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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农女福妻当自强正文 第二十五章 被堵路的安宁,进宫

正文 第二十五章 被堵路的安宁,进宫

    “安宁姑娘那篇西游记这几个月可是将我们大周月报全都压了下去。”楚季同的话语中不见多少的责怪,更多的疑惑,“我还以为你肯定会投在我们大周月报的。”

    他当时还特地给了一块令牌。

    安宁喝了一口茶,说道:“我最初是投在大周月报没错。不过大周月报的门槛太高,直接丢了我稿子。”

    她没打算直接说出穆芊芊的事情,而是当做不知道,反正楚季同肯定会去调查的。

    楚季同大惊,“不可能。即使是志怪小说,这样的水平也不可能会被拒绝。更何况即使如此,最多也就是将稿子退回去。”怎么可能做出将人的稿子直接丢了这种得罪人的事情。楚季同越想越奇怪,这宣州分部到底是在干嘛?

    安宁笑道:“我当时还特地拿出令牌了,本来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情,结果还是被拒绝了,拒绝也就算了,还将我的稿子撒了墨水,没得让人生气。后来还是宣州月报的主编田硕巧合之下发现我这篇文,很有诚意地上门邀稿,给出的条件也十分的好。两相对比之下,我便在他们那边发表了。”

    她可没说假话,甚至连添油加醋都没有,只要楚季同回去后调查一下便可以知晓。至于穆芊芊会不会因此倒霉,她还巴不得如此呢。一个郡主,却插手这种事情,这些文人可不会轻易放过。

    楚季同情绪已经平复了下来,从他平静的眉目中很难窥探出此时的心情。他叹了口气,“真是可惜,这样一部好作品就因为下面人的疏忽而与我们失之交臂。”然后又郑重其事向安宁道歉。

    自从西游记红红火火后,他便看出了这部小说的潜力,虽然宣州月报不会因此追赶上他们大周月报的地位,但给宣州月报带来的进益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以前京城里的书店从来不会引进宣州月报这些地方上的报刊,除非是出了某些大事。但是从上个月起,京城之中的宣州月报销量已经很是可观,而且还有呈现一飞冲天的趋势。

    一想到这本该属于他们的作品成为别人家的,楚季同心中的悔恨不是一点半点,更是在心底把宣州分部给骂了又骂。

    他仍然有些不死心,问道:“倘若我们大周月报愿意付出一定代价,安宁姑娘是否在我们上面连载?”

    能够让楚季同说出代价两个字,那想必补偿不少。不管是对安宁还是对宣州月报。

    安宁微微一笑,还是拒绝了,“我已经同宣州月报签好合同,加上宣州月报又当了一回伯乐,于公于私,我都不该抛弃他们。”

    楚季同也是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不甘心所以才做最后的挣扎罢了。他长叹了一口气,“只希望日后还有同安宁姑娘您合作的机会。”

    安宁含笑道:“现在就有。虽然我西游记连载在宣州月报上,但其他文章也可以在大周月报的。”

    “哦,类似你那玉米的文章吗?我也看了九月份的报纸,你那种表格形式真是让人眼前一亮,数据也是一目了然,比现在那些记账方式要高明许多。我听闻户部的好几个大人已经打算学习你这种方式了。如今你来到京城,想必会有几位大人亲自上门请教一番。”

    楚季同作为大周月报的编辑,同许多大人都有些交情,因此不动声色之间便给安宁透露了这么一个消息,也算是弥补之前底下人的失误。

    安宁不得不在心中感慨,这位楚编辑真的是十分会做人,与他相处有种如浴春风的感觉。

    安宁螓首微扬,道:“说起来,我最近倒是有篇文,想在大周月报上发表。楚大人若不嫌弃,我过几天便送去给您。”

    楚季同问道:“是小说还是诗词?”

    安宁道:“小说。而且,这小说里还有原型。”

    她眨了眨眼,没有再透露更多。这个想法她早就有了,那就是把西厢记同周台平的事迹结合起来,告诫一下广大的姑娘,挑选对象的时候得上点心啊,不要随便被一个披着人皮的人渣给迷惑了。还有所谓的丫鬟红娘,古代奔者为妾,有好下场的实在少之又少。

    西厢记最开始的结局真的不怎么样,原版的崔莺莺甚至还被元稹这个渣给抛弃了。周台平那事件,无疑便是一个黑暗版的西厢记。她甚至有心将整个故事分成两部分刊登,前半部分同美满版的西厢记颇为相似,是一曲才子佳人的童话故事,下半部分再来一个反转。

    只是……安宁觉得她写这个的话,还是弄一个笔名好了,不然等下半部分出来,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给她寄刀片来着。

    笔名直接就叫白玉京。天上白玉京,五楼十二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对于安宁来说,现代无疑便是她心中的白玉京。

    楚季同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干脆地应下,“等你写好,直接送来给我。”言语之间,对安宁的水平很是信任。

    心里则是琢磨着回去调查这件事,两人谈了一些诗词,便自然而然地告别。楚季同先她一步,安宁喝完了这一盏茶后,才同玉容起身离开雅室。一推开门,却看见玲珑正一个人同一个年纪大约十六的少年对峙。

    少年身材挺立,站在那边,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眉眼之间满是桀骜不驯的味道。

    听到推门的动静,玲珑立刻跳到她面前,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伫立在她前方,而那位少年则是毫不

    ,而那位少年则是毫不客气地将打量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眼神平静,像是纯粹的估量。

    “季延一,你这是打算为你未婚妻出头吗?”

    季延一,这个名字砸进安宁头脑之中。这位不就是大周负有盛名的少将军吗?同时还是穆芊芊的未婚夫。季延一同穆芊芊的婚事传出的时候,京城中可是有不少的名门闺秀碎了一地芳心。尽管以前未曾谋面,但从传闻中拼凑出来的形象里,季延一应该也是那种骄傲到不行的人,他若是不愿意,即使对方是东平王府,谁也无法逼迫于他,让他定下婚事。所以,他是真心喜欢穆芊芊的吗?那他到底知不知道穆芊芊心里所念的却是蔚邵卿?

    安宁目光落在季延一身上——这位论相貌气质的确是出类拔萃的好,加上那种沙场上历练出来的气势,的确很有让女孩子心动的本钱。只是一想到这人头顶的绿帽子,安宁总觉得有几分的喜感。

    她不动声色收回视线,安抚地拍了拍玲珑的肩膀,“走吧,我们回去吧。”

    干嘛非要在这里同他对峙?玲珑就不怕成为明天的流言女主角吗?

    季延一向左迈了两步,正好堵住他们的路,他的声音冷冽,由于冬日冰泉,“你便是那周安宁?”

    安宁不自觉皱起眉,“有何要事?季将军若是想为未婚妻出头,还请先调查清楚这其中的是非曲折,别白白当了别人的枪。”

    季延一嗤笑,“谁管她同你们的恩怨,那西游记是你写的?”

    安宁:“……”

    等等,这个发展是不是哪里不对啊?怎么越看越像是追书追得不满意的粉丝亲自堵了作者讨要说法的做法?其实只要安宁不是这个作者,季延一不是这粉丝,她对于这种发展还是喜闻乐见的。

    她叹了口气,“是我没错。”

    季延一皱眉,他一皱眉,便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像唐僧那样的小人,你怎么能够让他用紧箍咒束缚了齐天大圣?”

    作为同样追西游记的人,玲珑有些不解,“唐僧是谁啊?紧箍咒是什么?齐天大圣现在不是还在五行山下吗?”

    安宁也反应过来了,现在报纸上才连载到第八回,这个月的话也就是出第九回和第十回,这人怎么知道后续内容了。

    像是看出她和玲珑的想法,季延一薄薄的唇勾起了一抹笑,他的相貌本身就属于那种有点邪气的俊美,笑起来更是充满了让人脸红心跳的魅力,“我回京之前,直接拐去宣州,去那田硕家中,将后续的稿子给看了。”

    语气十分的理所当然,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哪里不对。

    安宁嘴角抽了抽,她能说她忍不住同情起了田硕吗?被这么一尊煞神往家里一坐……太惨了。这季延一真是太没有所谓读者的道德了。

    她看了看周围,已经有不少雅室的门打开,显然在听他们的对话,她可不想被大家看热闹,指了指刚刚她所进去的雅室,“进去坐坐?”

    季延一没说什么,环视周围一圈,冷然的目光直接让一道道门重新管得紧紧的,生怕招惹了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煞星。

    要知道季延一可是当今皇后唯一的外甥,皇后出嫁时同季延一的父亲姐弟情深,皇后膝下无子,季延一父母双亡后就被皇后直接接进宫里抚养。别看皇后因为身子的缘故不太管事,但显然皇帝对于这位陪同他一路风雨走来的妻子还是有几分感情,对她十分敬重不说,也容不得别人对皇后放肆。珍嫔娘娘宠冠后宫,在这位不怎么管事的皇后面前也仍然是恭恭敬敬的。皇帝凌青恒也对季延一这位外甥颇有几分感情,季延一军事这一块最初还是皇帝手把手教他的,在皇帝面前所受的宠爱也不比几位皇子少。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季延一性格颇为桀骜不驯,毕竟人家后面直接站着皇帝。

    季延一抬脚直接走进雅室。

    安宁和安玲珑相视一眼,也走了进去。

    也许是因为同蔚邵卿呆习惯了,对于季延一冰冷的气势,她还真习惯了。只不过季延一和蔚邵卿是两种风格,蔚邵卿是那种仿佛万事都无法让他变容的冷淡性子,偏向于淡,季延一则是偏于冰冷,更像是少年意气。说实话,论年纪的话,季延一还比蔚邵卿大上少许,但是蔚邵卿给人的感觉却更加成熟一些。

    很自然地给自己和玲珑倒了一杯茶,让茶香在雅室中萦绕开来,平复人的心境。

    季延一不耐地屈指敲了敲桌子。

    安宁喝了几口茶后,才慢条斯理说道:“唐僧并非小人,虽然他迂腐了点。虽然你喜欢孙悟空,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他前面的做法也有不少的不当。”

    只是因为孙悟空的人格魅力比较大,因此大家多少都忽略了这些。

    “前面的孙悟空,展现出来的更多的是野兽的一面,然后从大闹天宫到镇压五行山到西游取经吗,一路上由兽转为妖、再成仙,最后成佛成圣。这些经历都是必不可少的。”

    “就这样?”季延一瞪着她。

    安宁冷哼,“你还想知道什么?已经给你剧透这么多了,倘若你还想知道后面的内容……”

    她顿了顿,露出了甜美的笑颜,“那就自己写吧。看你是要写他拿下紧箍咒狠揍唐僧都可以,反正是你的自由。”

    说罢,直接拉着玲珑走人,只留季延一在那边冒冷气。

    冷气。

    “哈哈哈哈……”

    玲珑一出屋子就笑个不停,“你看到他脸色没有?”

    安宁点头,“看到了,我们也在外面逛够久了,该回去了。”

    她正想赶紧回去把那篇西厢记好好写上一些呢。

    玲珑难得见到季延一这位少将军吃瘪的样子,更是觉得解气,笑了好一会儿,才对安宁道:“不过我以前听说季延一喜欢看些小说,以为只是道听途说,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这位连堵门这种事都做了,还真是一位发烧分子啊。

    安宁也不觉莞尔,这种事发生在季延一身上,也许是因为同他平时的画风十分不相符的缘故,竟是有几分的可爱。不过季延一这个人,还是适合远观,靠近了小心被他这种烂脾气给气死。

    玲珑正色:“幸好你好歹是位乡君,加上还有邵卿哥哥在,季延一再嚣张也是不敢绑了你回去写文的。”

    安宁直接打了个哆嗦。妈呀,她以为堵门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还有关小黑屋这一招。

    她嘴角抽了抽,说道:“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外面世界太危险,不适合她啊。

    见她这样反应,玲珑又是一阵大笑。

    安宁回到侯府后,正好遇到了东平王府来送礼物的管事。

    那管事丝毫没有王府的傲气,恭恭敬敬向她行了一礼,“我家郡主之前做了点错事,所以王爷特地让我送上一些东西过来向周乡君赔罪。”

    他伸手指着摆满了一厅的各色礼物。

    安宁在外人面前直接低头装羞涩,“外头的事情我并不懂,等表哥回来我会告诉他这些的。”

    东平王府与其说是向安宁赔罪,不如说是向蔚邵卿赔罪,那管事听了这话,也稍微放下胸口的大石头,捧了她几句后才离开。

    安宁扫了扫,啧啧称奇。

    这东平王还真是下了血本啊,各色丝绸首饰以及珍贵的古玩,她甚至还看到了几本她挺喜欢的孤本。加起来,这一堆东西,没有两千两也办不下来。

    只是这事终究还是得问过蔚邵卿,她看了一眼这些东西,回房间开始写她的反转版西厢记了。

    写到晚上蔚邵卿回来时也不过写了三分之一。

    蔚邵卿见了那些礼物,眉毛动都不动一下,“既然送来了,你就收下罢。”

    安宁对于他还是颇为信服,问道:“我直接收?东平王其实是拿来向你赔礼的。”

    蔚邵卿道:“既然他说是给你,你就收下。”

    他都这样说了,安宁也不扭捏,只当自己发了笔小财,让玉容收好。

    这几日宫里都在忙着天子凌青恒的寿辰,人来人往,直接加大了御林军的工作量,饶是蔚邵卿身体素质再好,一连一个月都属于加班不休假的情况,脸上也露出了一些疲态。

    若是这人肯好好吃饭也就算了,偏偏下面煮好的东西还常常只动两筷子就放下,连安宁这个小姑娘吃的都比他多。

    安宁看在眼里,索性写了几张滋补身体的方子,让玉容到厨房,试着做一下。说到底蔚邵卿就是挑食。

    她想起自己带了好些冰糖过来,除了留十斤作为上贡的,其他让玉容收着,直接给蔚邵卿每天炖一盅的冰糖燕窝。

    玉容顿时眉开眼笑。

    安宁有些发酸,“你对我都没这么上心。”

    玉容哭笑不得,“姑娘,那是因为你平时根本不需要我操心啊。”

    安宁转怒为笑,“我也觉得他比我更像小孩子。”

    唉,她心理年龄比蔚邵卿大,那就不同他计较了。

    玉容忍笑不在她面前漏了痕迹,直到出屋后才大笑。

    然后又亲自监督厨房里做好冰糖燕窝后,才亲自端了给蔚邵卿送去。

    蔚邵卿对燕窝人参这些向来无感,声音冷淡:“这些你们自己吃了吧。”

    玉容连忙道:“这是姑娘写的方子,特地让我炖了送来的。”还在特地上加了重音,“我若是没完成任务,姑娘回去会说我的。少爷看在姑娘份上,也别折腾我了。”

    蔚邵卿沉默了片刻,说道:“那就先放桌上吧。”

    玉容听他这话,便知道他等下会吃,吩咐了一句,“这东西还是趁热吃的好。”

    然后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离开书房了。

    过了一会儿,玉秀也出来了,手里捧着一托盘,上面放着那小巧玲珑的拿来装燕窝的瓷盅。

    她冷淡的神色如春日雪一样缓缓融化,“少爷总算吃了一些。你等下把方子也抄写一份给我,我以后每天做上一盅给少爷。”

    玉容点点头,也不隐瞒,等说完方子后才道:“你冰糖若是用完了,来找我,姑娘把冰糖都让我收着呢。”

    玉容看她,“不能用白砂糖吗?”

    玉容摇摇头,“白砂糖炖出来味道没冰糖好,而且效果也差了不少,还是冰糖最合适。”

    玉秀沉默了一会儿,半响才说道:“你倒是喜欢这位周姑娘。”

    玉容温柔浅笑,“姑娘人很好,聪慧伶俐又善良,你若是同她相处久了,也会和我一样喜欢上她的。”

    她温柔的眸光落在玉秀身上,隐隐藏着一丝的担忧。她同玉秀在七岁那年便跟着少爷,两人之间感情如同姐妹一般,因此玉秀那点隐秘的心思或许瞒得过少爷瞒得过所有人,偏偏瞒不过她。

    不过她。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玉秀,你应该知道少爷的性子的。”

    玉秀咬了咬下唇,长长的睫毛在脸上垂下贝壳状的阴影,最终只是默然地捧着托盘回去。两个年龄相仿的少女,一个向左,一个向右,似乎昭示着什么。

    ……

    九号的时候,凌天晴便派白雪来蔚府接安宁,安宁带上玉容一起进宫,连带着准备献上的寿礼也一起拿了。

    凌天晴所居住的宫殿叫月华殿,宫殿的位置不算好,反而有点偏僻。

    白雪对安宁说道:“这是公主出生后所住的宫殿,后来陛下也想给公主换一个,但公主始终不肯。”

    安宁点头表示明白。这就难怪了,一般来说,越是受宠的主子,所呆的宫殿距离皇帝居所都比较近。

    当她看见宫殿门前那大片的菜地时,终于按耐不住笑了。就连进宫时的一些紧张情绪也随着这笑声跑到了九霄云外。

    凌天晴身着华丽的公主服饰,早在里面等着她。

    她给安宁安排的住所距离她的房间很近,还有一个小厨房。凌天晴作为女孩子还是有几分的细致之心,担心安宁在宫里住得不惯,还将百灵给她使唤几天。百灵当初也跟着凌天晴一起到开原县中,是凌天晴除了白雪外最信任的侍女,同安宁也很是熟悉。

    安宁拒绝道:“不用了,我也就是呆上两天而已。”

    凌天晴说道:“宫里的人都是一双势利眼,有百灵在你身旁,也省的他们看轻你。既然你进来了,即使只呆两天,也应该同我去拜见一下母后,母后为人温和,从不为难人。嗯,还有太后娘娘,你的礼仪皆是卫先生一手教导,太后娘娘见了你后想必会欢喜。”

    看得出凌天晴对皇后娘娘印象还是挺不错的。

    安宁册封乡君的时候,本来也应该拜见皇后的,但因为当时皇后娘娘凤体违和,所以并没有真正见过面。

    “那其他妃子呢?”

    凌天晴神情微微转冷,这份冷淡并非针对于她,“其他的你不必多管,即使不拜见他们也挑不出理。嗯,贤妃娘娘倒是可以见上一见,贤妃娘娘为人爽朗大方,又最喜欢伶俐的小姑娘。”

    贤妃娘娘,那不就是大公主凌天怡的母妃吗?

    安宁点头表示明白,反正蔚邵卿对那些皇子素来敬而远之,她作为他的表妹,离那些有子的嫔妃远一点也说得过去。

    她并没有马上换朝服,朝服留着明天穿,上身是杏黄色的对襟衫,下面是月白云绸百褶湘裙,清秀雅致中又带着小姑娘的娇俏。

    凌天晴自然不会让她一个人过去,直接陪她走了一趟。

    她们先去长乐宫见太后,太后身前伺候的正是南风姑姑。也许是因为南风姑姑曾经提过她的缘故,太后见了她以后果然很是欢喜,又问了她好些关于卫先生的话语。安宁挑拣着卫先生一些教学时候的趣事喃喃道来。

    太后边听边笑:“这汀然出宫十来年了,还是这个性子,一点都不变。”南风和卫汀然陪太后走过诸多的风风雨雨,因此太后对这两位服侍自己的人反而有几分情谊在。

    安宁道:“本来卫先生也是要同我一起进京的,想说能有个机会拜见一下太后娘娘你也好。只是卫隆前些天感了风寒,卫先生忙着照顾他,便没有过来了。卫先生不在身边,我原本还有些紧张。如今见了太后娘娘您如此慈爱,便觉得自己之前紧张太多余了。”

    一番话说得太后娘娘笑得脸上都开了花,“你听听,也不知道汀然那性子,是如何教导出这样嘴甜会说话的学生?”然后又问安宁,“你在汀然面前也是这样吗?”

    安宁笑道:“橘生南则为橘,生于北则为枳。我在太后娘娘面前,自然就变得会说话了。”

    太后笑得眼泪都要流了出来,“真是个可人的丫头,汀然倒是比我有福气。”

    凌天晴立即不依了,“祖母您这话是说有我这样的孙女就没福气吗?”

    太后娘娘听到孙女难得的撒娇,心都要化了,特别是凌天晴还喊她祖母而非太后娘娘,更增添了几分的亲情,她连忙摸了摸凌天晴的头,“有咱们晴儿这样的孙女,我当然很有福。”

    安宁在出门之前,还用了凌天晴的小厨房,做了几样的糕点,都是老人家喜欢的口味。

    太后吃了以后很是喜欢,加上又有两个娇俏的小姑娘陪着说话,最后还直接留下他们用了午膳。

    因为有安宁和凌天晴在的缘故,她午饭都比平时多吃了一碗,看得南风姑姑不住说道:“公主往后也可以多来看看太后,这样太后用饭也觉得香。”

    现在的太后年纪上来了,也就更加向往民间的那种亲情。

    凌天晴笑道:“我就怕我往祖母身前钻太久的话,祖母看腻了我这张脸,就开始嫌弃我没其他人讨喜了。”

    太后连忙说道:“嫌弃谁都不敢嫌弃我们晴儿。”

    吃过午饭后,因为太后得午憩的缘故,安宁和凌天晴便退了。

    天子凌青恒是个孝子,太后平时又不管事,很给皇帝面子,因此皇帝也乐得孝顺太后,导致太后宫里的好东西不少。

    安宁和凌天晴离开的时候,还收了不少珍贵的礼物。单单这些礼物,就让安宁有不虚此行的感觉了。安宁也很干脆地将太后娘娘喜欢的那几份点心直接抄写了

    直接抄写了下来,交给了南风姑姑。

    南风姑姑看着她的眼神越发温和了。

    本来她们是打算拜访过太后,便去皇后娘娘那边,但是平时这时间也是皇后娘娘午间休息的时间。皇后娘娘早先曾经怀孕过一次,结果还在府邸的时候,便受了伤,不仅流产,还伤了身子,到现在一直都无所出。据说那次的小产给她身体造成了一些损害,所以即使有不少医术高明的大夫在,她仍然时常生病一场,平时更是浅眠,一点小动静都可能吵醒她。

    凌天晴在宫里住了那么久,自然是清楚这些,所以根本没打算这时候过去吵醒皇后。

    她直接让两位宫女把那些赏赐运回去,自己则是带着安宁去逛御花园了。

    皇家的御花园名不虚传,百花盛开,落英缤纷,景致怡人。

    徜徉在花海之中,安宁也感到了几分心旷神怡。

    御花园面积还挺大的,若是要完完整整逛下来,恐怕一整天都不够。安宁同凌天晴走得累了,便干脆在小亭子中坐了下来。白雪则是放下食盒,取出了几样糕点,百灵也泡起了茶。

    微风轻轻吹过,送来了阵阵花的香气。

    凉亭就建立在湖上,碧波荡漾,虽然已经是十月初,但湖面上的荷花却还没凋谢,仍然显得鲜艳高雅大气。

    注意到她的视线,凌天晴说道:“这荷花是由皇商张家送进来的,寻常的荷花一般花期是在六月到九月,他们家的荷花则可以开到十月底。”

    安宁点头表示明白。行行出状元,即使是在古代里,也是有不少的能人的。

    她眺目远望,却看见远远的,似乎有一行人在向她们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若是只有安宁一个人,她说不定还会担心一把,但是凌天晴就在她旁边,安宁便十分心安理得地坐着,问凌天晴:“你看得出那是谁的仪仗吗?”

    凌天晴眯了眯眼道:“像是常在一类的。大概是宫里哪个常在出来御花园逛逛吧。”宫里常在不少,她也猜不出是哪位。

    她语气十分平静,平时她在逛的时候,偶尔也会遇到一些妃子。凌天晴作为公主,除非嫔以上的主位需要她稍微福下身子表示敬意,其他嫔以下的妃子见了她后反而得行礼。虽然也有过一些低分位的妃子打过讨好凌天晴好在皇帝面前博存在感的事情,结果被凌天晴一告状,那几位妃子头牌被揭下三个月,自此之后,便没有人再尝试过这一招。甚至不少的妃子看到凌天晴就忍不住躲开来。

    安宁她们等了一会儿,却看见那常在缓缓走近了她们所在的亭子处。

    她一身浅蓝色,相貌姣好,脸色微微苍白,一张脸最出众的便是那眉毛,所谓的美如远山黛不外乎如是。

    凌天晴直接不客气说道:“兰常在不是身体抱恙吗?还不好好在宫里休息。”

    她对德妃没有好感,导致对于几乎算是德妃一脉的兰常在十分不喜。

    兰常在……安宁扬了扬眉,这位不就是郝倩倩那位整日挂在嘴上的姐姐郝蓉蓉吗?长得是挺好看的,但是比起安宁之前所见到的四妃和珍嫔却又有所差距,只是胜在年轻而已。但是宫里年轻的低等嫔妃多着是,郝蓉蓉泯然于众人也就正常了。

    郝蓉蓉微微福了福身子,“见过二公主和周乡君。”

    凌天晴虽然可以心安理得地受了礼,但安宁只是乡君,虽然见了嫔以下的妃子不用行礼,但也没有那么大的脸面直接受了这个礼,她站起身,半躲开来。

    郝蓉蓉微笑着看安宁,她笑起来后,苍白的脸才多了几分的血色,“我只是听闻周乡君来到宫里,又同我一样出自宣州,所以才想同周乡君说说话,听听乡音,也算是聊表一下思乡之情。”

    她说得十分诚挚,配合微蹙的眉毛,显得格外楚楚动人,让人见了不由心生怜惜之情。

    可惜安宁和凌天晴都是铁心石肠之人,即使美人垂泪,仍然可以当做没看到。

    安宁手捏一块小巧的点心,做欣赏状。

    凌天晴就懒得同她客气了,直接讽刺道:“宫里不知道有多少娘娘几十年没听闻乡音也不曾像你这般想念。想必你并非想念乡音,而是想念宫外的人吧。若是真不想在宫里呆着,我可以给你一个薄面,亲自去父皇那边说上几句,送你出宫和家人团聚好了。”

    说罢,不看郝蓉蓉瞬间白了的神色,直接对安宁意有所指说道:“我改变主意了,我们今晚还是吃烤马肉好了。”还特地在马上意味深长地加了重音。

    安宁低下头,省的不小心泄露了脸上的笑意。杨蕊之前那位同郝蓉蓉定亲了的远方表哥就姓马,安宁曾经同凌天晴提过这件事,没想到凌天晴却记了下来,还拿这个刺激郝蓉蓉。

    郝蓉蓉的脸上瞬间开起了染坊,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她身子抖了抖,什么话都不敢再多说。最后只是勉强勾了勾唇角,挤出一句话,“这风吹得我有点头疼,我先回去了。”

    她刚离开,便听到风声将安宁和凌天晴的对话送了过来。

    “你平时不是嫌弃马肉有味道吗?怎么突然心血来潮想吃马肉了。”这是安宁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见了她就想吃马肉。可惜吃不到你们宣州的马肉,你们宣州的马肉肯定比皇宫里好吃。”

    “你又胡说,宣州的哪里比得上皇宫里

    得上皇宫里的。不然你问问兰常在?”

    “好啊好啊,反正她又没走远,还是喊过来问看看好了。说不定晚上还可以一起烤马肉,顺便问父皇一声。”

    郝蓉蓉闻言,身子晃了一晃,连忙加快离开的步子。

    ……

    安宁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低声问道:“你说她怎么突然想找我?”这郝蓉蓉可不是什么安分的,当初在宫里就不断地传出消息到宫外,因为想听乡音而找安宁?安宁才不信呢,更何况她的话说得可标准了,完全没有所谓的乡音好吗!

    凌天晴冷笑:“谁知道呢,反正这些人整日勾心斗角的,没一个好的。你平时还是别同她们单独相处,若聪慧,十个她们都比不过你。论算计人的本事,十个你都不够给她们塞牙缝。”

    安宁知道凌天晴是为了自己好,也不生气,笑道:“我知道了,我肯定不会的。再说了,等参加完寿辰后,我肯定是要回去的。”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乡君,能不能放过她,心眼那么多,她们还是互斗吧,别连累她小老百姓了。

    有了郝蓉蓉这一遭,原本风光秀丽的御花园都失去了原来的几分魅力。

    安宁同凌天晴将两碟点心吃了一半,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一起去向皇后娘娘请安。

    她们时间掐得挺好的,这时候皇后娘娘已经起来两刻钟了。

    皇后娘娘所在的关雎宫同安宁想象中不太一样,并非那种富丽堂皇的风格,装饰摆设反而十分的清雅。

    皇后娘娘年纪虽然已经四十多了,看上去也就不到三十岁。她五官秀丽端庄,气质清雅温和,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让人见了就不由心生亲近之意。论相貌的话,她或许比不过四妃,但在安宁眼中,即使她长相寻常,有这样的气质在,谁见了能不说她是美女?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安宁总觉得皇后娘娘并不快活,即使她脸上是笑着的,眉目之间却藏着一股说不出的忧郁。

    她对她们两个小姑娘态度很好,还笑着对安宁说道:“本来上次就该见你一面的,偏偏那几日身体又有些不爽。”

    对凌天晴又是有些无奈,“你啊,总是喜欢同你父皇作对。”皇后对于凌天晴的出宫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

    凌天晴在她面前还是比较放松的,快言快语说道:“母后可不能这样说我,明明我也是上行下效来着。”

    说罢,似乎有有些懊恼自己的失言。

    安宁心咯噔一下,上行下效,这效仿的又是谁?

    皇后娘娘脸色仍然平静,“你这张嘴就是不饶人。”

    说罢,又让下面人上了几样她们年轻女孩子喜欢吃的点心,其中还有两样的糖蒸酥洛。糖蒸酥洛,其实说到底就是酸奶来着。安宁曾经想过尝试着做一做,但总是免不了失败,没想到在这里倒是出现了。

    刚做好不久的糖蒸酥洛或许是因为被冰镇过的缘故,还散发着凉意。

    凌天晴也很喜欢这东西,还对安宁说道:“我在你家的店铺里吃了不少的好东西,但这样糖蒸酥洛,你那边肯定比不上。”

    皇后娘娘温和一笑,“你们这个年纪,偶尔吃一下就可以。这种冰的东西也不要吃太多。晴儿上回在我这里吃了三个,结果回头肚子就闹不舒服了。”

    凌天晴的脸颊微红,没有反驳。

    安宁拿着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嘴里,这熟悉的味道让她很是怀念。

    等吃完一小碗酸奶后,一个宫女走了过来,行了行礼,“娘娘,陛下说等下要在您这里用晚膳。”

    一般来说,皇帝若是到了哪个地方用晚膳,不出意外的话,还会留下来过夜。

    皇后娘娘神色却十分平淡,只是让那宫女起身,语气淡然,“我知道了。”话语之中,听不出所谓的欢喜,平静得仿佛这只是吃饭喝水的小事。

    她宫里的人也是一脸平静,同主子一个反应。

    因为皇帝凌青恒等下要来的缘故,安宁和凌天晴也不做电灯泡,吃完酸奶后就告辞了。皇后娘娘也给安宁几份的见面礼,就连凌天晴也有。

    凌天晴还笑道:“下次我每次过来都拉上安宁,也好多拿几份母后的礼物。”安宁发现,凌天晴在自己有好感的人面前,嘴巴就会格外的甜,人家在宫里受宠,可不仅仅只是凭借着皇帝当初那点怜惜。

    皇后娘娘神色缓和了几分,说道:“你若是喜欢,我每天都可以换着花样给你送。”

    凌天晴摇头,“这可不行,到时候掏空了母后的小金库,父皇会找我算账的。”

    皇后只是似笑非笑,没有说什么。

    安宁在离开之前,鬼使神差地回了下头。只看见大大的宫殿中,皇后坐在榻上,望着远方。她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莫名地感到了一股说不出的忧伤。

    “怎么了?”凌天晴问道。

    安宁想了想,说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皇后娘娘十分面善。”

    这倒不是假话,虽然今天是第一次真正见了她的样子,但总觉得似曾相识,偏偏又想不起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凌天晴道:“你不是说你见过那季延一吗?季延一是母后的亲外甥,同母后有一分的相像。”

    虽然凌天晴说的挺有道理的,但是安宁却隐隐觉得,这并非是季延一的缘故。她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索性丢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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