家子女,被他们绑到这儿,天天打骂,要是被卖 了,就是不说将来是受什么苦,可是家里爹与母亲却会日夜不得安睡,尤其是我爹,正是病重时候,我和弟弟都被拐来了,只怕都乱了套了。我就是赌一回,与其在那儿等着被他们打骂死,不如逃一回,大了不抓回去也是打一顿。再说,他们也不敢重打,因为打坏了,残了,卖 不了钱的。”文箐不知道是说周大人的官职好,还是含糊一点地表达好。最终还是觉得多扯一些让人同情的话题出来能让自己这个外人更被别人接受,毕竟人家刚才也怀疑自己三个小孩如何能跑得这么远。
“小娘子果真好胆识,也是好孝心。想来家中高堂会安然无恙。不知小娘子又怎么就被拐到这里来了?”陆三婶听得,身为人母,格外动容。
文箐简单几句说了一下。有些事,这要如实交待清楚,谁都要说妖怪了,哪里是七岁的从没出过家门的女孩干的事?又补充道:“我现在也不知这是哪里。刚才我说要去县里,也不是存心欲骗三婶,实在是怕只想有了官府总是好过遇到坏人。”
“这是江陵县,倒也是荆州地界。咱们村到县里牛车也得近一天了,平时也没个人来往,除了货郎或者收点山货的偶尔来一两趟,所以今日一见你三姐弟,倒是村里人都是稀奇得很。今天是难赶路了。小娘子年岁小,却是我陆三娘都自叹不如。这赖二,天杀的,没想到心肠已坏到如此地步了,拐卖 人家幼儿幼女,这一家小的,全拐来了,可……”陆三婶更加怜惜了,结果一想到人家大人,突然也说不下去了。
“还是三婶好,救了我姐弟三个。如今也只得找个安稳一点地方呆了,明日我想到县里去,父母既然一时无法寻到,只能请官府帮忙送我们至归州了。这江陵县,我倒是知道这个地名,母亲曾和我说过长江沿岸的好些码头或者州府。”文箐现在也能冷静一点考虑问题了,于是把接下来的打算也说与陆三婶。这陆三婶如果有别的心思我们来是不想他们去见官府的。
“看来有其女,必有其母。能教出小娘子这般模样的人物,想来也是非凡人物。小娘子既然有这样打算,我让我家的送你到县里就成,这点子事还能帮上忙的。可是听小娘子口音,也不象这湖广地界的啊?”陆三婶听得小女孩这年纪这般小却早有打算在胸,真正是小瞧了人家。于是也提出了心里的疑问。
“听母亲与我讲,我家本住苏州,后来成祖时,迁到了北京。只是祖上都仍住苏州。这次就是我爹原来上任在成都府,只是眼下病在归州了,动不得身,才短暂停留休养,哪里想到会遇到坏人,我姐弟三人都这般光景,岂不苦煞我家大人。只恨不能插翅飞到归州。”文箐想着,自己爸妈爷爷奶奶可能伤心的模样,就觉得泪流。也想到了周夫人,就是周老爷要是这样没了独苗,只怕病又会加重。说出来的话,也是真实感情,这样带了泪,真正是铁石心肠的人只要有良心,哪里还能硬下心肠不管?
两个小的吃饱了,在一边也听到“归州”,都哭:“我想爹,我想娘”,“我也想爹,姨娘,母亲……”真是一时又如泄开了洪,文箐也只是垂泪,毕竟今日里两大哭已经哭过了,现在也大声哭不出来了。
“快别哭了,明日一早就送你们归家去。可别哭坏了,这都好好地见你爹娘去。小娘子,马上就天黑了,且吃几口,随我归家,做点儿正经吃食,好好睡一觉,明日可到江陵县里,再作打算。”陆三婶也拭了拭泪,真是心酸的故事。可怜这三个小的,也不知道这周家大人会急成什么模样。这要是自家的孩子遭这样的事,可真是天塌了一般。
“真是多谢三婶,要是没遇见三婶,今晚就是遇了豺狼虎豹也可能。我们三个现在见谁都害怕,怕人家又拐了我们去。”文箐擦了把泪,给两个小的也抹了一下。
“你且信三婶这回。都怨赖二那贼头,把人给逼到了这境地了。他爹娘不是好货,才养出这么一个不干人事的东西来。真没天理了,老天爷就应该收了他去才是。这般害人的下作东西,在外头干的这些事,还真不是我能想到的。这要说出去,赖二也别想在地头混了。你且放心,会有报应的。”陆三婶一边骂,一边安慰道。
那边妇人渐渐打了招呼要归家做饭去了,见得四个人都抹眼泪,也开始有男子来挑水了。有人道:“三嫂子,这是何缘故?赖二怎么惹上三嫂子,怎都哭上了?”
“无事。只是这小娘子说的事,让人动容。赖二那厮真是坏得连畜生不如,大家都小心点,改日里再与你们细说。且都归家做饭去了。”陆三婶想想文箐这个受害者在这,也不好多说此事,怕又惹起他们伤心,清理了碗与锅,也不愿在外多停留。
文箐要背文简,结果陆三婶一把抱起文简道:“三婶抱小郎君,由小娘子帮忙提了锅与碗就成。”
“三婶,就唤我小名吧。我小弟叫文简。这个叫柱子,也是那日办喜事才认识的邻里家的,没想到也被绑了。”文箐慢慢地老实坦言。
“真是天杀的可恨。这赖二着实是个杀千刀的,以前一直以为只干偷鸡摸狗 爬墙看新媳妇的事,没想到干的是这勾当。实实是该下油锅,千刀万剐才是。我让我家四弟去看了,估摸着也回来了。”陆三婶边走边骂。
从井边到陆三婶家倒也不远,说着话就走到了。这是一个二进的院子,一侧是低矮的小厢房,估计是柴房加杂屋。另一侧正砌了一小半,看来是农闲时才自家做这些活计。没有院墙的地方是篱笆围成,院内地面倒是比较干净。显然算有点小家产的人户了,比归州周家赁的那房子看起来要新得多,所以觉得要好些。
有两个男人坐院子里正一边编筐一边说话。
陆三婶道:“你们都回来了啊。这就是那三个孩儿,我看这天色太晚了不能去县里了,让他三姐弟在咱家过一个夜,明日再作打算。来,周小娘子,这是你陆三叔,陆四叔。四叔刚才去瞧赖二家了,也在赖家打听情况来着,还有我那大伯去山那边的吴家岭去看看情况,没回来。”
文箐忙带着两小不点儿行礼。两个男人都带了一脸同情地看着他们,安慰了几句,让他们当自个家里,不要拘着了。
这外院的动静较大,所以屋里也走出三个孩子来,两个男儿一个女儿。“这是我家两个儿子,二郎五郎,还有闺女陆婉。”
几个孩子之间都相互行了礼。这陆家的男儿,排行可能是按他们整个大家排下来的,要不然,要是五六个孩子,这个家早挤满了。文箐心里琢磨着,只是粗粗地打量了一下别人,这陆家三个孩子长得一般,只是没有调皮的,都是规矩得很,看来陆三婶平日里教育也是颇严的。
陆三婶的声音更爽脆了,冲着陆三叔道:“当家的,你看我说的可是不差?谁想这小小娃儿能走出赖二的地盘来。你们三个,也多向周小娘子学着点儿,平日里只顾吃,不长脑子。”
“是三婶过誉了。我家是命运不济,姐弟都被赖二绑了过来,三婶一家却是文箐一家的命里救星……”
“看,这小娘子可是能言善道,你说人家小小年纪怎么就教得这么好?”陆三婶看看语文箐,又看看自家儿女,笑道。
“天也不早了,三个娃儿把饭都做好了,你去看做什么菜,就是让这三个小娃去洗洗,且找找衣服来吧。再有,村里的老人们都闻讯可能会找来问话。”陆三叔快言快语,嫌闲言过多,手里的活儿却也不耽误。
陆四叔也是一边干着活,一边认认真真地打量这三个小孩。回过头与陆三叔说了句什么晚上详谈。
“这就去备饭食。四弟家可有合适的衣衫?我家的倒是都大了。”陆三婶被三叔这一打断,也想得时间不早了,转向四叔求助。
“我且去看看。”陆四叔把没编完的筐放一边,拍拍走,整了一下粗布衣,就往院外走去。
“让弟妹过来一起吃饭,菜这就下锅。”陆三婶冲着四叔的后脑勺喊了一句,牵了三个小的进到堂屋,又让陆婉去洗菜,陆持去提水,陆平去抱了柴,管后院的鸡收笼,吩咐陆三叔整理院子里的活计,多劈些柴火。一家主母掌管之事就这样安排了下去。
“打扰三叔三婶一家了。我,我这……”文箐觉得给人添了很大麻烦,心里不安。见过这家的人后,终于觉得这家人是可以放心的。
“小娘子说话可不要这么客套,我们都是粗人,倒是不知道如何说得了这些。见望相助,人之道义。休得多言。”陆三叔从院外走进来,拿盆去外面打水净水,听得文箐要客气,便直截了当地发言。
“是!三叔教导,一定铭记在心:见望相助,人之道义。”文箐没想到村野山夫模样的陆三叔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当下也很慎重了。
“你听他胡言,他一粗汉子懂什么?识几个大字,会写自己的名儿,在我们女子面前充秀才。可别被他哄了。小婉,水既然都烧好了,快带周小娘子去洗洗,过会开饭了。”陆三婶取了菜到柴房里,手上不停,嘴里也不停。
陆三婶准备好了水,便让陆婉带文箐去洗漱,陆家二郎五郎那边带了两个小的,她则下厨去炒菜了。
第三十五章 陆家人相助
文箐看看这简陋的地方,同归州那赁来的院子倒有点相似。从她刚才在这村里路过的屋舍来看,想来这陆家在这村里还算条件不错的了。在陆婉的陪同下到了一个房间里,看来是她的卧室,床上青麻帐子,几件小衣服晾在侧面的床帷架上,一套色彩与样式都不套的妆台与杌子。屋子中间放的一个大木盆,已倒好热水,陆婉把门插好,便让她脱衣,说自己陪着她聊会话。文箐也不知为什么,一到陆家的院子,见得这样简单的家具,寒伧,但给人一种浓浓的家味儿,虽然是农家的,自己从未经历过的,但是觉得温暖,防备的心基本完全放了下来,觉得轻松多了。
“你便穿我的衫子吧,略大了些,来不及改了。啊,你身上有好些青的,可伤哪里了?好了没?”陆婉拿出一套衫子来,从里到外,都有。看来是陆三婶都吩咐好了的。文箐很是感激,也不客套,点点头,陆婉给她放在浴盆旁边的凳子上。
“没事,就是被打了几下,倒不怎么疼,过两天就会好的。姐姐不要害怕。”文箐脱了衣服,要递过去,触碰到银子,也掏了出来,将镯子取出来,看了陆婉撂起袖子的光裸手腕:“婉姐姐今年多大了?”
“啊?我,我九岁了。我大哥十三了,二哥比我大一岁。身上的衣服脏了,就递给我,我去给你洗了吧。”待陆婉看了一下文箐的那个镯子,低垂下眉头,又缩回要接衣服的手。
文箐握了她的手,把镯子套上去,“姐姐戴这个大小倒正合适,我戴可是大多了,老是掉地上,总得担心它丢了。不如姐姐就帮我戴了吧。”
“这个,我不能收的。我娘要说我的。”陆婉想从手上把镯子褪下来,可是发现套上容易,取下的话,好象大小正好卡有腕子那儿,要缩了手掌才行。
“无妨。姐姐不需说就是了。就当是我俩的小秘密罢了。我家里倒是有几个好看的,姐姐要是嫌这个不好看,下次我换给你。有这个,您戴着,我也是认得姐姐了。”文箐觉得受人一家子恩情,从来没受过人家这么大的情,一时不知如何表示感谢,才把这个随向的镯子取下来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要不然,别的她此刻也拿不出来。
“那不好吧。”陆婉还是坚持要褪下手腕上的镯子,可是也有点犹豫。这镯子真漂亮,在夕阳的光辉下,闪得人眼睛都汪汪的。
“姐姐一家对我姐弟这么好,别说一个镯子,就是千金也是换不来的。姐姐,我都好久没洗澡了,关在仓底里,黑黑的,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天,就是后来上了岸,也没热水,也没地方洗澡。我都臭死了,姐姐和三婶都不嫌弃我。”文箐忙扯开了话题。
“没闻到啊。妹妹真厉害,竟然能跑出来。那人坏透了,我有次不小心碰上了,看那赖二阴阴的,寒的很。你不怕?”陆婉很佩服,满眼里都是惊奇。
“不跑就要被卖 掉了,也可能过几天被打死了。自然要跑的。那个赖家在你们这一带很厉害吗?”文箐便顺着这个话题与她扯开了去。说真的,找了陆家作临时的靠山,但也不希望就给他们带来很大麻烦
“嗯。没人敢惹的。赖二早先年听说是仗着有钱,请了些泼皮,就欺压乡邻。赖家村泼皮也多,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总有好几个,不过咱村里大多姓陆,所以还好些,大多不与他们来往。”
“你们村叫‘迷路’?”文箐想到了开始问村名时,自己出的丑。
“是啊。便是鹿到了这地方,都不知道该走哪条了。”解释这个村名时,陆婉捂着嘴,也笑起来了。
“哦,原来是这么个典故啊。路边有个小娘子在绣花,我说我迷路了,这村子叫什么名?她说这就是迷路。我以为她笑话我呢,原来我是个笨的。”文箐说点儿轻松的,怕老谈下去,影响陆婉的情绪。
“哈哈,倒还真是有趣。我们都很少出门的。就我大哥在山那头吴家岭跟了一个私塾先生,还能天天出门,我和二哥就只能呆家里,或者在地头帮着干点活,那也是有二哥在的。”陆婉说了说家里的情况了,她对文箐跑出这么远来,很是好奇。两下对比,觉得不可思议。
“啊,原来大哥哥还是个秀才相公啊。”文箐很吃惊地道。
“不,不,不是的。还没考呢,只是童生,等过得几年可能去考秀才,才能称相公的。我爹说就是让我大哥多认些字,我倒是想跟着他学点。你可识得?”陆婉是有什么说什么,这个个性让文箐很是喜欢。
“我也是只认得名字,还有几个字。我倒是喜欢你有两个哥哥,作妹妹最是有福份的。姐姐又是一个美人儿,还有好心肠。”文箐想到自己当初为妹妹时,简直是众星捧月的荣耀,很是回味。
“唉呀,你等会儿,外边有声音,我去看看。”陆婉见文箐快洗好了,又听外面有动静,忙出去看了眼。“你家小弟弟好象在找你,哭了,我哥哄不好。还有,我四叔来了,可能给你弟弟送衣衫过来了。我出去看看,你快点儿穿了衫子吧。”陆婉在某些方面,十足一个小陆三婶。
文箐忙拿起衣衫,是棉布的,看起来还比较新,估计这是人家最好的衣衫了。也不客气地穿了,把头发往后一拢,湿的也不好梳成小髻,只得垂在后面,卡紧了。
“你穿好了。我看看。是大了些。晚上我娘给你改件小点儿的。”陆婉又进来,看了看,发现没有合身的给文箐,语气里有些抱歉。
“这个就很好了,可别麻烦三婶了。”文箐忙阻止她,真不能再给陆家添麻烦了。
“我娘可欢喜你了。只恨我不如你。你长得又那么好看,我看村里都没有一个人及得上你,还能带小弟跑出来,我都眼红你了。”陆婉一脸羡慕地道。
“姐姐有姐姐的好,只是三婶看我一个可怜人,才夸几句安慰罢了。”文箐不想给她增添烦恼。
“我说不过你。不与你论这些了。快去吃饭吧。我二哥和四叔家的弟弟都在哄你家小弟,都哄不好,就是另一个也跟着哭了。”陆婉想起自己进来的正事,忙道。
“我只急着要洗净身上的脏泥,忘记我不在他身边,他就害怕了。看,我也自私得很,不是个好姐姐,比不得你家大哥与二哥的。”文箐一拍脑门,也笑道。
“妹妹真会说笑。”陆婉见她还要倒水,一看盆大,可不是她小身板能端得起来的,只赶着她出去,自己慢慢收拾。文箐万分不好意思,于是两人合力抬了水倒在后门处,收拾了一下,方才出卧房。
见到的是一屋子人,其实大人就是陆家三叔三婶,四叔四婶,还有个男的,年龄较陆三叔大了好些,可能是刚才提及的陆大伯。其后除了陆家的三个小的以外,还有就是刚才在路边那个房子见到的小姑娘,有一个比她大几岁的小娘子并一个5、6岁的男孩。
“爹,娘,她就是下午到我们家门口讨水问路的那个小娘子。”下午给水的那个小女孩忙叫了起来。
“原来二姐姐见过文箐妹妹了?刚才她也同我说起你呢。妹妹,这是我四婶,四婶家的两个姐姐,和一个弟弟。”陆婉在那边开始介绍。
才说完,陆家大伯说:“都饿了。三弟妹快开饭吧。”
“来了来了,闺女们都来端菜摆筷儿,找好碗碟。”陆三婶在那边招呼。
文箐带了两个小不点过去要磕头,结果被人拦了,最后只得给陆家大伯行了个大礼:“陆大伯,多谢相助。”
陆大伯忙摆手道:“只是去邻村打听一下罢了,小事小事,无须挂齿。且吃饭。”
说话间饭菜布好,文箐看人家大人都落座在堂上方的一桌子,小孩都自往堂下另一桌去。于是文箐也跟着过去,却被三婶拽住了:“你且与我们坐一桌聊,吃完他大伯与四叔四婶就要归家了。他们对赖二这事倒是感了兴趣。你与他们好好说一说。我说的不明白,他们听的不够瘾。”
文简还拽着文箐的手不放,刚才离开去洗澡,看来是有点害怕。“文简小郎,让平哥带你去吃饭,就在旁边。你大姐与我说会儿话,可好?”陆三婶哄道,却没效果。
文箐摸摸文简湿湿的头发,看着柱子与他都换了布衣,心里很是感动。哄道:“大姐有事,就在这屋里,也不出去。文简听三婶和这些哥哥姐姐的话,给你新衣衫穿,又给你洗了澡,还能给饭吃,他们都是好人。柱子都不怕,你也不怕,是不是?”
“他也哭了才。”文简不服气地告状。
“去吧,听大姐的话。”文箐推了推他到小桌边。
柱子来拉文简的手,文简不情愿地过去了。文箐对这边桌子行了个礼道:“我弟弟是吓怕了,各位叔伯婶子可是久等了。”
又客气了几句,然后便也开始吃饭了。这一边吃,文箐也一边把拐卖 的事说了一些,又说了一路的不安宁,谈了在赖家坟的几天,最后只说那三个人怕分赃不公,所以想杀了对方多求几个钱,于是自己趁乱跑了。可是隐去了自己在仓里如何解开嘴里的布尝试解开绳子这一节,挑拨是非这一套更是省了不提。
这边的大人听了都一声叹一声地,女人们都骂赖二与翠娘,便是宋二也都道不是个好货。男人们喝了几口酒,也说想不到赖二会干这等事,毕竟贩卖 良家子女为奴,可是重罪啊,更何况他这是拐卖 。于是一屋子人都说这是畜生不如。
那边的小孩们听得,说:“真是好怕啊。难怪文简现在离不开姐姐的。”
“就当是自家,别客套了。你看我家闺女可没有你这般到处见礼,乡下人,没那么多讲究,就是一个心直口快。”陆三婶见文箐言谈间客气得厉害,也就快言快语地指出来。
“是,我当时一眼就看到二姐姐是好人,就找她讨水问了路。没想到了走到池塘那块儿,又看到三婶,心里想这必是个善人,找她说一说,可能就知道怎么走了,也不会再被人害了。看来是老天爷也在告诉我:陆家村都是好人,让我来找陆婶这一大家子来帮忙的。”文箐说得动容。
“不过还真是缘份,你在村里才搭讪的两个,都是我们一家子人。真是千里有缘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陆大伯一想,可不是这样。
“确实是缘份。我算是过了歹运,遇到大伯,三叔三婶,四叔四婶,还有各位哥哥姐姐的,想来是老天爷给的指点,让我来找好人帮忙。”文箐很郑重地道。相当初,那么害怕那么紧张,哪里会想到这儿全是好人,井边的人打趣自己也没恶意,还有人为了自己冒着口角的可能去摘桃子来给自己充饥,又是陆三婶这一大家子全部倾情帮助。让她放下戒备的心理,感觉到温暖,再次接触到信任。
第三十六章 上公堂,去与不去
这顿饭尽管是餐桌上还说话,可是陆家人都吃得很快,文箐虽然有点不适应,也放快了速度把陆三婶夹到自己碗里的菜给消灭了。饭后,院外来了四五个年长的,几个男人于是都搬了凳子到院里相谈。
文箐在屋里哄着文简,和陆三婶他们说些家事。
“现在好了,恶有恶报了,小娘子也放心好了,陆家村不会有那等恶人,更不会干那种断子绝孙的事。你陆大伯是这里的村长,下午和四叔也去打听了,说确实荆州那边,就是江陵好象也贴过告示,说是归州一下子丢了三个小孩,还是不一般人家的,只是不记得小孩模样了。看来说的必是你姐弟了。所以明日里我便让你三叔送你乘船到江陵县衙。”陆三婶快言快语。
“真是感激不尽。只是,我实在担心爹娘病况,只恨不能现在就见到……”文箐热泪盈眶,忙要起来作礼,却被按住了。
“归心似箭情理之中。可是不去县衙,只怕那三人的死,也得查上好多天了,再说,赖家村的人只怕……”陆四婶感叹了句,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弟妹,我倒觉得小娘子孝心为重,这子女担心高堂父母,是人之常情,孝为第一。至于那三个反正该死,已经死了,何必拖着三个小的耗在这里,日夜不安心,家里高堂只怕更是伤心欲绝。还不如马上送至归州的好。”陆三婶想了想,道。
陆四婶看看外面的人,心里有事。
二郎见得,就说自己去外面听听大人们在商讨的事情。
过了半个多时辰,院外那些人方才散去。
陆大伯他们进来,看了看文箐一眼,欲言又止。
文箐不知发生什么事,却隐约知道陆家有些为难。
陆三婶道:“大哥,村里长辈们都来了,可是有其他事?”
陆大伯方道:赖家村的一些泼皮下午在各村里开始打听,认为是其他村里有人参与此事。为了防止是非渐增,导致两个村发生大矛盾,所以他们可能要连夜去县衙,免得赖家村的人找上门来。吴家岭的人有马车,愿意明日一早就赶了马车去县里。吴家村的里长也同意这样。只是这样一来,文箐明天是势必要去县衙公堂上走一遭的。
文箐想自己到这里来必然是给这一村的人带来了麻烦,陆家人是怕日后再有赖家的纠缠,所以想借这事把问题给解决了。原来自己想得简单,以为就和去派出所一样报个备然后有人派送自己回家,没想到还要去公堂对质。回过头来一想,死三人涉及人命,肯定不是一言两语啊,心里不禁有些惶恐。
陆三婶道:“她才受了大惊,如今还要去公堂?我不乐意。”
“这事不是你乐意不乐意的事。那三人死了,怎么死的,总得说清楚。要是没说出拐卖 孩子的事,只怕这差役查来查去的,无端生出许多是非。尤其是赖二干的这些勾当,就应该应该被惩治了。”陆三叔制止住三婶的话。
“你我这些人谁上过公堂啊?要如何去说啊!你便直接送了她至归州了事。”陆三婶开始生气,可是当着大伯的面,也不愿与陆三叔争嘴。
“三弟妹,你说得对。只是,我等不将赖家这事说出来,只怕小娘子到了县衙,也会被问拐卖 的事,到时没个亲人支应,事情耽搁得时日反而长。不如,我今晚同村里一干人等便坐牛车去,明日小娘子只需乘了吴家岭的马车,届时下午就可以到县衙申诉。一升堂我同小娘子状告赖二一家,把事由说清了,这样也好办路引。否则咱们出这趟远门,就是路引也得要出具,你让三弟出送,沿途岂不易被人依告示反诬成拐卖 人口了?”陆大伯说得言之凿凿,众人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无论如何,文箐是必须得去的。
文箐听得陆大伯要陪同自己上县衙,才知道刚才不是人家闲自己麻烦,而是想利落地了结此事。此时,心里真正万分感激。也不再犹豫:“三婶,我去!我听大伯的!只是因为我的事,连累大家了,我过意不去,也不知如何来感谢……”
“且别说这些客套话。你这一回,也算是替我们邻近村里去了一泼皮恶贼,咱们倒是要谢了你。小娘子既然也同意,那我这就同村里人马上驾车去。三弟和四弟你们看谁明日陪了小娘子一早出门,且留一人在村里看着。”陆大伯又吩咐好其他事,约好了明日下午在县衙门口会面,急急地离去了。
陆四叔等大哥一走,便道:“那要不,三哥去?我在家料理山林与地里的活。三哥还走过几遭外面,我是对归州一点不清楚。要我去,我只怕自己也不识得路,别跑错了地方了。”
陆三叔骂了句:“没出息了,你都当爹多少年了,还怕出门?”
陆四叔只憨憨一笑。
陆三叔看看三婶道:“你也别不乐意了,这事有我和大哥,还有村里一干人等照顾,归州又有公文告示发来,想来不是难事。虽说咱们老百性不见官是好事,可这回,帮了小娘子,也算是好事。”
陆三婶的心里向来是民不见官,能不见官便是一生平安无事。可是被他们这一说,也知道如今是必然要去县衙公堂上走一遭的,自己想的实在太简单了。“算了,也是我妇道人家没见识,不知这内里究竟。只是,你把他们三个放在江陵衙门了,我总担心他们何时才能见爹娘……”话未落音,便是哭了。这一哭,其他人都黯然。
文箐想着人家为自己付出这么多,如今还为自己以后回家的事牵肠挂肚,真正是如此好人今次才见!“三婶,您且放心。只要县衙办清了事,必然会派差役随同,便是没人,只要我雇得了船只,就是一路水程,无事。届时到家后,我再请人来告知三婶平安。”
陆三婶道:“你这孩子,胆倒是比我还大。如今倒是你来宽慰于我。我且想想。”
“三婶这般厚情厚爱,我,我倒是想拜三婶为义母,不知三婶可是乐意?”文箐一时冲动,不知自己哪根筋搭错了线,居然说了这番话。
陆三婶听了,一愣。其他人也呆住了。
倒是被陆四婶的笑声惊醒过来,“哈哈,小娘子果然会安慰人。三嫂真是好福气,只怕我三嫂不乐意作义母,是想作舅姑的。”
自家三嫂如今房子比自己大一倍,二郎眼见得读书也上进,自家的孩子还小。看着这个周小娘子真是美人一个,家世也好,人也如此聪慧,自家三嫂与她如此投合,心里不是个滋味,不免又多了些想法。
文箐本来正懊恼自己出言无状,却耳边听得四婶这话,虽然不明白“舅姑”何意,却见得二郎五郎都羞得走开了去,于是自己脸上立马通红一片。
“你这张嘴,真是乱说。小娘子可别信了她这快嘴,你四婶这嘴向来是缺把门的,信不得。便是义母,我也不敢当。以己度人,只是想着令高堂,眼下必然不安……”陆三婶心里埋怨四弟妹说出这些来,连忙把话题又拉开了去,只看向陆三叔道,“我想来想去,着实不安。不如你等县衙判定后,办个路引,随差役送了小娘子归家,再回来。如此大家都安心。”
“你?”陆三叔没想到自家媳妇说出这番话来,可是也知道确实自己不去,只怕这婆娘三天两头在家不落心,到时难免不会有口舌,再说自己也确实有点不安。“这一去,可不是一天两天,家里……”
“要多久?”陆三婶其实也不知道要多少天,只是自己刚才一时发出话来,现在想收也收不回来,看着文箐在旁边,更是觉得有义务相帮。
“来回得十多天吧,说不好。”陆三叔见家里所有人都望着自己,只得说出来。有些话,也不方便说,尤其是当着文箐。
又聊了些话题,已是深夜了,其他人便都走了。
“我倒真是喜欢你了,舍不得放你回去了。哦,打嘴,放,明日就放,可别害怕,不会绑了你在此。”陆三婶作势打自己一耳光,拣了件衫子开始缝补起来。
“嗯,我晓得三婶全是为我与弟弟还有我爹娘着想,待我回家先让爹娘安心,以后有了时间,一定来看三叔三婶一家子。三婶这儿,让我觉得安心,不害怕。”文箐说的这番话倒是完全的真心实意。
“还是别让你爹娘担心,这要急出个好歹来。唉,瞧我这张嘴,越越不会说话了。你爹娘见着你姐弟,必然是高兴了。”陆三婶从为人父母角度看这事,想想周家人,也深觉同情得很。
“是……”文箐担心周大人的病不知会加重到什么程度,医士说不能受打击,就是周夫人也是病着的,这要是急火攻心要,可还真别出个好歹来。想想,这些事之所以发生,赖谁呢?自己对人说怪赖二,怪翠娘,怪宋辊,其实,是自己惹的火。“好奇心害死猫”,她对轿子的好奇,没想到引发这么一大事件出来。后果,会是什么?这个教训是大得让她记得很深很牢,她想她一辈子都忘不了。那晚她一直想的便是这事。
“好了,也晚了,今夜早睡,明日里鸡鸣即起,过几日就可见爹娘了。无须担心。可是小郎要与你一个屋子同睡?”陆三婶见文箐突然没了言语,一脸的戚容,八成孩子是想家了,忙安排就寝。
“是。我这两个弟弟经过此事,没见爹娘前,是片刻都不乐意离开我的。好在年岁小,不会有闲话。”文箐从自责中醒过神来,忙回答。
“那这就安置去。你且放心在我这里住一晚。”陆三婶看看另外两个小的紧紧靠在文箐身边打着瞌睡,想来是今日里受惊过大,且又跑了这许多的路,必是累着了。
于是那晚,文箐开始还是睡不着,最后居然睡死过去了。次日还是陆三婶过来叫醒。“可见这好久没睡个好觉了。能睡好便是心安了。”
“是。以前就不敢睡实了,都是半睡半醒。我连自己到底出来多少天了都不清楚。”文箐想想过的不知今夕何夕的日子,梦里都是惊魂而起。
“可怜的小娘子。这下不用数日子了。快起来填点肚子,便是马车快的话,据说也要大半个上午不止。”陆三婶叹口气,真是可怜的娃。
于是就着灯光,仍然同昨晚一样张罗了四个菜,吃了一些饭,真正的农家饭菜。想来他们平时也不会这么吃的。普通乡下人家,这样已经算是富足了。
“三婶,这里去江陵县可要多少银钱?”文箐边吃边问。
“这个我也说不上来。想来也没多少,十来文铜钱便足了。”陆三婶也没去过县里,想想自己行过的路,到过的地方,居然还不如一个小女娃,将来她大了,只怕见识比自己这村里所有的人都要更多。她在这村里,便如村里飞进金凤凰一般。自己家哪里能容得下这样的人物?心底不免又有些失意。
“哦。那这两天的饭钱,我也只能涎着脸了……”文箐很不好意思地张了口。
“你可休得再和我这般客气,乡下里,遇到情热,就是吃几天又算什么?何况你人小,又能吃几口?就是一顿饭,都不到几文钱。我都老脸要红了,日后可不好出去见人了。”陆三婶佯怒状。怎么富贵人家的女儿,都会这样客套,自己可有点儿受不了。
“三婶,是我错了。可别生气,我不会说话,我这也是第一次出门,从来不晓得要如何是好。就是母亲教我‘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三婶一家于我有救命之恩德,所以哪里能报得了。”文箐忙婉言补救,自己是带了500年后的市侩,在这个淳朴的乡下,显得十分突兀,格格不入。
“救命之恩可不敢当,也只是帮一个小忙,不值一提。”陆三婶还真有点生气,觉得自己家与周小娘家可能真的相差的不是一般二般,这距离实在太大了。
“三婶,我错了。”文箐忙乖乖地认错。
“你这孩子,要是我生的,我该多满意啊。不过我生出来的,也教不好。真是越看越喜欢了。以后不能来,偶尔记得,就写几个字来,你陆持哥倒还认得字的,便知你心意了。可千万不要客气来客气去。”陆三婶把行李包裹好,拉了文箐的手,很是不舍。
“是。”文箐抬头认真看着眼前这个三十多岁的妇女,打扮不如周夫人,皮肤也略显粗糙,经过这盛夏的太阳暴晒,有一种健康的自然美,身子更是比周夫人徐姨娘壮实不少。
“好了,你三叔在催了。衣服各备了一套,吃的也备了些,你三叔帮你拿着。路上有你三叔在,尽管安心睡觉。三婶就不多说了。”陆三婶被她这么一看,反而不好意思了。
“时辰不早了,人家马车都等了好长时间了,你个婆娘,办事麻利点。”陆三叔在门外喊了声。
“来了来了,别催了。你倒是一路上都能见着,只催我,不知我多肉疼。就遇到一个有眼缘的小娘子,还是远路的。”陆三婶牵了文箐,二人带着文简柱子往外走。
到了院子里,天空上星星在亮着,村里的鸡却开始打鸣起来。
文箐拉了文?br /
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第1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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