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新传 作者:未知
黛玉新传第24部分阅读
刚才还因为贾宝玉对林黛玉大加讥讽,两个人暗流涌动,她一番心思完全付之东流。
王夫人赶忙垂眉低目答应着。林黛玉回房坐在窗前的椿凳望着天空发呆。王夫人房里的彩云过了来:“姑娘虽然吃着鲍太医和王大夫的药身子迟迟不见好,太太连着问了好几个好大夫,都说姑娘是内症,先天弱,还是吃丸药慢慢调养的好。所以我送些东西给姑娘。”
将手中的大包小包放在桌案上,一一指了过去:“这是人参养荣丸,八珍益母丸,麦味地黄丸,天王补心丹,还有些左归,右归及一些养身的滋补品,姑娘慢慢吃,没了的时候我再送过来,或者尽管打发人去要。”
林黛玉连连点头,千恩万谢的接了过来,送走了彩云,把东西丢给锦绣:“找个稳妥的地方收起来,收好,不要丢了。我没病,不用吃这个劳什子,你们也不要随便乱动。”有些补品林黛玉懒怠着吃,就常常让下面的人吃了,所以她这次特地声明,所有的人都不能动。
虽然王夫人是遵从贾母的吩咐行事,可是杀了林黛玉,这个时候她也不敢吃王夫人送来的东西,说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好,疑心生暗鬼也罢,反正都无所谓,谨慎起见,死都不吃。林黛玉说的郑重,神色严厉,锦绣被吓了一跳,望着手中的药包神色复杂,宛如即将点燃的火药,稍有不慎就被炸个粉身碎骨。听从林黛玉的吩咐,将东西藏了个严严实实。
言有深意带双敲
手中把玩着王熙凤刚打发人送过来的攒珠累丝金凤,林黛玉心思飘远,王嬷嬷捎信进来,房子里里外外都已经收拾好了,新粉刷的墙壁也都干透了,该添置的东西也都添得差不多了,她正在扫尾,人现在就可以搬进去住了。
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着凤上的珠子,林黛玉幽幽一叹,虽说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可是这东风却不是那么好“借”的。虽然这府上有的人巴不得自己离了他们的眼前,可是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离开的,有人盼着她走,自然也有人要留。何况她不想偷偷摸摸的,当初堂堂正正的进来的,就要大大方方的离开。
“姑娘,宫里娘娘赏了端午的节礼,我刚才出去去老太太那里,顺便帮着姑娘拿了过来。”紫鹃从外面回来端着一个礼盒说。
“知道了,收起来吧。”心烦的林黛玉不感兴趣的挥挥手,吩咐着。反正左右不过就是那些东西,根本没有一丝看的欲望,相比这个,她现在想的事情更重要。
锦绣从外面气哼哼的走进来,林黛玉看见了,将手中的凤随手丢进首饰盒,问:“怎么了?好好的谁又惹到你了让你回来给我们脸子看?”
“我哪敢给姑娘脸子看,我就是气外面那起嚼舌头的,明明姑娘和宝二爷什么都没有,还在那胡说八道,亏姑娘还特地声明过,难道他们的耳朵都是被狗吃了不成。”锦绣嘟着嘴不满的抱怨着。
林黛玉起身,倒了一杯茶递给她挪揄着:“润润嗓子吧,虽然天还不是很热,可是我看你的心火也快把自己烤干了。”
锦绣毫不客气的接过来,一饮而尽,旋即反应过来不妥当,满脸惶恐,赶紧说:“怎么敢让姑娘倒茶给我,我越距了……”
皱了皱秀气的小鼻子,抗议着:“不带姑娘这样打趣人的,我知道我脾气不好,可是我也不会给姑娘惹是生非,添乱的。”
锦绣虽然脾气直,可是她也知道分寸,明白什么当说,什么不当说,对什么人说什么话,可以冲谁发发小脾气,如果没有个心数的话,林黛玉早就把她打发了,否则在贾府这样的环境中,留在她一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身边岂不是帮自己惹祸。
雪雁从外面领进来个小丫头说:“姑娘,这是宝二爷房里的紫绡,来给姑娘送东西来了。”
紫绡上前福了一福,捧着礼盒上前说:“我们二爷说这是他得的,姑娘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林黛玉扫了一眼,紫绡手里捧的是才刚宫里赏下的端午节礼,笑着婉拒:“不用了,回去告诉你们二爷,这东西我也得了,让你们二爷留着自用好了。”
送走了紫绡,林黛玉歪在了榻上,锦绣探询的目光偷偷的,以为不引人注意的落在林黛玉的身上,一副好奇兮兮,满腹疑问的样子。
“有什么话你尽管说,不要贼眉鼠眼的瞄来瞄去的,你以为你偷偷摸摸的没让人看见似的,却不知道早都被人收到眼里了。”林黛玉从来都没觉得锦绣在她跟前是个藏的住话的人,如今看她这个样子,要不是不让她说出来,估计能憋出个好歹的来。
“姑娘,宝二爷拿过来给你的东西你为什么连看都不看就退回去了,你还是生气了?,其实姑娘大可不必……”
不等锦绣说完,林黛玉就打断她,疑惑的说:“我生气?生的哪门子气?他送来的又不是什么特殊的东西,不过就是宫里头送出来端午节的礼,我又不是没有,何必巴巴的要他的东西做什么。”
听林黛玉这么说,锦绣一脸惊奇的说:“合着姑娘不知道呀,宫里赏下的物事姑娘和府上的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是一样的,宝二爷和宝姑娘他们是一样,东西比姑娘的要加厚,所以宝二爷才拿过来让姑娘选的。”
“加厚?怎么个加厚法?”林黛玉神色淡淡的问道。
“他们是上等宫扇两柄,红麝香珠二串,凤尾罗二端,芙蓉簟一领。姑娘这里只有扇子和数珠。”锦绣看见林黛玉神色平静,猜不出她的喜怒,小心翼翼的说。
林黛玉听了一愣,当年读红楼时年纪小,囫囵吞枣,又在这个世界呆了十几年,现在脑中除了一些人物结局和特别大的事件还有印象之外,这些边枝末叶的细节早已经不记得了,没想到这又上演这么一出。她无奈的摇摇头,失笑道:“你刚才气冲冲的进来是不是为这个生气?”
“也是也不是。”锦绣一想起刚才在外面听到的闲言碎语脸色不可避免的黑了,悻悻的说:“那起子人知道宝二爷和宝姑娘的东西一样后,说什么都有。他们说比起姑娘来娘娘更喜欢宝姑娘;说宝二爷的终身大事虽然是老太太做主,可是也不能越过宫里的娘娘去;说姑娘就是知道自己不讨娘娘的欢心,知道自己于宝二奶奶的位置无望,所以以前才特地表白表白对宝二爷什么意思的都没有……”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林黛玉不想再听下去,径自打断了锦绣。
“姑娘千万别是生气,为那起子乱嚼舌头的胡说八道气坏了身子可不值……”正学舌的锦绣冷不防的被打断,看着林黛玉合目安躺在榻上的样子赶紧出言安慰。
“生气?”林黛玉眼睛没睁,冷笑着说:“至于吗?我为什么生气?为东西不一样?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我眼皮子没有那么浅,纵然没得也不会怎样。为那些疯言疯语,更犯不上,虽然话说的不堪,倒也说对了一样,那就是我对宝二奶奶的位置真是一分心思都欠奉。何况这说话的人就是想让我听见,想让我生气,我怎能那么容易的就如了对方的愿。”
说完林黛玉翻身留给背影给锦绣,让她自己琢磨去了。锦绣细细的品味着她的话,好半晌才明白过来,这话就如同府内传的“金玉姻缘”一样,都是有心人做的手脚,否则不会东西刚赏出来,闲话就传的沸沸扬扬,这消息传得也未免太快了些。
早起给贾母请安的路上,林黛玉凑巧遇到了薛宝钗,两下里见了面见过礼后,两个人一起过去。请过安,在贾母塌边的梨木雕花的椅子上挨肩坐了下来,坐在林黛玉左手的薛宝钗似乎感觉到了今日贾母看她的目光大有深意,有些不自在,略往里面靠了靠,悄悄地把左手笼着的红麝串子往里面笼了笼。
注意到了薛宝钗的小动作,林黛玉微微低下头,嘴角不为人察的撇了撇。素日里薛宝钗最不喜欢这些闲散的妆饰,今天却迫不及待的把这才赏下的串珠带了起来,与之相比,平日里远着贾宝玉的行动根本就是惺惺作态,这串子把她的真正的心态表露无疑。四日的言行倒是很有欲盖弥彰的意思。
只怕薛宝钗都没有觉察到,除此之外,她的举止还有对林黛玉的宣扬之意,她没有戴林黛玉没得的那些东西,特地带了大家都有的串子,就是怕林黛玉不注意,想来拿到和贾宝玉一样东西的时候心里是即意外又得意,毕竟如果能得到贾元春支持的话,那么她离宝二奶奶的位置可是进了一大步。
虽然不屑于宝二奶奶的位置,可是对于近来针对她的层出不穷的小把戏,林黛玉可是腻了,心里琢磨着,如果想要离开贾府,其中最大的阻力就是贾母,一定要想个好的说辞说服她才是,只要贾母点头同意,剩下的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正思忖间,王熙凤和贾宝玉联袂进来,薛宝钗和林黛玉赶紧起身见礼。王熙凤笑嘻嘻的给贾母请过安,说:“回老祖宗,贵妃娘娘吩咐的清虚观初一到初三打三天平安醮,唱戏献供的事情已经办妥,我来问问老祖宗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吩咐。”
贾母笑道:“办好了就行了。你办事我放心,一向都是周到妥当的,所以我也不操那个闲心,免得惹人厌了。”
得了表扬的王熙凤心情良好的谦虚了几句,转头邀请薛宝钗,贾宝玉和林黛玉初一看戏去。
贾宝玉是个好热闹的,况且本来他也要去那边跪香,所以,忙不迭的答应着。薛宝钗嫌热不肯去,林黛玉本来就不喜欢看戏,因为戏班请到家里所以才不得不按捺住性子看一会,现在让她出去看戏自然是婉拒。
王熙凤不死心,一力的鼓吹着,薛宝钗和林黛玉这边还没有松口,倒是贾母心动了,于是在贾母的命令下,整府的女眷包括薛姨妈母女都出府看戏。
到了正日子,正是满府出动,热热闹闹的,浩浩荡荡的大队伍杀向清虚观。到了地方,众人下车下轿,跟着打头的贾母进观,清虚观观主张道士迎了出来。
因为张道士是当日荣国府国公的替身,曾经先皇御口亲呼为“大幻仙人”,如今现掌“道录司”印,又是当今封为“终了真人”,现今王公藩镇都称他为“神仙”,不敢轻慢。二则他又常往两个府里去,凡夫人小姐都是见的,所以在内眷这边伺候。
张道士也是久经世情之人,先是提及一些往事和贾母拉近关系,说着说着话题就落到了贾宝玉的身上,先是把他夸奖一番,跟着就提起了他的婚事,把个姑娘夸得一遍,征询贾母的意见。
贾母没有明面着拒绝,反而笑着说了一番说辞,这番话说的林黛玉目瞪口呆,原来话还可以这样说,真是见识了。“这孩子命里不该早娶,等再大一大儿再定,不管根基富贵,一定要模样配的上,特别是模样性格儿难得好的。”
男子从十几岁到二十几岁议亲都可以,可是女子却等不得,过了二十未嫁,不仅惹人闲言,而且也找不到好的人家,这种情况越在大户人家越明显,越突出。薛宝钗年纪比贾宝玉还大,若是真要这么蹉跎下去,贾宝玉等得起,她可是拖不得。
不论根基富贵,一定要模样配的过的。若真是如此,单以模样而论,薛宝钗生的虽好,可是比她好外面不知道有多少,而府上贾母中意的林黛玉就不逊于她。此一来,从贾母提的给贾宝玉娶妻的条件来看薛宝钗差不多都被剔除在外了,偏偏贾母一派安然,说的有理有据,让人反驳不得。话里没有贬低薛宝钗之意,就连林黛玉也不见维护,但是却无形中已经把林黛玉护在了里面,而细细琢磨,虽然未贬却暗含贬义。
看着薛宝钗面上不动声色,闲适自在的样子,可是却目光不自觉的对着对面的王夫人望去,而右手也无意识的摩挲着左手手腕的珠串,以寻求安心。林黛玉看着贾宝玉也跟着急得白眉赤眼的样子,心中暗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个人心慌的人之间有什么暧昧呢,却不知道两个人的真正想法却是南辕北辙,根本背道而驰。林黛玉不知道她这副超然物外,一副看戏的样子也被贾母和王熙凤收到了眼底,对此他们心中各有所感。
看着贾宝玉虽然气哼哼的,却在张道士把他的玉请出去给外面的那些远来的道友并徒子徒孙们见识后回来的敬贺之礼中把那块经薛宝钗提点和史湘云一样的金麒麟拿到了手中。看着贾宝玉藏起的那块赤金点翠的麒麟,林黛玉扫了在座的诸位一眼,果然相关人员的脸色精彩纷呈,很是令人玩味。
张道士拿回来的贺礼中皆是珠穿宝贯,玉琢金镂,共有三五十件。贾母什么都不拿,直接拿起那个麒麟,还说好像看见过谁家的孩子带过,分明是语带深意。贾母人老成精,虽然年老,可是记忆力却好,娘家那边又是一向最疼史湘云的,史湘云一年中有半年在她跟前晃,若说贾母不知道史湘云也有这么一个麒麟才是天方夜谭。
虽然贾母表面上不管事,可是实际上府内大权却还是牢牢地掌控在手中,耳聪目明,府内瞒着她的消息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人家既然不希望她知道,她也就装着糊涂,只做到心里有数而已。
“金玉姻缘”一说已经在府上流传很久,贾母早有耳闻,只是故意装作不知,和王夫人装着糊涂,打着擂台。如今王夫人借着贾元春的节礼闹了一出,想要越过她去,贾母不糊涂,自然明白王夫人用意,必然要反击。是张道士说亲一事上表明自己对孙媳妇的要求,接着在金麒麟上做文章,粉碎王夫人和薛姨妈的“金玉”一说,告诉她们这有金的不止薛宝钗一个,还有个史湘云,不要在她眼前再耍什么把戏,小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警告的意思达到,贾母自然罢手不提,让王夫人心中掂量去。不过回答贾母的是薛宝钗就有点耐人寻味了,不知道她是真的没有察觉,还是察觉了装作不知。林黛玉暗自揣摩,恍然大悟,若是不明白贾母的用意,回答了也无妨。若是明白了,才更要回答,以此证明自己对“金玉”是浑然不在意,表明对贾宝玉也没有心思,而且又给不明就里的其他人一个心细如尘的印象,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只是这举动总觉得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一向在女孩中最上心的贾宝玉从来都没有注意到史湘云有这个,而她却显得如此有心,让人深思。只怕薛姨妈和王夫人炮制的“金玉”一说传开后,她见到史湘云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个纰漏。熟知贾宝玉个性的她,生怕贾宝玉借此同史湘云做出什么风流事体,因此不得不留心于此,不知道平日里尽力拉拢史湘云是不是有这个意思在里面。
想到此,林黛玉暗笑自己瞎疑心,虽然薛宝钗行事世故,只是恐怕还没有世故如此,她本质上还是个心思善良的好姑娘。正想着,外面各府送礼的络绎不绝的来了,看着贾母和王熙凤暗自懊悔,不过是闲着逛逛,没想到出府人物众多,声势浩大,惊动了各个府上,这一送礼,一封赏,不仅多了好多人情,府上还多花不少银钱,得不偿失。
看完戏回府,警告王夫人的目的已经达到,贾母毕竟年高,就懒怠着去了,而贾宝玉嗔着张道士给他说亲,满心不自在,就算再好热闹也不肯再去。本来去看戏就非林黛玉本意,如今贾母和贾宝玉都不去,她巴不得在家,以便好好思量着怎么能够说服贾母让她出府的说辞。
林黛玉闷在房中扶额想着自己的心事,左思右想,没个头绪,叫来锦绣,让她捎信给王嬷嬷,告诉王嬷嬷先放下手中的事情赶紧进府,有事相商。林黛玉思量着王嬷嬷经的多,看的也多,和她商量一下,这出府的借口和话该怎么说。毕竟依林黛玉的本心,大大方方离开之后,和贾府的关系是不能一下子斩断的,还是要来往的,所以离开时要宾主尽欢,皆大欢喜才好。
“林妹妹,林妹妹,怎么一直闷在房里不出去,不是身子哪又不舒服了吧?”贾宝玉从外面汗涔涔的走进来,关切的问。
林黛玉看见贾宝玉满头大汗的样子,神色颇为无奈,这么热的天大中午的跑过来,他秉性也弱,若是中了暑岂不又是自己的罪过,她叹了一口气说:“二哥哥,这么热的天你好好在房里歇午就好了,跑来跑去若是身子有了不适岂不是我的罪过,你能不能安稳些,让我好过一些。”
看着自由就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偏偏难以如愿,被困在笼子里的林黛玉已经满心烦躁,酷热的天气更是让她烦上加烦,虽然知道贾宝玉是关心她,可是他越是关心她,她越倒霉,王夫人越对她看不上眼,深谙这个道理的林黛玉烦躁之下对于贾宝玉自然没有了好声气。
贾宝玉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好意在林黛玉这里硬生生的碰了一个钉子,一下子愣住了,愣愣地看着林黛玉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看着贾宝玉一脸委屈的样子,林黛玉心中一声长叹,自己心中烦闷何苦迁怒于他,他不过是一个在家人层层保护的没有长大的孩子,真要和他计较计较的过来嘛。
紫鹃端着凉茶进来,林黛玉拿了一杯递到贾宝玉手上,赔礼:“二哥哥,因为天气闷热,心情烦躁,刚才语气重了些,你不要计较,担待则个。”
听林黛玉这么一说,贾宝玉立刻笑道:“我才担心是我不好,又惹妹妹生气了,正要给妹妹赔礼。听妹妹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妹妹并不是和我生分了,反而是没拿我当外人。妹妹若是心情不好,尽管把气撒在我身上,无妨的,免得憋在心中憋出病来。”
林黛玉不予置否的点点头,无心再说什么,拉着贾宝玉出去找探春几位姊妹玩闹。
傍晚,贾宝玉回房,在袭人的伺候下脱掉外面的大衣服,只穿小衣。洗过澡,贾宝玉倚在藤椅上坐在海棠花下纳凉,一手拿着扇子,一手端着冰镇酸梅汤,神色怔怔的。
“二爷,怎么了,有心事?”袭人看着贾宝玉难得的眉头紧锁,心事满满的样子,关切的询问着。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近来林妹妹离我越来越远了,好像一下子就要消失不见似的,就算我伸手拼命去抓,可是根本抓不住。明明她就那里,我只要一抬眼就能看见,但是我就是觉得她离我好远,好像身子在这里,心却不知道飞到了哪里。”贾宝玉蹙着眉,长吁短叹的说。
袭人听了觉得心中有股酸意,对于贾宝玉的感情她非常清楚,这位只要看见林黛玉就再也看不见其他的姊妹,不过还是收拾好心绪柔声的安抚着:“二爷说的哪的话,林姑娘父母双亡,其他亲友无靠,老太太才把她接到咱们府上居住,她还能去哪里?至于二爷觉得林姑娘离你远了,不过是这两年林姑娘和二爷越发的大了,再也不能想小的时候那么笑闹嬉戏,亲密不羁,所以二爷才觉得两人之间远了。小心二爷这么说传到林姑娘耳中,林姑娘恼了,到时可真是远了二爷了。”(.txtxz.)
贾宝玉觉得袭人的话很是有道理,再一想起刚才的话虽然没有什么犯忌讳的话,可是被别人听见也是不妥,当下红了脸。再想起林黛玉上次对她的指责,这话若是让林黛玉听见,只怕真的会恼了他,气他,会远了他,所以对于刚才的话题闭口不提,撂了开来。
千辛万苦脱篱笼
端阳佳节,蒲艾簪门,虎符系臂。对于贾府更应该是一件盛事,不过本来应该是热热闹闹的气氛不知道为什么席间却十分的冷淡,但黛玉无心关注于此,她现在满心全都是怎么才能顺利出府,因此席散无心和众姊妹闲话,匆匆回房。
不知道一向最疼女孩的贾宝玉犯了什么癔症,这才给了袭人一个窝心脚,转过身又因为一把扇子训斥起了晴雯,房里两个最得意的丫头都有了不是。晴雯那个火爆脾气,怎么受得了这个,不免有些恃宠生娇,跟贾宝玉顶了起来,最后七绕八绕的把袭人也绕了进去,言语之间翻排起她和贾宝玉的那点龌龊事。
贾宝玉这边闹得人仰马翻,甚至都闹着要把晴雯撵了出去,袭人都跪下求情,对此林黛玉充耳不闻,严厉约束她房里的人去管闲事,传闲话。对大嘴巴的锦绣更是严加训斥,不过似乎效果不显,再者她对贾府的事情也不能完全无所闻,因此只要不出纰漏,对锦绣的行为也就听之任之了。
不过对于锦绣传回来的贾宝玉撕扇子做千金一笑,讨好晴雯的事情,林黛玉恍然未闻,不管不顾。人家爱拿乔作势,爱低声下气,完全于己无关。不过虽然面上不显,林黛玉心中还是有些思量的。晴雯经过这么一闹,虽然在贾宝玉心中彻底奠定了大丫头的地位,可是那些隐晦的话根本惹恼了袭人。
虽然袭人为晴雯不惜下跪求情,那不过是为了展现她的贤良,其实心中不知怎么嫉恨她呢。袭人和贾宝玉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碍于贾宝玉和袭人两人的名声,谁也不肯拿到台面上来说,偏偏晴雯不管不顾,说了出来,这哪是能说的。就算是为了争宠争地位,可要有了算计才是,如果晴雯还是这样下去,将来有的她哭的。虽然林黛玉欣赏晴雯真性情,可是对于她的这般作为也不喜欢。
端午次日史湘云的到来,更是给林黛玉乱上加乱,少不得抽出功夫来陪。看见史湘云将上次她打发人送过来给众姊妹的绛纹石的戒指又带过来的四个给袭人、鸳鸯、金钏、平儿。林黛玉的那个得了之后就给了紫鹃,而薛宝钗的给了袭人,当时锦绣还愤愤的为伺候薛宝钗的莺儿鸣不平,拿着别人的东西不心疼,去讨好笼络外人,冷落自家人。
林黛玉当时只是抿嘴一笑,没有和锦绣解释薛宝钗打的什么主意,袭人可是贾宝玉身边第一人,要想做宝二奶奶,自然要把他身边的人收拢在自己这边,不然满府这么多大丫头,怎么谁都不送,偏偏给了袭人,她又是哪点特殊,不过就是身后有个好主子罢了。
对于贾宝玉是否拿着他得来的金麒麟,像他看的那些野史外传上那般才子佳人都因小巧玩物上撮合,或有鸳鸯,或有凤凰,或玉环金环,或鲛帕鸾绦,皆由小物而遂终身。借着这个金麒麟同史湘云做出什么风韵佳事来,林黛玉漠不关心,让那些想关心的人径自关注去。薛宝钗拉拢,卖好给史湘云的种种举动,袭人背后对自己的诽谤也全然不理,一心一意的忙着自己的大事。
这边林黛玉正在和王嬷嬷商量怎么开口向贾母说出府的事情,说话间,只见锦绣满面泪痕的从外面冲了进来,看见林黛玉痛哭失声:“姑娘,金钏,太太房里的金钏死了,呜呜……”
闻言,林黛玉从座位上惊起,急问:“你说什么?金钏死了?不可能,前天我看见她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突然死了,就算是急病死的也没有这么个死的这么快的死法。这个消息可确实?”
听见金钏的死讯,林黛玉懵了,满眼的不可置信,虽然王夫人心中不喜欢她,可是她并没有明仗目胆的表露出来,虽然曾经和林黛玉有过几次不愉快,不过话极为隐晦,听的人基本上不明就里。面子上王夫人对林黛玉依旧是一团和气,和其他人没什么分别,因此对于王夫人的真正心思并没有几人知晓。
况且主子之间的事情和下边的人也没有什么太大纠葛,特别是对不当权主事的人,更是无碍。林黛玉因为金钏是在王夫人房里伺候,再则个性温柔敦厚,心里不藏j,属于有什么说什么的人,她又是和紫鹃一样的家生子,一起长大,一起当差,与紫鹃情份非常,常常过来聊天玩耍。因此种种,林黛玉这边虽然没有刻意拉拢,不过对她也非同一般,天长日久下来,和金钏的感情很是要好,如今众人惊闻她的死讯无不伤心落泪。
“我和她也是很要好的,何苦我在这里咒她,再说这种事情我若是没有证实哪能拿来和姑娘说。”锦绣抽噎着说:“我都打听清楚了,就在前天中午宝二爷进太太房中之时,不知怎地金钏做了些什么,被太太打了一巴掌,任凭她怎么苦求都不依不饶,到底给撵了出去,然后今天就听说金钏跳井而亡了。”
“再具体的我就打听不出来了,那些丫头婆子们都说当时正在歇午,一个个困顿的不行,当时太太也在午睡,里间就金钏一个人伺候,其他人都在外面,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们也说不清,只知道金钏似乎做错了什么事情,才惹得太太如此大怒,不留情面。可是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太太做的这么绝呢?”锦绣想了想,补充了,话里满是疑惑。
做奴才的做错事情主子无论怎么责罚打骂都有雨过天晴的时候,可是一旦被撵出去就糟了。所谓的撵出去,并不是放人自由。
被撵出去的人要先将自己的卖身契从主家赎出来,除了当年的卖身钱,这多年吃的穿的也算钱,还有当初买进时在官府备注卖身契的钱,如果赎出,这又得给官府再交一笔,这些银钱全都由被撵者自己出,另外,还有每月的月例钱也都得如数补出……
林林总总算下来的银钱,几乎没有几个被撵出去的人拿的出的。拿不出来,那么就只有被卖掉的一个下场。为了能够还上这笔钱,而且讨主子的欢心,自己也能从中落下两个,买到什么地方自然可想而知,山矿煤洞,娼楼私寮,没有不堪,只有最不堪。
像当年被贾宝玉撵出去的茜雪,那是在众人合力的帮衬下,多年的积蓄也都花费一空,才勉强逃出生天,可是外面的世界哪有女子的出路,活的是格外的艰难,哪里比得上在贾府的日子。何况是金钏这种大丫头,事少差轻,又有体面又清贵,甚至不比外面寒薄人家的小姐差什么。特别是金钏这种家生子,一个人犯错,能够牵连一家子,几辈子的老脸都跟着一起丢了,在这个踩低迎高的府上,就背后当面的说辞都让人抬不起头来,地位跟着一落千丈,前后巨大的落差一般人根本无法忍受。
最初听到金钏死亡的消息林黛玉震惊从而造成大脑一瞬间的空白,情绪回复之后,调动模糊的记忆,连着锦绣的话,林黛玉把事情拼凑了个八九不离十。这事情绝对是贾宝玉的首尾,只不过他捅了娄子,金钏成了顶缸的那个。而锦绣打听不出来什么,不是那些人不知道,而是事后一定是被王夫人再三严厉的叮嘱过,不得向外泄露,严威之下,她们哪敢往外说。
不过王夫人的苦心只怕要化为流水,根本没用。只要聪明的注意到这事发生在贾宝玉到她房里之后紧接着就发生这样的事情,脑子转一转,联系贾宝玉平日的言行,事情还不被剖析个差不多才怪,只是这事毕竟非同小可,明了厉害关系,大家只能做到心中有数,不会随便到处乱说就是。
紫鹃还有犹自带着几分怀疑,滴着泪说:“太太为人是个宽仁慈厚的人,从来不曾打过丫头们一下。而金钏也是知道进退的,打小就跟着太太,差不多十来年了,对于太太的喜恶差不多了如指掌,能做出什么让太太这么震怒的事情,竟然一点都不念这么多年的情分,做的这么决绝,根本不像太太和金钏平日所做的事情。若不是这事经过再三的确认,我真是不敢相信。”
闻言,林黛玉心中一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又是一个想鲤鱼跃龙门,麻雀变凤凰没成功的,这次更好,把命都搭进去了。贾宝玉在整个贾府的丫头们差不多就是一个金光闪耀的活跳板,攀上他之后,后面等待自己的就是无尽的光明大道。金钏是王夫人身边一等一的大丫头,这做母亲的将自己身边丫头给儿子作房里人是寻常事,况且她又是家生子,要是能够成为贾宝玉的姨娘,不仅自己有个好归宿,家里也会因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好处多多,金钏为自己做些谋算也无可厚非。
不过在王夫人的眼皮底下能做些什么,就算贾宝玉有这个胆量,金钏也不敢,顶多就是两个人调笑几句,纵然有些拉扯又能到哪里去。况且这种情况对于熟知自己儿子品行的王夫人来说不会不会不知道,甚至也曾经遇见过。大家公子哥和个丫头呷玩,也算是常事,都是这么经过来的,算不得大罪过,若是以前王夫人顶多睁一只闭一只眼就过去了,这此为什么这么大动干戈,大发肝火?根本就是别有内情。
根子应该在自己这里吧,想来是王夫人是为了清虚观的事情肚子里窝着火,借着这个发出来,顺便看看能不能敲打一下自己。只是那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呀,不管怎样,林黛玉都无法接受“视人命如草芥”的观念,就因为迁怒,借题发挥,拿金钏作伐子警告自己,就是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理由一条如花般的生命就这么拭去了。为此林黛玉不胜唏嘘,嗟呀感叹莫名。
“呸,什么慈悲人?整日吃斋念佛就算是慈悲人?她对丫头不打不骂就算为人宽厚,她不动手自有人为她动手,何况谁说杀人一定要用刀子,用舌头照样能杀人,这么明显的例子摆在眼前,紫鹃你还帮着太太说什么好话,她明明就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就惯会装模作样,摆出一副假惺惺伪善的样子。让人见了恶心,呸!”锦绣不同紫鹃,跟在林黛玉身边,自然知道王夫人对自家主子的真正观感,在人眼前又做出一副慈爱的长辈的样子,所以言谈中对王夫人很是不屑。
紫鹃听到这种明显不敬的言语,一下子傻在那里了,就算她们心里对主子有什么不满,顶多在肚子里腹诽一下,绝对不会像锦绣这样大大咧咧非常直白的讲出来,纵然林黛玉驭下有道,这话不会被传出去,可是锦绣的胆子也太大了点。而且锦绣的说法根本颠覆了她平日里对王夫人的认知,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呐呐的说:“锦绣,你说的太过了吧,太太才不是那样的人,慈眉善目的……”
“好了,这些有用没用的根本不值得你们争竞,人心似海,就算是天天相处,日日在一起,也不一定能够看透一个人,何况这些话也是你们说的,哪有这么背后私下议论主子的。”林黛玉神色淡淡的打断了两个人的争论。虽然对于上下尊卑她并不是那么看重,不过入乡随俗,还是不能太纵了她们,免得被人说她这个做主子的不会管教下人。
因为金钏之死,觉得有些心烦的林黛玉也无心也王嬷嬷讨论如何出府的事情,出了房,随意的走,排遣着心中的郁闷。不知不觉的走到贾母的正房前,往那边望去,看见丫头婆子穿梭如织,根本没有任何变化。
林黛玉幽幽一叹,只怕家人这么一死,除了她的至亲之外,其他人都是无动于衷,流星划过天空的还有一点痕迹留下,让欣赏的人赞叹其美丽,可是金钏的死却如同蜻蜓点水,泛起那么微小的涟漪,转眼间就风过无痕了。
回转身形,不住慨叹的林黛玉看见薛宝钗急匆匆的进了王夫人的院子,这个应该是一得到消息就过来的,人都死了,还想从中得到什么吗?林黛玉心中一动,想跟过去,不过王夫人处不同别处,这个时候自己过去只怕没有好脸色看,犹豫间,她看见贾宝玉从另一边惶惶的过了来,想了想,迎了上去,满心悲伤的贾宝玉没有拒绝她跟着,两人一同到王夫人处。
来至王夫人处,只见鸦雀无闻,贾宝玉看见薛宝钗在房里,迟疑了一下,没有进屋,只是静静地站在外面,林黛玉也跟着站在一旁,静静地聆听。
王夫人在里间房内坐着垂泪,掩盖事实真相,将金钏的被撵推到打坏了家什身上,而且还不住的说等气消了就还要金钏再上来,却没想到金钏气性这么大,竟然投井而亡。嘴里说着是自己的罪过,可是话里话外却把罪责推到了金钏的身上,言下之意指责她不该和主子置气,死了之后让人把罪责怪罪到自己的头上。这就是大家眼中的慈善人,真是厉害,杀人于无形!
本来王夫人的话已经够让林黛玉气恼的,听了薛宝钗的话,林黛玉只觉得整个人从头凉到脚,如同掉进了数九寒冬,一冷到底。如果不是还有那么一分理智,林黛玉绝对会不管不顾的掀帘进房,想问问什么叫糊涂人,不为可惜?什么叫十分过意不去,多赏几两银子发送,也就尽主仆之情了?……虽然是来到道恼的,安慰王夫人的,可是也不能如此说话,真是让人心寒。
真是不折不扣的冷美人,难怪当年薛蟠打死了人,不管不顾,扬长而去。人命官司一事,他竟视为儿戏,自为花上几个臭钱,没有不了的。有其兄必有其妹,人命在她眼中不过就是几两银子的事情,什么情谊在她眼中也不过如此,冷酷如斯,难怪前面还说王夫人是个慈悲人,比起她来,王夫人确实是小巫见大巫了。
正觉得齿冷的时候,林黛玉听见王夫人说想赏金钏几件新衣服做装裹,偏巧都没什么新做的衣服,只有给林黛玉作生日的两套。因为觉得她三灾八难的,既说了给她过生日,这会子又给人妆裹去,岂不忌讳。林黛玉咬唇,怒意难以遏制,自己的生日是花朝,二月份,现在端午,今年的早过了,明年的还早着呢,过得哪门子的生日制的新衣?
当下林黛玉无从理会后面薛宝钗的讨好,无暇顾及身边的贾宝玉,转身离开,直奔贾母的房间走去。本来她心中还有几分犹豫,利用一个刚死的人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行事未免有些阴损,不过如今也顾不得了,比起别人来。,她还远着呢,自愧不如。
林黛玉疾奔贾母房中,当下也不说话,直接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贾母看见林黛玉的架势,先是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立刻将房里的所有人赶了出去,吩咐鸳鸯守着门,谁都不许进来。安排妥当之后,贾母这才搀起额头都已经磕红了的林黛玉,拉着她在身边坐下说:“好了,林丫头,有什么话你尽管我,我给你全权做主,我看看这府上难道还真的有事能够越过我这个老婆子不成?”
“老祖宗疼我,玉儿一向都是知道的,今天玉儿就请老祖宗再多疼我一点,让我搬出府去另住,玉儿将不甚感激。”林黛玉双目含泪,一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直接把话挑明了说。
“可是胡说,这个话也是你能说得的,你当搬出府是件容易的事情,你在这府上,好歹只要有我这个老婆子在一天,就能照看你一天,你断不会受了太大的委屈。纵使我要没了,我也会在走之前把你的将来安排妥当才能放心的闭眼去见你的母亲。若是出府,离了我的眼,到时你有了什么冤屈都不知道到哪里哭诉去。”贾母一口拒绝林黛玉的请求,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老祖宗疼我爱我之心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当下这个情形我若是在府上继续住下去,要不就是出家做姑子,要不就是一死以明其志,难道老祖宗真要眼睁睁的看着我走上这两条路吗?”林黛玉将金钏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没有一丝增减,她知道贾母的厉害,恐怕这件事她已经知道了,就算不知,过后也会清楚,自然不能随意加油添醋,以免弄巧成拙,讲出真实情况让她自行判断。
说完,林黛玉不等贾母说话,继续说:“我绝不是在背后?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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