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全文) 作者:未知
宫女(全文)第42部分阅读
“画女倪初雪见过昕夫人。”
“进来吧。”轻轻柔柔的女声响起。
我轻轻地走进去,门在身后关上,合起那日光,我抬头,施礼,再站在一边看,昕夫人真是一个大美人,娇弱中又见清妍,眉目如画肌如雪,她的容貌,竟然和上官雩有些相似。
“知道我叫你来有什么事吗?”她淡淡地问。
我看看四周,只有我和她。
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心里讶然得很,这必是和上官雩有关吧。
她看着我,看了好久,好久,深深地一声长叹:“叫倪初雪是吧。”
“回昕夫人,是的。”我清楚地说着。
“上官雩的抗婚,才会闹出这么多的事,都是因为你吧。”
“是的。”我没有半句推词,有什么不能承认的呢?
原本我和他早就相识啊,如果殷家没有事发生,只怕,我和他也早就成了夫妻。
“上官雩,他好吗?”她有些颤抖地问着。
我摇摇头:“一点也不好。”
昕夫人紧咬着红唇,吸吸鼻子,眼里疑满了水气,闭上眼的时候,二行清泪缓慢地流了下来。
“他一定很恨很恨我。”她静静地说着。
可是他不恨,他现在只恨他自己,也是我最怕的。
“我也是不得已的。”过了好大一会,她才轻轻地说。“我入宫为秀女,我只想落选,无心于宫闱之争。当天晚上,我看月色的时候,皇上看到了我,然后、、、然后我就成了才人。皇后无出,宫里连一个孩子都没有,你知道吗?”
我哪里知道,静静地听着她说,也听出了一些心酸。
“可是,我还是不争气的有了孩子,当我二个月的时候,皇后娘娘的妹妹景妃生了男孩儿,可是,难产死了,皇后就带在身边,视如已出。也就是后来的太子。”
我心里倒吸了一口气,好一个难产啊,用一命,换得了一命。,皇后,真是如此的厉害啊,亲妹妹也不放过。
“在皇园过年的时候,我终日茶饭不思,我害怕极了,有人问起,我便说心神不宁,也不出去走,当开春之时,皇上回宫,我说不宜远走,就没有跟着皇上回宫里。天凤公主和驸马不和,在皇园里小住,巧的是,她也有了身子,可是,却没有保住,她很伤心,我心里一想,或许我的孩子让她带着,能保住她在上官家的地位,还能让孩子平安的长大。我夜里找她一说,她同意了,条件是,以后她若有了孩子,是女的,就送到我的身边,做个公主,以后结成亲家。要是儿子,就进宫做皇子,以后,就是兄弟。以确保她下半生的荣华富贵,我也没有多想,就答应了。因为这一件事,她将知情的人都杀了。后来,她还真的有了身子,她告诉我,我多难,我不喜欢皇上,我还得去讨好皇上,让皇上宠幸我,再躲到皇园里去,天天装成大肚子,天天吃药,让自己的脉息都变了。十月之后,她的孩子夭折了,而我,多了一个公主。”她苦笑着:“可笑是吧,乱是吧,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哪些事是我所做的。”
“皇后是瞒过了,皇上也是瞒过了,可是,却还是瞒不了一世。”
我不知要说些什么,心里也跟着弯弯曲曲起来。
昕夫人,怎么可以这样呢?但是,她也害怕,做娘的,总是想保护着自己的孩子。
现在受苦的,却是上官雩。
如何的不公平啊,他有什么错。
他很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如果不是我,他不会牵进皇宫里。
我又开始深深地自责起来了。
她跟我说,又有什么意思呢?我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皇上是很喜欢上官雩,如此一来,更是想要他留在身边了。
也觉得这么多年,有些对不起他吧,他的请奏,爽快地批了。
“倪初雪,你要是为上官好,你求他不要到边关去,那里战乱啊,皇上都要往南走了,不会再有更多的人调去的,请他谅解一个做娘的不得已。”她眼巴巴地看着我,满眼的疼痛。
我摇摇头,深吸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昕夫人,我鼓励他到边关去,真的,你以前的打算是为了他好,结是要,他很痛。你不是他,你也不了解他,他不会喜欢做一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人的,他有他自己的志愿,有他想做的事。”
“可我是他娘啊,我要他好啊?”她哭着摇头。
“是他的娘,可终究,他的路,是他自己在走。”
唉,如此的过程,好一个皇子,我低低地笑着。
“你哪里知道,做一个娘的心痛呢?你知道,为什么皇上不罚天凤公主吗?你知道为什么玉贞公主还住在宫里,为什么不再婚事吗?”她站起来,急切地说着:“那是因为天凤公主之前的孩子,是皇上的。”
我捂着耳朵,我讨厌听宫里这些脏污之事。
“你去跟上官雩说,他为你可以不顾一切,就会听你的话。”她急急地抓着我的手。
我摇头:“对不起昕夫人。”
她的泪,扑簌而下:“我是他的娘啊,他不肯认我也罢,他不肯叫我一声也罢,可我还是关心他的。”
“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是,我真的是无能为力。”
“他恨我吗?他说过吗?”她急急地问。
“我不知道,他没跟我说这些,我也求你不要去逼问他,他最不想成为的,就是皇子。”
上官雩的娘啊,我如何去说,一步错,步步错。
也不知是对还是错了,让上官雩二十多年的生命里,都过得自由。
但是,他最不屑的,偏是他最亲的,如何让他不难过。
如果是我,我也不知道了,我也乱了。
她的泪水,终是不可能解决一切的。
权势,贪心,每个人的自私,就造成了今天这样。
也许是昕夫人怕死,怕生下了孩子,落得个和景妃一样的下场。
大胆的欺上瞒下,和天凤做了一个交易,蕴就了今天的错误。
最受伤的人,却是他。
我多想伴在他的身边,陪他渡过。
我等都会林珣给我带回来的消息是什么?我那一番话,上官雩有听进去吗?
我是真的在乎他了,谁都可以欺骗他,我不会欺骗他的。
守着一盏晕黄的宫灯,等,最是让人煎熬不起啊。
108楼
我几乎都要睡了,支在桌上,不停要头点地,一个使劲儿,差点磕到桌子上,才醒过神来。
天都有些发白了,林珣没有来,是不是太晚了不太方便,还是他有什么要事耽搁了。
脖子都有些发麻了,我到床上小睡了一会,却又很清醒了。
摸摸下巴,已是没有什么伤痛之感觉了。
幸好有上官雩,不然,我又变得更丑了。本来就不出色,还加些伤,何止一个精彩。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娘一直为我遗憾,我并没有传到多少她的姿色。
说只有眸子吧,我圆大的眼眸,颇像我娘的。
五官一分开,也是极别致,觉得挺好,组合在一起,就不怎么出色了。
多少,也是我不喜欢去妆扮吧。
迷迷糊糊中,我又睡着了。
直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我给震醒:“初雪,开开门,是我。”
一阵一阵,似无力又急着。
我赶紧套上鞋子去开门,一打开,林珣差点摔了进来,我扶住他,却闻到了他满身的酒气。
“林珣,你怎么喝酒了。”
他看着我,眼里有些东西在流传着,一些不好的预感在我的脑子里飞窜而过。
他低笑着:“他走了。”
真的走了,真的不管我,不要我,不理我,不再喜欢我了。
林珣又摸了一下,没摸到东西,甩甩头说:“东西不见了。”
“什么东西?”我轻轻地问着,声音轻得,觉得似是在听别人说话。
心里空空的,酸楚从心腔一直窜到鼻腔,再流到眼里。
我手划过,湿湿的沾了一手。
望着那天色,也是蕴满了水气。
林珣趴在我的桌上,就呼呼睡过去了。
走了,我的世界,也变得一片空白了起来了。
坐在凳上,觉得,不知道要去做什么?
我的大婚,呵呵,真好笑,上官雩,我怎么会真的嫁给太子呢?死有保可怕呢?上官雩,为什么痛苦,还是不愿我相陪呢?
上官雩,很多很多的问题,为什么不给我一个答案,就走了。
你说,我是让你掏心挖肺的小丫头,可是,现在是你挖走了我的心啊。
“别走,别走,初雪会不开心的。”林珣还在喃喃自语着。
“初雪,东西。”他又无意识地摸摸袖子。
是上官雩留给我的吗、我急急地去看林珣的袖子,却是空无一物,让我好失望啊。
我摇着他,急急地问:“林珣,上官雩给我留了什么?”
“写了纸。”他笑着说。
可是,什么也没有,他现在酒醉,必也是说个不清不楚的,即然一夜都等了,也不差几个时辰。
我静静地等着,等到日头高升,林珣转酒之时,给他冲泡了浓浓的茶,几杯下去,他也差不多清醒了。
甩甩头,接我手里的湿巾子抹脸,呼着气说:“初雪,他走了。”
我点点头,心情已平复了下来了,走了,走也是好,这终究是是非之地,我也不喜欢留在这里。
我更不想他困在这里,他有志而不发,他有才而不施,终是浪费他一身的好本事。
“他有没有说什么,有没有给我什么?”我紧张地问着。
林珣一垂头,摸摸袖子,“我没有给你那信吗?”
我摇了摇头,他脸色一变,“初雪,我必是在宫墙那里吐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现在我去找找,看能不能再找回来。”
我叹了口气拉住他,早上公公们会清扫,必是没有了,倒也是无所谓的,我想知道,他跟你说过什么?“他对我来说,很重要。
林珣想了想说:“他满情痛恨,一天也不想留在京城,我让他多想些你,他却只有苦笑,说你就要做太子的妃子了,他倒不如离开。”
“为什么都这么奇怪,他的傲气了,他不争了吗?我不清楚这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倪初雪岂是人家说人纳我为妃,我就乖乖披上红盖头。”
我气愤啊,上官雩,无论我好说歹说,终是走了。
林珣却叹了王口气,深重地说:“因为,他太了解你了,初雪,你在宫里的牵绊,终是深的,你爹已做了秦淮的一县令,你可知。”
我摇摇头:“我什么也不知道,升也是他们说了算,查办,也是他们说了算,政朝之事,我总是不明不白的。”
“他不想让你为难,倒不如离开你,似乎说,如果有缘,一定能相见。”
我气恨地抓着拳头,我恨我自己,不够自私,为什么要回来,他说的对啊,我终是太多的牵绊,我放不开,他了解我。
他痛苦,他离开,他选择让我恨他。
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即始终不知要说些什么?
泪在眶里打转着,他的走,可以让皇宫清静下来。
伤心的,只有我一个人而已,受伤的,只有他而已。
有缘不能相守,何止的教人心痛,我们就真的注定有缘无份吗?
太子送我的黑玉钗,唯有出道吗?我终是不想的,我看不透红尘俗世。
我念恋人世间的爱恨痴嗔,我所动心过的男子,到头来,都会远离我。
算了吧,算了吧,也就这样了。
我低下头,满满一腔的沉痛。
“初雪。”林珣轻轻地抓着我的手:“别难过。”
我摇摇头,手指好是冰凉啊,我自己的路,还是要自己走,我以为我找到地靠山,我可以停下,我什么也不用去想,终是,我还是要增自己的路。
保有生存着,才会有机会,有缘再见。
错过的缘,终是错过了,再遇上也是徒增了遗憾。
我不难过,至少我爱过伤过痛过,现在,我唯有看开。
“初雪,我设法跟上官雩联络上,让他再写一封信给我。”林珣的眼里,满满都是愧疚。
我轻笑,有些苦楚,有些难受,“不用了,林珣,其实说来说去。都是我太贪心了,如果那一次我出宫的时候,不去肖想那一点庞爱疼爱,我和他,谁也不必再受伤。”
“初雪,对不起。”
如果连天也不再给我和他机会,缘分,就在这里划上了最后的一个落脚点。
“林珣,别放心上,是我和他,没有足够的缘分,如果不是你,我和他,早就没有后续了,谢谢你,谢谢你的成全,让我圆了更多的私心。”
他拍拍我的肩头,“哭吧,初雪,哭出来,会比较好受一点。”
“我不喜欢哭。”我轻轻地喃语着。
他轻擦着我的泪,轻轻地低语:“那就不哭,那你笑一笑,倪初雪,笑一笑,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是不是,再见,就不要再错过了,上天给你们遇见的缘分,也不会差最后的一步。”
我呜咽着:“我也笑不出来。”
他轻拥着我,叹着:“初雪,你也才十七岁的小丫头啊,你的肩头,还是很脆弱。”
我缩着肩,“我好想哭。”
“那就哭吧,不要再想太多,哭累了,就睡一觉,明天我们画画。”
“林珣,一个一个都离开我了,我不知道,到了最后,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我不喜欢这样子,我真的害怕。”
我的心,也迷惘了起来了。
我想,松下肩来,只做一个傀儡般的宫女,可是,我总是做不到的。
他仰起头,眼里有些湿湿的,低沉地说:“初雪,我不会离开你的,如果你没有出宫,我就永远不会离开宫里,初雪,坚持中了,过一天,你就少一天了。”
我擦擦泪,“过一天,就少了一天,日子却是这般的难过去。”
“你赖着,也是总会过去的。”他轻轻地说。
我苦笑:“赖着过日子,我出了宫,我还认识我吗?”
“那你就振作些,没有什么难得倒你倪初雪的。”
没有什么难得到我吗?不,我也很脆弱,我看得开,只因为,我就是怕受伤害,我怕心晨难过。
于是,我就可以不去想,不去看。
等了很久之后,我再回头,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但是,伤心,已是很浅很浅了,咬着唇,上官雩,我也得好久好久才能提起,才不会心痛如绞。
太子有些可笑,竟然想用我来牵制住七皇子。
真的好笑啊,我竟然不记得七皇子的样子,我不敢去记,我怕自己的心会颤抖,认真想起来的时候,很模糊,可是,无意一想,竟有那般的清晰。
他说要纳我为妃,我在宫里有小静,有梨香,还有正在为燕朝之官的爹爹。
我的牵绊,加起来,就阻就了我的脚步,连我想要轰轰烈烈地做惊天动地的事都不能。
权势,在他的眼里是重要的,而亲情,在我的眼里,也是重要的,他可以用这些来达到他想要的牵制。
当我们没有缘分吧,要是再遇上,也是三年之后的事了。
如果我要一辈子在宫里,哪怕是为妃,还是为宫女,我都不乐意的。
如是这般,倒不如断绝了我所有的思念,所有的情根,出家为道,也能避开。
终究,我做不到,我期待着,缘再续。
这一年的夏天,我都是一个沉默寡言的画女。
跟着林珣的身后,哪里也不去,有太子若有意,似无意的保护,没有人再为难我。
春走了,夏过了,无论是七皇子还是上官雩,一次也没有给我带过话,也没有来过信。
我也二耳不闻窗外事,沉默在我的世界里。
皇上的身体越发的不好,后宫中,人人是自卫起来了,太子的权势,如日中天。
在夏花落下最后的一抹灿艳的进修,太子和宰相千金张小姐的婚事终于轰烈完成了。
张小姐正正式式地做了太子妃,那一夜,我和林珣又去了玉珑宫里画画。
没有什么样的感觉,觉得是一个交待一样,没有感染到皇宫里办喜事的喜气,大概是我心太静太冷了吧。
大概是我太不喜欢这样的婚事,权与利的结合,如果七皇子还在宫里,会有这婚事吗?我禁不住去猜测,又摇头暗叹,这不是我自找烦恼来头痛吗?
皇上只喝了一杯酒,没坐上一会儿,就咳嗽个不停,让公公扶下去休息了。
第二天,他让公公过来跟我说,半月之后纳我为妃。
静悄悄的,甚至后宫的人都还不知道。
感觉他有些偷偷摸摸一样,有些可笑,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让人送了一幅画给他,上面画着一个道姑。
他没有回语,却还是让人又送来红缎之类的东西。
我发现,他使唤的公公,都是说不出话的,我让他们拿回去,比划了老半天我才知道,要是我没有收下,他们会没有命,我很惊讶于太子的手段。
如此的厉害,如此的缜密。
太子立太子妃,须半月之后才能另纳新妃,他如此的急切,我却是无计可施。
他算得对,我现在,只是一个棋子,任人左右的棋了。
我只能等着时局的变化,或者是不经意的事情来改变。
我的缘分都尽了,也不想自己屈就一个永远不会喜欢的男人,也不想,就无力地呆在宫里。
我等着,不是有十五天吗?哪怕是最后的一天,我也不会放弃。
如果无法,那就是一段壮烈的花榭了。
是有一些消息了,已是第十天,我不知是要哭,还是要庆幸。
七皇子受了重伤,燕军大败,退出边关十里。
此举让皇上大惊,然后,民情激愤,各处纷纷上书让皇上对边关作些调整,包括物资,人力之类的吧。
当我听到林珣说的时候,连心也格地落得好低好低。
七皇子心里好痛啊,怎么受伤了,他一定是很累很累了,无力了,他不言累的,却是受了重伤,不知是不是,又和那一次一样,可以装作没有什么事,再上战场呢?他就是这样子,不会照顾自己。
大半年来,我不听不闻他的消息,我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了,总是有不少的消息传来的。
我以为我习惯了,当我听到他受重伤,心里就落了一个角。
狠狠地痛着,以为我不在乎,却是痛得那般的揪心啊。
用什么来打发,都还是停止不了。
这一败,皇上更害怕了,派了更多的人南下,催促着那边的宫殿能早点落成。
因此,皇宫里不能办什么喜事,就连皇后娘娘的生辰,也没有过。
用此,来平复一些民情,也下令,让太子去筹备后务之事。
纳我为妃之事,就变得有些遥远了。
我松了一口气,还是不少了的叹气,为七皇子,为上官雩,都担心极了。
我也不知道以后还能见梨香多少时间,太子是我无法可以猜测的。
如果五天之后,太子没有忘记这件事,硬是要纳我为妃,那就是最后的时间了。
我不想去打挠小静,他有他的聪明,懂事,虽然很辛苦,他了解他的使命是什么?在太子的身边,也没有犯过什么错,我不担心他,人总是要学会独立成长,才会变得强大。
打一开始,和太子认识,觉得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慢慢地就变了。
救小静,当时也是我的心态作崇,就是不愿去求七皇子。
如果求了,大概不是今天这样的局面吧。
人生多少次的选择,想来也是后悔的,做过的事,却没有后悔可说。
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是我自己错了。
去梨花宫里,发现很多的宫女都换了,宫女拦住我,说昭仪正在见客。
我就在外面等着,一阵悠扬的琴声传了出来,很是好听。
如音从天上来,破云日出,万里风光,好不轻盈,这琴音,如果没有猜错,是楼玉宇,梨香啊,怎么又和楼玉宇搅和在一起去了呢?
没多大一会,宫女进去报,说我求见。
梨香准了,我才进入,进了外室,就是里厅。
梨香坐在软椅上,二眼有些呆呆然,已不复那个光彩照人,令人掩面而去的梨香。
她好是枯萎一般,脸色也不太好。
109楼
自从孩子没有了,她就差不多这么一般,也不太爱打理自己了。
皇上新宠的美人,比她更甚,听说是天姿国色,梨香还比不上她。
所以,梨香失宠了。
皇上没有足够的耐心去看一个妃子太久,去等一个人再露出她的光华。
“你来了。”她懒懒的说着。
我点点头,奇怪地看了楼玉宇一眼。
他竟然朝我一笑,又看着梨香笑道:“昭仪娘娘,这曲子可好听。”
“好听是好听,你明天再进宫来为本宫弹奏。”她挥挥手。
楼玉宇站起身,轻笑:“谢昭仪娘娘过奖,明日,我必准时而来。”
他有些得意地瞧我一眼,错身而过。
薄薄的日光从窗外斜照了进来,照在那琴弦上,格外的生辉,如神圣般,可是,那是楼玉宇弹的,闪耀的华美,也有让我叹息。
“梨香,怎么又和楼玉宇缠上了,他一直就没有安好心。”
梨香抿嘴一笑,眼里精光透露,“我如何不得知,他连自己也都不怕置身于风波中,我便是知道了,但是,这一口气,叫我如何咽得下去。”
不仅是她,我也咽不下去,但是,能如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进宫,出宫。
我已是身单力薄地在宫里了,只有我一个人,我不得不小心地照顾自己,爱护自己。
我总不能扑上去,然后,让他打一顿,再让人关起来吧。
有些失笑,我总是想着,却是做不成的。
“我得让他得到一些代价。”梨香轻笑,站起身来入寝室,我也跟着进去。
才一坐下,她马上就说:“我正想找你来着。”
“哦,有事吗?”我轻笑:“皇上说不定过几天就会南下,我看很多妃芓宫女都收拾着了,也过来看看,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看到你。”
她定睛看着我,然后一笑,有些打量,转了一圈,也看得我莫名其妙的。
她才说话,“其实我们家倪初雪是长得还有几分姿色啊,再打扮一下,也别有韵味不是吗?”
我摇头:“梨香,说正事儿了。”
不喜欢她这样说,如是查上官雩,或者我会心里小高兴一下,换成是她,却觉得奇怪。
“这不,就跟你说正事了。”
她坐下,头也没抬地说:“你倒也知道皇上不久就要南下了,这是一个机会,倪初雪,是我翻身的机会。”
我不知她说什么?她的这些事,我不太管。
“你知不知道,上一次,你来得晚了,结果我怎么样了?”精利的眼神看我。
我叹口气,“也是没有办法,能保住命,也算是大幸了。”
我都晕倒了,如果不是小静,我如何跑得出来呢?
她仰高头,脸上有些恨意,“我以后,不会再怀上孩子了。”
“啊。”我惊叫出来,跑到她的身边,“梨香,不可能吧,上官雩也没有说啊。”
“是我让他不许跟任何人说起的,你以为,说出来,对我好处吗?”她叹着气,站在窗口,恨恨地说着:“你知不知道,在宫里,没有孩子,就永远代表着没有地位,当皇上驾崩的时候,我不是到尼庵里做尼姑,就是陪葬。”
我沉默不语,心里却是在翻滚着,是啊,这些,都是历年来的规矩了。
但是,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转过头来看我,“倪初雪,帮我生一个皇子吧,保住我的地位。”
我吓得差点没有摔着,扶住了一边的桌子,睁大眼睛看着她。
她一瞪眼,“倪初雪,我没有说错,你也有几分姿色,而且,皇上曾经打过你的主意,就在你画那香雪海的时候,不是吗?画,明明就是你画的,你帮我生一个皇子,我来安排,晚上灯一熄,皇上也不知身边是谁,你一有孕,我就留在宫里,昕夫人她们能以假乱真,我便也有办法,只有保住我的地位,我才会免于二者的结果。”
我愕然,我的亲妹妹说,叫我帮她生一个皇子。
多可笑,多惊吓啊,我连想都不曾有想过。
梨香走近,“我也没求过你多少次,这一次,你要我怎么求你,都成,只要能保住我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我殷梨香就知足了。”
我摇摇头,苦笑着:“梨香,不可能的。”
她把我,当成了什么?我并不是她危难时期利用的人,是我的纵容,让她想出这样无理的要求吗?
“为什么不可能,你不肯,是吧,”她冷笑着。
“梨香,这我如何能肯呢?你不是叫我帮你画一画,不是叫我来照顾你,而是生孩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我再怎么想要帮她做事,我也不可能答应。”
“你就答应我一次吧,就这一次,以后我再也不求你。”她眼里,写满了恳切的请求。
无论她怎么说,我也不会答应的,我摇摇头。
“你在坚持什么呢?倪初雪,七皇子走了,上官雩走了,这个宫里,你就只有我了。”她气得叫起来,“你一个人,反正身子也不是清白的,你有什么不值的,是不是?”
如果不是我妹妹,我真想打她一巴掌。
我站在门坎那里,低低地哀叹着,难道,都这样看我吗?
将我视作掌中宝的人,都离开了宫里。
“是不值。”我轻笑,让我去跟老皇上,倒不如我直接去跳太液池还来得痛快。
她气得一踢那桌子,将上面的花瓶什么一扫,摔地地上,发出巨大的声音。
这就如她的怒气中以,我真是不了解她了,入了宫,她不惜一切地往上爬,终是做了一个昭仪,这一次是孩子,下一次呢?
我有我的执着,我无法照着她的路来走。
我不是傀儡宫女啊,梨香,如此的自私。
“倪初雪,你在我殷家也养成这般大了,是不是该是你报恩的时候了。”她恼怒地看着我。
我却是一惊:“我也是殷家的女儿。”
“哼。”她冷笑:“像吗?”
心里,生出一些恐惧,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根本不是我爹爹的女儿,所以,爹爹不喜欢你,把你养着,也就是等着有一天,你能报恩,倪初雪,该是你报恩的时候了。”她直瞪着我。
我摇头:“梨香,不要拿这种话来说,我一下不是爹爹的女儿。”
“那为什么爹爹一点也不疼你,一点也不想看到你。”
“供着你,告诉你,爹爹恨不得将你逐出家门,可是你怎么也嫁不出去,算了吧,我殷府养着你,也不差你一个,也是把你当小姐一样养着。如今,是你还恩的时候了,我还是会把你当姐姐的。”
我无力,觉得天崩地裂一样,“梨香,别说了。”
“那你肯还是不肯。”她逼视着问。
我还是摇头:“这不是一幅画的交易,梨香,你怎么明白一个人的感情,一个人的自尊自爱自敬呢?”
“都是屁话,人活着,才是真的。”她扬高声音打断我。
“那你活着,你快乐吗?”我轻声地问道。
她一怔,快乐,她不快乐,在权势的较量中,她不甘输,又不愿低于人,她永远就只有无尽的受伤,我曾劝导过她,她不听,执意要走她自己想要走的路,如今她的路,我是不可能替她走下去的。
“他们都不在了,我就不知道你还在坚持什么?”她愤怒地吼叫。
心里低低地叹息,为什么,就一个地位,要我们姐妹翻脸,撕扯到这般。
“就算是,这个世上,我的每一个朋友,都走了,都离开我了,我都不会答应你的。人活着,不是为了别人,是为自己。”
“你好自私。”她咬牙,恨恨地看着我。
是姐妹吗?为什么,怒目相向,心里低低地苦笑。
“是吧,什么也好,这个我是万不可能答应的,梨香,人活着,就得爱自己,如果,你认为我不帮你,连姐妹都做不成了,那,你多珍重。”我轻轻地说着。
心里扯开二半,她如何不自私呢?我是爹爹的女儿,不是她拿来这样说我的。
“倪初雪,你给我滚,你这个野种,没良心的东西。”她叫着,愤怒着,砸着东西。
我的妹妹殷梨香,已不再是秦淮光华四射,知书达礼的妹妹了。
她是一个昭仪,一个想尽办法往上爬的昭仪。
野种,如此的难听,我掩着耳,往外走着。
一丝一丝的痛,从心底慢慢地捻了出来,缠成一起。
在我的心中,亲情很重要,上官雩知道。
所以,他不想让我太为难,他走了。
是他放弃我,是他太了解我了。
如此的痛,如此的无奈,终是过去了,我不能总想着痛,让痛来过我的日子。
能让我换一种想法的是,上官雩终究是走出了这皇宫,走出了这京城,能以己之力,尽得一份效,也是燕朝的热血好男儿。
我欢喜的,如果有缘,不是能再续吗?
我小心地走着我的路,在这皇宫中,狭隘地求生。
给我重重一击的是梨香,她是受了不少伤,可是,都不是我加予她的。
我可以为她背上偷人的污名,无所谓,毕竟这不是事实。
但是,让我给她生一个孩子,无论她拿什么来说,拿什么来求,我都不会答应的。
我至少心还是跳动的,知道要怎么做,还知道,我的路,不能这样走。
就算是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在乎我了,我仍不能失了我最起码的尊严。
我不是殷家的孩子,早在秦淮就有耳闻,我也不去想。
从梨香的嘴里说出来,伤得我体无完肤。
再怎么说,再是重如天的恩,也不是这样报的。
我娘,至死都没有给我一个结果,看着我叹气,我并不想这样。
但是我不问她,她很难过了,我不想让她更难过。
娘至死,都不得爹爹的欢心,我不知道为什么?而现在,我似乎隐隐懂得,又如何呢?这些,淡薄的骨肉之情,终会慢慢地变着,重要的是,还有一颗尽孝的心,我叫他爹爹,他就永远是我的爹爹。
我压抑着自己,不要乱想。
看看临水的影子,我倪初雪,是真的和她不同啊,相貌上,一点也不同,不像娘,不像爹。
我不是殷家的女儿,所以,我姓了倪,只有自己一个人生活,连亲怕,也如此的薄弱,是她不懂得珍惜。
我对梨香,早就没有太多的奢望了吧,痛心过后,就没有别的了。
第二天地傍晚,有人来叫我。
御花园的一处,平贵妃正在那里悠闲地坐着。
一个嬷嬷领着我,走了过去。
我也不是很害怕,如今我的身边,只怕也有不少的太子的暗眼,在上官雩药铺的那时候,我就有了这个认知。
低头走了过去施礼,“奴婢倪初雪,叩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吉祥。”
她没有叫我起身,让我跪在地上。
叩见正妃以上的,单独宣见,就得行跪礼。
“抬起头来。”她淡淡地说着。
我抬起头,看到她带着怨怒的眼,深冷的不见底。
不解地看着她,自从我进宫,开始之时在,我最惧怕的就是她了。
处处杀机,处处不饶我,好几次,我都是死里逃生,为什么,她要恨我。
她唇角扯起一抹笑,“倪初雪,你和你娘,是真的有几分像,和绝很像,如此的浓眉,来自于他,这般的眼神,是你娘。”
“贵妃娘娘,你认识我娘吗?”我轻声地问着。
她轻笑,“不仅认识,还很熟呢?倪净净,秦淮名妓,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红万人尝。”她不屑地说着。
“贵妃娘娘,我娘已经过世了,请不要污蔑她。”我端正地说着。
在我的面前如此这般地说,我当是听不下去。
她冷冷的看我,“大胆的奴婢,给我掌嘴。”
除了这些罚,她们还会什么呢?我心里低低地笑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没有半点认错。
“别以为,太子要纳你为妃,本宫就奈何不得你。”她冷冷地说着,一挥手。
我放下手,脸颊肿得痛极了。
她又笑,“倪初雪,你和你娘,倒是不同,你娘呢,在秦淮出了名,然后进宫,想争一点地位吧,可惜了,让大辽的人看中她了,大辽的耶律绝在燕朝住过一段时间,带着她去了大辽,可惜的是,终归是一个妓女,连野蛮辽人都不屑要她。”
我心好难过,“贵妃娘娘。”
“生个女儿,也是如此,进了宫,也勾上了七皇子,又搭上了太子。”
“贵妃娘娘喜欢说这些吗?”我高傲地仰起头看她。
没有害怕与不害怕,终究是一死,不是吗?
她看着我,然后笑了出来,眼里没有了冷意,而是那种怜惜之笑。
“当年我,与你也没差多少,一身傲骨,可是,我比你美,我比你更傲,我不屑男人,却比不上倪净净那妓女,我留在了皇宫,成了妃子,你娘去了大辽,呵呵,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如她,让那男人带着她走了,男人,都是喜欢狐媚子的。”
“贵妃娘娘跟奴婢说这些有何用呢?”我轻淡地说着。
她半眯着眼,“没你说话的地方,知道你是怎么进宫的吗?碧玉紫花瓶,这不是我的玩意吗?”她从袖里摸了出来。
轻轻一放手,漂亮的碧玉紫花瓶就摔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这一个花瓶,污了殷家,也改变了我们的命运,就这么一碎,也不过是那么的轻易。
这些沉重,不过是她的一个玩笑。
“本妃姓林,知道吗?”她一笑。
我心里一惊,怪不得,和林静如如此的近,姓林,秦淮。
可是,秦淮没有听说过,林家有贵妃啊。
“自小,我也跟你娘一样,在妓院里,我们还是好姐妹来着呢?”她笑得开心
:“你现在是想不通为什么我要为难林静如是吗?本来嘛,让她做太子妃,可是,她不争气,就塞给老东西了。当年,要是不是林家把我卖去,我又何必命运如此坎坷呢?”
110楼
我听得心惊,我不想知道这些。
知道的越多,却是代表着,我能有多少路可以走。
难道,她会让我做太子妃吗?于她,有什么好处,如果她说这些都是真的,我也就能明白,为什么林天显和楼玉宇如此的大胆了,的确来说,殷家和她一比,一个天,一个地。
她是恨我娘吗?她是不是,喜欢那叫绝的男子。
后来,我娘去了大辽,她就怀恨在心中了。
但是,她怎么得知我娘的痛呢?我娘郁郁寡欢,一辈子就没有怎么笑过。
我听说,是爹爹救了投河的娘,然后,才结良缘的,可是,彼此并见得恩爱有加。
原来还有这些,恩恩怨怨交结在一起。
人的恨,如此的深长,连我也不放过。
“你恨我娘吗?”我轻轻地问着。
她一直笑,笑得泪都出来了,“恨,如何不恨呢?倪初雪,你下去吧。”她挥挥手。
我静静地退下。
心如止水,她告诉我这些,就代表着,我的生命就要终结了,我并不害怕。
如果是命中注定,就是这般了。
静静地回到画宫里,倒了一杯水喝,才发觉手颤抖得可以。
一种莫名的情绪让我心烦意乱起来,如今,我连喝杯水也不敢啊。
多可怕的后宫,明明不想参与进去任何事,却源始于一个恨。
为什么要恨呢?恨并不让她过得开心,她得到了权势,她还有什么?
晚一些,宫女来告诉我,“倪画女,林美人请你过去画画儿。”
这么晚了,就今天也过不去了吗?
我摇摇头,发现头真的好痛啊,我最想念的人,是小静。
我轻应,“好,一会就去。”
坐下来,写了一封信给他,叫他心中不要有恨,叫他好好地照顾自己,这个世上,能真心想要保护自己的人不多,要懂得,如何去生存。
还有林珣,我的知己,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此生得他这般用心对待,我无憾也。
这一辈子,我没有福份和他超越出朋友的界限。
他值得更好的,我一身的痛,一身是无可奈何,我怎么要去拖累他。
写上珍重两字,送与他。
瞧瞧这小阁,住了也算久,却是冷冰冰的,没有半点的暖意一般。
圆圆走过来,在我的脚边轻窝着。
它很乖,从来不乱叫,所以放在这里,也没有出什么乱子。
我抱了起来,看着它圆圆的眼,心里酸酸的,似乎看到了七皇子。
抚着它的白毛,“圆圆,我要走了,我会把你送给十九公主,她很好的,她会喜欢你的。”
它的眼,那般地清澈,如七皇子一般,流光潋潋。
我轻轻地笑着,脸贴着它,低低地说:“你要听话,要像在这里一样听话。”
它伸出舌,轻轻地触着我的手。
我一笑:“你的正主儿,也就是七皇子楼破邪那家伙,受伤了,我好恨他,他为什么不跑我打一声招呼,再叫我一次,我也喜欢他叫我的名字的。圆圆。”
种种的过往,浮现在我眼前,压不住的情,再涌了出来。
或者是,我认为自己没有生机,也没有什么好藏住的,把心里的秘密都说了出来,让我好轻松。
“那家伙,我已经为他心动了,我一直不说,我一直不去看,可是,发生了
宫女(全文)第4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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