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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田千顷+番外第59部分阅读

    良田千顷+番外 作者:未知

    良田千顷+番外第59部分阅读

    上,天下大雨也就生活不太方便,淹是淹不着那里的。下人回禀说江涛在那里生活得挺好,还带回了他的一封信,信上写了他的生活状况和跟同窗之事相处的趣事,言语之间很是开心。李青荷和江凌便把心放了下来。趁着大家住在一起,而且也想分一分陆文远的心,江凌每日磨着陆文远讲一些种植方面的知识。陆文远对大雨的担忧倒少了几分。

    直到有一天,被派到青山村守菜地的那两个陆府的下人回来了,说江家那屋子,塌了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江凌正坐在房里整理种植笔记。墨水滴到写了一大半的整洁的宣纸上她都不知道。

    “姑娘,幸亏咱们搬出来了。否则……”入画想着,不由得有些后怕。城里这段时间被房屋砸伤人可不少。

    江凌抬起头来,透过厚厚的雨帘望着远方,心里涌动的感情极为复杂。

    要不是秦忆心疼她老要做家务,宁愿花大价钱请工匠赶着工程,她绝不会这么快就搬到新宅去。即便搬了家,如果没有他弄的那个小湖,花了那么多钱建起的新宅,估计也会被水淹掉。也就是说,如果没有秦忆在她身上花费的心思,这场大雨还不知会给她与家人带来怎样的灾难

    可现在,秦忆他,在哪里?

    到了第九天,雨终于停了。待得秦将军派人带来消息,说各处的水都消下去了,两位嬷嬷便提出回去。虽然江凌脸上的疹子消了下去,半点疤痕都没留,她们对江凌还是持了否定态度。陆夫人把

    她们的口风打探清楚,松了一口气。打点了一大堆礼物,将她们送走。她们前脚走,江凌后脚就去了新塘,查看田里的情况。可到了庄子里,所有的佃农都立在田边,默默地看着伏倒在地上的稻谷发呆。

    “姑娘,今年……估计是颗粒无收了。”钱老2看到江凌,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第二百三十四章 欲要出行

    江凌叹了一口气:“你哥呢?让他一会儿到盎园去。”盎园,是江凌给自己的新宅起的名字。

    “他到别处查看去了。一会儿回来,我就让他回去。”

    江凌点点头,让张叔驾车回了新宅的路口,自己跳下车来,对他道:“你去青山村张大娘家一趟,把我当时托她收着的十袋稻种拉来。”

    “我送了您再去也不迟。”

    “不用。没多远,我自己走走就行。”江凌挥了一下手,自己朝新宅走去。路两边除了江凌让人种的树苗还直立着,稻田里所有的稻谷都伏在了地上。江凌一路走去,计算着她与秦家佃农们所需要的稻种,算到最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她原来在空间里不停地种稻谷,收了几百斤稻种。直到搬家的时候把有雾气的药材移进了空间,才停止种植。当时给钱老大做试验,花了十几斤。现在想想两家这两百顷田地,那简直就是杯水车薪。看来,还得到别处买些稻种才行。

    张叔拉了稻种来,钱老大一家也到了盎园。江凌去看了看他原先撒的秧苗,因为有棚子遮着,倒没有被淋坏,长得倒挺好。钱老大在看了满世界伏地的稻谷后,看着这些绿油油的禾苗,眼睛都红了。

    “我那里还有几百斤这样的稻种,你让钱二伯问问,哪些佃农愿意拿出田地来,专为我种这些水稻。到时他们的收成,产量最高的那家,就按其他人种的田里产量最高的给;以此类推。其余的田地,如果大家手上没稻种,再去买些回来,大家再种一季,挺过这几个月就好了。买稻种的钱,大家凑一凑,不够再说。”江凌道。

    江凌知道,作为零陵的规矩,田里的损失,本应该由这些佃农承担。作为主家,要是心善的话,最多免了他们这一年的租谷。到了实在是要饿死人的时候,发下一点粮食维持他们的生命便罢。万没有自己掏腰包再给他们买粮种的事。当然,如果实在没办法,佃农们打欠条向主家借稻种也是有的。但如果她这一心软坏了规矩,花了自己的钱给佃农们把稻种补上,到时佃农们在村里一比较,其他的佃农就会对自己的主家不满。惹来的怕就是全城官老爷对自己的怨恨。这种花钱惹祸的事,就算再同情那些佃农,江凌也不会去做。

    而那些优质稻种,因按原来所种的那一季,待收获的时候已来不及种第二季了,所以她打算到明年春年时再种。到时候,按她空间里的产量,江家与秦家这两百顷田地都可种上优质稻谷。可现在,只能以这样的方式种下去了。多收获一季总比少一季要好。

    “是。”钱老大应道。这个时候,由于地广人稀,所以大都采取广种薄收的方式。除了岭南有些田地少的山区,其他人基本

    没有想着要种双季稻的。所以此时要是别的佃农在这儿,江凌还得费许多口舌去给他们讲现在再种一季稻谷,同样也能有收成。可这段时间已来,钱老大从当初的服从命令,到慢慢接受这种思想。此时已可以去说服那些佃农了,倒省了江凌许多口舌。

    把田里的事安排好,江凌又去看了药材与花卉。虽说下了几天暴雨,但张叔知道她对这花圃与药圃的宝贝程度,每天冒雨去看一次排水情况,所以这两块地里的植物并未受什么影响。如果要说损失,那就是秦忆叫开的那个小湖,原来江凌让佃农们投了许多鱼进去,这水一涨,估计全跑光了。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跟田里的损失根本没法比,不提也罢。

    将田地看完,江凌又进宅子去四处看了看。当初建宅子时,因靠近河边,秦忆当时生怕太潮了对身体不好,还特意让工匠们把地基加高,所以屋里干干爽爽的,丝毫没有外面的潮气。再加上被张婶收拾得干干净净,坐在自己闺房的沙发上,江凌只觉得全身都得到了放松。

    “姑娘,姑娘,老夫人派人来叫你回去。”张叔在院子外面喊道。

    “哦,好。”江凌站起身来,走了出去。到了宅子大门外,看到陆府的护卫阿生牵着马站在那儿,问道:“老夫人说了什么事吗?”

    阿生一拱手:“回姑娘,小人只知道观察使派了人来,跟老爷在书房里说了几句话就走了。然后夫人就唤小人来叫姑娘回去。”

    “观察使?”江凌皱了皱眉。上次观察使夫人替林韵做媒的事,让她对“观察使”三个字极不感冒。不知这回又出什么妖娥子。

    回到陆府,刚一进内院的大厅,就看到陆文远与陆夫人坐在那里正说着什么,陆夫人抹着眼泪,而李青荷则在一旁劝着。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江凌被吓了一跳,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去问道。

    陆夫人见她进来,一把抓住她,流着泪道:“凌儿,你劝劝你祖父吧。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去查看灾情。这大水刚过,要是发生瘟疫,那可怎么办啊?”

    “祖父。”江凌很是意外,“是观察使派人来叫的您?”

    陆文远点点头:“也是朝庭的意思。”

    “朝庭?”江凌却是不信,“您都已经致仕了,年纪也这么大了,朝庭那么多官员,拿着朝庭的俸禄,遇到事情却叫您去做?”

    “看看,看看,就连凌儿都这么说。那观察使,我看就没安好心。那么多人不叫,偏偏叫你?”陆夫人抹了抹眼泪,“反正,我就不让你去。你这几十年,往往一出去就是几个月,你拿着朝庭的俸禄,为朝庭做事,我也不好说什么。可现在老了,你经不起折腾,我也经不起那种担惊受怕了

    。现在好不容易跟凌儿在一起,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你又要往外跑,你叫我怎么办当初回零陵时,你是怎么跟我说的?”

    陆文远看着老伴耐心地道:“现在水是退了,可稻田被淹了不少,岳阳、常德等地更是颗粒无收。这时候,便得有人出来,指挥他们重新种植,以度过即将要出现的饥荒。这种植上的事,那些官员不精通,到时出现瞎指挥,就会误了大事。朝庭虽有农令官,可鞭长莫及。再加上别的地方遭了蝗灾,实在忙不过来。皇上知道我在零陵,便把湖南这一块交给了我。这也是体恤我老迈,不忍让我劳累之意。我出去最多半个月,就会回转。这几十年都是这么过的,都能平平安安,这一次也必不会有事。而且,这也许是我这一生能为朝庭做的最后一件事了。老婆子,皇命难违啊”

    陆夫人“哼”了一声,却不说话了。

    “祖母,我跟着祖父去吧。有我在身边照顾着,一定不会让祖父太过劳累,会让他吃好睡好的。您就放心吧。”江凌道。

    “不行,老的走了,小的也走,我怎么放心得下。”陆夫人一口回绝。

    “那您放心让祖父一人出去啊?”江凌跑过去,摇摇陆夫人的胳膊,“祖父他要是累着饿着了,那怎么办呀?福伯可叫不动他。我会武功,身体也好,跟祖父出去,管着他,也照顾好自己,您就放心吧。”

    江凌这一说,陆文远倒动了心。倒不是说他要人照顾。这么久以来,他也知道江凌历代的农书看了不少,又向他和袁伯、佃农钱老大学了不少种植知识,这要带她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对于她把这些知识融汇贯通大有好处。他自己老了,却没能找到一个看得顺眼的人把腹中知识传下去,多少有些心有不甘。难得自己的孙女又聪颖,对种植的兴趣又大,虽是女流之辈,却比好些男子都强,他倒有心把她当成个衣钵传人来培养。这一次灾后重建,便是一个极好的机会。所以看自己的老伴还想一口回绝,便帮腔道:“老婆子,就让凌儿跟着我去吧。有她在我身边,你也可以放心了。”

    陆夫人本来想说两人都去,更不放心的话。但她知道陆文远如果不是心里有什么打算,是不会叫江凌去的;再看看江凌那亮晶晶的期盼的眼睛,将脸一扭,道:“凌儿不光是你的孙女,还是青荷的女儿呢。你就不问问,你这样带着凌儿出去,青荷她答不答应?”

    李青荷心自然是不答应的。但江凌这话说出来,是想照顾年迈的祖父,她这反对的话语,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得看了看江凌,为难地半天不说话。

    江凌一看这情形,忙跑到李青荷身边,搂住她道:“娘,您就让我去吧。这次出去,也不光

    是照顾祖父,我也涨涨见识。长这么大,我还没出过远门呢。以后要是嫁了人,就更没有机会出门了,好可怜的。您就让我出去吧。”

    这话说的,便连一直在抹眼泪的陆夫人都笑了起来,拍了江凌一下道:“这孩子,什么叫好可怜的?你就会哄你母亲。”说完又对李青荷道,“不过她这样说话,我倒喜欢听,甚是活泼有趣。不像那些小姐们,要不就是古古板板,要不就是羞羞怯怯,都不如咱家凌儿好。”

    第二百三十五章 路遇秦忆

    “祖母,您这话要是让别家老太太听了,指定不依。您觉得我好,那是因为我是您孙女儿。有句话不是说了吗?孩子还是自家的好。自家的孩子,怎么看怎么好。”

    江凌的穿科打浑,让李青荷理清楚了心里纷乱的思绪。她笑着拍拍江凌,道:“这孩子,满嘴的浑说。伯母您要再夸她,怕不得把尾巴翘到天上去。行了,出门在外,一定要好好照顾祖父,凡事也听祖父的话,不能自作主张。”

    “遵命”得到了出门的机会,江凌异常高兴。可怜的她,到了这大唐盛世,除了被掳到那个小镇见识了一下青楼,还真没出过远门呢。这一趟虽走的不远,但好歹能出去长长见识。

    “不过,”江凌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望着陆文远,“祖父您打算让那些被水淹的稻田再种什么?”

    “照这边的气候,只能是夏播大豆。”陆文远倒是胸有成竹。长江流域各省南部,收了稻谷后,人们往往喜欢种上一茬秋大豆。现在出现了灾荒,也只能这时候把大豆种下,以补粮食的不足。

    江凌皱了皱眉。大豆虽不错,生长期也是在三个多月,营养价值也很高,被称作是“田中之肉”、“绿色的牛||乳|”但它的蛋氨酸含量低,能量不足,作菜可以,作粮食却不行。当然,朝庭可以把这些大豆与其他不遭灾地方的粮食互换,但人们的生活是一定会受影响的。

    而双季稻,在现代南方是普遍采取的粮食种植形式,是经过千百年的实践证明了的。在湖南这个地方,在现在的农历六月,再种一季稻谷是完全来得及的。她本想在自己田里种上一季稻谷,以证明这个地方是可以种双季稻的,再说服秦将军和赵刺史,明年慢慢地零陵这个地方推广双季稻。但一场大雨把她的计划全打乱了。大面积再种植一季稻谷,如果失败的话,给农民们带来的损失是惨重的,绝不能轻率行事。所以没有事实证明,是很难让大家相信她去种稻谷的。

    现在,她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而说服陆文远的工作,她准备上了路在马车里再说。

    当下告退一声,出去安排相当事宜。她先让张叔去请了吴管家,把自家田里再种稻谷的事跟他说了一遍,并把佟家夫妇这段时间做的味精交给他;再叫钱老大和钱老2来,把田里、地里的各项事情都安排妥当。这才回家收拾东西,第二天一大早,便在陆夫人和李青荷千叮咛万嘱咐中,跟陆文远上了路。

    陆文远此去公干,自不愿意惊动大家,所以特地起了个大早,避开了相送的人。江凌带着入画,单独乘在一辆马车里,一路看着风景,就像那刚出笼子的小鸟,极为欢愉。然而一个时辰之后,看着四处是伏地的稻谷,她

    脸上的笑容慢慢沉了下来,让车夫停下车,上了陆文远的马车。

    说服陆文远要远远比江凌所想的容易。其实双季稻早在公元前三世纪的《山海经》里就有提过,所以陆文远对于这个倒不陌生。只原以为就只有岭南那边才如此垦种,所以一直不曾往那个方面去想。此时江凌提出,他再结合自己这么些年收集起来的种植经验,眼睛亮了起来。

    江凌见陆文远眼睛一亮之后便陷入了沉思,知道他已接受了自己的提议,现在考虑的是如何提议和操作这些技术层面的问题,当下放下心来,悄悄退出了他的马车。

    为了赶时间,中午大家便停在路边随意吃了些所带的干粮,接着继续赶路。江凌在车上被摇得晕晕欲睡,恍惚间,却感觉马车停了下来,外面的护卫正在讨论着什么。

    “出了什么事了?”江凌掀开车帘,伸头出去。

    “老爷,前面路上似有十几个骑马的人往这边奔来了。”打头的护卫下了马,往陆文远乘的马车旁跑。

    “哦?”陆文远下了车。江凌也赶紧下车,一齐向护卫手指的方向瞧。

    因这里是山路,他们这马车正好在山上,地势高,看得远。远处山下脚上的十几个骑马的人正沿山路盘旋而上,远远望去,只见这些人骑着的都是好马,服装统一,行止有度,极为整齐,不像一般的行人,这才引起来护卫的警惕。虽然大唐治安极好,响马匪徒基本上没有,但护卫们职责所在,警惕些并无大错。

    “像是军营的人。”陆文远看了一会儿,道。

    “军营?”江凌听得这两个字,眼睛一亮,倏然再向那队人马望去。她眼神要比一般人都强,此时专注地凝神看去,果然看到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的身影,隐隐像是秦忆。

    “会不会是秦公子?”入画听得“军营”两个字,瞥了江凌一眼,悄声问道。

    入画这一声却被陆文远听到了,他微一点头:“没准真是秦忆那小子。”

    此时江凌已确定走在最前面的那一个正是秦忆了。惊喜之后,各种情绪一齐涌上了心头。她转头对大家道:“大家都上车,继续往前走。”又对陆文远和入画道:“一会儿他来,就告诉他我脸上起疹子,毁容了。”说完,率先上了车。

    陆文远抚了抚胡子,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将手一挥道:“照姑娘的吩咐做。”说着,也上了自己的车。

    随从们都上车上马,一齐往前驶去。

    没多久,“哒哒哒”,一阵整齐地马蹄声往这边奔来,很快到了车队前面。

    “王大哥,是你们?”一个熟悉的声音惊喜地从马上传来。

    “秦少将军,是你?”王越是陆文远的护卫长,也是一个极为机灵的人。刚刚听了江

    凌的那番话,现在见了秦忆,自然装出一副很意外的样子。

    秦忆从马上下来,扫了车队一眼:“陆大人可在车上?”

    此时马车已停,“刷”地一声,前面那辆马车的车帘被扯开来,陆文远的脸露了出来。

    “拜见陆大人。”秦忆连忙行了一礼,“不知大人此是前往何处?”

    陆文远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微一点头,道:“前往岳阳那边看看灾情。秦少将军这是从襄阳回来?”

    秦忆一揖,朗声道:“秦忆此次前往襄阳护送世子,之后在城中转遇阮将军,跟随他到京城执行了一项任务,此时方回。”

    “哦?”这话大大出乎了陆文远的意料,他看向秦忆,眉头一舒,“到京城去了?怎么不给家里来封信?”

    “事情伧促,且不宜声张,无法写信,望大人海涵。”秦忆回道。

    陆文远点点头:“哦,那就好。秦少将军如没有紧急军务,便同老夫一同去看看灾情吧,军营那里,回来后老夫自会向秦将军禀明。”说完,就要示意王越上路。

    “啊?”秦忆抬头看他,张了张嘴,面有难色。

    “怎的?你不愿意?”陆文远将脸一沉。

    “不敢。”秦忆低头一揖,随即抬起眼来,道:“此处离零陵并不远,大人可否容秦忆回零陵一趟?明日午时必赶上大人车队。”

    “救灾如救火,岂容你这等婆婆妈妈?”陆文远将眼一禀,喝道,“调转马头,跟上车队。”又叫,“王越,上路。”

    秦忆回过头去,向零陵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一咬牙,向所带士兵喝道:“听令,转头。”

    “是。”那十几个士兵一齐叫了起来,声音虽不大,却整齐而雄壮。

    陆文远满意地点了点头。

    “大人。”还没等陆文远将车帘放下,秦忆就策马过来,跟陆文远的马车并肩而行。他眼睛看着前方,嘴里吞吞吐吐道,“那日……那日听得陆夫人说要认江凌为干孙女儿,大人可曾……可曾相认?”

    “自然。”陆文远仍面无表情。

    秦忆伸出手来挠了挠头,微红着脸,又问:“她……她可好?”

    陆文远叹了一口气,仰望天边的白云,却不说话。

    “大人,凌儿她……没出什么事吧?”秦忆见向来面无表情的陆文远如此悲伤地叹了一口气,握着马鞭的手掌忽然变得汗津津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陆文远,问道。

    “纪王府派人来相看于她,说要把她许给李睿公子。”陆文远转眼看着秦忆。

    “什么?”秦忆大吃一惊,急切地问,“那她现在……”

    “秦忆,如果纪王府订下了她,你当如何?”陆文远目光变得锐利。

    秦忆呆呆望着前方,良久,猛地一咬牙,在马上向陆

    文远行了个礼:“大人慢慢行来,容我先去襄阳一趟与纪王相谈,尔后自来跟大人会合。”说完,便要策马前行。

    “且慢。”陆文远见这傻小子就要急驰而去,连忙叫住,“不用去了。凌儿为了不嫁到襄阳去,自毁了容貌。”

    “嘶~~”,秦忆所骑的马被他用力一勒,前蹄直立,嘶叫不已。

    “毁容?”他喃喃一声,转向陆文远,满脸的不可置信。继而他嘴唇有些颤抖,喉结上下动了好一阵,方咽了一下唾液,艰涩地道:“大人,她可是您刚认的干孙女儿,您……您就不能护着她,为何……为何会让她落到如此地步,受这么大的苦?”

    第二百三十六章 你什么意思

    陆文远开始见他举止异常,似很是在意那“毁容”两个字,面上一沉,心里便已不喜,却不想听得他说出来的话,似只是痛惜江凌受了苦,不由得诧异地望着秦忆。不过只是一瞬,他的目光又冷了下来,淡淡地道:“我自家的事,跟你何干?凌儿跟你有何关系?便是凌儿都不曾责怪老夫,用得着你来为她横加指责?”

    秦忆握着马鞭的拳头紧了紧,转过头来盯着陆文远,那锐利的目光似要穿透陆文远一般,目光里透出的坚毅让历尽大风大浪的陆文远都不由一怔。他缓缓地,坚定地,口齿清晰地开口道:“江凌,她是我妻。”

    此言一出,纵是早已因两儿之死心硬如铁的陆文远也为之动容。他脸上慢慢绽开了一个笑容,忽然仰天一笑,大叫道:“好,好。果然是个好儿郎。”他回转身来,望着后面的马车,“凌儿,还不下车来见见秦忆?”

    听得这些言语,走在前面的护卫都识趣地停下马来。

    “凌儿,凌儿她果真在这车上?”秦忆脸上欣喜若狂,望向那辆马车的眼睛熠熠生光。

    江凌的马车却久久不见动静。

    “凌儿。”秦忆翻身下马,急跑到江凌的马车前面,抑制住伸手去拉车帘的冲动。

    车里终于伸出一只白玉般的手,把车帘缓缓拉开,露出戴了帷帽的江凌。她透过黑纱看着满

    眼期待的秦忆那张英俊的脸,忽然觉得心里满满的全是暖意。她的秦忆,便是冲动又如何?便是鲁莽又如何?这世间,还有哪个男子这般尽心尽意地喜欢她,喜欢到不在乎她的容貌是否已毁?喜欢到无时不刻不在为她着想?

    “凌儿。”秦忆虽见着江凌,但看不到她那张让他日思夜想的面容,见不到那双让他朝思暮想的眼睛,不能将那夜夜渴望的身躯拥入怀里,心里痒痒地好不难受。继而想起陆文远刚才所说的话,他的心便疼了起来,怜惜地看着那块面纱,轻轻道:“凌儿,没关系,无论如何,我都在你身边。待回到零陵,我们就成亲。”

    面纱里的江凌嘴角一弯,脸上浮现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柔声应道:“好。”

    听得江凌这一声,秦忆终于把心放了下来,他知道不能因他与江凌让大家在此停留太久,回转身向陆文远一拱手,回到了自己的马前翻身上马。

    “走吧。”陆文远眼里又露出一抹欣赏,对着王越发令道。

    车队继续前行,江凌看了一眼前面马上那挺拔高大的身影,微笑着将车帘拉上。

    “姑娘,为何不让秦公子知道你的容貌其实并没有被毁?”入画跟江凌跟得久了,性子也活泼了一些。此时见状,好奇地轻声问道。

    江凌摇了摇头,却是不语。她知道,如果她取下帷帽,秦

    忆或许会情不自禁。冲动的他如果当众做出什么羞人的动作来,她往后在这几十个汉子前面岂不尴尬?再说,要解释她不曾毁容,便得再费许多口舌。为了他与她之事,耽搁大家的行程,总是不妥,所以这件事,容待车队休息时再作纠正吧。最重要的是,她想知道在秦忆消化了她被毁容后的态度,是否还跟刚才一样。

    秦忆虽极想驱马与江凌的马车并行,再与她多说几句话,但手下士兵在后,陆文远在前,只得按捺住自己,肃然随车队前行。这样一直走了两个时辰,时近傍晚。待到一个村落出现在眼前,陆文远便唤过秦忆,吩咐道:“你前往村里,找个农家借宿一晚。”

    秦忆应了一声,带着一个士兵快马离去。待车队到达村庄时,秦忆已在一家农家院子前等候多时了:“已与这两家农人商议,借住一晚。他们自找村里亲友借住。”

    陆文远点点头,下了马车,给大家分派了房间。本来陆家连江凌、入画一起,一共十二人;而秦忆的人也有十几个。两个院子两方各住一院最是合适。也不知陆文远如何想的,倒把秦忆安排住在了他跟江凌住的小院里,把秦忆喜得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脸上的笑容。

    江凌戴着帷帽进了分给她的那间房,刚打量了一下房间里的卫生情况,就听到门外传来秦忆的声音:“凌儿。

    ”

    这家伙,还是那么急切,也不怕大家笑话江凌无奈地朝外面看了一眼,对入画道:“请他进来吧。”

    “奴婢一会儿……”入画不知秦忆进来后她要不要避出去,思量了一会儿没有结果,只得出声相询。

    “你呆在房间里吧。”江凌为难了一会儿,道。久别重逢,她跟秦忆有很多话要讲,她也想念秦忆那温暖的怀抱。但这大白天人来人往的,陆文远还在隔壁呢,她总得顾着些影响。

    入画出去后,秦忆沉重的脚步从门外进来了。他将手中的一个大浴桶放到房中间,露出洁白的牙对江凌一笑道:“坐了一天车,累了吧?饭要一会儿才好,你先沐个浴,会舒服一些。这浴桶我已用力刷洗过了,还算干净。”

    说完不等江凌说话,又奔出门去,从外面提了两桶水进来,将水倒到里面,伸手试了试水温,又转身提了半桶凉水,道:“水温要不合适,便调些冷水。”说完,看了江凌一眼,转身去了门。

    江凌不防这家伙竟然不是来一诉衷肠的,倒是愣在那里,一直没有作声。待他自顾自地把水提好出了门,这才走到浴桶旁边,伸手摸了摸水。水温倒是合适。她想了想,转身出了门。却不想秦忆出去后却立在门口,见她出来,盯着江凌的黑色帷帽问道:“怎么?水温不合适?是不是还要些热水?”

    江凌摇了摇头:“我去看看祖父……”

    “陆大人那里,已有阿生打水进去了,放心吧。”秦忆赶紧道。

    江凌停住脚步,看着秦忆正要说话,院外却跑进来一个士兵,对秦忆道:“将军,有农人来问,可有猎物。”

    “你去忙吧。”江凌轻说一起,转身回了房里。听得秦忆跟士兵边说话边出去,对正整理床铺及衣物的入画道:“行了,你把我的衣服找出来,出去吧。”

    “是。”入画把江凌的衣服找出来,正要带上门出去,江凌又出声道:“等等。”入画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望着江凌。

    “如果……他找你问话,你还是照老爷说的,我毁了容。”江凌伸手搅着浴桶里的水,轻声道。

    入画怔了怔,没想明白江凌为何如此做,却还是应了一声。

    江凌把门窗关紧,脱了衣服进到浴桶里去,随那温热的水浸润她洁白的肌肤。虽坐在马车里,但古代车轮没有橡胶,车身没有避震,颠簸得她浑身酸痛。再加上天气炎热,尘土飞扬,一身上下粘粘乎乎的,好不难受。洗个澡,舒服很多。

    待她洗好再打开房门,入画不待她召唤,便闪身进了房间,将房门一关,盯着江凌轻声道:“姑娘,刚才秦公子唤我去了,问我你是如何毁的容,伤的严重不严重。”

    江凌梳头的手一僵。

    “

    毁容的经过,奴婢便按事实说了;伤势……奴婢说很严重。”入画又道。

    江凌笑了一下:“你做的对。”眼里却有一抹沉思。

    “他……”入画刚说了一个字,却又闭上了嘴巴。她眼前闪过刚才秦忆那张阴沉沉的脸,实在弄不明白他对这事到底是怎样一个态度。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还是什么也不说的好。

    江凌把头慢悠悠的梳好,伸手又将帷帽戴上,愣在一旁的入画道:“来吧,咱俩把浴桶里的水抬出去倒。”

    “不用不用,奴婢一个人也能搬出去。”入画摆摆手,伸手想去搬浴桶。

    “来吧。”江凌却不让她反驳,走到另一边抬起桶往门边去。

    然而门一打开,秦忆就走了过来,看着准备要再抬浴桶的两人笑道:“我来吧。”说完一提手臂,轻松地将桶拎了起来,往院外走去。

    江凌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忽然觉得心里有些烦乱。看到陆文远房门大开,屋里传来他跟阿生说话的声音,便过去请了个安,出来对入画道:“一会儿吃饭,拿到我房里来,说我累了。”说完进了房里。

    入画对着虚掩的房门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出去默默地到门前的小河,将江凌的衣服洗了,回来看到秦忆带着他的士兵从大河边回来,一个个洗了澡的模样,终是忍不住,唤道:“秦公子,你来,我有

    话问你。”

    士兵们本来互相开着玩笑。见入画唤秦忆,知道入画是秦忆未婚妻的侍女,都对他挤挤眼,嘻嘻哈哈地进了自己住的院子。

    “何事?”秦忆将手里的木桶递给士兵,走过来问。

    入画却没说话,而是走到离宅子较远的地方,这才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眼睛紧紧地盯着秦忆,开口道:“我问你,你可是因为我家姑娘毁了容,就准备疏远她,不娶她为妻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不生我的气

    “何出此言?”秦忆诧异地睁大眼睛。

    不是?秦忆这话一出,入画就知自己鲁莽了。正欲开口再问,却见秦忆转头向江凌住的院子望了一眼,然后飞快地就往那边跑去,将入画即将出口的话生生闷在了嗓子眼里。

    “秦公子。”秦忆跑到院子门,恰恰遇上从里面走出来的两个护卫,向他打了声招呼。秦忆却脚下未停,含糊应了一声,便飞一般从他们身边跑过去了。

    “出了什么事?”一护卫停住脚步,望向同伴。其同伴摇摇头,也停住脚步,向秦忆看去。直见秦忆跑到江凌住的房间门口,两人这才对视一眼,耸肩笑了一下,再往院子走去。

    秦忆冲到江凌房前,听得身后的笑声和隔壁陆文远的说话声,停住了脚步,喘息两声,这才举起手轻轻敲了敲江凌的房。

    “哪位?”房内传来那清脆动听的声音。

    “凌儿,是我。”秦忆向隔壁看了一眼,低声道。

    屋里沉默了一下,便有脚步声向房前来,“呀”地一声开了门,露出江凌那黑色的帷帽。

    “凌儿,我有话说。”秦忆看着这黑色的帷帽,脸色有些凝重。

    “进来吧。”江凌将门打开,转身走进房去,又歉意地笑道,“我刚在换铺盖,屋里有点乱。”

    秦忆却不作声,转身将门关上,这才跟着走了进去。

    听见关门声,江凌心头一荡。果不其然,她只伸手想把刚打开的被子折一折,就被搂进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里。

    “凌儿。”耳边传来秦忆的呓语般的呢喃,“我很想你。”声音里尽是思念与深情。

    他身上刚沐浴过后清新的气息扑鼻而来,环着她的腰的手坚定而有力。靠在这样的怀抱里,听着他深情款款的思念,江凌的眼睛有些湿润。她闭了闭眼睛,好半天,才道:“秦忆,我已是毁了容的人。咱们这婚也没有订成,你完全没必要为了信守诺言而勉强自己。我不会怪罪于你的,我也会让祖父不迁怒于你,放心吧。”

    放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接着慢慢松了开来。耳畔那火热的呼吸声消失,身后那温暖的怀抱离她而去。感受着身后怀抱离去后的凉意,江凌的心忽然变得冰凉。

    “凌儿,你就这么看我?你就这么想我?”秦忆的声音里有一抹受伤。他笑了一声,这笑声却有些冷:“在你眼里和心里,我就这么不堪?就是那等以容貌取人的人?”

    江凌愣了愣——事情似乎不是她所想像的那样。

    “凌儿,我问你,如果此时我受了伤,断了手,或断了腿,毁了容,你是否还会嫁给我?”

    “我……”江凌一滞,抬起头望了望眼前的帐子,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

    “现在想。”秦忆的声音里带着命令,仿佛眼前的江凌是他手下的士兵。

    “现在想?”江凌喃喃重复了一句,闭了闭眼睛。她很茫然,她真不知道如果秦忆发生了什么事,她会如何。如果她爱,那么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她都会不弃不离。可是,她很爱很爱他吗?

    “就这么难想?”秦忆的声音里有一种出不出的失落。

    “我……真不知道。从未想过。”江凌知道自己的迟疑伤了他的心。可是,她不想撒谎。

    秦忆又笑了一声,笑声里却有着一种自嘲:“可是我,却不会弃你。无论如何,除非你嫌弃我了,不愿意嫁给我了,否则,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为什么?”江凌低声问道,心里那股感动慢慢涌了上来,弥漫了她的全身。她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湿润。她何德何能,值得身后这的个男子为她忠贞不渝?

    秦忆沉默了许久,久得江凌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他却长叹一声,又伸出手,重新把江凌搂回怀里,感觉到怀里人身体的僵硬,他低下头,亲了亲江凌的头顶。

    江凌声音有些沙哑,却仍坚持地问:“为什么?秦忆,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傻丫头。”秦忆怀住她腰的手紧了紧,“我的傻丫头,总是那么犟,那么坚强,那么聪明。脾气还有些坏,喜欢动不动给我使小性儿,惹恼了还会用东西砸人……不过,我就是喜欢。哪怕你不喜欢我,我仍是喜欢。江凌,你说,我是不是很傻?比傻丫头更傻?”

    江凌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听得江凌吸鼻子的声音,秦忆竭力使自己的声音有一种调侃,以驱赶两人之间的那种凝重:“感动了?那你是不是应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了?如果我断了手断了腿,你会不会离开我?”

    “不会,我不会”这一次,江凌回答得异常迅速,异常坚定。她伸出手,紧紧握住了秦忆放在她腰上的手掌。

    秦忆反过来,将她的小手都包在他的大手里,又问:“真的?”声音里有一种虚弱。

    江凌心里涌上自责与内疚,她抚摸着秦忆那温暖而又有些粗糙的手指,又道:“可你要是敢纳妾,或背着我养外室,逛青楼,我就离开你。”

    江凌这一威胁,秦忆倒放松了,他“哈哈”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连带着江凌的身体也晃动起来。笑了几声,秦忆沉默下来,轻唤一声:“凌儿。”

    “嗯?”江凌的答应声糯糯的很是轻柔。

    “我一开始没有进你的房间来跟你谈,是因为怕你倦了,情绪又不稳,想让你洗了澡休息一下,吃了饭再说。不是有意避开你。”

    江凌怔了一下,这才明白他在解释他原先的举动。

    “我没多想。”江凌道。其实有没有多想,只要她自己知道。

    “那就好。”秦忆将环在她腰上的手放开,身体也离开了她的背。

    江凌刚感觉一股凉意,肩膀却被他一转,由原来的背对着他,变成了面对面。

    秦忆一把扯掉江凌头上載着的帷帽,随手扔到床上,有些不满的嘟哝道:“以后在我面前,不许再戴着这玩意。我看不到你的眼睛,总觉得跟你隔得有千里远。”

    没了帷帽,江凌的眼睛有些慌张。秦忆此时哪里还注意这些?他的目光全落在了江凌那有些坑坑凹凹和有些红斑的脸上。

    “还疼不?”秦忆眼睛没有一丝憎恶与嫌弃,满满的全是疼惜。他伸出手来,想要摸摸江凌的脸。江凌却一把将他的手抓住。

    “好,我不摸。”秦忆轻声道,却用嘴轻轻地在她额上亲了一下,这才又把她拥进怀里。

    “秦忆,我……”江凌的脸埋在他有力的胸膛里,开口道。

    “乖,没关系。真的,没关系。”秦忆打断了她的话,“咱们回零陵就成亲。如果我娘阻拦,我们就在陆府成亲。”

    “不是的,我……”江凌的声音又在他胸膛里闷闷的传来。

    她头顶上的秦忆却只顾着咬牙切齿:“赵峥明,我不会放过他的要不是那厮使坏,纪王府怎么会去相看于你?要不是他出的馊主意,给的那什么破药,又怎么会让你受这样的伤害?待回了零陵,我一定要让他从此之后,生不如死”

    秦忆身上发出的这股愤恨与冷意,让江凌不由得有些心颤。她抬起头,看着秦忆眼里喷出的火,站直身体,将他杯着的手掰开。

    “怎么了?”秦忆低下头,眼睛里的怒气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柔情与爱意,“凌儿,成了亲,以后我会护着你的,再不让你受委曲。”

    “真的?即便我做错了事,你也不责怪我?”江凌脸上一喜。

    “做错事?”秦忆疑惑地看着她,不过看她脸上的欢喜,他心里顿时温柔一片,点了点头,笑道,“我的凌儿聪明自律,能做错什么事呢?”

    “那个……我现在就做错了事,你能不能原谅我?”江凌见他高兴,马上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现在就做错了事?”秦忆打量着江凌,狐疑道,“做错什么事?”

    “我……你先答应我,你不?br /gt;

    良田千顷+番外第5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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