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妃十六岁 作者:未知
盲妃十六岁第14部分阅读
愤怒的表情,彻底疑惑了。
“慕公子,现在这个时候您还是不要进去的好,王爷和王妃都很好,您放心。”秋菊抬起头,泪眼蹒跚的看着他,说道。
“什么意思?”慕鸣河眨了眨眼睛,却怎么也不能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既然都好了,那她哭什么?这到底是什么逻辑?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突然想哭所以才哭的,您不要想太多,等过一会,您再进去吧。”秋菊见他还是一副不解,便消除他的疑惑,但她现在是真的不想让他去打扰到了他们。
慕鸣河不说话了,他转过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间,秀气的脸上满是郁闷。
?053 完了
早膳时,龙殇彦已经衣冠楚楚,端坐在桌边,优雅的吃着早饭,脸上可谓是红光满面,完全不像是个昨夜还发了那么严重高烧的人,相比平时,恐怕还要更加的精神。
“王爷,您真的没事了吧?”慕鸣河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眼中含着淡淡的笑意,就连脸上都是一副轻松的表情,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龙殇彦侧过脸,看着紧盯着他的慕鸣河,失笑,“鸣河,你何时变得如此婆婆妈妈的?这个问题刚才你都已经问过三遍了。”
“嗯……当然是担心你啊,这御医的药还真是神奇。”慕鸣河被他说的脸一红,继续低下头来吃着丰盛的早饭,嘴中嘟囔着。
他可不会忘记,御医说过,这药只是让他这不正常的体温可以降下来,降下来之后还得换一种药方,可现在龙殇彦哪还需要喝药,分明就是精神抖擞,一点事都没有。
“御医的药固然神奇,但是还有别的药也很神奇。”龙殇彦听着他说的话,脸上再次溢出了温柔的笑容,白里透着红光的脸堪比桃花般,光彩夺目,薄唇扬起,想到那个现在恐怕还在梦乡里的人儿,他也是心疼不已。
听了秋菊说,昨夜她竟在他的床边待了一夜,而且还给他换毛巾,听的他是又感动又心疼,总之那种滋味,让他不知该如何形容。
治疗他的那个药……
“嗯?”慕鸣河又纳闷了,不知他这句话中的含义,还有今早的秋菊也怪怪的,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当然他也不会开口去问。
“鸣河,等下就要进宫了,有准备吗?”龙殇彦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严肃的看着他,口气认真而带着一丝沉重,他的回来,恐怕龙烈风早已知晓,他派去的跟踪他的探子很是敬业,所以说,暴风雨就要来了,不知慕鸣河有没有迎接这场战争的准备。
“嗯,打从跟王爷一起回来,我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王爷相信鸣河,鸣河又怎么能辜负王爷的信任。鸣河深证不怕影子歪,根本没有贪污受贿,为何平白无故的顶上这一个罪名?”慕鸣河放下了筷子,对上龙殇彦黝黑的眸,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
“你要是贪污受贿的话,这天下的人恐怕都贪污受贿了。”龙殇彦的神情稍稍柔和了一些,其实他说的是实话,在去峡夕关的时候,看到了他的府邸,那哪还像个府邸,分明就是一个残破的房子,在当地的百姓那里稍一调查,就可以知道,慕鸣河是个清正廉洁的好官,而且经常救助贫苦的他们,以至于他自己两袖清风,就连这府邸都破的不成这样子。
再怎么说,他也是堂堂的一品官,虽被调任到这个偏远地方,可地位也只是在丞相之下,可生活的却是如此落魄,这让他看的都心酸。
可他明白,老百姓的证词根本没有任何的威慑力,更何况,这也许只是龙烈风故意给他设下的一个坎,而慕鸣河也成了这坎上的一个棋子。
说起来,倒是他连累了慕鸣河,如果他不是和自己交好,这件事也许还轮不到他的头上,他也不会平白无故的背了这样的一个黑锅。
“谢王爷相信鸣河的清白,鸣河从小父母双亡,寒窗苦读数十年,考上了榜眼,可如果不是王爷的提拔,鸣河现在也不一定在哪里,而且,王爷还教会了鸣河许多,鸣河这一生,愿为王爷做任何的事情,当牛做马,在所不惜。”慕鸣河双手抱拳,低头坚定的说道。
自从遇到了龙殇彦,他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个‘仁’字,不管是对待朋友,还是对待百姓,对待下人,他都如此亲切和善,而且有一颗仁慈的心。
所以,那那时起,他便将龙殇彦当成了自己学习的榜样,他要像龙殇彦一样,尽心尽力的做好一切,就算是再困难,他也会义无反顾的去闯一闯。
“鸣河,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让你为我当牛做马,只要你能报效朝廷,那便是我最大的欣慰。这件事情光是我相信你无用,皇上命我去查你的这件事情,那必定是十分的重视,所以你必须要有证明来证明你的清白。”龙殇彦还不打算跟他说这是龙烈风的计,毕竟这件事情他知道了对他也没有任何的好处,反而会不利,所以当务之急,他还是想帮他洗刷冤屈,以示清白,就算是龙烈风,那也没有任何办法再纠缠于这上面。
“证据?我平日里两袖清风,只要朝廷一发饷银,我便会花销在为百姓们买米之上,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根本没有贪污受贿。哦,对了……账本算不算?我比较喜欢记账,所以每日都会有记账的习惯,不管是为百姓的花销,还是平日里的开销,都会记下。”慕鸣河摇了摇头,可突然他想起来了自己的小账本,那可是记录了他这一年来,在峡夕关的所有账目。
“带了没有?给我看看。”龙殇彦神色一凛,点了点头。“带了带了,这东西可是随身携带,昨天揣在怀中,最下角还有一些湿了,不过现在已经干了。给。”慕鸣河立刻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了一本不大的账本,递到了龙殇彦的手中。
龙殇彦接过,便开始翻看,眉头一直紧紧的拧着,而一旁的慕鸣河也悬挂着心,他希望这东西能有点用处,因为除了这个,他几乎没有任何的证据去证明,屏着呼吸,他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龙殇彦依旧冷峻的脸。
清润的指尖在账本的表面滑过,龙殇彦也清晰的看到,这一笔笔的账目都记得清清楚楚,而且简洁明了,很是舒服。而且,大部分的开销,都在百姓的身上。
龙殇彦抿着蔷薇色的唇,直到看到了最后一页,再次放到了桌面上,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开来,这让慕鸣河的心一下跌入了谷底,感觉自己的身子也在急速的下坠,前面那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王爷,怎样?”龙殇彦一直都未说话,慕鸣河感觉内心备受煎熬,水生火热,便低声问道,嗓音里带着一丝紧张的担忧。
他虽有一腔的热血和报复,而且行的正坐的端,清清白白,可从刚才龙殇彦对他说话的语气,这一切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如果没有证据的话,恐怕他……
他听闻过国法策,专门惩罚那些贪污受贿的官员,不是死就是死,根本没有第二条退路,所以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一生,还没有造福那些百姓,还没有发挥自己的所用,如果就这样结束了生命,而且还是如此冤死在刀下,他觉得好不甘心,他想要清白,想要活下去。
“鸣河,这账本虽记录下了你每天的账目,可毕竟只是你亲手写下的,没有太大的用处,但眼下除了将这个账本交于皇上过目,应该是没有别的办法了。”龙殇彦沉沉的叹了口气,他很想帮慕鸣河,可这个忙,他不能帮的太明显,因为龙烈风将他派去就是因为他和他是朋友,如果光明正大的帮了,这个罪名,少不了他的,到时别说救不了慕鸣河了,连他自己恐怕都会掉入已经设下好的火坑。
以前,他也许不会害怕,可是现在,他有了爱的人,他得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不能让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如果自己遇难,她也逃脱不了,所以说,他得小心谨慎,不能有一点点的纰漏。
“鸣河明白,王爷也不必太过担忧了,王爷已经帮了鸣河许多,鸣河已经非常感激了,所以后面的事情,王爷不必太过操心,不然到时候王爷也会难以抽身。”慕鸣河不傻,他虽不知道到底谁要这么害他,可是他还是能看的出来,这局势,并非表面上的如此和谐,龙殇彦如果帮他帮的太多,到时候恐怕自己现在这个‘戴罪之身’还会连累到他。
他都还没有来得及感激王爷对他所做的一切,又怎么能让他因为自己而受牵连呢。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鸣河,你得相信自己,不管到最后结果怎样,你都要相信自己,是清白的。”龙殇彦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如同长者般语重心长的对比他小一岁的慕鸣河说道。
“鸣河明白。”慕鸣河点点头,将账本再次收入了怀中,他慕鸣河这一生清白,就算到了他,他也是清白的。
“走吧,别等到皇上亲自来请咱们了,现在就进宫吧。”龙殇彦赞赏的轻点了一下头,然后便站起身,往外走去,慕鸣河微微一怔,也立即跟了出去。
很快,两人便进了宫,也很快到了御书房,龙烈风大概已经知道他要来了,便已在御书房里等候着,促狭的双眼眯成了缝,他看着眼前的两人,唇边的笑容依旧如往常,似笑又非笑,看不透他的情绪。
褪去了一身龙袍的他身着随意的一件||乳|白色长袍,依靠在椅子背上,慵懒又魅惑的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尤其是那双幽暗的眼睛。
“三弟,昨天晚上生病了?”龙烈风突然语气担忧的问了一句,完全和今日的主题不搭边,而龙殇彦的眼神则微微闪了闪,“淋了雨,受了一些风寒,问题不大,有劳皇兄挂念了。”
“这……如果朕没记错的话,朕好像是派三弟去峡夕关查贪污受贿一案,有进展了?”龙烈风完全不在意龙殇彦的身旁还站着当事人慕鸣河,就这么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
“皇上,臣冤枉,臣是被人陷害的,还请皇上明察。”慕鸣河没有给龙殇彦说话的机会,直接挡住了龙殇彦对他的追问,立即跪了下去,看似像是为自己受到的冤枉而激动,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压根不屑于跪龙烈风。
说句实话,他很讨厌面前这个诡异的皇帝,在他的心里,应该是龙殇彦当上皇帝,那才是百姓的造福,而眼前这个不分青红皂白的男人,不管从气质,还是从内涵,他都远远比不上龙殇彦,他根本不配当皇帝!
龙烈风的神色突然阴沉了下来,冷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慕鸣河,“慕鸣河,你好大的胆子,朕和朕的三弟说话,何时轮得到你来插嘴?不要仗着自己是一品大臣便可以如此肆无忌惮!”龙烈风的语气中满是怒意,那双一直半眯着的双眼也骤然睁开,瞪着慕鸣河,浑身上下散发的阴霾,叫让不敢靠近,整个御书房陷入了可怕的诡异中,每喘上一口气,都觉得压抑的疼。
“臣该死,只是臣冤枉,臣一心为国,并未有一丝一己私欲,更别说是贪污受贿,自打臣去峡夕关,便从没有贪污过百姓的一线一毛。皇上,还请明察。”慕鸣河当然知道他会发怒,自己毕竟是逾越了规矩,不过这个时候就算是这样,他也甘愿,因为原本就不想连累了龙殇彦。
“你说说看,你有何证据证明自己没有贪污受贿过?”龙烈风眯起了双眼,看着他,说道。慕鸣河一听,默默的沉思了一刻。
“皇上,臣这里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臣是清白的,但臣这里有一个账本,是从臣前去峡夕关开始便记录的账本,这里有臣的所有花销,如果皇上不信,臣可以给皇上过目。”慕鸣河跪着从怀中拿出了他的账本,账本并不是太新了,而且四个角也有些变的翘起,深蓝色的表面有些掉色,可现在这个破烂不堪的本子在慕鸣河的眼里,那就是至高无上的宝贝,是唯一可以证明出他清白的东西,比他的性命,还要来的重要。
“哦?呈上来。”龙烈风淡淡的瞥了一眼他双手举起的账本,双眼再次眯起,放在一旁的右手轻轻一动,站在龙烈风身边的小太监便立刻会意的走上前去,将慕鸣河手中的东西拿了过来,然后恭敬的展开,放到了龙烈风的面前。
龙烈风低下头来,一页页的翻着眼前的账本,每略过一条,他眼底的笑意就浓一分,似乎心情突然间便好了,不知不觉,竟弯起了嘴角的弧度。
“这就是你的账本?”良久,龙烈风抬起头来,盯着慕鸣河,幽幽的问道,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平静的站在一旁的龙殇彦。
“是,这虽不能做为证据,但臣所有的花销都在上面,而且每一条皇上都可以派人去峡夕关调查,如果有作假,臣甘愿领罪。”慕鸣河的心一直悬在高空,似乎只要龙烈风的一句话,他也许生,也许死。
可他不会惧怕,因为他没有贪污,没有受贿,清清白白,根本不需要害怕。只是面对龙烈风这样诡异的帝王,他心中没底。
“哦?那你的意思是,你没有贪污受贿?”龙烈风挑起眉头,突然轻笑了一声,如同嘲讽般完全不信任的语气,让慕鸣河犹如被羞辱了一般,在他看来,龙烈风那表情分明就是不相信他说的话,而且还借机如此奚落他。
再怎么说,他也为朝廷尽心尽力那么长时间,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火焱国,可换来的却是这一顶黑锅,还有这样的羞辱?!
垂在身边的双手死死的捏成了拳头,龙殇彦分明看到了慕鸣河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眼中的愤怒越来越明显,如同喷着火,要把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给烧的连骨头都不剩!
龙殇彦明白,慕鸣河是心高气傲的一个男子,有抱负有理想,他这样的性格可以允许别人指责他的不是,可以虚心的受教,但就是不允许这样的嘲讽和奚落,况且,他是冤枉的,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变相的打击!
“皇上,臣到达峡夕关的时候没有先去找慕大人,而是先去了周边的百姓那里问了一些情况,那里的百姓说,峡夕关的慕大人,绝对是正直清廉的的好官,百姓们也赞不绝口,所以臣觉得事情另有蹊跷。”龙殇彦的语气平平,没有看一眼跪在地上的慕鸣河,便立即抢先说出了话来,其实他说的都是实话,只是这些话他原本也不想说,因为即使说了,也没有什么力量能反驳的了龙烈风的质疑。
但他必须得说,因为他如果再不出声让慕鸣河清醒一点的话,他也许会做出激动的事情来,从他微微低着头,那通红的双眼可以看出,他此时的心情,龙烈风抓的,就是他的错,如果这个时候再……那后果绝对是不堪设想。
他想提醒慕鸣河,可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允许,唯有希望慕鸣河会冷静下来,不要做傻事,在这个皇宫,鲁莽的下场,只有一个,他不想看到不该看到的事情发生。
“三王爷这是在说人证?人证在哪里呢?三王爷一并带回来了没有?”龙烈风又是风轻云淡的一笑,可这笑容分明冷的让人心寒,而且,那从他口中吐出的‘三王爷’,冰冷无比。
“可以的话,臣弟可以再……”龙殇彦的话刚说到了一半,一直跪着的慕鸣河出声了,他的声音一响起,龙殇彦感觉完了,真完了。
“既然皇上口口声声的在说证据证据,那是不是也应该有实质性的证据来证明臣贪污了?如果没有证据的话,只凭有些人一言两语便污蔑臣的清白,要将臣置于死地,那这样的做法……同样也不是一个明君的所为!”慕鸣河的话在御书房内足足回荡了好几个来回,顿时,屋中的一切仿佛都被寒冰所冰冻,就连站在龙烈风身后的小太监腿都开始软了,在频频打颤。
这慕鸣河真是好大的胆子啊,竟然敢在皇上面前这样指责皇上的不是,而且还间接的说皇上是个昏君,这…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啊!
他跟在皇上身边那么久,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他的脾气,只要他不生气的时候,那还好,如果一生气了,那后果……绝对会让人连气都不敢喘一下,感觉自己就快要去见阎王,对,就是面临死亡的感觉。
御书房里,寂静的如同一滩死水,慕鸣河红了眼,紧盯着坐在那的龙烈风,毫不畏惧,毫不低头,他要说的话都说了,心里格外的痛快,现在就算是让他死了,他也无所谓!
而龙殇彦的脸上看似无波,冷静沉着,可实则身体已经僵硬了,这样的话……真是够大胆的啊,瞥了一眼龙烈风阴冷的脸色,他缓缓垂下了眼睑。
鸣河,何必要逞强这一时……他在心中无声的叹息……
龙烈风深邃的眸子了直直的逼视着慕鸣河,搭在椅旁的手不觉死死捏成了拳,关节猛地泛白,发出轻微的骨声,在这格外死寂的房间里,就像是一种死亡的进行曲,一点点的吞噬着人心。
“好,好……好!”龙烈风突然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而且一声比一声更加高昂,他扬起眉头,突然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了慕鸣河的身前,低俯着他,“你说,朕冤枉了你?”
低沉的嗓音中带着戏谑,脸上虽还残留着淡笑,可那双眼睛却彻底出卖了他,他很怒,而且是带着杀意的怒。
“是!臣是冤枉的,而皇上也没有证据就这样冤枉了臣!”慕鸣河点点头,毫不犹豫,他不相信,他做的这一切,老天不能给他一个公平公正。
“好,既然如此,那朕就给你好好看,让你明白!”龙烈风冷哼了一笑,然后对着身后的小太监招了招手,立刻有一本小册子送到了他的手中。
慕鸣河因为跪着,所以没能看清,可龙殇彦是站着的,他将那东西看的清清楚楚,那张脸上的冷静有了一丝破裂,他微微睁大了双眼,这……
这分明就是……账本?!
而且,还是和慕鸣河一样的蓝色账本,不不不…是完全一模一样的账本,而且就连封面的掉色,翘脚,分明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来,仔细看看……”啪,龙烈风将手中的账本一丢,扔在了慕鸣河的面前,然后便收回了目光,转身回到了刚才坐着的地方,再次慵懒的坐了下来,饶有兴趣的看着慕鸣河的反应。
“这……”慕鸣河原本还在好奇有什么样的证据会让他背上这个黑锅,可在看到这账本的瞬间,他彻底愣住了,脸色骤然苍白了下来,吃惊的睁大了双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狠狠的紧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那账本……依旧在眼前。
他怎么可能认错呢,这本子都跟了他这么久了,每一个地方,每一个角翘成什么样,他都清清楚楚,恍惚间,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那一本。
他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龙烈风桌上的那一本账本,是他呈上去的那一本,还完完整整的躺在那里,而这本……他低下头来,吞了吞口水,缓缓的伸出手,准备打开看一看,可手却抑制不住的颤抖,他狠狠的抓住自己的手臂,硬是逼着自己拿起了那诡异出现的另一个账本。
“既然你怀疑朕是昏君还是明君,那朕就不妨把这个东西给你看一看。”龙烈风瞥了一眼他轻颤的手,再次移开目光,看向脸色同样有些愕然的龙殇彦,惬意的伸出手轻转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笑意更浓了几分。
慕鸣河打开了账本,一页页的翻着,直到他猛地扔下了手上这账本,“这不可能!这不是我的账本,完全就是捏造!”
慕鸣河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真的没想到,会有一本如此逼真的完全看不出破绽来的账本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而且如果这不是他本人的话,他真的会怀疑这两本账本的真与假,他是愤怒的,也是惶恐的,因为他觉得这件事情简直让人匪夷所思,他感觉死亡逼近了自己,他的心理防线有了一丝崩溃。
龙殇彦终于动了,他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账本,放在手心里,翻阅着,每翻一页,他的心里就会更加的震惊。
这上面,分明就是慕鸣河的字体,他见过他的字体,那时候还在说他的字体很秀气,但也隐隐透着一股力道,这也和他的性格有关,外表看上去斯斯文文,其实内心他也有澎湃的一面。
而眼前这账本上,一字字,都在告诉他,这字体完完全全就是慕鸣河写出来的,每一横,每一竖,都是那么熟悉,可他还是不太相信,这是他写的。
几乎每一页,都有他从哪一位大人那里收受的贿赂,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而且这每一笔的贿赂数额也很明了,上到几千两,几万两,下到几十两,都一清二楚。
龙殇彦和慕鸣河不同,他仔细的翻阅到了最后一页,可结果是让他无奈的,因为他根本发现不了任何的破绽。
抬起头,他对上龙烈风看着他的深邃目光,将账本递回给了上前的小太监,“皇上,敢问这本账本,是从哪里得来?”
龙殇彦问的很直接,虽然知道这个答案龙烈风不会轻易的告诉他,可现在,就算是最后的一点点希望,他也得问。
“不管到底是谁给的朕,这都是证据,三王爷,朕说的对吗?”龙烈风悠闲的端起了桌前的茶杯,浅酌了一口,然后便将问题直接抛到了龙殇彦的手里。
“是,可单凭这账本就定下了慕大人的罪也有些牵强,毕竟慕大人也有一本同样的账本,这到底是真是假,还说不清楚。就像皇上只看了慕大人的账本也不会完全相信慕大人是没罪的,是一个道理。”龙殇彦并不打算就这样放弃,账本可以捏造,就算是如此相同的账本,它也是可以伪造的,只是技术更加的高超罢了。
慕鸣河心中仿佛有巨浪在翻滚着,冲击着他的身体,他感觉身子都有些飘然起来,快要随着那巨浪被卷走,被吞噬。
可听到龙殇彦有条有理的分析和辩解,他的心中再次燃起了希望,对啊,光凭一个完全是伪造的账本,怎么可以定他的罪,他明明也有账本,凭什么就能表明这账本是真的,而他这本就是假的?
“皇上,敢情你请账本上这些官员来一一对证,以是臣的清白!”慕鸣河看着龙烈风,大声说道,他根本没有收受贿赂,更不可能认得那些官员,他倒要看看,这些官员到底了是怎么让他收的‘贿赂’!
龙殇彦正在思量着这个想法,而慕鸣河就已经说出来了,倒也让他免去了再想,既然他都如此要求了,那就这样吧,看看到底如何。
龙烈风仿佛看定了他们会提这个要求,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含笑着吩咐着,“既然如此,宣他们进宫。”
“奴才遵旨。”身后的小太监立刻跑了出去,丝毫不敢耽搁。
事情进展的顺利,反而会让人觉得奇怪,龙殇彦心里再次怀疑,这……会不会就是另一个坑,就等着他们看完账本,然后跳进去。
想到此,龙殇彦便觉得更加有可能了,如果龙烈风真的想至慕鸣河于死地,那这一点他必然也想到了,那结果,便是显而易见的。
还没等他想好下一步的对策,那些大臣都来了,多快的速度啊,龙殇彦的目光瞬间暗沉了下来,看来,的确没错了。
啪…
龙烈风再次将那本账本扔到了几个大臣的面前,沉声道:“好好看看。”
几个大臣茫然的对视了一眼,然后便捡起了地上的账本,仔细的翻阅着,随着他们脸色渐渐的苍白下来,几个大臣最终没看完,便扑通的跪了下去。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他们趴在地上大呼着,而且那害怕的神色完全逼真的让人无法不相信。
“你们都在干什么?!我也没有收受过你们的贿赂,你们也没贿赂过我,你们饶命什么?!都给我起来!”慕鸣河本来还抱着一丝希望,特别是看到这些完全陌生的脸,他从来也没有见过,更何况是贿赂,可当他们都跪了下去,高喊皇上恕罪,他感觉心中的希望彻底破碎了,这算什么?招认了?招认了他们的罪行?那也是间接的招认了他的确收受了贿赂。
慕鸣河气的脸通红,猛的从地上站了起身,对着跪在他身后的人大吼着,可几个大臣就像没听到一般,个个害怕连头都不敢再抬一下,这让慕鸣河彻底无奈了。
“你还有何话说?”龙烈风看着狼狈的慕鸣河,低哑着嗓音问道。
慕鸣河看了他一眼,突然就像泄气了似的,瘫坐到了地上,“呵呵…我想说的?我想说的……原来有些事情真的好神奇啊,神奇的叫人可笑。”
慕鸣河完全不把龙烈风放在了眼里,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看上去有些悲凉。
龙殇彦在眼前这几个大臣叫着恕罪的时候便已经明白一切,不为任何,只为他们刚一看到账本便主动承认罪行。
人,都有侥幸的心理,在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时,也没有证据在证明在和账本是真的时候,他们便同时承认了,这很可疑不是吗?
不管是任何一个人,正常之下都会为自己脱罪,毕竟,谁想死呢?所以,龙殇彦连问他们一些问题都觉得是一种多余,根本不必问了,因为问了也是白问。
“将他们都先关入大牢。”龙烈风扫了一眼那些大臣,然后便嫌恶的挥了挥手,几个大臣被带了下去,从他们来,到他们被带下去,就像是在走个过场。
可这个过场,代价不小。
慕鸣河原本以为自己也要被带下去了,可没想到直到他们都被带了下去,自己还安然无恙的坐在地上,他看了一眼龙烈风,后者似乎明白他的意思,淡淡一笑,“慕大人,还有一位证人想见见你,可想见一见?”
龙烈风的笑容很是残忍,就像一把刀子在割着慕鸣河的肉。
“谁?”慕鸣河的声音变得沙哑起来,他想见,就算结果是死,他也想让自己死的明白,是谁当了这样一个证人。
他这一生,没有做过坏事,真心的对他身边的每一个人,他不图什么回报,只求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在这峡夕关的一年里,他不管是对身边,还是对百姓,都是以诚相待,他们有困难,自己便全力相助,他不愧对于任何人。
这一点,他还是欣慰的,因为刚才听了龙殇彦也说了,他的百姓们都夸赞他,这就够了,他们会记住自己,记住一个叫慕鸣河的当过他们的衣食父母官,来过他们的峡夕关。
缓缓闭上了双眼,慕鸣河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最起码,他们……给过他信任,他们会记得他。
这一生,没有白来这个世界上一趟。
“让他进来。”龙烈风翘起了腿,看着渐渐走进来的年迈老人。
“草民叩见皇上。”年迈的老人走到了慕鸣河的身边,就像没看到他一般,朝着龙烈风跪了下去。
慕鸣河在听到这个熟悉的苍老嗓音时,猛然睁开了双眼,看着眼前熟悉的老人,“安叔?你在会在这里?明子的病好了?”
他似乎忘记了现在这个老人在这里的身份,着急的抓住了他的手臂,问道。
安叔,他在峡夕关的时候,在他府邸里当管家的人,他年纪大了,所以并没有什么人要他当当差,他看他可怜,就让他在府中当个管家,后来见他儿子也有一身的力气,就是刚才他口中的明子,因为府里刚好缺个侍卫,便也让他在他的府邸里当了一个这个差事。
平日里,他对他们也很好,府中的人不多,他们也就像一家人似的,一起吃饭,没有什么隔阂,就像是一家人似的,他也不会对他们有任何的防备,因为这对父子都很憨厚,而且人也热心,跟他们相处的时候,很有家的感觉。
可天有不测风云,明子突然得了重病,他带着明子去就医,可连大夫都看不出这到底是何病,每日他都躺在床上,生活也不能自理,都是安叔在照顾他,他也在拼命的找寻着这个到底是何怪病。
可还没找寻的到,龙殇彦便来了,他也只能告诉安叔,让他好好的照顾明了,他把仅有的钱留给了安叔,让他等着他回来。
可这趟,他能不能回去真的不一定了,刚才他还想着,明子的病好没好,如果没好的话,安叔年纪大了,到时候他怎么办呢。
心里,他早已经把明子当成了他的弟弟,憨厚,老实。
可没想到,上天像是应了他的话一样,让安叔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慕大人,何必要假惺惺的,我儿子的病就是你害的,你还好意思在这里问他好不好?你把他害成这样,让我这个孤寡老人怎么活下去?你到底是不是人?他都说了,他是不小心看到了你收受别人的贿赂,他绝对不会说出去的,他都那么保证了,你还担心什么?!你为什么还要那样害他?!”安叔愤怒的看着眼前的慕鸣河,猛的挥开了他的手,因为太激动的原因,连说话都带着大喘气,但眼神还是如此的犀利。
“安叔,你在说什么?”慕鸣河惊愕的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安叔,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
“我在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做的丧尽天良的事情,老天会给你报应的!皇上,草民说的话句句属实,您要明察啊!”安叔突然转过头来,对着龙烈风磕了个响头,大声喊道。
“安叔,你到底是怎么了?我们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现在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有苦衷的对不对?你告诉我,告诉我啊……”慕鸣河摇了摇头,他不相信相处了一年之久的安叔会突然这样对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他不相信。
“对,我有难言之隐,我最大的难言之隐就是和这样的人相处了这么久!”安叔回过头瞪着他,那眼神,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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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 吃醋
“你……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慕鸣河的声音变得颤抖起来,他真的不敢相信,面前的话都是从安叔的嘴中说出来的,他怎么可以这样说,他什么时候害过明子?他一直都是把他当弟弟一样的在对待啊,而且安叔,他也像父亲一样孝顺,父母早逝的原因,他便觉得亲人对他来说就是可贵的。
可眼前他当做亲人的人现在却在口口声声的指责着他,完全不带一丝感情,就像把自己当做了最痛恨的仇人,“还请皇上为草民做主啊。”
说完,安叔竟又开始对着龙烈风磕着响头,这一声声的响就像一拳拳的打在慕鸣河的心口上,比那些表面的皮肉之苦来的还要痛苦一千倍,一万倍。
龙殇彦看着突然出现的证人,清隽的眉头皱了起来,面前这个人他有点印象,在他去慕鸣河府上的时候就看到了他,看样子是管家,而且和慕鸣河的关系挺亲切的,没想到这还未到两天的时间,一切都变的不同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你说你儿子的看到了慕大人贪污受贿,所以才会被慕大人害成了那样?”龙烈风看着眼前跪着的安叔,一字一句的问道,放在桌上的大掌微动,抬起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发出咚咚声。
“是,草民说的话都是句句属实,明子现在生活根本不能自理,但他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慕鸣河做的,他怕明子去告状揭发了他,所以总是不放心,那天慕鸣河突然找他喝酒,那场酒喝完了之后他就成了这样,分明就是那酒的问题,他就是存心要害他的!”安叔重重的点着头,额头上都磕出了红印来,愤慨的口气中分明就是对慕鸣河的恨意,慕鸣河的身子猛的一颤,不是怕的,而是凉的。
他犹如被一盆冰冷的凉水从头浇到了脚,不管是里面还是外面,都觉得冰凉无比,那颗心也冰冷透彻,他真的没想到过,自己用真心去相处的人会在这样的时刻,给了他这样措手不及的一刀,而且捅的这么用力,这么狠。
“哈……哈哈……”慕鸣河突然笑了起来,他不是在高兴,只是在嘲笑,嘲笑自己的愚蠢和悲凉,自己是傻瓜吗?竟然被他们给耍的团团转,到头来,原来他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
他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漆黑的眼底尽是悲伤,他是真的看透了,仿佛在这一刻将所有的东西都看透了,这人生,真的……不过如此。
“来人!将慕鸣河先行打入大牢!”龙烈风的大掌嘭的一声落到了桌面上,伴随着他低沉而充满威严的命令声,两名侍卫走了进来,二话不说,直接将慕鸣河的胳膊给架了起来。
“皇上……”龙殇彦抿了抿唇,还准备说什么。
“放开,我会自己走!”慕鸣河猛的挥开了一左一右两人的手臂,就像刚才安叔挥开他的手一样决然,这一声低吼,十分响亮,也打断了龙殇彦还准备为他求情的话。
慕鸣河再次回过头,看了一眼龙殇彦,毫无留恋的转身便走,甚至连对地上跪着的安叔一个余光都没有,龙殇彦分明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冷漠,是那样看透了沧桑般的成熟感,可却没有了他原本属于他的感觉,最起码,从前的他从未露出过如此的表情过。
龙殇彦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经过了这件事情后,如果慕鸣河还能活下去,那他……也应该会改变。
“你下去吧。”龙烈风抬起手揉了揉太阳|岤,对着安叔说道。“草民告退。”安叔点点头,从地上爬了起来,大概是年纪真的大了,所以腿脚都有些不方便了,站起来有些艰难,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有些吃力。
安叔转过身的时候,瞧了一眼一旁的龙殇彦,对上龙殇彦幽黑的目光他便立刻低下了头,往外走去,步子一刻都不带停留。
该退的人都退下了,就连龙烈风身边的小太监也都出去了,御书房内,只剩下他们兄弟二人,龙烈风依旧靠在那里,神秘而又魅惑的姿态让人迷醉。
龙殇彦则微微移动了一些,站到了中央,闲雅的身姿看上去又修长又挺拔,金色的光洒下,将整个御书房照的格外亮堂,也覆盖到了两人身上,如同镀上了金色的外衣,更添一丝迷幻。
“三弟,你觉得这件事情如何?”龙烈风抬起眼,看着眼前的龙殇彦,眸子底闪过一道道的暗光,十指交叉,完全不像是个帝王,反而像个纨绔子弟般潇洒。
“臣弟觉得,事情还未能确实的证明慕大人是有罪的,所以还有待发觉。”龙殇彦知道,遣散走了那么多人,肯定是有话跟他说,而且这个问题,也是他意料之中的,没想到龙烈风问的这么直接罢了。
他说的的确是实话,证明虽有,可都不是铁证,如果说作假的话,那都是有可能的,即使知道这件事情是他的阴谋,可他还是必须要一搏,就算是为了慕鸣河的那份对百姓的心。
慕鸣河的那账本,他翻看的时候真的有被感动到,因为从那本账上可以看出,他对百姓有多用心,刚才有个安叔出来当了证人,可他还是不相信,因为他亲自做了调查,甚至是遇到的每一个人,没有任何人说慕鸣河的不好,提到他,那都是笑容满面的夸赞,那种红光满面的赞赏不是能够装出来的,说明他们真的过的很好,也被慕鸣河照顾的很好。
“哦?你的意思是,朕判断错了?不该把他关入牢中?”龙烈风轻笑了起来,只是那轻笑下有一丝发冷,直直的看向他。
“臣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件事情还有待继续考究,如果臣弟发现了什么证明,那也会第一时间交给皇上。”龙殇彦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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