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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0章游玩</p>

    安檐的掌心，磨破了一大半的皮，死皮尚未截取，盖在鲜红的肉上，这层层叠叠的，甚是可怖。</p>

    凌青菀倒吸了一口凉气。</p>

    “没事的，又不疼。”安檐道。</p>

    他方才生气，使劲拳头，流了不少的血，更是血肉模糊的。</p>

    凌青菀咬唇不语。</p>

    她深吸一口气，将纱布重新裹好，对他道：“跟我走吧，我去弄些药膏给你。太医院的药膏，都是中规中矩，好得慢。”</p>

    她说得无心，安檐却是听者有意。</p>

    一句“跟我走吧”，令他心里沸腾，所有的理性全在这一刻化为乌有。</p>

    跟她走了又能何妨？抛却荣华富贵，他一身蛮力，打猎耕田亦能养活她。</p>

    他直直看着凌青菀，说：“好！”他这一声好，竟是痴痴的，缠绵悱恻。</p>

    凌青菀不明所以，看着他。</p>

    安檐也慢慢回神。</p>

    他的眼底，闪过几缕掩饰，和凌青菀从马球场离开。</p>

    他们下楼的时候，顺便去跟祯娘和安栋打声招呼。不成想，祯娘和安栋已经走了，而场上的马球赛，尚未结束。</p>

    凌青菀抿唇笑了。</p>

    她和安檐下楼，上了马车时，凌青菀似乎明白了什么，跟安檐解释说：“你不会以为我今天是特意来看石庭打球的吧？”</p>

    安檐眉头微蹙，被猜中了心思，令他不自在。</p>

    他这一蹙眉，就是不打自招了。</p>

    凌青菀微笑，跟他解释起来：“我大嫂怀孕了，这些日子不太安生。我大哥请了石庭看病。他借机到我家里，有时候跟我说说话。</p>

    我着实不耐烦见他，就躲了出来。凑巧，祯娘要来看马球，我们到了马球场，这才遇到了石庭。”</p>

    安檐微微颔首，说：“我明白。你素来懂事......”</p>

    “既然知晓我懂事。为何还要和我置气？”凌青菀反问他。</p>

    安檐微愣。</p>

    一时间，他竟不知怎么解释。</p>

    他唯有用力抱紧了她，吻住了她的唇。将她所有的话都堵住。</p>

    “我们不要闹脾气了。”后来，凌青菀对安檐道，“你不好受，我也不好受。”</p>

    至于安檐的手怎么弄伤的。凌青菀就没有继续追问，她心里隐约明白。肯定他发泄怒火所致。</p>

    “嗯。”安檐低声应下。</p>

    他搂着她的腰，让她依偎在他的怀里，用有力的臂弯圈住她。</p>

    凌青菀昨晚没怎么睡好，车马有点轻微的颠簸。她又依靠着一个暖暖的胸膛，不知不觉竟睡着了。</p>

    梦里，她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轻柔叫着“九娘”，竟像是安檐的嗓音。</p>

    回到家中。凌青菀令人去采办药材。她自己动手，配了些金疮药，送给安檐。</p>

    两人和好如初。</p>

    安檐为了表示感谢她，竟送了她一匹小马驹。</p>

    雪白的小马驹，灵巧可爱，毛发雪亮，浑身上下透着灵气。</p>

    “这马才可以叫雪儿！”景氏瞧见了，不免想到了凌青菀的狗，笑着说道。</p>

    凌青菀那条狗，没有半分杂色，通体乌黑，居然叫“雪儿”，时常让景氏啼笑皆非，叫不出口。</p>

    如今这浑身如雪的马，要叫什么？</p>

    凌青菀也觉得自己当初给雪儿和小白取名的时候，有些不知所谓。</p>

    可是现在又不便改口。</p>

    她挠了挠头，笑道：“错有错着，这马不如叫墨影吧？”</p>

    家里人都笑了。</p>

    “你的马，随便你。”景氏先笑软了。</p>

    她已经不打算管，任由凌青菀胡闹了。</p>

    上午骄阳明媚，树影婆娑，庭院百花竞艳，熏风香甜。</p>

    凌青菀牵着墨影，蕊娘坐在马背上，两人在院子里遛弯。</p>

    丫鬟们跟在身后，莲生亦步亦趋跟在小马，防止蕊娘跌下来。</p>

    安檐送过来的这匹马，非常温顺，温顺得有点死气沉沉得，但是安全，不会轻易摔伤人。</p>

    凌青菀觉得甚好。</p>

    “姐姐，这马好玩。”蕊娘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很兴奋，坐在马背上高兴极了。</p>

    凌青菀哈哈笑。</p>

    “过几天，我们去郊外骑马吧？”凌青菀问蕊娘。</p>

    蕊娘拍手说好。</p>

    晚夕，凌青菀也告诉了大哥和四弟，商量过几日去郊外玩。可以请了安栋、安檐，还有祯娘和祯娘的两个哥哥，一行人热热闹闹。</p>

    “我这几天好多了，我也要去！”陈七娘笑着。</p>

    景氏就不再阻拦：“也好，你也该出去透透气。那行，我来安排安排，请了你们几个表兄妹，去郊外河边踏青。”</p>

    “还可以放纸鸢。”凌青菀道。</p>

    从前，她和卢珃每年春上，都要请了能工巧匠，给她们做纸鸢，然后卢珃会亲自绘画仕女图。</p>

    卢珃喜欢金色的，所以她的纸鸢都是洒金蝴蝶、洒金仙桃、洒金蝙蝠；而卢玉喜欢绿色的，故而她的风鸢有翠绿燕子、淡绿鲤鱼、墨绿百足虫。</p>

    “早过了放风鸢的时节。”大哥笑凌青菀。</p>

    清明前后放纸鸢，现在都快四月底了。</p>

    “一样的嘛。”凌青菀笑道，“放风鸢就是为了好玩，又不是播种，非要时令对才行么？”</p>

    陈七娘和景氏就在一旁笑。</p>

    怀庆长公主被斩首，尚未过三七，可是京里望族间照样热闹繁华。</p>

    因为，怀庆长公主是犯了事的。五十条罪状，条条属实，罪恶滔天。她死了，是除去一大祸害，应该庆祝才是。</p>

    她头七刚过，朝廷居然开了一夜的宵禁，京里酒香馥郁，丝竹笙箫，整夜不歇。似重大节日那么热闹。</p>

    这个时候，谁替她哀思，谁就容易被认为是怀庆长公主的同党，可能也没有好日子过。</p>

    故而，凌青菀商量去踏青，景氏等无人反对。</p>

    第二天，凌青菀就给众人写了帖子。商量着出去踏青。</p>

    “别邀请石官人。”凌青菀叮嘱她大哥。</p>

    “咦。石官人得罪你啦？”凌青城笑道。不过，他还是听了凌青菀的话，没有邀请石庭。</p>

    石庭却不知从哪里听说了。送来了三支风鸢。</p>

    他请了京城的名匠，做了极大的三支，一支翠绿色的春燕，一支墨绿色的百足虫。一支洒金锦鲤，上面他自己提了诗词。</p>

    尚未放起来。都可以预想这三支纸鸢的美轮美奂。</p>

    “石官人听说了我们要去郊游，不请他不太好。”陈七娘道，“还是请了他吧。”</p>

    凌青菀知道，最近都是石庭给陈七娘诊脉。让陈七娘的孕吐很快恢复了，她最近身体舒服了，精神就好了很多。陈七娘非常感激石庭。</p>

    凌青城更是把石庭当朋友。</p>

    且不论石庭对凌青菀如何，至少他的确帮到了陈七娘。陈七娘这几天。脸色好转了很多，景氏也少了担心。</p>

    “我给他下帖子。”景氏道，“说得有趣，我请了你们姨母和姑母也去。特别是纪王妃，最近忙着大太尉的婚事，烦心极了。如今都妥善了，就等着大婚，也不怎么忙，请她也去散散心......”</p>

    “那好啊。”凌青菀笑道，“最喜欢和娘一起出门了。”</p>

    众人大笑。</p>

    因为这话，是蕊娘喜欢说的，凌青菀居然学会了。</p>

    于是，他们定了四月二十八，去城西的河边郊游、踏青、骑马、放纸鸢。</p>

    姨母和姑母都答应去，让凌青菀有点小意外。</p>

    大家好似过节一样，脸上都洋溢着喜悦。</p>

    安檐也送了几支纸鸢来。</p>

    “石庭也去。”凌青菀跟安檐解释，免得安檐临时瞧见了又发怒。</p>

    安檐却道：“我听说了。”语气很平淡，眼底有了淡淡笑意。</p>

    凌青菀送给他的药膏，他抹了三四天，伤口已经结痂，有点发痒。</p>

    开始长新肉了。</p>

    凌青菀也终于知道，那天安檐回去之后，练了十二个时辰的长枪，这才将双手磨破。</p>

    “快要盛夏了，给我做几套夏季的衣衫吧。”安檐对凌青菀道。</p>

    凌青菀犹豫了下，拒绝了：“明年再做吧。”</p>

    她实在没空了。</p>

    凌青菀和安檐的大婚，定在半年之后。而凌青菀想在半年里扳倒王家，就要趁着怀庆长公主这股子劲头尚未过去，说服卢氏帮忙。</p>

    她想回趟太原府，找到婶祖母，希望说动婶祖母。</p>

    她没空静心给安檐做衣裳。</p>

    往后，菀儿会和安檐长相厮守，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内院，应该会有很多的空闲，替安檐缝补衣裳的。</p>

    安檐沉吟一下，莫名的笑了下，道：“那好吧，明年再做！明年！”</p>

    他特意强调了下。</p>

    凌青菀想到，他现在都不愿称呼她为“菀儿”了，又对明年充满了期待；更想到他上次发那么大的火，总觉得他越发对卢九娘没有耐心了。</p>

    这些情绪，在她的心头一闪而过。</p>

    她微微笑了笑，用笑容来掩饰内心的失落。</p>

    转眼间就到了四月二十八，安家、纪王府和凌家，都派了下人去搭建帷帐，可以供她们女眷歇脚。</p>

    安檐也派人在四周把守。</p>

    “这是谁家女眷游玩吗？”远处的河面上，驶过来一轮画舫。画舫有三层船舱，偌大的甲板，装饰得金碧辉煌，远远可以瞧见风中摇曳的旗帜。</p>

    有个少女立在甲板上，风吹起了她的衣衫，衣袂飘飘，气度雍容。</p>

    她对岸上游玩的人很好奇，便凝眸打量。</p>

    然后，她看到了安檐。</p>

    “安郎！”她突然低呼，又惊又喜，“是安郎带着家人来游玩的。快，快放了小船，我要上岸。”</p>

    “忙什么？”少女身后，一个微胖的男子，走过来蹙眉道，“我们的画舫又不停在这里，你现在下船，回头我可不来接你啊！”</p>

    说话的，是冯源。</p>

    他面前的少女，正是元阳郡主。上次被安檐甩出去，元阳郡主丧气了好些日子，可转眼间，又开始斗志昂扬。</p>

    这是含山长公主家的画舫。</p>

    ***(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