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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农女福妻当自强正文 第九十七章 农夫与蛇,重口味

正文 第九十七章 农夫与蛇,重口味

    安宁并不讨厌杨泽宇,即使有意见,也只针对其他人。

    杨泽宇的脸色看上去不是特别好,惨白一片,身边还有一个小厮扶着,显然当时他还真的被家里人给狠狠打了一顿。

    安宁垂下眼眸,说道:“你好好养身体吧,祝愿你能够寻到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

    说起来也挺搞笑的,这年头做婆婆和做人妻子果然是双重标准。杨夫人做人妻子,妒忌成性,怎么都不符合世人眼中贤良淑德的评价。偏偏等她做婆婆了,又想着要给自己的儿子寻一个贤良淑德的,加上还有大公主的前车之鉴在那边,竟是一时昏了头脑,挑拣起公主来了。

    杨泽宇张了张嘴,半响,才对自己的妹妹说道:“妹妹,这件事本来就是我自己一片痴心妄想,同公主无关。”一开始只是淡淡的喜欢,只是越是了解她,就越为她心疼,渐渐的便转换成让自己也为止惊讶的感情。所以当时在听到父母说陛下正在为她相看驸马的时候,才会忍不住跳出来,告诉父母自己对她的喜欢。他怎么也没想到,父母居然会对此意见如此之大,说她同大公主凌天怡姐妹情深,两人估计是一个性子的。他们杨家可要不起婚后养一堆面首的公主。他因为同爹娘争执,还被打了板子。却不曾想过,这些话还会流传出去。

    尽管因为天子的袒护,没人敢当面说凌天晴的不好,但私下的流言蜚语肯定不会少。皇上和皇后能够杜绝宫内的言论,但宫外的就力有不逮了。

    想到这里,杨泽宇眼神沉了下来。

    杨一茹见安宁站起身,打算回去,连忙将纱巾重新带回脸上,说道:“我送你出门。”

    安宁点点头,她本来就没打算继续留着。

    在还没走出花园的时候,她听到魏珍娘轻轻柔柔又带着一丝幽怨的声音响起,“表哥你这又是何必呢?”

    安宁下意识地皱起眉,脚步也不自觉加快了几分。

    杨一茹将安宁送到了门口,犹豫了半天以后,才说道:“那个……真的很抱歉,我们家不该人云亦云的。你说的没错,二公主能够让饿死的老百姓减少,的确是很了不起的人。”

    安宁惊讶地看着杨一茹,她没想到杨一茹在被她之前喷了一顿以后,居然还能主动道歉,而且听起来似乎是发自内心的。

    察觉到她的惊讶,杨一茹低下头,“我之前去庄子上休养的时候,也曾听那些佃户说起过一些,他们都对你和二公主很是佩服呢。”

    安宁只是淡淡道:“谢谢。”

    然后转身上了马车,马车行驶出十多米的时候,她对蔚海道:“先去安家吧。”

    她先去找玲珑再说。周家和安家两家因为蔚邵卿这一层关系和安宁与玲珑的友谊,交情匪浅,玲珑来周家玩耍的时候也常常不事先下帖子,安宁也是如此。见到她上门后,安家的门房还对她说道:“这几日姑娘在忙着给少爷收拾东西呢。”

    “收拾东西?”安宁好奇问道。

    门房点点头,“少爷这两天也要出发去边塞,所以大小姐正在整理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安宁笑道:“哪里需要她整理,她别添乱就很好了。”安家掌控军权几十年,又不是没有经验的人,对于这种事情再熟悉不过了,闭着眼都知道该准备哪些东西。

    门房将安宁带着穿过花门,便回到自己的岗位去了,安家的丫鬟见安宁来了,将她引到玲珑的房间。安宁还没走进去便听到玲珑的大呼小叫,“哎,那个金创药也一起带上。”

    安宁听着玲珑清脆活泼的声音,脸上不自觉流淌出些许的笑意,“我在外面好远地方就听到你声音了。”

    玲珑惊喜地回过头看她,“哟,你舍得从皇宫里出来了?”

    安宁道:“有什么舍不得的。”若不是为了她那画作,她哪里会窝皇宫里。

    她环视了房间一圈,发现玲珑桌上摆满了瓶瓶罐罐,她似乎正在挑选着哪些要给她哥哥带过去。注意到安宁的视线,玲珑眨了眨眼,说道:“这些有不少是问晴姐姐送我的,可都是好东西呢。若不是为了我哥,我哪里舍得拿出来。他还好意思说我是在给他添乱!”

    因为安宁难得来一趟的关系,玲珑也不忙着找东西了,直接拉着她的手坐在榻上,说道:“说罢,大忙人,你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怎么突然上门来了?”

    “你好意思说,你那两坛天门冬酒呢?等下就让我搬回去。”

    玲珑嘿嘿一笑,“你怎么知道我这里有两坛的?”

    “我还不了解你的性子吗?”安宁失笑道,“不过你做得挺好的,也算是给天晴出气了。”

    玲珑哼了一声,“谁让他们说天晴的坏话来着。”玲珑因为安宁的缘故,同天晴来往不算少,也算得上是朋友了,她一向讲义气,见不得自己朋友被欺负。所以在杨家上门的时候,明明手上还有两坛酒,却硬说没有了,还骗他们说这酒得三个月才能搞定。

    安宁问道:“不过这杨家小姐为何如此急切?今年的寿宴虽然快到了,但她也不一定有名额进宫,根本不需要着急吧。”

    今年的万寿节,不仅安宁得入宫,就连她娘也混了一个位置。

    玲珑道:“因为这杨家小姐已经定亲了。”

    “咦?”安宁有些惊讶,这杨一茹年纪比她还小呢。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有不少人家在十一二岁就定亲了,但是仍然等及笄之后才出嫁。

    “她那未婚夫一家这次也要入京参加寿宴,到时候肯定会同她见面的。她哪里敢用现在这张脸去同未婚夫一家打交道呢。”

    安宁顿时明白了。

    玲珑冷嘲热讽道:“你可知为何好端端的,为何平津侯夫妻说的话会流传出去?”

    安宁道:“我想,一般情况下,侯府里的下人也不会有人傻到如此行事。毕竟主子失了脸面,下人也落不着好。”所以这事出来后,不少人都嘲笑平津侯治家不严,连下人都驾驭不好。

    玲珑道:“平津侯府中可是养了一只毒蛇呢。”她说到一半,却又不说了,还嚷道:“说了这么多话,口渴死我了。”

    安宁又气又笑,一个眼神下去,小云便去端了茶具上来。

    安宁亲自泡了一盅茶,捧到玲珑面前。玲珑装模作样地点头,就着安宁的手喝了一杯后,润好嗓子以后,才满意地开口:“那魏珍娘因为父母双亡的缘故,从小养在侯府中。杨夫人对她也亲热,将她当做女儿一般教养。魏珍娘同杨泽宇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杨泽宇这条件,在京城里也算不错了。至少像魏珍娘这样父母皆亡的孤女,想找到比他更好的根本不可能,所以一颗心自然挂在杨泽宇身上。”

    安宁道:“你的意思是传出这事的是魏珍娘?”

    玲珑点点头,“最初传出这话的下人,被杨家给打了出来。我知道这事后,便将那人给押了过来,让下面的人审讯了一番,才知道他是受了魏珍娘的托付。那人虽然无子无女,平津侯府的人也不曾想过他是被指使的。事实上,魏珍娘的贴身丫鬟,早就偷偷认那人做义父,还保证说日后一定会赡养他,即使他去了以后,也不会少他那份香火。”

    安宁道:“魏珍娘想来早就将杨泽宇当做自己的囊中之物,结果杨泽宇却喜欢上天晴,恰好平津侯夫妇也不喜欢天晴,她便一不做二不休,一来,事情闹成这样,天晴日后也不可能嫁过来。二来,杨家的名声也会因此变差,杨泽宇恐怕也会被陛下迁怒一回,行情下降,魏珍娘在杨家又人人喜欢,她无法抬高自己身份,便选择拉低杨泽宇,减少两人之间的距离,她的希望也就变得更大了。”

    玲珑感慨道:“还是你聪明,我之前怎么都想不明白杨家对她有大恩,她为何会如此行事,还是我娘提点我的。”

    安宁就不一样了,才听她说了一句,后续的自己就推敲得差不多了。这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不过玲珑的一大优点就是心胸宽广,好友聪慧她反而觉得是自己有眼光。

    安宁笑道:“你只是不愿想而已。”

    玲珑从小就是家中的掌上明珠,一路顺风顺水,最大的挫折就是以前脸上的疤痕,所以才会养成这副娇憨天真的性子。

    她又问道:“你打算告诉杨家这事吗?”

    玲珑道:“过段时间吧,杨家……这事也的确是不太厚道。”

    多少给他们点教训再说。

    安宁心知肚明,又同玲珑串了口供。

    玲珑拍手道:“不必这么麻烦,我等下直接将这酒送到皇宫给天晴,再写封信同她说一下就可以。”

    安宁点点头,玲珑现在正忙着,她也不好留下来打扰太久。

    现在回去的话又有点早,安宁想起今天早上金宝还在念叨着想吃酱牛肉,聪哥儿则是想吃酱大骨,考虑到这两个孩子最近在国子监很是勤奋,就连沈以行都夸了他们不少,安宁决定买两斤酱牛肉和三斤酱大骨带回去给大家添餐。

    这京城中老范家的酱牛肉和酱大骨是一绝,虽然酱油出来不算多少年,但老百姓们已经开发出了各种烹调的法子。安宁吃过几回他们家的酱肉,果真十分入味可口,最是下饭。

    安宁买了几斤酱肉,又顺便在他们家买了酱菜。他们家的酱菜虽然不如酱肉出名,但味道也很是不错。买了大包小包的吃食,也花不到一两银子。

    桂圆嗅着纸袋中传来的香气,一脸的喜笑颜开。

    几人买完以后,正要坐马车回去。老范家的生意一直很好,每次门前都排着长长的队伍,刚刚也是蔚海负责排队,安宁他们在马车内等着。老范家又是开在街道较为窄小的南街,加上人又多,所以他们当时也只能将马车停靠在大约距离老范家两百米的小巷子口前。

    买完马车后,经过小巷子时,安宁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她虽然没有武功上的天赋,但是对于自己的感官能力一直都挺骄傲的,就在刚刚,她听到了十分耳熟的嗓音。

    “我知道现在我的身份同你天差地别,也不求能留在你身边。只求你能看在我过去对你的心意,将我从这苦海中拉拔开来,带我离开这个地狱吧。”这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悲愤,简直让人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安宁扭头过,恰好看到在长长的小巷子的另一头,站着两个熟人。一男一女,女子身着桃红衣裳,脸上只是抹着淡淡的妆容,眼眶红肿,眉目再无以往的倨傲,这正是许久不见的陆凤仪。

    另一人神情带着些许的不耐,眉目俊朗,正是季延一。

    “那个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我若是继续留在那里,只怕就要被磋磨死了。季将军,我知道我过去做得不对,你不喜欢我,我也知道现在我们两人之间再无希望,只求你能够在出京城的时候,捎带我一程。只要不是留在京城之中,即使是穷乡僻壤,我也甘之如饴。我现在只想着安安静静的,一个人过着平静没有人打扰的日子。”

    安宁十分清楚季延一的性格,别看他平时拽得要上天,对很多人甚至连面子情都不想给,但实际上行事颇有章法,还很有一股的义气。若不是如此,他在同安宁还不算特别熟的时候,都能帮安宁出头,陆凤仪这样苦苦哀求,而且所求之事也是将她带出京城这种举手之劳。

    更不用说,季延一还不知道陆凤仪所做过的那些事情,并不清楚她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在外人眼中,陆凤仪恐怕也是同其他的陆家姑娘一样,是被家族卖了的可怜女孩吧。

    因为陆凤瑶和陆凤萱的缘故,安宁对于张家还算关注,知道陆凤仪在张家的日子根本没有她所说的那么差。那张老爷子对待她甚至比对自己的亲孙子张兴还要好,甚至还打着让张兴将陆凤仪扶正的念头。

    安宁才不相信若是没有别的缘故,陆凤仪哪里会舍弃在张家的富贵生活,会心甘情愿地去一个穷乡僻壤窝着,保不齐,她想要算计的仍然是季延一。

    季延一作为她的朋友,安宁哪里愿意他卷入这种事,直接穿过巷子。她完全没有放轻脚步声的打算,刚走几步过去,那两人就齐刷刷转过头来。

    季延一看见安宁的出现,嘴角不动声色扬起微笑的弧度,另一边的陆凤仪就有些撑不住原本的表情了,袖子下的指甲用力掐着掌心。

    “何必那么麻烦。”她笑盈盈地走了过去,看着陆凤仪说道:“延一这次出京城为的是公事,若是被人知道他还带了女子出去,而且还是别人家的小妾,恐怕到时候会有不少的脏水泼在他身上。若是陆姑娘信得过我的话,过几天来找我,我再安排人送你出京如何?”

    季延一赞同地点头,“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陆凤仪见自己的如意算盘被安宁打破,心中恨得咬牙切齿,面上还得作感激的样子,“周姑娘你能够不计前嫌,帮助我,我真是无以为报。我原本因为你会因为我之前对你的态度而讨厌我的……”

    安宁笑眯眯道:“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她顿了顿,感叹道,“说起来,陆姑娘比起你姐姐还算幸运的,至少现在衣食无忧。我听闻你那嫡亲的姐姐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听闻当初在家的时候,陆四小姐是在温柔不过的少女,真是可惜。”

    她刻意点出陆凤瑶,无非是为了提醒陆凤仪她可是知道她的底细的,陆凤仪要是想要继续在季延一身上动歪脑筋,就休怪她不客气了。

    陆凤仪抬眼便对上安宁清透澄澈的眼神,那眼睛仿佛看透了一切。她忽然意识到,周安宁恐怕所有的一切都知道,知道她对自己姐姐所做的那些事情。

    她不敢再继续下去,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向安宁道谢后便离开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安宁收回视线,对季延一说道:“据说陆凤仪同她一个早逝的姑姑有些相像,张老爷子对她比自己的孙子还好。”

    她点到为止。

    季延一却明白了她的意思,陆凤仪根本就没有她所说的那么惨,上来寻他帮忙,说不定是别有居心。他眼中浮现出怒火,眉眼的戾气让他的五官显出一种尖锐直戳人心的美貌,看他这样子,似乎随时都想要上门去寻人晦气。但陆凤仪现在是张兴的小妾,季延一若是真上门去了,传出去以后,不知道要被人说得多难听。那些市井小民最爱的便是这种带着桃色的流言蜚语。

    安宁道:“总而言之,你自己小心点吧。”

    安宁提醒完后,便转身回去了。

    ……

    另一边,陆凤仪离开小巷子后,越想越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觉得肚子有点疼痛,不自觉将手放在小腹的位置,眼神阴毒。

    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陆凤仪对于这不该到来的孩子却没有半点的喜爱和期待,反而会因为他的存在,一次次回想起那双像枯老树皮一样的手覆盖在她皮肤上的恶心触感。

    都怪周安宁……若是她能够随同季延一一起,以她的本事和城府,肯定可以成功算计季延一,春风一度后再以这个孩子作为筹码留在季延一身边。偏偏这一切都被周安宁给毁了。从一开始,周安宁这个人就一直同她过不去,根本就是她最大的克星。

    “姨娘。”一个丫鬟手拿着一包的糕点,匆匆忙忙跑到陆凤仪身边。刚刚陆凤仪为了同季延一单独说话,刻意寻借口将她支使开来,“我刚刚买完糕点回来,却没看到姨娘你,吓得我以为姨娘不见了呢。”

    一声声的姨娘实在刺耳。

    陆凤仪强忍着心中的火气,没有冲这丫头直接发作,倘若每次都因为一句姨娘的称呼而沉不住气,她在张家也别想混下去了。张家上上下下,谁不喊她姨娘。

    她脸色沉了沉,一个念头浮现出来,转头对丫鬟说道:“走,陪我回陆府一趟。”

    她听说她那娘家因为没钱的关系,现在过得惨惨淡淡的,她倒是想回去送他们一个好主意。

    陆凤仪的眼中恶毒的光芒一闪而过,抬脚便换了个前往陆家的方向。

    不过短短四个月的时间,陆家却发现了不小的变化,即使站在外头,也能感觉到那股颓废落败的气息。以前的陆家靠着卖女儿的钱,还能够维持住所谓侯爷的架子,只是五月份的时候,他们家的金银财宝都被蔚海他们搬了出来,拿来为“女子自强”事业添砖盖瓦,陆家现在唯一能够指望的就是田地里的那些出息。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安宁让人将陆凤瑶的堂姐陆凤萱带了出来,陆凤萱要直接阉了他丈夫。他夫家自然不干,在找不到陆凤萱的情况下,便前来找陆家算账了。

    倘若陆卫明还在的话还好,他好歹也是个侯爷,能够镇得住人。偏偏陆卫明现在已经成了个神经病,按道理来说,这侯爷的爵位也可以让底下的儿子继承。但皇帝烦死他们家了,故意整日派太医前来给陆卫明看病,又开了一堆贵死的药材。意思很明显:陆卫明只要活着,这侯爷的爵位他们其他人就先别想了。一个疯子能够为陆家撑腰吗?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最后陆家只能变卖了五分之四的田地,如今田庄和店铺加起来一年三千两的出息却得支撑一个侯府所有的支出,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

    陆家只好卖掉了至少三分之二的下人,生活水平更是一落千丈。说起来这陆家也的确是够狠心的,为了能够多赚一些银子,甚至将其中姿色好的丫鬟卖到那腌臜的地方去。

    陆凤仪自从被送去张家以后,这还是第一次回到陆家,看到陆家变成这般情况,她在有些莫名伤感的同时,也有大仇得报的感觉。

    她深呼吸一口气,走进了陆家。

    陆凤仪回来后,接待她的还是她十分厌恶的二叔陆良极,其他的几位叔叔都外出去喝酒去了。

    陆良极几个月没见,眼眶凹陷,原本肥胖的身躯都瘦了不少,显然这段时间日子过得十分不痛快。

    看到他过得不好,陆凤仪心情就愉快了,笑道:“二叔最近瘦了不少,看上去果然好看了许多呢。”

    陆良极阴沉地扫了她一眼,“你回来就是为了嘲笑我们吗?”

    陆凤仪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笑意,装出一副为他们着想的样子,“我好歹也是出自陆家,陆家这般不好,我脸面难道就好看吗?”

    陆良极嘲笑道:“你一个小妾而已,难不成还需要什么脸面不成?”

    这话直戳陆凤仪的心,她气得手直发抖,“你……”

    陆良极看她气得一张俏脸都扭曲了,心中也跟着舒服了起来,还坐了下来,翘起腿,哼着小曲。他那死活不死的父亲当年还说这死丫头福厚,特地为她取了一个凤仪的名字。凤仪凤仪,有凤来仪。

    偏偏他们家落败的引子便是因为这丫头。呸,什么福厚,明明是福薄吧!

    陆凤仪很想直接甩手就走,只是想到自己的目的,又忍了下来。她最大的仇人是周安宁,其他的都在其次。

    她扯了扯嘴角,说道:“我们陆家如今这情况二叔也是清楚的,与其这样一天不如一天地下去,二叔不如让堂哥娶个有钱的妻子如何?”

    陆良极自然做梦都想着要有有钱的媳妇,但是他家这种情况,哪里会有人看得上他们,他没好气道:“我上门去哪里找一个有钱的媳妇!”

    陆凤仪道:“这京城中,即使是郡主出嫁,嫁妆最多也就是二十万两左右。二叔你看周安宁如何?她酿葡萄酒、开胭脂店、还经营会所,一年最少能够赚十万两银子,听闻她母亲十分宠爱信任她,她所赚到的银子都交给她自己打理。等她及笄出嫁以后,必定是十里红妆,比公主郡主嫁妆还丰厚。”

    陆良极被她一说,就心动了,只是想到蔚邵卿,又犹豫了起来,“周家哪里愿意将她嫁给你堂哥?”

    陆凤仪说道:“若是周安宁的名节被堂哥毁了的话,那么她不嫁也得嫁吧。倘若她嫁过来,蔚邵卿为了自己的表妹面上好看,说不定还会向陛下请旨爵位的事情呢。”

    陆良极顿时被说服了。是啊,明的没法过来,他可以来暗的啊。只要周安宁的清白被毁了,她不嫁也得嫁。想到自己以后可以继续过上富贵的生活,儿子还有可能继承爵位,陆良极心情那叫一个愉快,看着陆凤仪的眼神十分慈爱。

    陆凤仪见状,露出了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这对之前相看相厌的侄女叔叔因为一个共同的目标而暂时和好,两人一起商定计划,务必要完美无缺。

    只可惜陆凤仪却算漏了一件事,陆家如今比落难的凤凰还不如,下人们也都生了二心。陆凤萱恨极了陆家,若不是因为忙着和陆凤瑶一起打理庄子,早就腾出手对付了。但尽管她没亲自对付,却也在陆家收买了好几个的下人,并且对他们承诺,以后一定会将他们给买了下来,不让他们落入那些可怕的地狱。

    所以这些被收买的丫鬟生怕自己以后被陆家卖进青楼过着苦无天日的生活,对陆凤萱十分的忠心耿耿。其中正好伺候茶水的一个丫鬟在看到陆凤仪进来的时候,便偷偷躲着听墙角。等将这两人完完整整的阴谋听完以后,便让同样被收买的同党丫鬟为她遮掩,自己则跑去向陆凤萱通风报信。

    陆凤萱知道后,冷笑了好几声,这两人简直是异想天开。她心中十分清楚周安宁即使外出的时候,身边的护卫也是不离的,怎么可能能够让他们算计过去。

    她和颜悦色地看着那丫鬟,“做得好,再过几个月,我便将你们几个姐妹都买了过来。”

    那丫鬟所求的就是一个出路,听到这十分切确的承诺,直接就喜极而泣了。

    陆凤萱看在眼中,心中越发不是滋味:说到底还是她们女子的地位太低,所以所求的也不过是那点平静的日子。她现在越发觉得安宁的行动十分具有意义。她之前还觉得自己的遭遇是天下第一等凄惨,在见到庄子里那些一个比一个可怜的姑娘,才知道她那点苦比起她们来都不算什么。

    在这几个月的时间中,她们庄子现在已经安置了二十多个姑娘,每日染布,种植薄荷,还时常一起去街上逛逛买东西——虽然她们外出的时候都得带上面具,毕竟有好几个人都属于偷偷被安宁她们给带来的,根本不能正大光明出现。安宁倒是问过她们是否要换个地方改名换姓过日子,但是这些姑娘被带出来后或许是因为雏鸟情节,或许是因为庄子都是彼此相当的女孩子,竟没有一个人愿意离开。于她们来说,现在吃穿不愁,还能够攒钱买自己喜欢的首饰衣服的日子已经像是一场让人流连忘返的美梦了,根本不敢再要求更多。

    陆凤萱叹了口气,她也听说了之前一些陆家丫鬟的遭遇,若其中有好的,她便拿出一些梯己去买下她们好了。她当时从夫家逃出来后,也是偷了一些银钱。

    不过在那之前,她还是得先将这件事告诉安宁。

    安宁听了这一通官司,冷笑道:“我没找他们算账,他们倒是算计到我头上来了。”

    陆凤仪的脑子不算特别好用,想出来的阴谋也十分简单粗暴,无非就是花大银子去请一些身手好的江湖人将安宁给撸去,再坏了她名节。法子虽然阴损粗暴,但是架不住好用。

    陆凤萱沉默:安宁好意思说她没找陆家算账,她可是蛇打七寸,直接拿了陆家的银子,让他们好好的侯府比平民商人还要不如。

    安宁气完后,想好主意又笑了,对陆凤萱说道:“多谢你来告诉我这件事,我心里有数。”这回不把陆家弄得再无起复之日,她就不叫周安宁。

    送走了陆凤萱以后,安宁眼睛沉下心,思索着这件事。陆家如今能够倚靠的也就是那爵位,若是能够直接撸了那爵位才算好呢。陆家仗着自己侯门身份,为非作歹也是有的,若是苦主都来告发,肯定让他们不死也脱层皮,但是安宁却觉得这不够厉害,至少事后他们也还能在京城中蹦跶。她所要的是陆家再无翻身之地,不然总有人惦记着毁了她,她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想起了已经疯狂的陆卫明,安宁心中便有了主意。

    在算计陆家的同时,她可没忘记始作俑者陆凤仪。本以为她到了张家以后会安分一点,谁知道仍然不死心,到处蹦跶。

    安宁也不需要做什么,直接将陆凤仪求人将她带离张家的事情,让人捅给了张兴。

    张兴初得了陆凤仪,又是贵女,也的确稀罕了好几天。只是他性子最是喜新厌旧,陆凤仪再好,也架不住外头还有相好又勾人的外室。加上张兴的爷爷又向着陆凤仪,逆反心态一起,对陆凤仪的心也冷了几分。

    只是即使心冷,作为一个男人,听到自己的小妾心心念念想要离开自己,还攀附别的男人——安宁倒是没说出季延一的名字,只说是从前认识的贵公子。张兴自然就气大了。

    他直接将陆凤仪给关进柴房之中,并吩咐下人不许给她送吃食,饿个两天再说。对上爷爷,也只说陆凤仪身体不好,在屋子内养着。张老爷子也不好说什么。其他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被他眼刀子一扫,都不敢给张老爷子通风报信。

    陆凤仪无论在陆家,还是来到了张家,衣食住行上还真没受过什么委屈,这一饿,加上肚子里又有孩子,直接就晕厥了过去。

    张兴见她晕了,脸色煞白的,眉毛紧紧蹙起,额头上还有冷汗,比起平时多出了几分动人的风韵,也有些心软,便去请了大夫过来。

    大夫把过脉以后,直接道:“肚子里都有孩子了,怎么还能让孕妇饿着?”

    “孩子?”张兴也兴奋了,难不成已经有三个月身孕了,他到现在膝下还没一子半女,加上又是商户人家,对于庶长子什么的根本不在乎,所以听到这消息还是挺高兴的。对于陆凤仪的不喜也去了三分。

    “一个月的身子了,还有点浅,加上还动了胎气,前三个月还是好生将养着。”大夫这样说道。

    “一个月?”张兴问道。

    大夫点点头,“是一个月。”

    张兴的脸直接就黑了下来,他这段时间因为做生意的缘故,基本在外头,根本没有同陆凤仪同房。至少两人上一次同房也是在两个月前。可是陆凤仪却有了一个月身孕,想也知道不可能是他的。

    想到自己头顶的帽子绿油油的,张兴气得恨不得将陆凤仪给打杀了。这个贱人!

    偏偏当着他的面,他还不能表露出来,只是强忍着心中的杀意,让大夫开药,大夫还给他开了安胎药。

    那安胎药对他来说,是最大的讽刺。安的不知道是这贱人同哪个奸夫的药。

    等送走了大夫后,张兴阴测测地盯着床上昏迷的陆凤仪,对身边的下人说道:“去!让人去熬一碗红花药!”他非堕了这贱种不可。

    除此之外,他还将陆凤仪身边的丫鬟全都关起来,让人好好给他们审讯一番,非要问出奸夫的名字。

    ……

    当安宁收到陆凤仪去世的消息,已经是九月二十号了。

    她有些惊讶,这张兴气性那么大,居然直接打杀了陆凤仪?

    丁菱是知道陆凤仪那恶毒的算盘,所以对于陆凤仪的死只觉得活该,“陆凤仪是小产以后,大出血死的。她当时大出血的时候,若是找了大夫,还能救,偏偏张兴不愿请大夫过来,硬生生将她的命给拖死了。”

    安宁怔了怔,她没想到陆凤仪居然还有了孩子,“看在孩子份上,不是应该对她更好些吗?”

    丁菱道:“陆凤仪肚子里的孩子恐怕不是张兴的,张兴在知道她有身子后,就让人给她灌了一碗红花。”那红花都是实打实的,这一碗下去,陆凤仪就算没死,只怕日后也没有孩子。

    安宁皱眉问道:“莫不是她同张家的下人勾搭上了?”

    也就是玉容和卫先生不在,不然哪里可能任由安宁和丁菱八卦这些明显不能入姑娘耳朵的事情。

    丁菱摇摇头,脸色古怪,“陆凤仪肚子里的孩子,是张老爷子的。”

    安宁直接喷出口中的茶水。这……这也太重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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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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