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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无色第6部分阅读

    公子无色 作者:未知

    公子无色第6部分阅读

    跟大公子提,可没好意思开口。”

    云尾巴狼一本正经:“说来听听。”

    叶妈道:“我原也想着要让我家叶小宝做回男人,可他怎么着都不乐意,逼急了就要上吊,还说要讨一个夫家相亲相爱。我现如今这把年纪,什么都看开了,觉得儿子幸福就成。大公子你人面广,你看……有没有什么人,好介绍给我儿子?哪怕老头子也成啊。”

    云尾巴狼突然地就笑了,“我就是为这事儿来的。”(

    云尾巴狼坏则坏矣,为人倒十分勤快。(更新最快 8 度吧 )他忙的时候,晚睡早起,不忙的时候,早睡早起。繁务缠身的时候,他忙于正事,若实在闲着,便干些坏事。

    然而这一天,日头上三竿,司空幸在屋外候了一个来时辰,才见得尾巴狼睡眼惺忪地将门拉开,一边系腰带,一边唤莴笋白菜。

    砖头看见司空幸,云沉雅懒懒招呼一声。司空幸恭谨地将正事禀报了,还没退下,老管家便从前院儿亟亟赶来。

    管家提的是一桩旁事,说是唐玉唐公子今儿一早收拾行囊走了,说是要离开个三五天,让他给云大公子传话。

    尾巴狼听了这一说,心底一乐,表面困惑:“哦?这是为何?”

    老管家道:“唐公子说,东城郊住着一位姓叶的公子,八成是他的旧识,他得瞧瞧去。”说到这里,管家又困扰起来,“我就纳闷了,叶这个姓氏在南俊少见得紧。东城郊除了叶妈的疯病儿子,难不成还有第二家姓叶的?”

    司空幸嘴角一抽。云沉雅笑了笑,风轻云淡就转了话题:“就为通报这事儿?”

    老管家狠拍一把额头,又从袖管子里掏出一样物什递给云沉雅:“今儿早有下人在花圃里寻到这个,是大公子您的吧?”

    那物什不是其他,却是昨日舒棠还来的玉制短笛。

    云沉雅瞥见笛子,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他伸手接过,将笛子夹在指间恣意转了转。片刻,只闻“啪嗒“一声,笛子便被云尾巴狼掰成了两截。

    老管家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骇得心惊肉跳,呆然立在原处。

    云沉雅随意将断笛子扔了,皮笑肉不笑地道:“没你的事儿了,退下吧。”

    待眼前人一溜烟撤干净,司空幸这才上前低声道:“大公子,唐玉那头,属下已派人跟着了。”

    云沉雅点了点头:“派几个手脚麻利的。”他沉吟了一会儿,又添了句,“嗯,就把埋伏在舒家客栈的那几个撤过去,不必新添人手。”

    司空幸一愣。

    云尾巴狼倒像个没事人,说了这话,漫不经心地往书房走去,且还道:“早膳直接送来梅斋。”

    只是话音落了半晌,那头还没人答。云沉雅顿住脚步,回过身去。

    司空幸正愣怔地瞧着地上断了的玉笛子。觉察到狼主子看他,司空幸赶忙收回目光,拱手道:“那舒家客栈那边……”

    “日后不必管了。”清清淡淡一句话,说出来有些无所谓。

    司空幸没敢看云沉雅的脸色。他吐了口气,正与退下,忽而又听得前面,尾巴狼一边走一边碎碎地念,“烂泥巴糊不上墙,破桃核开不出花,这世上,莴笋只配土白菜,丝瓜花儿与大黄瓜最搭,傻妞嫁人合该寻个呆头鹅,传奇千年的皇家老山参去凑什么热闹……”

    醍醐灌顶一般,司空幸蓦地明白了云尾巴狼今日晚起的因由。估摸着昨日舒小棠来后,对云沉雅说了些什么,惹得该狼不痛快,半宿没能睡着。

    黄灿灿的衣裙在清水里泡三日,果真褪成嫩黄|色。舒棠穿上新衣裳,头上那朵丝瓜花儿顿时有了锦上添花的奇效。

    不几日,夏意再减一些,舒棠便穿着新衣裳相亲去了。

    这回相亲格外顺利,连着相了好几轮,中途都没出岔子。良家公子见了不少,舒棠一个挨一个地看,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只不知怎地,她总有些瞧不上。兴许是看久了云沉雅那副妖娆模样,别的凡俗货色便入不了眼。

    于是乎几轮相亲下来,舒棠非但没了从前越挫越勇的精神,反而有些倦怠。她起初没料到这是自己的问题,只当是相亲对象差强人意,直到她遇着了阮凤,才恍然大悟。

    云沉雅没来南俊国前,阮凤曾是京华城第一俏公子。模样虽赶不上舒小棠的“神仙哥哥”,可往那儿一站,也是芝兰玉树,风度翩翩。舒棠相了一溜亲,见了阮凤,才起了点攀谈的兴致。

    后来,小棠棠就回家反思了。都说好吃的养刁嘴,果然俏公子瞧久了,也会养刁一双眼珠子。觉察到自己以貌取人,舒棠立马改正错误,提醒自己要以诚至上,以对方的人品作为相亲的准则。

    果不其然,接下来不到三天,舒棠便遇上一个瞧对眼的。此人名唤苏白,祖上三代都做官,他为人很中庸,如今在翰林院做编修。

    南俊国的官制仿大瑛朝,编修一职若落在神州,便是块肥肉跳板。可南俊国小,大权早被上面的朝臣揽了去,在这里做编修,也就校对校对史书罢了。倘若实在缺银子,冒个名写些话本子,倒也是条生财路。

    舒家小棠得知苏白的官职,便觉得亲切,毕竟她爹舒老先生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文人。再者说,苏白从身材到长相,从人品到个性,都端的四平八稳。这么一个身怀路人甲气质的人物,倒也符合舒棠想过寻常小日子的念想。

    舒棠与苏白一同打了几回酱油,两人私心里就基本确定了。确定之后,舒棠也不再相亲,只每隔三五日,出门与苏白见一面,不咸不淡说几句话,论一些事,无趣得紧。

    这些日子,舒棠一直未去探望云沉雅。不知何故,她觉得在成亲礼定下前,自己还是少见云神仙为妙。这也怪不得她。现如今,舒棠已然落下以貌取人的毛病。若再瞧几眼尾巴狼,她回头对苏白这副路人甲面相一挑剔,这门亲事准得黄了。

    为此,舒家小棠觉得挺对不住神仙哥哥。不过云尾巴狼这阵子,也没来过舒家客栈。

    回头再说阮凤。

    阮凤与舒小棠相亲不成,两人一来二往,竟也做起了朋友。阮凤的身份也颇金贵,亲舅舅是六王爷,家父开着京华城最大的酒楼。

    因先前见识了云尾巴狼这么一位人物,舒棠这回识得阮凤,方方面面便淡定许多。

    这一天,阮凤邀舒棠去飞絮楼喝茶说事儿。舒家小棠应约而往。她前些日子又买了块绿油油的布料,做成衣裙后,照例在水里浸泡三日。衣裳褪成嫩绿色儿,舒棠头顶一条小丝瓜藤。乍一看去,很有几分天然去雕饰的风味。

    舒棠来到飞絮楼。阮凤已在临窗的座上等了一会儿。

    待坐下,两人寒暄一阵子,阮凤便笑道:“其实阮某今日邀小棠姑娘来此,是为了帮一个人带一句话。”

    舒家小棠眨眨眼,问:“啥人啊?”

    阮凤笑起来:“不知小棠姑娘可记得秋多喜秋姑娘?”

    秋多喜在舒家客栈撞着唐玉后,便对舒棠言明了自个儿的十分。当是时,秋多喜被气得不清,便说寻夫的事情要缓一缓,改日再来瞧舒棠。谁料舒棠老老实实等了她些许日子,也没望见她的影子。

    舒棠最近正纳闷这事儿,听阮凤提起,赶紧的就点头:“认得认得,你与她说,她那旮旯角风口好的座儿,我始终给她留着。”

    阮凤温和一笑:“小棠姑娘心地好。”

    说着,他又不动声色提了茶壶为舒棠添水,道:“只是秋姑娘前阵子回府后便被禁足。在下昨日于府上探望,她除了让我带这话,还让我多问一句。”

    “你问你问。”

    阮凤将茶壶往桌上放了,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道:“不知如今暂居云府的唐玉唐公子,近些日子怎样了?”

    舒棠听了这话,不免纳闷。若想知道唐玉的近况,去云沉雅府上瞧瞧便是。绕过来问她,是个什么道理?

    舒棠正欲答,可余光往大街上扫过,却生生地愣了愣。

    飞絮楼是京华城有名的相亲圣地。云尾巴狼今儿个闲得发慌,便招呼了司空幸一道晃来此处,打算拆几桩姻缘,来抚慰他这些日子沉寂的心灵。

    云沉雅现在一楼小溜一圈儿,引得好些姑娘心神不宁后,他便满意地杀往二楼。

    有句俗话放在云尾巴狼身上,真真是百试不爽——夜路走多了,总会遇着鬼的。

    云沉雅方至二楼,还没迷煞半个姑娘,他自己倒先晕了晕。

    临窗坐着的,不是舒家小棠呆又是谁?

    再定睛往她对面瞧,呵,这人来头也不小,正是京华城第一俏公子阮凤。

    此刻,阮凤与舒棠也瞧见了大尾巴狼,两人皆皆起身,一同招呼。舒棠的一句“云官人”更是似惊似喜,似臊似甜。

    云沉雅在原地顿了顿,没能有反应。司空幸见状,忙打算替狼主子寻个借口,撤了算了。谁知借口还没找到,便听云尾巴狼“嗒”的一声将折扇往手心里敲敲,弯起了双眼:“阮公子,小棠妹,好巧好巧。”

    语罢,他不紧不慢地走上前。来至桌前,也没客气一声就坐下来,顺道还招呼了僵在不远处的司空幸一道坐了。

    一时间,四方桌子被人填得圆圆满满。四个人大眼瞪小眼。

    司空幸尴尬,阮凤无力。尾巴狼一副不屑的神色,仿佛这里的花红柳绿,郎情妾意,他半点都没往心里去。唯独舒家小棠挺乐呵,她伸手替尾巴狼翻了个杯子斟上茶,问:“云官人为何来这儿啊?”

    云沉雅恶向胆边生。他抬起眼皮子,凉凉看了阮凤一眼。回头再瞧舒棠时,满眼都堆着狼笑:“我啊,我来相亲的。”

    早些年,大瑛朝的昭和帝想讨个儿媳妇儿,甄选了十数名大家闺秀,一个个指给大皇子瞧。(更新最快 8 度吧 )时年英景轩也不过十七岁,他一脸无所谓地看下来,最点评了一句话。

    “她们长得还没我好看。”

    此话出,闺秀们纷纷心碎一地。她们当时强撑着笑颜,第二天集体掩面泪奔。

    这么一桩事后,瑛朝民间便多了个流言,说是大皇子样样都好,唯独在讨媳妇儿一档子事上忒较真儿,凡人家的姑娘他瞧不上,非得天上的神仙妹妹下来溜达了,他才肯娶一娶。

    其实那日选秀的,有不少是重臣之女。流言传到朝堂上,惹得一群老顽固不痛快。昭和帝虽是皇帝,得罪了人,面子也拉不下来,遂,从此后不再提招皇妃的事儿。

    这么一拖拖到二十岁,远远近近伺候英景轩的下人们,有议论他好龙阳的,有揣测他有隐疾的,反正他们没见过大皇子正经瞧上什么人,也压根没动过要娶媳妇儿的心思。

    这会儿,云尾巴狼说自己来飞絮楼里相亲,这个谎撒的,连司空幸都有点嗤之以鼻。阮凤偏过头,打量他两眼,也是但笑不语。

    只有舒家小棠被骗。她一脸惊讶,左左右右看了几个来回,老实问了句:“怎么没瞧见嫂子?”

    彼时云沉雅正喝茶,听了这话,一口水卡在嗓子眼里,气都出不出来。

    舒棠伸手帮他顺气。好半晌,云尾巴狼才眨着一双无辜的眼,闷闷地说:“相亲黄了。”顿了顿,他又说,“那家姑娘没瞧上我。”

    这事上匪夷所思的事很多。若要舒家小棠选,她宁肯相信兔子吃狼,也不能相信这世上还能有姑娘瞧不上她的神仙哥哥。

    云尾巴狼摆出一副郁色,郁中又带三分忧。舒棠一看便有些着急,她忙往尾巴狼那方坐了坐,细细瞧着他,关心道:“云官人,你怎么了?与我说说。”

    云沉雅叹一声,不说话。

    舒棠更着急,又往他身边挪,说:“云官人,你别憋在心里,我瞅着心里也难受。”

    听得这句话,云沉雅稍作欢喜,这才胡说八道地编了个忒俗的故事,说其实相亲的那姑娘也不是瞧不上他,只是那姑娘家世显赫,瞧不上他这样的破落户,家里人棒打鸳鸯,强行将他们拆散。他苦苦哀求,那姑娘的凶狠爹才放话,让他考科举,三年内中状元,五年内爬到当朝三品以上,这才考虑把闺女儿嫁他。

    舒棠又欲问那姑娘的名字。云尾巴狼扇子一摇,就说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那头,司空幸瞧着这情状,直想吐出来。古来的美人计,都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今儿个倒好,堂堂瑛朝的大皇子,在这市井流俗的地方对一个呆丫头施美男计。做出副惆怅客的模样,将舒姑娘的心思全勾了去。

    阮凤好涵养,见了这场景,也不打断,也不搭腔,只镇定看着。

    云沉雅乱七八糟地骗了一通,最后又叹了句,说今日来此,也是想感受感受大伙儿相亲的喜悦气息,没想到方一进来,便有些触景伤情。

    说到这里,他将扇子合了放在手心里。独自沉默了许久,云尾巴狼叹了一声“打搅了”,遂一脸神伤地起身,施施然往楼下走去。

    司空幸自是跟了去。四方桌再余下阮凤和舒棠二人,气氛早已不复当初。舒棠把阮凤先前问自己的话忘记了,这会儿如坐针毡。她左右想了想,终是讪讪地笑道:“阮公子,我、我方才瞧着云官人的心情不大爽利,我、我瞧瞧他去。”

    语罢,她匆匆道了句“改日再叙”,便追下了楼。

    去飞絮楼不远的一棵垂柳下,立着两个人。大尾巴狼面树而站,笑嘻嘻地对司空幸道:“你信不信,我在这树下数一百下,那小傻妞准能追上来。”

    司空幸一脸佩服地说相信。

    舒棠离开不久后,阮凤搁了茶钱,便由一个小二带着去了三楼。

    飞絮楼的三楼,除了罕见的贵客,甚少有人能上去。因这本是一处相亲的场所,旁的人对三楼的作用也不感兴趣。

    三楼的布置很一般,堂中坐着一人,一身布衫,年逾三旬的面容也十分寻常。可阮凤见了,却毕恭毕敬地拱手唤了声:“公子。”

    桌前的布衣人点点头,问:“没问出来?”

    阮凤叹了一声,道:“本想着从舒棠那方下手,看看英景轩到底知道多少联兵符的事。没想到还没问出半句话,他竟真来了飞絮楼。在下以为英景轩为人诡计多端,是以便没再做探究。”

    布衣人沉吟一阵,问:“踩着这个时候来,他可是瞧出舒棠的身份了?”

    阮凤一愣,摇头说:“看着不像。”想了一会儿,他又道,“只是这英景轩行事十分莫测,在下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布衣人再一思索,便道:“既如此,他不动作,我们就引蛇出洞。秋多喜和唐玉不必管了,省得与他正面交锋,从舒棠下手。”

    阮凤应了声便离开了。桌前的布衣人静坐半晌,忽地伸手往桌上一拂,茶壶茶盏落地即碎,而他的神色却没丝毫动容。

    那日与阮凤在飞絮楼一聚,舒家小棠反思了反思,觉得自己半路走人很不厚道。不几日,她写好一封致歉信,亲自跑腿儿送到阮凤府上。当时阮凤不在家,舒棠也没进府里坐坐。她绕小弯道回家,路过一片桃子林。

    夏末,树上的桃子都熟透了,红透透的个又大。舒家小棠看得直咽口水,她左右瞧了瞧,发现没人,便上前摘了五六个桃子兜在裙子里,然后跑了。

    跑了一段路,舒棠觉得良心不安。她想了想,复又颠颠地回来,往树底下搁了几个铜板,随即又一脸惊慌地溜了。

    这么来来往往的一折腾,舒棠回到客栈,已是大下午的时候了。她将几个桃子护在怀里,埋着头一副小贼样,鬼鬼祟祟地往后院儿去。

    冷不防肩上被人一拍,舒家小棠立马惊得跳起来,怀里的桃子也随即落下。只见眼前一个身影闪过,秋多喜漂亮地旋身,便将桃子接住了。

    “你怎么回事,方才我与云公子唤了好几声,你也不答应?”秋多喜瞧着这蜜桃鲜美,也不洗洗,立即抓一个来吃。

    舒棠听了这话,往旮旯角的方桌瞧去,云沉雅果然笑眯眯地坐在那里。

    舒家小棠忙从秋多喜怀里夺回一个桃子,上前去递给云沉雅,说:“我路上摘的,你尝尝?”

    云尾巴狼得了便宜,也不卖乖,拿着桃子在手里转。

    舒棠忙又说:“我摘了后,留了铜板儿的,云官人你放心吧。”

    云沉雅听了这话,便笑起来。他将桃子往桌上搁了,与舒棠道:“我今日来,原是为了答谢你那日安慰我。”他提的是日前飞絮楼一事,当时舒棠从楼里追出来,是不折不扣地废干了口水,安慰了他一大下午。

    舒棠听了这话,不由讪讪地笑。

    云尾巴狼又取出一只锦盒,推倒舒棠的面前,轻声说了句:“谢礼。”

    舒家小棠狐疑,将锦盒打开。里面赫然是从前的那支玉制的短笛,只是短笛中间绕了金片铜线,看样子是被摔裂过。

    瞧见舒棠望着自己的一脸惊色,云沉雅咳了一声,摸了摸鼻子,说:“是、是从前那支。虽裂过,但现在接好了。我试了试,音色也不错的。”

    有些话他就没说。比如他知道,若再买一只玉制的好笛子送给舒棠,以舒家小棠的性格铁定会收下,但铁定会月月给他缴银子。比如那日他被舒棠安慰了一通,当夜回到府里,鬼使神差地便叫唤满府的下人,打着灯笼找那只被他掰断的笛子。比如用金片铜丝接好一个断笛子,所花的银子,其实可以再买三个玉笛,这门接玉器的行当,贵在手艺精巧。

    舒棠伸手在那玉笛子上摸了摸,又滑过那方金属片。不知何故,她的心跳快了些,耳根也有些烫。她半晌没说话,又抬头看了眼云沉雅,忽然觉得慌乱,仿佛手不知往哪里搁,眼珠子也不知往哪里瞅。

    无所适从之间,她只好回头往秋多喜看了看。秋多喜还在原地很投入地啃桃子。

    舒棠又沉默地回过头来,将锦盒合上抱在怀里,说了句:“谢、谢谢云官人。”语罢,她复又伸出手,将桌上的红桃子往云沉雅跟前再推一推,仿佛这是回礼。

    两人都有些不自在。云沉雅索性摇了扇子来扇风。脑子清醒一点后,他才说:“啊,对了,我方才听秋姑娘说,今日来是有要事要找我们。”

    这时,秋多喜也啃完了桃子。听得云沉雅提起正事,她忙跑过来,将桌子拍一把,大声道:“小舒,云公子,出大事儿了!”

    话刚出,她一嘴桃子毛,便喷了两人一脸。秋多喜见状也有些窘迫,她觍着脸抹了把嘴,又把嘴唇含着说话:“小舒,我昨个儿个甫一被我爹放出来,便听人说唐玉出了事儿。我跑去东城郊一瞧,你猜怎么得?他竟然、竟然喜欢上了一个那般的男人!”

    大尾巴狼高深莫测地摇扇。

    舒棠听了不解,问:“哪般啊?”

    秋多喜根本没答她,又伸手拍了一把桌,十分忿恨:“当时我就说他了,我说他即便要断袖,也不能看上这种货色啊。我气不过,就要带他走。可他偏偏不跟我走,说要等云公子去了,他才能离开。我估摸着他是真心瞧上了云公子,可我又寻不到云公子的住处,只好上你这儿来。运气倒好,一来便碰上你们俩。”

    说着,她忙拉拽着舒棠,又招呼上正在喷茶的云沉雅,“救人如救火,我们赶紧地去城东瞧瞧吧。”(八 度吧 )

    早些年,大瑛朝的昭和帝想讨个儿媳妇儿,甄选了十数名大家闺秀,一个个指给大皇子瞧。(更新最快 8 度吧 )时年英景轩也不过十七岁,他一脸无所谓地看下来,最点评了一句话。

    “她们长得还没我好看。”

    此话出,闺秀们纷纷心碎一地。她们当时强撑着笑颜,第二天集体掩面泪奔。

    这么一桩事后,瑛朝民间便多了个流言,说是大皇子样样都好,唯独在讨媳妇儿一档子事上忒较真儿,凡人家的姑娘他瞧不上,非得天上的神仙妹妹下来溜达了,他才肯娶一娶。

    其实那日选秀的,有不少是重臣之女。流言传到朝堂上,惹得一群老顽固不痛快。昭和帝虽是皇帝,得罪了人,面子也拉不下来,遂,从此后不再提招皇妃的事儿。

    这么一拖拖到二十岁,远远近近伺候英景轩的下人们,有议论他好龙阳的,有揣测他有隐疾的,反正他们没见过大皇子正经瞧上什么人,也压根没动过要娶媳妇儿的心思。

    这会儿,云尾巴狼说自己来飞絮楼里相亲,这个谎撒的,连司空幸都有点嗤之以鼻。阮凤偏过头,打量他两眼,也是但笑不语。

    只有舒家小棠被骗。她一脸惊讶,左左右右看了几个来回,老实问了句:“怎么没瞧见嫂子?”

    彼时云沉雅正喝茶,听了这话,一口水卡在嗓子眼里,气都出不出来。

    舒棠伸手帮他顺气。好半晌,云尾巴狼才眨着一双无辜的眼,闷闷地说:“相亲黄了。”顿了顿,他又说,“那家姑娘没瞧上我。”

    这事上匪夷所思的事很多。若要舒家小棠选,她宁肯相信兔子吃狼,也不能相信这世上还能有姑娘瞧不上她的神仙哥哥。

    云尾巴狼摆出一副郁色,郁中又带三分忧。舒棠一看便有些着急,她忙往尾巴狼那方坐了坐,细细瞧着他,关心道:“云官人,你怎么了?与我说说。”

    云沉雅叹一声,不说话。

    舒棠更着急,又往他身边挪,说:“云官人,你别憋在心里,我瞅着心里也难受。”

    听得这句话,云沉雅稍作欢喜,这才胡说八道地编了个忒俗的故事,说其实相亲的那姑娘也不是瞧不上他,只是那姑娘家世显赫,瞧不上他这样的破落户,家里人棒打鸳鸯,强行将他们拆散。他苦苦哀求,那姑娘的凶狠爹才放话,让他考科举,三年内中状元,五年内爬到当朝三品以上,这才考虑把闺女儿嫁他。

    舒棠又欲问那姑娘的名字。云尾巴狼扇子一摇,就说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那头,司空幸瞧着这情状,直想吐出来。古来的美人计,都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今儿个倒好,堂堂瑛朝的大皇子,在这市井流俗的地方对一个呆丫头施美男计。做出副惆怅客的模样,将舒姑娘的心思全勾了去。

    阮凤好涵养,见了这场景,也不打断,也不搭腔,只镇定看着。

    云沉雅乱七八糟地骗了一通,最后又叹了句,说今日来此,也是想感受感受大伙儿相亲的喜悦气息,没想到方一进来,便有些触景伤情。

    说到这里,他将扇子合了放在手心里。独自沉默了许久,云尾巴狼叹了一声“打搅了”,遂一脸神伤地起身,施施然往楼下走去。

    司空幸自是跟了去。四方桌再余下阮凤和舒棠二人,气氛早已不复当初。舒棠把阮凤先前问自己的话忘记了,这会儿如坐针毡。她左右想了想,终是讪讪地笑道:“阮公子,我、我方才瞧着云官人的心情不大爽利,我、我瞧瞧他去。”

    语罢,她匆匆道了句“改日再叙”,便追下了楼。

    去飞絮楼不远的一棵垂柳下,立着两个人。大尾巴狼面树而站,笑嘻嘻地对司空幸道:“你信不信,我在这树下数一百下,那小傻妞准能追上来。”

    司空幸一脸佩服地说相信。

    舒棠离开不久后,阮凤搁了茶钱,便由一个小二带着去了三楼。

    飞絮楼的三楼,除了罕见的贵客,甚少有人能上去。因这本是一处相亲的场所,旁的人对三楼的作用也不感兴趣。

    三楼的布置很一般,堂中坐着一人,一身布衫,年逾三旬的面容也十分寻常。可阮凤见了,却毕恭毕敬地拱手唤了声:“公子。”

    桌前的布衣人点点头,问:“没问出来?”

    阮凤叹了一声,道:“本想着从舒棠那方下手,看看英景轩到底知道多少联兵符的事。没想到还没问出半句话,他竟真来了飞絮楼。在下以为英景轩为人诡计多端,是以便没再做探究。”

    布衣人沉吟一阵,问:“踩着这个时候来,他可是瞧出舒棠的身份了?”

    阮凤一愣,摇头说:“看着不像。”想了一会儿,他又道,“只是这英景轩行事十分莫测,在下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布衣人再一思索,便道:“既如此,他不动作,我们就引蛇出洞。秋多喜和唐玉不必管了,省得与他正面交锋,从舒棠下手。”

    阮凤应了声便离开了。桌前的布衣人静坐半晌,忽地伸手往桌上一拂,茶壶茶盏落地即碎,而他的神色却没丝毫动容。

    那日与阮凤在飞絮楼一聚,舒家小棠反思了反思,觉得自己半路走人很不厚道。不几日,她写好一封致歉信,亲自跑腿儿送到阮凤府上。当时阮凤不在家,舒棠也没进府里坐坐。她绕小弯道回家,路过一片桃子林。

    夏末,树上的桃子都熟透了,红透透的个又大。舒家小棠看得直咽口水,她左右瞧了瞧,发现没人,便上前摘了五六个桃子兜在裙子里,然后跑了。

    跑了一段路,舒棠觉得良心不安。她想了想,复又颠颠地回来,往树底下搁了几个铜板,随即又一脸惊慌地溜了。

    这么来来往往的一折腾,舒棠回到客栈,已是大下午的时候了。她将几个桃子护在怀里,埋着头一副小贼样,鬼鬼祟祟地往后院儿去。

    冷不防肩上被人一拍,舒家小棠立马惊得跳起来,怀里的桃子也随即落下。只见眼前一个身影闪过,秋多喜漂亮地旋身,便将桃子接住了。

    “你怎么回事,方才我与云公子唤了好几声,你也不答应?”秋多喜瞧着这蜜桃鲜美,也不洗洗,立即抓一个来吃。

    舒棠听了这话,往旮旯角的方桌瞧去,云沉雅果然笑眯眯地坐在那里。

    舒家小棠忙从秋多喜怀里夺回一个桃子,上前去递给云沉雅,说:“我路上摘的,你尝尝?”

    云尾巴狼得了便宜,也不卖乖,拿着桃子在手里转。

    舒棠忙又说:“我摘了后,留了铜板儿的,云官人你放心吧。”

    云沉雅听了这话,便笑起来。他将桃子往桌上搁了,与舒棠道:“我今日来,原是为了答谢你那日安慰我。”他提的是日前飞絮楼一事,当时舒棠从楼里追出来,是不折不扣地废干了口水,安慰了他一大下午。

    舒棠听了这话,不由讪讪地笑。

    云尾巴狼又取出一只锦盒,推倒舒棠的面前,轻声说了句:“谢礼。”

    舒家小棠狐疑,将锦盒打开。里面赫然是从前的那支玉制的短笛,只是短笛中间绕了金片铜线,看样子是被摔裂过。

    瞧见舒棠望着自己的一脸惊色,云沉雅咳了一声,摸了摸鼻子,说:“是、是从前那支。虽裂过,但现在接好了。我试了试,音色也不错的。”

    有些话他就没说。比如他知道,若再买一只玉制的好笛子送给舒棠,以舒家小棠的性格铁定会收下,但铁定会月月给他缴银子。比如那日他被舒棠安慰了一通,当夜回到府里,鬼使神差地便叫唤满府的下人,打着灯笼找那只被他掰断的笛子。比如用金片铜丝接好一个断笛子,所花的银子,其实可以再买三个玉笛,这门接玉器的行当,贵在手艺精巧。

    舒棠伸手在那玉笛子上摸了摸,又滑过那方金属片。不知何故,她的心跳快了些,耳根也有些烫。她半晌没说话,又抬头看了眼云沉雅,忽然觉得慌乱,仿佛手不知往哪里搁,眼珠子也不知往哪里瞅。

    无所适从之间,她只好回头往秋多喜看了看。秋多喜还在原地很投入地啃桃子。

    舒棠又沉默地回过头来,将锦盒合上抱在怀里,说了句:“谢、谢谢云官人。”语罢,她复又伸出手,将桌上的红桃子往云沉雅跟前再推一推,仿佛这是回礼。

    两人都有些不自在。云沉雅索性摇了扇子来扇风。脑子清醒一点后,他才说:“啊,对了,我方才听秋姑娘说,今日来是有要事要找我们。”

    这时,秋多喜也啃完了桃子。听得云沉雅提起正事,她忙跑过来,将桌子拍一把,大声道:“小舒,云公子,出大事儿了!”

    话刚出,她一嘴桃子毛,便喷了两人一脸。秋多喜见状也有些窘迫,她觍着脸抹了把嘴,又把嘴唇含着说话:“小舒,我昨个儿个甫一被我爹放出来,便听人说唐玉出了事儿。我跑去东城郊一瞧,你猜怎么得?他竟然、竟然喜欢上了一个那般的男人!”

    大尾巴狼高深莫测地摇扇。

    舒棠听了不解,问:“哪般啊?”

    秋多喜根本没答她,又伸手拍了一把桌,十分忿恨:“当时我就说他了,我说他即便要断袖,也不能看上这种货色啊。我气不过,就要带他走。可他偏偏不跟我走,说要等云公子去了,他才能离开。我估摸着他是真心瞧上了云公子,可我又寻不到云公子的住处,只好上你这儿来。运气倒好,一来便碰上你们俩。”

    说着,她忙拉拽着舒棠,又招呼上正在喷茶的云沉雅,“救人如救火,我们赶紧地去城东瞧瞧吧。”(八 度吧 )

    东城郊上演的是一出闹剧。(更新最快 8 度吧 )

    叶小宝哭闹着要上吊,唐玉被逼得没法子,竟自个儿先跳了水。云沉雅把唐玉从河水里捞上来的时候,唐家二少已然半死不活了。

    这会儿,唐玉躺在床榻上正稀里糊涂地爆粗口。秋多喜凑近了听,没能听出个所以然,便拉了舒棠去镇子里左右打听。

    其实这事儿说来也是一场误会。前些日子,唐玉不知从哪儿得来的消息,说是东城郊住了个会易容术的人。因方亦飞十分擅长易容,唐玉以为这个人就是方亦飞。他收拾了行囊,打算来城郊住几日,将“方亦飞”劝说回家。未料这一次,“方亦飞”却十分重口味,扮成了个不男不女的鬼模样。

    唐玉也是个老实人,见了这样的“方亦飞”,虽然惊骇,但却更加相信这幅鬼模样肯定是易容易出来的。这“方亦飞”当日倒也温顺,唐玉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唐玉让他跟自己回家,他便说好。唐玉说你老婆都到处找你来了你回头把亲事也给应了吧,“方亦飞”听了,便羞红着一张脸,说玉儿你真坏。

    平时方亦飞易容,性格与脾性也会随之改变。当时唐玉只当他是入戏过深,便也没过多的注意这“方亦飞”的言行举止。到了夜里,“方亦飞”提议要沽酒庆祝相逢。唐玉想想,觉得两人几月没见,是该庆祝庆祝,便与“方亦飞”喝了起来。

    这一喝便是个昏天暗地。到了第二日,唐玉醒来,只见身旁睡了个赤裸裸的汉子。这汉子入眠时,仍是一副娇憨态。唐玉觉得狐疑,便去扒他的面皮。有了这么一扒,他才发现自己认错了人。

    当是时,唐玉十分惊慌。他小心翼翼地穿了衣鞋,正打算开溜,却被床上那汉子捉住。汉子把唐玉揪出物,当着众人的面,就开始大哭大闹,说两人夜里虽然没成事,但好歹唐玉也对他许了诺,还说要带他回家。

    直到这时,唐玉才知道这汉子名叫叶小宝。而叶小宝的娘亲,正是云沉雅府里的一个下人。

    镇子里的人本不待见叶小宝,任他怎么闹,没一人帮他说话。后来不知什么时候,人群里冒出了几张生面孔,有的唱红脸,有的唱白脸。一说唐玉始乱终弃不负责任。又一说唐玉是牺牲了自己,为镇里解决了一个祸害。这几个人说的火热,渐渐地,村里的人便跟着起哄,跟着叫骂。吵来吵去,一个结论——不让唐玉走了。

    唐玉虽老实,但也不算笨。他瞧见这光景,便将事情里里外外前前后后想了一遭,也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是云尾巴狼使的绊子。参悟到这一点,唐玉一下子就绝望了。他晓得栽在云沉雅手上铁定跑不掉,便寻了个旮旯角窝着,一脸郁卒。一直到众人吵完了,他才跑进人群中,揪住方才唱白脸的一个生面孔,问:“如果我今天跑了,他要拿我怎么办?”

    这个生面孔是云尾巴狼的一个手下,听见唐玉这么问,生面孔便老老实实地答:“大公子说,如果唐公子今日跑了,便……”他伸手指了指娇羞站着的叶小宝,“将他打扮漂亮,然后带他去临南见见唐公子故乡的父老乡亲们……”

    唐玉听了这话,连提了三口气才没有晕过去,憋了半晌,憋出一句:“……那我还是留下好了。”

    秋多喜与舒棠在镇子上打听到的传闻,与真实的故事相差不远。但因传闻里,少了尾巴狼这位精彩配角儿,这便令故事的趣味性大幅度降低,反倒多了几分荒唐。

    秋多喜蹲在河岸边,一边扔石子儿一边叹气:“他要在这儿呆得不痛快,就早点儿回来啊,非要对那叶小宝负责是个什么理儿?这下好,两人闹崩了,他却跳到河里去了……”

    舒棠也不知如何答这话。方才听镇上的乡亲们说,今儿中午叶小宝又与唐玉闹,威胁说要自尽给他看。两人一路吵到河边上,唐玉被闹得不行,就往水里一个扎猛,先他一步走了。

    想了良久,舒棠道:“我觉着,这事儿还得赖咱俩。”秋多喜“啊?”了一声。舒棠往水边坐了,扯了两根芦苇茎径自把玩,又道:“上次咱俩在后院儿逮唐玉,一齐把他骂了一通,你记得不?”

    秋多喜点头表示记得。

    “我细细琢磨了一番,觉着唐玉人虽不大好,可心地也说不上坏。毕竟他前一阵子扮成汤归给我们客栈记账时,也老老实实的,没使什么坏。我估摸着是那天我们俩将他骂狠了,他一反思,就想着要将功补过。你与他从小一起长大,他听说这东城郊的镇子里有个人像是方亦飞,就来替你找了。”

    秋多喜听了这话,眼睛一眨又一眨,顷刻才问:“你说真的?”

    其实舒棠将这番话说完,内心里也反应过来了。前阵子,她爹爹舒三易就说“汤归”对哪家小姐犯了相思病,瞧今日的状况,这唐玉许是真瞧上了秋多喜,这才亟亟来为她寻夫。

    舒棠这么自以为是地一想,便十分真诚地点头道:“真的,我觉着他对你挺好的。”

    觉摸出舒棠的意思,秋多喜自个儿琢磨了一会儿,又伸出手肘捅了捅舒棠,问:“你也觉着他瞧上我了?”

    舒家小棠点点头。

    秋多喜又一思索,十分郁闷:“其实要说呢,唐玉为人也挺好。只是为人过于呆板一些,总爱做好事儿,是个滥好人,比不得亦飞文才风流。”秋多喜皱皱眉,扁扁嘴,“那这样吧,唐玉武功不行,现如今又遭了难,平日需一个人保护。我最近找不到亦飞,闲着也是闲着,就勉为其难保护他一下。毕竟他瞧上我,这就是一份恩情。我只有把这份恩情还了,才能安安心心地嫁给亦飞。”

    秋多喜说完这话,心情便舒坦许多。她起身拍了拍衣衫,伸手拉了一把舒棠。两人结伴,便往唐玉歇着的屋里而去。

    且说此刻,那屋里只有两人,一是将将醒来怒火滔天的唐家二少,二是摇扇围观清风闲月的云尾巴狼。俩人互相看着,均不说话。唐玉吃了这么一回鳖,如今仇人就在眼前,报仇是势在必行的。只是他心里头晓得,若与云沉雅正面交锋,自己铁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须臾,唐玉一不质问,二不吵闹,只埋下头去收拾了干净衣袜,默默地穿着。云沉雅深觉他这一番动静十分奇妙,便在一旁饶有兴味地看。唐玉整理好衣冠,对云沉雅说,他觉得自己心里头闷得慌,让尾巴狼陪他出去走走。

    两人一道出了屋。镇子里头,茅舍瓦房两三处,又有河水蜿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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