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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新传第13部分阅读

    黛玉新传 作者:未知

    黛玉新传第13部分阅读

    ,就连贾府的前程都能折进去。

    想通了这几点,林黛玉就明白贾琏纵然再贪财也不敢赌上家族前途,若是背后没有人支持,贾琏纯粹就是有贼心没贼胆,绝对不会对林家下手。因此林黛玉从江南回来就已经做好了贾府要算计她手中钱的准备,因此王熙凤孤身一人而来林黛玉就知道王熙凤的来意了。

    王熙凤是从自己屋子出来,并不是半路心血来潮才过来的,若真是只是来探望她,一向讲究排场和气派的王熙凤才不会一个丫头婆子都不带,何况又是在现在这种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如果不是有正事,她哪有闲暇来看林黛玉。

    只是贾府动作之快还是让林黛玉感到措手不及,因此刚开始林黛玉听见王熙凤的声音有些心慌意乱,不过经过闲聊现在林黛玉的心情已经平复如昔。心绪平静之后只要稍微想想,林黛玉也就明白了贾府如此迫不及待的原因,眼前虽然有件大喜事,可是也是烧钱的喜事,对于银根吃紧的贾府来说,现在最急需的就是钱,因此也无法等待,只能马上动手了。

    “妹妹这些日子看上去越发的清瘦了,想必一定没有好好进食,是不是还没有从姑父去世的事情里走出来?这可不好,说到底还是身子重要,你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让九泉之下的姑父看见怎么能安心!”王熙凤伸手拉住林黛玉的手,慢慢地摩挲着,关切的说。

    林黛玉只是笑着并不接话,王熙凤又转头对着站在一旁的紫鹃几人说:“姑娘心伤,茶饭不香,你们这些做奴才的就是该从旁开解不是?劝着姑娘保重身体,哪有任由姑娘一直这样沉浸在悲痛之中的,这么不尽心,你们这些做奴才的就是该打……”

    看着在王熙凤板着脸的训斥下畏畏缩缩的几人,林黛玉赶紧开口:“琏二嫂子,不关她们的事情,我本来就是这副病弱的样子,怎么吃怎么补都没用。父亲已经入土安葬,生死已定,就算我再伤心也没用,爹爹也不会再活过来,为人子女者是父母血脉的延续,因此我不会沉浸于伤心之中,相反我还要好好活下去,过好每一天,从而延续我林家的血脉。”说到后来林黛玉语气坚定,眼中神色坚毅,带着一股无与伦比的气势。

    林黛玉的一番话说的王熙凤眼中异彩连连,笑道:“妹妹既然能这么想自然是好的,我也放心了,不过妹妹还是清减了,想来回来的路上一路奔波劳累,妹妹是南方人,这回来之后一下子又换成了北方的饮食,想必是有些不习惯,前两天府内因为大姑娘省亲的事情刚试了个南方来的厨子,做得一手好苏州菜,特别是南方好糕点最为拿手,当时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妹妹,妹妹久离家乡,心中一一定想家,只是又不能回去,因此我把这个厨子留下了,时不时的给妹妹做些家乡菜聊解乡愁也是好的。”

    林黛玉听着笑笑不语,要是追究王熙凤话中的真实性的话,只怕一半一半,她所说的完全是一种讨巧的说法。

    全国“四大菜系”分别为鲁菜1、川菜、苏菜和粤菜。贾府的诸位虽然祖籍是金陵,可是已经定居京都百年之久,口味习惯鲁菜,何况是省亲这样的大事,必然以贾元春的口味为重,怎么可能反而舍本求末,颠倒主次,以林黛玉的口味为中心。为了迎接元春省亲,府上所选的厨子手艺必然高超,只怕不仅会烧苏菜,连其他三大菜系都能烧,而且最拿手的绝对不是苏菜,应该是鲁菜。苏州菜的特色不外乎炳、焖、煨、悟还得略带甜味只要掌握这个诀窍很多技艺高超的厨子也会烧苏州菜。

    像王熙凤这样特地把苏菜抬出来,明显带有讨好林黛玉的意思,偏偏她的做法又让你说不出什么,满心舒服。只是闲聊了这么久,估摸着时间,也该转进正题了,林黛玉心中暗自揣测着。

    王熙凤看看林黛玉只是笑,并不接她的话茬,王熙凤脸上的笑容稍微僵了僵,旋即又谈笑风生起来,不过每次王熙凤挑起话题,林黛玉都只是客气的点点头,至多“嗯”“啊”诸如此类的简单的拟声词表示自己的意见,从不插言,也不发表自己的看法。就算王熙凤再健谈,再能引起话题,可是也需要人配合,而林黛玉这个听众和谈话者却一点配合的意思都欠奉。

    两人又漫无边际的闲聊了很久,王熙凤看见林黛玉总是不搭言,而且神色淡淡的,一直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因此脸上的笑容也有点撑不住了,深感无趣,无可奈何之下起身告辞。林黛玉这次倒是起身热情的把王熙凤送到了门外,并欢迎她常来常往。

    王熙凤憋着一肚子闷气无功而返,她自然不肯承认失败,隔三岔五的就找不同的借口到林黛玉这里来坐坐,目的自然是林黛玉手里的那笔银子,只是她每次来虽然林黛玉不像第一次那么寡言相对,可是每当王熙凤的话题绕到林家或者相关的话题上时,林黛玉都有技巧的带过,要不就和王熙凤打太极,偏偏王熙凤又拉不下脸来直接把话撩开,只能一次次失败而归。

    这次王熙凤又在林黛玉那里吃了个“闭门羹”回来,怒气冲冲的走进自己的屋子。小丫头看见王熙凤进屋,赶紧端上茶,王熙凤接过茶,吃了一口,感觉有点烫,伸手就把一碗热茶对着小丫头的脸泼去,怒骂:“作死的小娼妇,你安的什么心,想烫死我呀!我呸……”

    “不是的,二奶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看见今天风大天气转寒,而二奶奶又是从外面回来所以我才倒的热茶……”小丫头看见王熙凤发火了,顾不得滚烫的热茶将自己烫成什么样子,也不敢伸手擦去脸上和身上的茶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赶紧为自己辩解着。这个小丫头纯粹是想拍马屁却正好遇见王熙凤心情不好,拍在了马蹄子上。

    随后进屋的平儿看见小丫头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求饶,粉白的脸被热茶烫的通红,脸上挂着不少茶叶,还不住地往下淌着茶水。看着小丫头狼狈的样子,平儿不被人察的轻微的皱了皱眉头,转头看见王熙凤烦燥的样子,说:“奶奶这是怎么了?”其实平儿知道王熙凤是为什么烦心,不过是明知故问罢了。

    “还不是——”王熙凤脱口欲说原因,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小丫头身上,知道这话不能当着外人说,厌烦的看了她一眼说:“还不给我滚出去,留在这里垫踹呀!”

    小丫头听了王熙凤的话,如蒙大赦一般赶紧退了出去。

    王熙凤叹了一口气,说:“林家的那个丫头真是厉害,油盐不进,偏偏还有诸多顾忌,束手束脚的。这么拖下去,还不如直接从外面拆兑十万两,也比在这里和她磨洋工夫的好。”

    平儿笑笑,从一旁的茶壶里给王熙凤倒了一杯温茶,递了过去说:“可是老爷他们不是都认为林姑娘手里绝对不止这明面上的十万两,暗地里一定还有钱财,不过这些钱财只林姑娘一人知道而已。不然这省亲的事情就算有林姑娘的这十万两哪够?只是林姑娘还有其他的钱财吗?不是二爷说所有的东西都带过来了,也就是说现在林姑娘的整个家当都在府上,这要是还有其它的钱财林姑娘能放在哪?不管放在哪我们都能看见,所以要我说奶奶就别费这个心了,我看林姑娘也就姑老爷留给她的这十万两银子了。”

    “要真是就这十万两就好了,我也就不用费这么大劲了,可是平儿你想想,林家也是祖上为侯,四代袭爵,到了林姑父这一辈才从科举上出身,林姑父是死在扬州巡盐御史任上的,那可是个肥差,而林家从祖辈就人丁单薄,基本上都是单传,这就意味着祖上的家产差不多都累计在林姑父的手中,你觉得这林家的家财区区五十万两就能打住?老爷们都是积年做官的人,这个帐要是在算不过来,那可就真是老糊涂了。”王熙凤叹着气解释着。

    “至于你所说的这个藏钱财的地方倒是值得考虑,不太可能是换成银票带在身上。林丫头还小,就算要出阁也得等两年,谁敢保证到了林丫头长大成|人的那一天存钱的银庄还在或者不出什么意外?要是这么多银子在府上也不可能不被我们发现,那么没准是林姑父寄存在哪里或者他把这笔钱藏在哪里了,这样林丫头只要记住地址和带着将来取钱的信物就行了。”王熙凤逐一的分析着,做着推测。

    “那奶奶这些天探问下来有什么结果没有?”平儿觉得王熙凤分析的非常在理,问道。

    “没有。”王熙凤摇摇头说:“林丫头口风紧的很,不管我怎么旁敲侧击都不透露半句,要不就跟我顾左言右,这些日子下来我笑脸陪尽,好话说尽,却一无所获,比对着老祖宗还累。”

    “奶奶,你说——”平儿想了想迟疑着做出推测:“你说林姑娘会不会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意图?”

    “咳咳——”闻言正在吃茶的王熙凤一下子被呛着了,平儿赶紧上前抚胸拍背递帕子,王熙凤收拾利落,喘息着抬头问:“你怎么有这种想法?”

    平儿沉吟着说:“我也说不清楚,只是一种感觉,我有的时候遇见林姑娘,总感觉她的眼睛似乎看透了一切只是她不肯说罢了。再说奶奶你想,要是林姑娘不知道你的意图,那么和你交谈这么久,必然会或多或少露些口风,可是奶奶却说林姑娘守口如瓶,而且总是将奶奶探询的话题给绕开,要不是已经知道奶奶的真正意图,我想林姑娘是不会这样做的。况且,况且就算林姑娘以前不知道,可是奶奶这些天老往林姑娘哪里跑,而林姑娘又没有生病,这种情况已经引起了府里其他人的注意,我想林姑娘也一定注意到了,自然会有所怀疑。”

    “啊!”听到平儿的后一句,王熙凤惊叹一声,是了,这些日子自己心急想尽快得到结果,频频出入林黛玉的屋子,如果说林黛玉开始还一无所察,那么现在必然已经感觉不对劲了。王熙凤回想就她所知发生在林黛玉身上的种种表明林黛玉是个厉害角色的往事。还真有这种可能,王熙凤越想平儿的话越觉得有道理,说不定林丫头真的已经看穿了自己去找她的用意,扮猪吃老虎,一直在那里和我打着马虎眼,王熙凤暗自揣度着。

    这种情况如果引起了府中其他人的关注那可就糟了,这事是不能暴露出来的,否则一旦传出去,后果严重。只是如果不抓紧把这个事情解决了,省亲的费用怎么办?到哪里才能拆借出这么一大笔银钱?这可是有期限的,绝对不能有半点延误,绝不能耽误到元春省亲!一想到这其中种种厉害关系,饶是智计百出的王熙凤也不禁头疼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1因为鲁菜的范围除山东外,还有华北平原、京津地区、东北三省以及晋陕都是山东菜的口味和食俗的地域,成为北方菜的主干。(这个是按照现代说法的,红楼地区和地名弄不清)

    关于林妹妹态度的问题,要先声明林妹妹并不是一个强势的人,而且相对而言,王熙凤吃软不吃硬,况且王熙凤并没有直截了当说明来意,因此林黛玉也只能装糊涂。

    主导权在我手上

    王熙凤出面想谋取林黛玉手中的钱财,只是试探了几次都未果,又一次未能如愿的王熙凤回到自己的屋子大发脾气,身边的平儿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认为林黛玉可能已经看破王熙凤屡次找她的意图,只是给王熙凤装糊涂而已。

    闻言王熙凤暗自思索,觉得平儿的这种推测很有可能,因为她知道林黛玉是个心有成算的主,对比自己的异常,发现了也分属正常。只是如此一来,贾府的打算岂不落空了?那省亲的银子又该从哪里着落?耽误了省亲怎么办?……王熙凤一想到这些,立刻愁眉不展。

    “奶奶倒也不必这么忧心,我不过就是这么一说,林姑娘也不一定就知道,要是林姑娘知道奶奶的打算怎么还能如此平静面对,那可是她的嫁妆银子,所有的财产呀。”平儿看见王熙凤眉头紧锁,赶紧开口安慰,分析着。

    王熙凤摇摇头,没有说什么,以她的眼光来看,林黛玉有的时候是不能拿常理来衡量的,虽然看上去循规蹈矩的,但是王熙凤就觉得林黛玉的心绝对不像她的表现一样那么安分。王熙凤微叹一口气,这个时候也不是理会林黛玉是什么人的时候,她现在头疼的是事情要是不赶快解决,到时不仅失了面子,只怕在府里的地位也会大减。

    “奶奶何必这么麻烦,其实我觉得你尽管和林姑娘直接挑明就是,你就告诉她,因为大姑娘省亲,要盖园子,还有人员采买,购置东西等等很多事情,府中银钱周转不开,暂时向她借银子使使,等将来府上有钱了,再还给她不就好了。”平儿不见王熙凤眉头舒展,想了想出着主意。

    “你觉得我这么说林妹妹会相信?这话任谁听了还不认为是我在直接开口向她索要她手中的钱财,而这钱一旦落到我们的手中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返。林妹妹不是傻瓜,你觉得她会答应?”王熙凤立刻否定了平儿的意见,认为这是一个馊主意。

    “本来不就是要谋夺林姑娘的财产,干嘛还遮遮掩掩的,再说我不是已经说是借了嘛,又没有直接开口索要,怎么就不行!”平儿心中略带不满轻声嘀咕着。

    王熙凤的耳朵尖,听见了平儿的话,白了一眼平儿没好气的说:“就你说的简单,林妹妹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既然讲明是借,那么她要求立借据怎么办?万一找老太太做保人怎么办?这事是不能让老太太知道的。还有这中人要找谁?这人可是要和贾林两家无关的人氏,一旦涉及到其他的人,这件事情必然会被宣扬出去,别的先不说,贾府已经落魄到了和孤女借债过日子的地步,而这个孤女正是贾家的外甥孙女,这个消息传出去,这满府的脸面往哪里放?况且要是传到府上对头的耳朵里,在这上面做做文章,说我们贾家欺凌弱女,霸占至亲财产怎么办?何况要是有这么个借据在手,贾家早晚是要还这笔钱的,可是府上的情形你也不是不知道,都是可丁可卯的,哪有什么富裕的钱来还债?再说——”

    “再说就算开口借了,林妹妹答应了,借来的也不过是明面上的十万两,那哪够?藏在下面的钱财才是最重要的,可是林妹妹怎么可能会把藏起来的钱财拿出来借给我们,对不对?”门外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接着王熙凤的话说了下去。

    王熙凤和平儿闻言认出了声音的主人,脸色刷的变煞白,看着林黛玉从外面掀着帘子进来,林黛玉含笑看着呆愣的两人,说:“琏二嫂子到我那不是总说让我不要总是闷在房中,最好能多出来走走。我这会心闲,就出来走走,不知不觉的就走到琏二嫂子的屋子来了,只是看着琏二嫂子和平姑娘的样子,似乎并不欢迎我的到来。”

    “说的什么话,你来看我我只有高兴的份,怎么可能会不欢迎呢。”王熙凤毕竟不同常人,震惊过后立刻恢复如常,一面说着一面吩咐平儿赶紧倒茶。

    “琏二嫂子,你也别责罚下人,这个时候正好是吃饭的当口,因此当值的丫头婆子轮着去吃饭,要比平时的时间人少,而我听说琏二嫂子回来的时候发了好大一顿脾气,自然这些人都躲得远远的,不想受到波及,因此造成了空挡,只能说我来的巧了 。倒是也有几个看见我的小丫头,不过被我示意噤声,让她们不必向里面通报,她们不知道你们在议论我,我又是主子,自然没人阻碍,于是我就来到了门外,这要怪的话琏二嫂子就怪你们太大意了,尽管是自己的屋子也要谨慎一点,隔墙有耳。”

    林黛玉说话时,平儿端上茶来,王熙凤接过茶,没有喝,放到一边,闻言一笑,变得格外好说话,说:“总是我不谨慎,本来也不好怪别人,既然林妹妹说情了,那么就饶了他们好了。只是不知道林妹妹是从哪里开始听的?”

    “我来的时候正好远远地看见一个小丫头似乎刚被琏二嫂子赶出来,因此该听的我差不多都听到了。”林黛玉含笑说着,神色云淡风轻,似乎谈的事情和她一点利益关系都没有。

    王熙凤闻言,拖长声音“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眉毛微挑,问:“那林妹妹打算怎么办呢?”

    “似乎不是我打算怎么办吧?”林黛玉歪着头,嘴角了露出一个调皮的微笑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自然是要看琏二嫂子怎么处置我了?”

    “林妹妹说笑了,到了这个地步我还能把姑娘怎么着,姑娘现如今全都知道了,那么我也就不想绕弯子了,如今这府上为了大姑娘省亲一事等着银子急用,偏偏时间紧迫,拆兑来不及,要想不耽误省亲一事只有从姑娘这里想办法,因为除了姑娘再也没有人有这么大的手笔了,所以我厚着脸向姑娘讨个情,帮帮忙。”王熙凤快人快语,当下也不兜圈子直接说出目的。

    林黛玉看着被揭穿真相后,神色如常,侃侃而谈的王熙凤,不由得心中不佩服王熙凤的精明厉害。这个时候王熙凤也知道再说什么都于事无补,林黛玉显然已经知道真相,干脆直接说出她的目的,将问题交到林黛玉的手上,可是话中却将银钱与省亲联系在一起,等同于无形中皇家扯上干系,这样的大帽子一扣,就算林黛玉想拒绝都无从拒绝。

    果然是精明能干不让须眉,林黛玉心中感叹着王熙凤的反应机变之快。“言谈又爽利,心机又极深细,竟是个男人万不及一的”,“ 行事却比世人都大,少说些有一万个心眼子,要赌口齿,十个会说话的男人也说她不过”,“ 口里尖快”……这些都是旁人对她精明厉害的评价。林黛玉感慨,自己若不是占了“先知”的一点便宜,对上王熙凤,还真不是她的对手,真的会上钩中圈套。

    “都到了这个时候,凤姐姐还是不忘了贾府的面子,到现在凤姐姐还硬撑着,倒驴不倒架吗?”林黛玉冷笑着说:“凤姐姐,你真是不见黄河不死心,正如你刚才和平姑娘说的,我明面上得的不过就十万两银子,这些够什么?求人的时候还端着架子,反倒摆出一副我求凤姐姐的样子,要是有这样的人用这样的态度来求凤姐姐,不知道凤姐姐会不会答应这人所求的事情呢?要知道虽然贾家是凤姐姐当家,可是林家做主的可是我!”

    林黛玉一语点明现在主导权在她的手上,她的银子她说的算。对王熙凤不再以“嫂”而称之,而改用了“凤姐姐”这样比较亲密的称呼,可是语气中的嘲讽却将随着称呼改变而应该拉近的距离无形中又拉远了。

    “这可真是我的不是,我在这里给林妹妹陪个不是了。”面对林黛玉反而讥讽,王熙凤不急不恼也不怒,反而心平气和的承认错误,一点都不像她平日的为人。

    王熙凤这样的举动反而把本来想多说几句的林黛玉的话全都堵了回去,面对这样平和的王熙凤,林黛玉反而无法针锋相对了,她要是在纠缠不休,那可就是她的不是了。王熙凤之所以摆出这样的一个姿态也是分析判断好情势才做出的决定,林黛玉既然到她这里,把话说开挑明,那么就说明她必然是带着一个解决办法而来的,而且言辞之间也承认了确实有隐藏起来的银子,这比原来他们胡乱猜测却没有实证说不定最终只是空欢喜一场好太多了。虽然王熙凤也是爱面子,可是孰重孰轻她还是能够分的清,况且林黛玉说的也在理,因此林黛玉对她的指责王熙凤立刻毫无异义的全盘接受。

    “凤姐姐,你们不是一直猜测我爹爹留给我的资财不止十万两吗?确实如此,不过林家的资财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多,林家族上虽然有爵位,可是担任的一直都是闲职,并没有留下多少钱财,因此林家的家财大部分都是爹爹这些年所积,父亲不善经营,所得也不过经年宦海之收入而已,因此总资财不过百万而已。”既然前面已经承认,林黛玉干脆挑明。

    “所有的商铺,房屋、商铺及大件的古玩珍奇总价值接近三十万两,虽说折价不的时候按照七折、六折甚至是五折折的,但是那不过是内部折价,本身就打着折扣,和市价一比,压的太低,有些甚至降到了三折。因此折出来的银子不过十万余两,而这中间的抽头在江南的时候就已经被琏二哥全都拿走了……”林黛玉一一计算着。

    听了林黛玉的帐,王熙凤深深地看了林黛玉一眼,果不其然,原来在江南的时候林黛玉就已经看破了贾家的意图,可笑贾琏他们这些人还自以为得计,闷声发财,却不知道人家心中早已经有了一本帐。

    “这折出来来的十万两算是宗祠的使费,然后还有十万两是老祖宗,几位姨娘,遣散下人之类的事情上的费用。这就是四十万两,还有留给我的那份十万两,其中六万两本家的银子,那是在家的时候当着琏二哥的面装好,并且封箱的,连同其余的珍宝古玩和变卖实物所得的银子一并带了回来,其实我所有的财产都在府上,也的确有隐藏的财产,不过那也都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林黛玉将林家家财的帐报了出来。

    “怎么可能,你刚才不是还说林家总共有百万家财,这只不过是五十万而已……”在林黛玉报账的时候,王熙凤也在算着帐,听到林黛玉说她所有的财产都在这里,立刻下意识的反驳着,只是一下子想到“隐藏的财产就在眼皮子底下”时,王熙凤恍然大悟,说:“你的意思是说那些从你家库房里拿出来的银子有蹊跷?”

    “不错。”林黛玉点头承认:“那不是银子,而是金子,只不过外面挂了一层银水而已。”

    “这金子和银子重量不一样?搬运的时候怎么会没人察觉?”王熙凤有些不相信的问。

    若是一个镀银的金锭子和一个银锭子的放在那里看不出来,分不清还勉强说得过去,可是同等大小的箱子里面装的金子和银子数目是不一样的,箱子里装的金子要比银子多,这重量无论如何都是能够区别出来得,怎么会骗到这么多人?

    “谁说箱子里面装的金子比银子多,一样的,每箱依旧是一万两金子,每个金子是十两,一共一百个,虽然十两金子个头的应该比十两银子小,只不过这金子是特制的,大小和十两银子一样大,因为金子中间是中空的。这下琏二嫂子可明白了?现在数目也对上了,隐藏的家财可就全都露在凤姐姐的面前了,凤姐姐不知道士如何打算的?”林黛玉详细解释了隐藏财产中的奥秘,询问着王熙凤的打算。

    在江南的时候,从贾琏当初不知礼数的冲进林黛玉的房间不经林黛玉同意就翻看林如海留给她的东西的时候,林黛玉就注意到林如海的安排环环相扣,但是却有个很大的漏洞,就是如果对林家了解甚深的人,必然会对家财的总数产生怀疑,像当初林如海的几位姬妾这样不入流的人物自然可以随便找个借口打发了,可是林黛玉深知贾家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贾家的人人老成精,狡诈如狐,如果不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案,他们必然穷究到底,尽管林如海的那个小匣子已经落到了林黛玉的手上,并且林黛玉也从林如海亲手抄写的那三本书中发现提示,打开匣子的底层和盒盖的机关。只是若是不能满足贾家的贪欲,给他们一个相对比较满意的答案,在贾府穷追不舍的情况下,很有可能贾家最终还是会发现那个匣子中的秘密,就算无法发现盒盖的,也能发现盒底的。

    面对这种情况,林黛玉冥思苦想,最终想出了一个李代桃僵的计策,就是把六万两金子当成六万两银子装箱。其实在林府的时候,当着贾琏的面,装进箱子里的确实是银子,不过到了苏州的时候,林黛玉利用在苏州停留的时间,通过王嬷嬷出面,将箱子里的六万两银子和手里的一部分盐引换成六万两特制的金锭,然后利用贾琏出去花天酒地的时间,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了这件大事。

    林如海在匣子夹层里装的并不是银票,而是和银票很像的盐引,当时林黛玉匆匆打开急急忙忙瞟了一眼,误以为是银票,盐引的图案和花色很相似,不同的是盐引中间的红泥印并不是钱庄的名号,而是国家发放盐票的大印。

    盐引比银票更稳固,不会受钱庄的稳定与否的影响,除非国家垮台,否则一般情况下就算更改盐引,旧的盐引也不受影响,能够继续使用。而且盐引甚至比上面的面值更值钱,因为有了盐引,那些私盐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出售,从而能够卖到高价。

    揭露银子的秘密,林家的资财翻倍,也差不多打消了贾家对林家财产的疑虑,从而让林黛玉手中小匣子得以安全保存,尽管拿出了六万两黄金,但那不过是整个林家财产里的一小部分,并没有伤筋动骨。

    花钱免灾,如果能用这些钱,买来在贾府的安宁,不受他人的觊觎,而且能够保住小匣子的秘密,林黛玉认为这钱花的还算值,何况今日是让贾府占了上风,讨到了便宜,那是因为林黛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是谁知异日林黛玉不会讨回来!

    林黛玉告诉王熙凤她有六万两黄金的资财,并询问这些钱财怎么办,王熙凤闻言大喜,起身对着林黛玉施了一个礼说:“终是我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在这里谢谢妹妹慷慨解囊,解了府上的燃眉之急。”

    林黛玉身行一闪,躲过了王熙凤的礼说:“凤姐姐还是慢着些,你这礼太大,太值钱,我受不起,恐折了我的福寿。再说这不能天下所有的好事都被贾家占尽了,我出了钱却一分好处都没有,要是凤姐姐依我几个要求,钱你尽管拿去,要不然贾家要拿这钱只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林黛玉又把主导权拿在了手中。

    作者有话要说:我属于难存稿的人,没有压迫就没有动力,这一更就更了三章,是我熬通宵写的,累死我了,真是一件苦差事,为什么v的第一天一定要更新三章?对于我这种不喜欢存稿的人来说真不人道!

    相对依旧占上风

    王熙凤屡屡谋算林黛玉手中的钱财未果,正在和平儿商量办法的时候,林黛玉从外面走进来,直言不讳地告诉王熙凤,从江南的时候她就已经看破贾家的意图了。接着林黛玉和王熙凤彻底摊牌,告诉她,林家隐藏着的财产的秘密,王熙凤正欣喜得到林家这笔钱财的时候,林黛玉微笑着告诉王熙凤这钱不是那么好拿的,因为她可是有要求的。

    “林妹妹可是说笑了,我不过是个被推到台前跑腿的,能做了什么主,何况我上面还有老爷、太太和老太太,有什么事情妹妹也该求他们,有老太太、老爷和太太在,哪有我当家做主的份?”王熙凤一听见林黛玉有要求立刻推托,以她的精明自然知道林黛玉主动把隐藏的财产说出来,而且这么痛快的把钱拿出来,那么提出的要求一定非常棘手难办,她如果答应的话可能就会被林黛玉拉入一个非常深的泥沼,甚至可能爬不上来。

    “凤姐姐,你当我不敢去找他们是不是?老爷和太太和你虽然是一丘之貉,只是他们还是要做良善人,这事躲还躲不过来,怎么好沾上身,自然最后还是推到你这里来了,而你们这事不是要瞒着老太太吗?怎么这会子不怕她老人家知道了?”林黛玉冷笑着说,满眼则是对于老爷和太太既要当□又要立牌坊行为的不屑。

    “好妹妹,这事要是说给老祖宗可就是要了我的命了,我知道妹妹心善,一定不会把这事说给老祖宗的……”王熙凤一番唱作,摆出一副哀兵的姿势说。

    “好了。”林黛玉神色不耐的打断了王熙凤的表演,开口:“凤姐姐,你也别在这里苦情了,其实明说了好了,这事就算捅到老太太那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还当这真是什么有脸的事情,要是闹开了,你们贾家也不用做人了,老祖宗就算不为别的,为了贾府的百年声誉,也自然会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再说你真当老太太年老糊涂,要不是老太太出面,我难道真是有钱没处花,才给你们送钱来的。”

    王熙凤和站在地上的平儿闻言一愣,没想到贾母竟然知道这件事,她们相互看了一眼,多年主仆的默契让她们关注同一个问题,是谁走漏的风声,这可是府内非常机密的大事,只有数的几个人知道,正像林黛玉所说,贾母知道还不要紧,可是若是传到外面去可就糟了,那后果可不堪设想,一定好好彻查一下。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林黛玉看出了王熙凤主仆二人的所思所想,解释着:“没有人走漏风声,这事参与的人都知道事关重大,谁会出去乱说,老祖宗知道是因为凤姐姐你开口和老祖宗要林家孝敬给她的银子缘故,你虽然插科打诨,说辞巧妙地把这笔银钱要到了手。这里凤姐姐你犯了个错误,府内银根就算再吃紧,你也不该把主意动到这个上头,那三万两当什么,和省亲所需来说杯水车薪,可是就是你这番举动让老祖宗起了疑心,所以老祖宗知道了这件事,只不过你们不想让她知道,她也就装作不知道罢了。”

    闻言,王熙凤和平儿不约而同的长吁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她们已经无心去计较贾母知不知道了,只要这件事没有泄露开来才好。

    林黛玉看见王熙凤放松的样子,轻笑着,拿起手边的茶碗,抿了一口清茶,对着一旁早已经听痴了的平儿说:“这茶凉了。”

    平儿呆了一呆,才反应过来,赶紧说:“我这就去换。”然后给林黛玉换了一杯热茶过来,林黛玉轻声道谢接了过来,用碗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擦着茶碗,也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的注视着王熙凤。满室静默,静的几乎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林妹妹,我不过是帮着太太管一下家事而已,妹妹所说的必然是大事,这种大事我是插不上口的。再说既然老祖宗已经知道这事了,老祖宗平日又是最疼妹妹的,妹妹还是去求老太太好了,对于妹妹的要求我是不好做主的。”王熙凤忍不住开口打破静滞的气氛,推脱着,她和林黛玉打了这么一次交道,明白了林黛玉的厉害,生怕林黛玉的要求里有什么陷阱,要是不小心掉进去就糟了,因此王熙凤不肯向以前那么大包大揽,极力想把事情推出去。

    林黛玉嘴角泛起一丝的冷笑,不错,贾母是疼自己,可是那是指不和贾府的利益相冲突的情况下,不然,被牺牲的还不是自己。就是要和王熙凤说,只有和王熙凤说有些话才能说得直白,不用考虑到长辈孝道的问题,况且就算求到贾母那里最后不还是要派下去,要是派到别人头上林黛玉还不放心,在她看来这事也只有王熙凤有这个手腕做到。

    林黛玉将手边的茶放下,慢慢地说:“都说是凤姐姐是脂粉堆里的巾帼英雄,女中豪杰,连那些束冠顶戴的男子多不如你,平日里杀伐决断在凤姐姐手里如同玩笑一般,怎么今个连我的要求是什么都没有听就往外推,什么时候凤姐姐变得这般胆小,遇事不肯出头反而缩到了后面?”

    王熙凤的个性是“有好事,不等别人去说,她先抓尖儿;有了不好事或她错了,便一缩头推到别人身上来”,“雀儿拣着旺处飞”,关于林黛玉的条件王熙凤虽然不知道具体内容是什么,可是她也明白必然非同一般,若是贸贸然的答应,只怕将来两面都讨不到好去,反落得个不是。

    自从和林黛玉打交道以来,王熙凤就一直没有占过上风,一连吃了好几个闷亏,这股子闷气王熙凤一直憋在肚子里无处撒,因为这事情不能对外说,所以王熙凤从头到尾都是哑巴吃黄连说不出,这对于一直顺风顺水春风得意的王熙凤来说是非常难堪的一件事情。

    平日里王熙凤最爱揽权,卖弄才干,个性最为要强好胜,爱面子,可是在林黛玉的这件事上她却是碰了一鼻子的灰,胸中憋着一口闷气,是个“泥人都有土性”,何况是一贯要强的王熙凤,因此尽管王熙凤也知道林黛玉用的是激将法,可是王熙凤肚子里的火气一下子就被激了出来,发了兴头,从鼻子里不屑的“嗤”了一声,冷笑着说:“凭是什么事,我说要行就行,妹妹尽管把要求提出来,我就给妹妹做一次主!”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条件,凤姐姐知道我父母双亡,虽然是守着孝,可是却离家千里,到了府上。这种情况下就算每逢节日和父母的忌辰想在父母坟茔前祭祀一下父母也是件难事,若是平日里就这么私祭未免显得不庄重,父母终究养我一样,却没等我长大在膝下尽孝就去了,每每想起我总是故意不去,因此我想府外盖座庙观,作为祭祀父母的去处,这事还得凤姐姐出面帮着料理。”

    “只是建座道观?”王熙凤听见林黛玉的要求有些诧异的问道,她还当林黛玉的要求是什么棘手的事情,原来不过就是建座道观的。王熙凤释然一笑,放下心来说:“我当是什么大事,这好办。妹妹孝心可嘉,只是何必这么麻烦呢,家里也有家庙,而且还有交好的尼庵和观堂,妹妹若是想祭祀姑父姑母尽可以去那里……”

    “哼!”林黛玉冷笑着说:“没个我们林家祭祀先人还要到你们贾家的家庙里去,那些交好的尼庵和观堂哪个不是靠着你们贾家吃饭,和家庙又有什么区别,我在那里祭祀父母那算什么?我们林家还没死绝呢,我虽然不中用,是个女儿家,可是毕竟还姓林!”

    王熙凤知道林黛玉性子乖僻,她刚才的话惹到了林黛玉,赶紧陪笑着说:“是我说错话了,我给妹妹赔个不是,妹妹不要生气,不就是给姑父姑母建作祭祀的观堂嘛,这好办,回头我就操持去。”

    “那就请凤姐姐多多操心了,不过这道观是要在朝廷挂名的……”林黛玉起身施礼向王熙凤道谢,不紧不慢的说着。

    “什么?还要在朝廷那里挂名?”王熙凤惊讶的说。

    朝庭关于寺庙、道观及庵堂的设置是有定数的,当然,民间信仰之风盛行,实际数量自然远远不止朝廷设置的数目。朝廷承认的只有设定的那些道观、寺庙和庵堂,其它的只能作为野庙野寺存在,而这种野庙一般都是依托高门大户而存在,是由他们出资修建。这些野寺庙的主持游走在达官贵人之间,主要收入并不是那些善男信女的香油钱,穿梭于高门大户的之中,除了赚取这些豪门贵族的布施之外,他们还从中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帮着权贵收受贿赂,或者求托办事牵线搭桥之类的事情,从中牟利。

    那些被朝廷承认的寺庙、道观、庵堂,相对风气好一点,既然是依据朝廷旨意而建,自然也受朝廷保护。户部除了配拨了一部分的建造费用,一并配给几亩田产以供庙宇的日后使费。朝廷还会按照其建造规模大小配置一定的人数,就算道观里人数暂时不够,可是官方发下的度牒数目不会变,暂时掌管在道观的主持之手。朝廷对于度牒管理非常严格,除了被朝廷承认的寺庙。道观和庵堂之外,其余野庙里的僧尼道士想得到度牒是非常困难的,没有度牒的僧侣被称为野道,朝廷并不承认他们的身份,也难以享受到种种特权,因此常有度牒买卖发生。

    面对王熙凤的惊讶,林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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