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飞狗跳闹重生 作者:未知
鸡飞狗跳闹重生第35部分阅读
亏安澜小姐没有看到眼前这一幕。否则这位美女职员不出三天,保证下岗。
离开银行,坐上特别订制的车,见殷夜遥的脸色仍然很臭,成远方眼神制止了坐在前排副驾座上随行秘书的行程报告。
秘书虽然着急下个行程时间延误,但成远方是跟在殷总身边最久的老人,也是最得殷总信任的心腹。他既然不让说,想必有他的道理。秘书缄口不言,司机平稳的在北京道路上行驶。
快接近下个行程终点,沉默了一路的殷夜遥突然开口:“取消下面的行程。”
秘书一惊,脱口而出:“可是几个董事已经在等候……”
殷夜遥眼神阴霾,并没说话,秘书从后视镜看到,吓得闭口不言。
成远方打圆场:“和董事们好好解释,就说殷总身体不适,让他们自己研究,把最后方案给少爷过目就是。哦对了,你就在这儿下车,去拿我落在宾馆房间的一份文件,拿到之后带给刘董事,让他过目签字。”
秘书不甚情愿,碍于殷夜遥的默认,只得不情不愿的下了车,望着车子远去的方向不屑道:
“不过就是条狗,颐指气使的样!”
私自做主赶走了殷夜遥的秘书,殷夜遥并没出声,脸色稍有好转。这让战战兢兢的司机见到了曙光,他正犹豫是否开口询问去哪儿,成远方使眼色让他随便转,他也就听从,在北京城里随便转圈子。
心里却不断打鼓。
早听说成远方是最得殷夜遥信任的心腹,虽然于商业上并无天分,但处理他的个人事务却是一把好手。他挂名特别助理,在公司内部并没有实权,但一句话就赶走了老板的秘书,老板竟然也没否认,可见对他信任之深。
车子在同一个地方转了三圈,成远方憋不住,小心翼翼的说:“秋小姐就在北京。”
殷夜遥没动弹,也没出声。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成远方心里捏把汗。我知道你知道秋上林就在北京,这不是您抹不开面子,我帮您找借口嘛。
心里捏着汗,继续自言自语:“也不知她最近过的怎么样——好长时间没见,我还怪想她的。”
殷夜遥阴测测的:“你想她?”
成远方心里颤了几颤:“那个,秋小姐如和煦春风,令人望而愉悦,和她说话我每每有所收获,她指教了我不少,不少!”
虽然我和她通共没说过几次话,但找借口嘛,就是没的也要说成有的。
见殷夜遥不置可否,咬咬牙,再接再厉:“我听沈海说,秋小姐最近不常去公司,好像学校挺忙的,我还想问问她上次的事情筹办如何呢。”
殷夜遥终于开金口:“去f大。”
成远方松了一口气。
暗暗抱怨,少爷,您早说要找借口呀,早说我不早找到千八百个借口让你去见她?
又发愁,上次的事情——上次有什么事情来着?有什么事情我能问她?
边发愁,边同情的看了眼闭眼做假寐状的殷夜遥。
可怜的少爷,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好歹也是锦衣玉食前呼后拥长起来的未来掌权人,却在一个小女人面前吃了瘪,而且一吃就是好多次——听说上次打完电话把手机给摔了吧,啧啧!
想着小道消息来源,问:“秘书,辞掉?”
殷夜遥闭着眼睛:“留着吧。”
去一个,再来一个,挡也挡不完,既然母亲喜欢玩间谍游戏,他又何必拒绝母亲的好意。
前次心腹属下送进了监狱,许蜜消停了很长时间,以进为退将手中权力交出很多,但她并没死心,在底下暗暗运作,联络董事,试图再次掌权。
却不想想,殷夜遥固然年轻稚嫩,却也是殷老太爷一手调教,又有殷老太爷坐镇,任凭她有百般本领,也翻不起大浪。
成远方望着远处的风景,公司高层的名单在心中一一过滤。少爷下一个想剃掉的,又是谁呢?
因临近期末考,各系各班学生都纷纷备战。平日人丁寥落的图书馆、阶梯教室,突然间火爆,一座难求。
占到了座位的学生将课本、书包放在座位上,连续几天不拿走,以免自己一走,座位就被别人抢了去。鉴于此事,学生会展开一场声势浩大的打击非法占座活动。提前通知所有在教室、图书馆自习室占座的学生,当天的座位上必须收拾干净,凡有非法占座行为,所留书籍、书包,一律没收。
所谓,平时不努力,临时抱佛脚。
付乐乐她们借了上林的笔记和课本,没把学生会的通知当回事,当晚笔记课本全部留在图书馆自习室,被黑面无情的图书馆管理员全部没收。若只是笔记也就罢了,反正别的宿舍早早的复印了好几份,但上林的笔记上涂有摩卡猫猫新一季服装发表会的几个创意,她担心流失,却是必须得找回。
犯错的是老大,缠了管理员好久,对方铁面无私,说什么也不返还。
想要可以,等期末考结束。
上林郁闷,期末考结束——黄花菜都凉了。
但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告诉管理员,我的笔记上有重要的商业情报,你若丢失当心我告你窃取商业机密吧。
只得安慰自己说没有几个人会闲的去一一翻看学生笔记。
老大深感愧疚,拍着胸脯保证考试前夕她帮全宿舍占座位。每天一大早,图书馆没开门就去门口等待,其他人乐得慢慢起床,缓步当车,在寻找座位众人嫉妒的目光中施施然坐下。
自习室里阳光充沛,翻书声,小声讨论问题声,细细碎碎,充斥着生活的活力。
上林伸个懒腰,同系另一班的一位同学站在门口,面有异色,低声说:“秋上林,外找。”
她诧异。为专心复习功课,特意将手机关机,又嘱咐公司没重要事情别来找她,这时刻,会是谁?
传话的同学声音虽小,但也引起了自习室不少人的注意。
付乐乐好奇问:“谁呀?”
他笑笑:“是帅哥哦。”
付乐乐捅捅上林:“帅哥?不是你家长生,难道还有别人?”
上林也纳闷,合上书本走出去。
刚巧付乐乐等人也学得头疼,索性结伴去看热闹。
图书馆门口,铁面无私的管理员拦住一人正纠缠着什么,上林纳罕:“成助理?”
成远方眼前一亮,指着上林:“我就说找她,我就说认识她!”
管理员扫了眼秋上林,哦,认识,好学生。
板着脸问:“你认识他?”
上林点头:“认识。”
管理员没再多说,反身走开,临走前目光如电,又狠狠的打量了一番成远方。
他纳闷,觉得浑身不自在。
我也没穿奇装异服露窟窿的牛仔裤哇,凭什么就觉得我是坏人?
他浑然不觉,自己西装革履的模样,在大学校园里分外扎眼。
黑西装、戴墨镜、表情严肃身材魁梧,难怪守旧的管理员把他当成社会不良人士。
想通这点,上林发笑,问:“你怎来了?”
成远方指指不远处:“少爷来看你。”
不远处是棵水杉,被高台围住,殷夜遥斜倚在高台边,目光垂落于铺设花砖的地面,呈五十度角。
跟随而出的老大哗然:“哇……”
老四眨眨眼,捅捅上林:“你打哪儿认识的极品?”
她们不称殷夜遥为帅哥。
殷夜遥长相固然出色,然而最引人注目的却是通身气势。
不同于李长生的酷劲,也迥然于范晨的忧郁令人心疼,殷夜遥平白站在那儿,就只是普普通通,随随便便的一站,却令人感觉神圣不可侵犯。日头正毒,他在那儿站着,却仿如一块千年寒冰,令人心生冷意,不知不觉的敬意油然而生。这样一个男人,他是上位者,习惯了裁决,习惯了命令。
上林有些诧异,殷夜遥的目光和她相对,她张口就说:“你不是要和我割袍断义老死不相往来?”
殷夜遥的脸色本就不对劲,虽然距离有点远,听不太清她说了什么,但看神情读唇语也能懂个大概。他心里本就疙疙瘩瘩,闻言脸色骤变,转身就要走。
上林话一出口,后悔不迭,连忙追过去说软话:“夜遥,夜遥!”
殷夜遥脚下不停,一会儿功夫走出十几米远,她追了上去气喘吁吁,赔笑:“我请你喝冰饮。”
殷夜遥转头瞪着她,倒不像情人久别重逢,而是敌人相见分外眼红。
这功夫,成远方也赶过来。虽不知他们两人之间有何问题,但他见机行事,连忙打圆场:“北京太热了,连丝风都没有,还不如广州舒服,是吧秋小姐?”
上林见其他几人都好奇的在不远处注视自己,也笑笑:“成大哥叫我上林就好。”
成远方也自觉在大学校园里变成了异类,顺势改口:“是啊,上林。”
不知为何,秋上林看到殷夜遥狠狠的瞪视自己,内心总有股幽默调侃他一把的冲动:“你来找我算账的?”
殷夜遥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上林一面想笑,一面又后悔。拦在他面前笑的喘不上气:“开个玩笑,你别这么一本正经……”
成远方则一边打圆场,一边纳闷,这两位究竟起了什么龌龊,导致少爷臭着脸,见到人都没好转?
说起来呢,事情的起因经过发展都很简单。
秋上林投入李长生怀抱,俩人小打小闹的谈恋爱,殷夜遥起初也没当回事儿,觉得他们就是闹着玩,自己只要挑明了,不怕他们不分手。
然而情况越来越不受控制。他明说暗示,秋上林只一句对不起谢谢你,给骄傲的殷家少爷气到脸色发青。
感情事例来最说不清楚。这么些年他身边女人来来去去,逢场作戏也不是没有,但心里却一直牵挂着秋上林,从来也不越雷池一步。在他心里,秋上林是既定的老婆人选,别人都只出于商业需要,礼貌的应付。
然而没等他腾出手把秋上林划拉到自己翅膀下,她就跟着别人飞了。本以为也就是扑腾两下,没想到居然飞的还挺远,貌似有飞不回来的症状,这让他很不愉快。
于是殷少爷笨拙的想要追回属于他的人。但殷家老太爷教他明争暗斗、教他皮里阳秋,偏偏就没教他怎么获得女人心。
成年以来,他身边有的是围着他转的女人,从来不需他多费心思。为了秋上林,他送花、送礼物,三天一通电话。却悲哀的发现,他们两个竟然没有多少话题——或者说,他们聊天的话题只限于公司运营、商业手腕、各类情报流通……
他超级郁闷。
再多的情报也总有说完的时候,干巴巴的讲怎么算计别人,怎么勾心斗角,怎么管理手下,可不是殷夜遥想要的感情生活。他也试图和上林聊些家长里短风花雪月,却发觉自己脱离太久,已经忘记了要怎么说闲话,聊闲事……
小时候,秋上林是冷静且自制的。
这么些年,殷夜遥在成长,秋上林也在成长,然而成长的方向似乎因他们之间的距离而格外遥远。殷夜遥成长于家族企业的保存和发展中,而秋上林,她越来越爱笑,越来越爱闹。那个冷静自持,做事有条不紊的大女人,在不知不觉中,性格开朗了,说话妩媚了,脑海中也不仅仅牵挂着事业成功与否,今年利润又有多少,而是越来越贴近生活……
这些年顺风顺水的生活,造就了她今日的转变。
前阵子一通电话,聊完了干巴巴的商业,再也找不出话题。殷夜遥想问她今晚吃了什么,今天的心情好不好,嘴巴却像被什么牢牢黏住,好容易问了出口,她欢喜的告知晚饭自己动手做了碳烤鸡翅和麻辣鱼,长生很喜欢,吃撑到之后他们又去街头散步,结果忍不住诱惑又买烧烤吃,最后没办法,只能去药店买了健胃消食片……
怒气冲到头顶,他忘记自己说了什么,也忘记她说了什么。反正前所未有的大吵一架,之后他发誓说要割袍断义再不相见,秋上林也气冲冲说了句求之不得,自己摔了电话……
三个人坐在冷饮店,吹着冷气吃着冷饮,殷夜遥注视着面前的冰咖啡,苦涩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说完了来京的目的,说过了她的期末考试,再也没有话题的沉默着。成远方担当起打破沉默的重任,说了几个笑话,又讲述了几个见闻,上林很是配合。殷夜遥的心里并不好受。
他在别人面前八面玲珑,能和政界人士谈论政治问题;和商业大佬探讨华尔街指数;对高尔夫球的技巧、古董鉴赏和旅游休闲,任何一个话题都能说的投机,为什么他和秋上林,突然之间就沉默了呢。
有所求,于是有所挂碍。
有挂碍,于是有了惧,有了怖。
太迫切的想要接近,一旦接近,反而手足无措,一如青涩大男生,满脑空白。
冰咖啡在口中苦涩难当,一如殷夜遥此刻的心情。
他该说什么呢。
说,自己又打败了母亲许蜜的阴谋;说,某堂哥试图做假账被他拿住把柄;说,你和我结婚吧,结婚后我们一起住在殷家大宅,你要面对公公永无休止的花边新闻,面对婆婆阴阳怪气的算计,要面对爷爷的考验,要对付一大家子各有算计的亲戚……
听着她和成远方说起秋下林在学校的事,说起生活之间的琐事,那些幸福于不经意当中透露。
手紧紧的攥住咖啡杯。
秋上林,我该和你说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很多同学期待殷少的戏份。
他想爱,但无力爱~~
卡文
殷夜遥再见秋上林,固然黯然伤神,然而若有人以为他就此一蹶不振,或者干脆利落的放弃秋上林,从此只守在远方默默祝福,那可就看错了殷老爷子花大心血培养的继承人,也看错了和许蜜明争暗斗多年的对手兼亲生儿子。不喜欢秋上林是一回事,殷夜遥若是就此放手,只怕许蜜都要呸他一口,骂他是个窝囊废。
父亲是风流场中老手,母亲隐忍不发,一招制敌,承继了两方遗传,殷夜遥再不济,也不至于节节败退。
暮气沉沉的殷家需要一点新鲜血液。他渴望看到阴沉的家宅中注入灿烂阳光,而这些,只能来自秋上林。殷夜遥一面伤神,一面思考,要怎样把她追到手里,怎样去保护她,怎样让她避免受到伤害……他连结婚后送上林去国外游学,避开首当其冲的刁难都设想到了。
唯独没想到,夫妻一场,要的是两情相愿。强扭不来甜瓜,夫妻过日子得你情我愿,不是安插个人手,拔除个钉子或者打场官司收购个企业那样简单。
李长生有什么能和他比呢。
论家世,他父母顶多算暴发户,尚处于中产阶级,刚刚脱离贫寒才几年功夫。论长相,李长生顶多浓眉大眼,看上去爽气;论内涵,同样年纪李长生是毛头小子,只懂吃喝玩乐;论事业,他隐然是殷氏实际话语人,李长生才是某建筑事务所的实习生。
感谢新中国,从意识形态上消除了阶级关键。
若放在古代,他是世家大少,李长生顶多算小商铺的二掌柜。一个天一个地,全无可比性。
莫怪殷夜遥自大自恋,条件摆在这里,不由他藐视众生……其实殷少平日不这样肤浅的。
穷人家子弟也有力争向上的凤凰。比如秋上林。
深埋于根骨的骄傲遇上求之不得的挫败,总要让殷少找个发泄口,以免误伤他人。
这厢心情各异,学校图书馆门口,又上演了一场寻妻小战。
因带他的前辈承办一个小案子,他逃掉今天的选修课,去了事务所。做到一半前辈有事外出,放他回来上课。选修课的老头出名怪异,迟到总比逃课惩罚严厉,长生索性到了图书馆,和管理员闲聊。
他在学生会做过一段时间,因事和管理员处的关系不错,两人一边闲聊,他随手翻看没收上来的课本,正说着话突然一怔,笔记本上摩卡猫猫的头像怎么看怎么眼熟,假作不经意间翻开,第一页右下角赫然龙飞凤舞了‘秋上林’三字。不由失笑。
这倒霉的孩子。
趁管理员一时不察,把笔记本偷偷藏在衣服里,找个借口出了门。
手机关机,宿舍没人,他发短信询问付乐乐上林的去向,得到回复:“你不知道?有个超大帅哥找她,一起出去了。”
他想了半天也没想通北京还有哪个大帅哥是秋上林的旧识,正巧碰上她们回寝室,拦住一问,通过她们的描述,猜到是殷夜遥。
长生顿生警惕。
秋上林对考试抓得紧,不太可能随他去远处,学校门口也就那么几家小店,长生一间间找过来,在冷饮店碰个正着。
他自然而亲昵的坐在上林旁边,和殷夜遥打招呼:“夜遥。”
殷夜遥笑容完美无瑕:“上完课了?”
成远方打了个寒噤。
明明他们都笑容可掬,明明他们言谈甚欢,明明他们说到有趣处哈哈大笑,成远方依然觉得,冷饮店完全没必要开空调。
唔,暗枪暗箭,嗖嗖不停。长生一出现,气氛陡然转变,就连他这个局外人都看的明白,更何况身为当事人之一的秋上林。
顺理成章的,长生邀请殷夜遥去他的新家用餐。殷夜遥没有拒绝,一行四人,在一套刚装修好没多长时间的二手房里吃了一顿外送的晚餐。他们本想让秋下林过来。这东西用不着的时候哪儿都有,用得着的时候偏又不出现,让上林恨得牙根痒痒。
新家处处弥漫着一种叫做恩爱的味道,成远方浑身不适,在殷夜遥明笑实阴的情绪中为明天参加会议的几位高层默哀。
一顿饭,食不知味。
送走殷夜遥,长生抱住上林,将脸埋在她的颈窝中:“我不喜欢他。”
声音闷闷的,令人意外的消沉。
上林说:“我们是朋友。”
“你和很多人都是朋友。”
她偷笑。
吃醋的李长生。
“你不也有好几位爱慕追求者。”故意刺他:“她们找我麻烦的时候你怎不说你讨厌她们?”
长生认真的说:“其实我很讨厌她们。”
“切……”她摆明不信。
长生闷闷的:“真的,我特讨厌她们叽叽喳喳婆婆妈妈动不动在背后讲别人坏话。但又不能翻脸……还是你最好……”
上林切一声,推他:“去帮我洗碗!”
长生呀的一声痛呼,捂住眼睛:“遭了遭了,眼睛疼!”
上林不屑,踢在他小腿:“我还脚疼呢!”
长生单脚立地,抱着受伤的小腿原地打转:“完了完了,这下小腿又疼了。”
上林不怀好意:“挨完打再去洗,还是直接去洗?”
他垮下脸,单脚蹦进厨房:“最毒妇人心……”
上林又敛了一堆盘子:“一起洗掉。”
长生哀叫:“秋下林……”
每到此时,他格外想念被他斥为电灯泡的秋下林。兄弟兄弟,有苦同当……
柳校花盛装打扮,同行几位朋友都有些局促不安:“这样好吗?我们又不是模特……”
她对朋友的小家子气很看不上眼:“别担心。你们不是模特,我是啊。”
虽然只是被朋友拉去充数的背景,连脸都没在镜头前露出。
“范晨的酒会,我们冒失的出现,他也没有邀请我们,不太好吧。”大家仍有犹豫。
她着急:“哎呀,我们是同学,有什么好不好的?”
一朋友心里嘀咕。同什么学。
范晨大众传媒系,你英文系,八竿子都打不到的关系,好意思讲同学哦?说破天也就是个同校……碍于情面不好驳她。
一行几人在私人会所门前咽口水。
富丽堂皇的门面,俊美挺拔的门童,这里,真的可以随便进入吗?
柳校花家境颇优,随父辈来这种场合应酬过几次,格外有底气。雄赳赳气昂昂的上前对门童亮出邀请函:“你好。”
门童笑容可掬:“您好。酒会在二楼,请进。”
却将其他几人拦在门外,询问:“请出示邀请函。”
柳校花硬着头皮,故意做出坦荡的样子:“她们是我的朋友。”
门童犹豫:“这……”
她不快,加重语气:“也是范晨的朋友。我们是同学!”
秋上林站在门厅和杨海说话。今天的酒会为庆祝范晨作为摩卡猫猫男装代言人而举办。总公司相当重视,杨海特意从c省赶来参加。上林作为公司对外发布的股东之一,自然也不好缺席。正聊到新拍的广告效果,门口传来阵阵喧哗,上林回头一看,招手叫来一位服务生:“门口几位是我的朋友,请她们进来。”
杨海笑着:“你的朋友?我可得好好认识认识。”
上林拉住他:“随便一说而已,她们是长生的朋友。”
杨海随她上楼,关心:“你和长生究竟想怎样,我看他最近拼的很,你给他太大压力了吧?”
上林叹息,对此事也无可奈何。
“长生的自尊心很重,又要强。但我也不能为了配合他,把现有的一切抛开吧……”
杨海小声:“我一直以为你和殷夜遥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上林瞪他:“瞎说!”
杨海早已是独当一面的大将,在公司内很有威信。对她早已免疫。
“你敢不承认?我看他喜欢你,你也不讨厌他。”
上林低了头。好半晌才幽幽道:“近乡情怯。”
无论杨海如何询问,再不肯多说一句,径自招呼熟悉的人去。
近乡情怯。
曾经熟悉的两个人,一朝重逢,却心有顾忌而不能贴近。她的情感和理智都告诉她,不能接受,不能接受,一旦接受了殷夜遥,面对的将是接踵而来的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如题,卡文卡的厉害。
新开了小说,大家去捧捧场嘛。
酒会
大公司的酒会出自一个套路。所谓的精英人士穿着光鲜亮丽,微笑着与人寒暄,明明在私底下勾心斗角的死对头,却在酒会上当着众人的面扮演和睦;为年终奖金争得头破血流的同事,在众人欣慰的目光中握手言和。
灯光绚烂,彩衣霓裳,藏污纳垢,大家心知肚明。
摩卡公司的这场酒会为庆祝签约而办,不仅有本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同时邀请了广告公司和具体负责拍摄的导演及一众工作人员。
柳系花刚巧认识一位广告圈的朋友,有了机会参加这则广告的平面拍摄,也因此有幸拿到了邀请函。说她是范晨的朋友,还真是高抬。她在片场试图接近范晨,被他的助理拦了下来,大约范晨连她是谁,都不太清楚。
柳系花有个优点,百折不饶,生生不息。换句话说,叫厚脸皮。
她扯着一众怯生生如小绵羊的同学徜徉于精英大海中,奋不顾身的试图将自己融入海水。圈子这个东西很有些微妙,说简单也简单,只需要一席酒会,或许你从此就被认定为圈中人;说困难又很困难,没有恰当的引领,单凭自我介绍,别人面上会点头,微笑,寒暄,转过头却在心中鄙夷——神经病吧。
幸亏柳系花长了一张妖艳而又年轻的脸,很有几位秃顶中年男士对她们一行感兴趣。尤其听说她们还是学生,兼职模特的时候,更兴致盎然。
柳系花虽然稚嫩,但好歹不是温室中长大的纯洁无暇的孩子,对秃头男士们暗藏的心思她也略知一二。系花所视甚高,怎肯轻易调入别人的陷阱,周旋几圈被一个恶心的人纠缠不放,突然看到被众人簇拥的范晨,眼前一亮。
提声打招呼:“范晨!”
秃头是某合作工厂的老板,身价不菲,就是名声不好。好女色,来者不拒,且又黏糊。
他以为柳系花也就是个学生,三四线的不专业模特,妄图包养,见她很熟的模样和范晨打招呼,不禁犹豫了一下。
范晨是今天酒会的主人公,他的朋友,还是少纠缠为妙。想清楚这一节,掉头走开。
范晨诧异,对她点头微笑了一下,没在意。
明星嘛,走在大街上都有影迷蜂拥而来。
柳系花顺杆子爬,挤开人群,到了范晨面前,仰脸看着他:“范晨,我们是同学。”
范晨的笑容和煦,看她也带了点亲切,思索着:“你也是大众传媒系?”
柳系花笑容略僵,随即又笑的灿烂:“我是f大英文系的,和你们班xxx,xx是好朋友。”
范晨恍然:“啊。”他和气的说:“真是抱歉,我平常不在学校,也认不全同学。”
就算过目不忘,想要认识全校同学,大概也要几年时间吧。
柳系花并没有因此气馁。她面对李长生的臭脸都能孜孜不倦,更何况范晨笑的如此温柔。
唔,大明星就是大明星,你看人家的气度,看人家多谦虚,看人家多和蔼……反观李长生,拽的二五八万似的。我喜欢你,我有错吗?
柳系花牢牢钉在范晨身边,死不走开。
十几二十出头的小女生都有虚荣心。她紧跟范晨,并不代表就是喜欢他。在同学面前风光一把,和大明星扯上关系,谁不暗地窃喜呢。范晨还能帮她认识很多人。
木木百无聊赖的把玩手中喝空的高脚杯,扬扬下巴点着范晨的方向:“你同学,不去打招呼?”
上林倚在墙角,饶有兴味的打量这满屋各怀鬼胎的人。
“你老公招呼他们足够了。”
杨海和木木,这对从子房镇时期就在摩卡猫猫精品店打工的小店员,如今一个成长为公司总经理,一个则是销售培训部部门经理,喜结连理,如今都怀上第二胎了。
托盘子的服务生从她们面前经过,木木伸手又拿了一杯鸡尾酒,上林不赞同:“快当妈妈的人,少喝点酒吧。被你老公看到又要骂人了。”
木木嘴角扯出一抹惨淡的笑意:“他没空看到我。”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外人看来风光无限,内里的苦楚只有自己品尝。杨海事业心强,一心扑在工作上,难免冷落娇妻。木木怀第二胎,心情起伏很大,经常疑神疑鬼,两个人的感情渐渐有了裂痕。
上林捏捏太阳|岤,颇感头疼。
“怪我不好,给杨海太多工作……”
木木嗤笑:“别总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你又不是女超人。”她低了头:“是杨海和我之间的问题。”
上林不知该如何劝说,想了半天干巴巴的来了一句:“夫妻之间,别计较太多……”
木木嗤的一声笑了。
“怕的就是他不和我计较。”如果真和别人家似的三天两头吵架,到头来把夫妻感情吵没了,她也就认了。
但杨海根本不给她吵架的机会。只要说到意见不合,杨海掉头就走,他们根本就没有沟通的机会。
上林没招,只得陪她一同沉默,想着找时间给杨海放年假,让她带着木木出去二度蜜月。医生说木木是典型的产前忧郁症,需要人多陪伴爱护。杨海又粗心大意惯了,对这方面不太注意。
酒会到中半,上林见木木略显疲惫,轻声问:“我送你回去?”
“不好吧,酒会没完,主人先走?”
上林笑:“得了吧,有几个认识我呢。杨海顶着,用不着我。”
搀扶着木木想要先行离开,有个醉汉醉醺醺的撞了过来,上林大吃一惊,连忙护住木木的肚子,将她护在身后,望向醉汉,蹙眉。
先前纠缠柳系花的秃头老板,喝的醉醺醺,迷瞪着绿豆眼,斥骂:“瞎眼啦,死撞的!”
上林和木木齐齐愣住。闻到刺鼻的酒味,上林蹙眉,没有理他,对木木说:“喝醉了的客人,我们先离开。”
秃头借酒装疯,越发要闹事。一把抓住上林的胳膊:“你,你,你,你撞了我,还不道歉!”
上林嫌恶的甩开他,用力不猛,但秃头本就站立不稳,吃她一推,蹬蹬退了几步瘫在地上。立刻有服务生过来扶起他,他推开服务生,瞪着眼睛:“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把她给我抓过来!”
服务生满脸为难,既要扶住他,又被他推搡着要抓秋上林。
上林冷冷的:“先生,你喝醉了。”
秃头踉跄着站在上林身前,服务生搀扶着才不至于东倒西歪。他伸出一根手指头在上林眼前比划:“我没醉,这是一,这是二,你看,我没醉!”
参加酒会,上林今天特意打扮。乌黑长发在脑后编了两条辫子后盘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黑色及膝小礼服,小露香肩。
她虽算不上美女,胜在面容清秀,气质出众。
秃头迷蒙的眼睛里突地闪进一小美女,谄笑着:“原来是位小姐……我最喜欢和小姐打交道,我不怪你……”挥舞着手,丑态百出。
上林嫌恶,蹙着眉看也不看他一眼,扶着木木就要离开。
秃头哪会轻易放人。
“小姐,你撞了我,总要赔偿我的精神损失……”
木木语气不善:“你要多少。”
秃头打了个嗝,酒气扑鼻,他垂涎的笑:“我不要钱,我要这位小姐陪我喝杯酒……”
会所服务生训练有素,见状不妙,强行要扶着秃头离开会场。柳系花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幸灾乐祸:
“这位小姐很善于喝酒,从来不和女生喝,但喜欢陪男人喝酒。”
上林眯眼。已经不悦。
她不知进退也就罢了,却更加火上浇油,变本加厉的说:“秋上林,你不是号称被数不清的老头包养过?我看这位年纪也不算大,不如让他也包养你算了。”
纠纷发生已有一小会儿,客人注意到马蚤动的也有不少,只是碍于礼貌都隔着一段距离围观。听柳系花一说,大家看向上林的目光顿时迥异。
木木发怒:“你胡说什么!”
柳系花冷笑:“胡说还是事实,问问清楚就知道了——秋上林,你混进这里不就为了找个新的姘头?”
上林转头,说:“杨海呢,叫他过来。”她心中不悦达到了顶点,决定不再放任她不知进退下去。
虽长了一张颇年轻的脸庞,但多年熏陶,上林很清楚自己板起脸来还有几分领导者威严的架势。她语气严肃,服务生傻傻的应了一句,掉头就去找杨海。
范晨被人围着说话,正不耐间,有服务生走到身边,对被另一些人围着的杨海说:“杨总,有人找您。”
他顺着服务生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杨海匆匆赶去,有人认出他是酒会主办公司的老板,凑的更前。
杨海诧异:“怎么了?”
秋上林色厉内荏:“你怎么办事的,什么人都往里放?”
杨海接到了妻子的默示,他和秋上林配合不是一天两天,绝对演戏的一把好手,连忙歉疚的询问:“发生什么事?”
扬起下巴点点柳系花,语气桀骜:“她干嘛的?”
杨海扫了一眼柳系花,确定不认识,犹豫着:“大概是广告公司方面的人,我不太熟悉……”
她冷笑:“我们是正正经经做生意的公司,今后少和拉皮条的有牵扯。”
柳系花脸色一变,这话说的有够尖刻。
“你才是拉皮条的,你是不要脸的——靠勾引男人吃饭。”破罐子破摔,她索性不要风度。
上林冷冷的斜睨她,杨海皱眉,满脸不赞同,勾手叫过广告公司的负责人:“这位是你们公司的员工?”
负责人摇头:“不认识,好像是临时模特。”
杨海长嘘一口气:“哦,是模特啊……”意味深长。
上林心想,我给足了你面子,你自己非要和我较劲,可别怪我下手太狠。
也不罗嗦,直接吩咐:“赶出去。”
柳系花尖叫:“你凭什么!”正巧范晨走了过来,她仿佛见到了救星,叫着:“范晨!”
范晨很是怪异的看了她一眼,先去询问秋上林:“你没事吧?”
柳系花很急促的说:“范晨,秋上林不干净,她亲口承认她和许多个男人有染……”
哗的一下,她被泼了一脸酒。
动手的是木木。大家要原谅怀孕且患有产前忧郁症的孕妇,她们大多脾气不好。
“滚出去。”
柳系花委屈的看着范晨。范晨也很委屈的看着她。
同学,我们不熟。
“秋总,你来了酒会也不和我打招呼,难道是我拍的广告不入你的法眼?”官面上自有其一套行事规矩。范晨不管柳系花有多委屈,但他得帮秋上林撑腰。一来她是好友曾经暗恋的对象,二来,他们才是同班同学。
杨海也紧跟上:“真对不起,都怪我管理不善。”扭头吩咐公司员工:“还等什么——把这位女士和他,都请出去!”
柳系花此时脑子有点不好使,只会重复一句话:“我有邀请函入场的,你凭什么赶我走!”
秋上林冷冷的看着她。
旁边有广告公司熟知内情的人,好心的小声提醒她:“这位是摩卡公司实际控股人,杨海都只是打工的……”
晴天一声霹雳,降下无数雷电。
柳系花此刻琼瑶女主附身,不停摇头重复着:“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被几名保安强行架离会场。
作者有话要说:怨念的说,大家去捧场新文嘛,去捧场嘛~~
危局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新开始。飞机降落在昆明机场,走出机场之前,秋上林回望了一眼大钟表上的时间:19:26
程冲已在云南逗留了三个多月,没举牌子,按照提前说好的,在三号出口外倚着车辆等待。这地方是下车口,不许车辆长时间逗留,不断有出租车开来,下客,又迅速驶走。他和他的车已在这里停留了十分钟,机场外围工作人员过来看了一眼,没说话,转过头去其他地方。来来往往的出租车很多,他堵着门,让别的车不好停放。有脾气暴躁的司机大老远就把喇叭按的震天响,到了近处,却又都闭口不言,宁可绕开他和他的车。
进进出出的游客,无不好奇的看一眼。
上林走出三号出口,时间指向19:35。
上了车,车子平稳驶走。方才试图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注视着他们离开,纳闷的嘟囔了一句:“怎么是个小女孩儿。”
豪华车不少见,司机也没什么大不了,让他和出租车司机都缄口不言的,是车后的牌照。
上林捶捶酸胀的肩膀,随口问:“谁的车。”
程冲答:“对方急着见你,给我这辆车开。”
上林沉默了会儿,问:“情况怎么样?”
程冲苦笑:“对我们很不利。他们挑动当地村民闹事,三天两头的过去砸场子,当地政府你推我,我推你,都把责任互相推,谁也不肯出面干涉——看来他们已经通气了。”
他很气馁。
昆明的花卉栽培基地,是九重葛公司近几年着力投资建设,并逐渐成为收入的主要来源。昆明的花卉三分之一流向国内市场,剩余的三分之二则出口到国外,日本、欧美各占了百分之五十的份额。
出口花卉要求严格,对品质、株高、干径都有统一严格的要求。九重葛从成立开始,就不断的培育新优品种,走在市场前列,相对的,价格也不菲。这批出口花卉价格贵而数量庞大,国内市场根本吃不下。对方不出手便罢,一出手就卡断了公司命脉,精准狠辣,让他疲于奔命。
程冲声音消沉而快速的解释具体情况:“日本市场被他们卡住了,对方借口咱们的花卉检疫不合格,拒绝履行合同。”
上林诧异:“检疫不合格?”不可能啊,公司对品质向来要求很高。
程冲苦笑:“日本新修改了进口检疫条例,新品种的玫瑰花在年前就已经种植生产,根本来不及随之变动……”
她沉默。
天时不合作,怪不了程冲。
“日本市场庞大,他们吃的下?”匆忙之间,想要整个吞下九重葛公司在日本的市场份额,却也并不简单。
程冲再次苦笑,奔波三个多月,他急得长出了白头发,二十几岁,却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他们联系了越南市场……”
上林越发惊疑不定:“不可能!”她断然:“云南政府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赚钱的渠道推给越南。”
“这就是许蜜的可怕之处……”程冲感慨:“她和越南方面达成协议,对方只负责短期花卉供应,这批货顺利发出,以后他们将在云南合作建立花卉种植生产基地。”
无利不起早,许蜜许给了两边什么优惠条件,谁也不清楚。
程冲只恨自己大意。将所有赌注都压在昆明基地,否则也不至于被动挨打,如此狼狈。
暗自咬了咬牙,她吩咐:“先去酒店。”
程冲诧异:“不如先和对方见个面?”
上林笑,不紧不慢:“忙中出乱,许蜜最想见到的就是我们手忙脚乱,她才有机可乘。你以为殷寻踪是救世主?谈判谈判,最迫切而有求于别人的一方总是要吃亏的。我们不能给他造成我们很着急的错觉。”
程冲欲言又止。
但我们确实很着急呀。
上林打量他的神情,心知肚明:“放心吧,老太爷不是还咽气!就算他咽了气,还有殷夜遥呢,许蜜成不了大气候。”她许给殷家旁支的利益再大,对方也都不是白痴,自然看得出她的野心。
殷夜遥虽独裁专断,好歹是殷家人,对殷家
鸡飞狗跳闹重生第3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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