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官大人,别玩了 作者:未知
高官大人,别玩了第38部分阅读
可能她这么想有些过分,有些狠毒,但她甚至很感激白斜卿的这场车祸。
当郑初雨眯眼看到嬗笙拿起手机打电话后,她的嘴角终于是唇角一绽,笑开。
跑吧,穆嬗笙,跑吧,远远的跑开东城身边!
只要你走了,只要你走!
opd。
白东城站在病房外,身子挺立,一动不动的看着里面的白斜卿。
一旁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崔曼摘下了口罩,缓缓走到了他的身边,面容憔悴,三十多个小时,她也一样没睡没吃,只喝了点水而已。
“大嫂,你去稍微睡一下吧。”白东城沙哑的喊了一声,看着已经站到自己身边的崔曼。
崔曼摇了摇头,嘴角动了动,似乎是想要给白东城一个没事的微笑的,但是笑不出来,只好作罢。
她看着里面躺着的白斜卿,有些苦涩的说,“我们俩在一块相处,从来都没有超过12个小时过,这是第一次这么久。”
“虽然我俩之间没什么感情,我也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我也不敢去睡觉,不敢离开,很害怕,怕他的情况忽然变糟,怕他忽然离去……”
说到最后,崔曼都有些哽咽了,但是却没有泪流出来,可能是之前冲击太大,泪早都流干了。
白东城也没说话,他从来都不太会安慰人,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崔曼,他连自己都安慰不了,他们都一样,面对和死亡抗争的白斜卿做不了任何事情,只能看着他生命的慢慢流逝。
静默了一会儿后,崔曼有些镇定的声音响起,“东城,我有件事想要问你。”
“大嫂,你说。”白东城侧过头看她,等待着她的下文。
“我听说,斜卿……斜卿他最后失去意识之前,他是交代给你要照顾好郑初雨吗?”
“……是。”白东城虽是迟疑,却也是实事求是的点了点头。
“只有这件事,没有再说别的了?”崔曼心里一窒,听到自己僵僵的声音继续发出。
白东城摇了摇头。
问什么,别再问了,崔曼,你还想问什么?
郑初雨,他的心里只有一个郑初雨。结婚那么多年,他却记不清到底是几年,这还说明不了问题吗?
白东城看崔曼眉眼颓败,忙说着,“大嫂,其实这件事……”
只是他的话没说完,因为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眼崔曼,还是将手机掏了出来,看到上面的号码时,他皱了皱眉头。
按下通话键,那边容阿姨焦急又惊慌的声音传来。
“容阿姨,怎么了,您慢慢说,别着急。”白东城心里忽然有个可怕的念头钻了出来,战栗。
“白太太!刚刚白太太回来了,脸色白的吓人,我跟她说话她也像是没听到一样,直接就走到卧室了,不知道在找什么,乒乒乓乓的,然后没一会儿,她就又跑出去了,走的特别快特别急,她手里拿着的好像是身份证和护照,还有些钱,还有一个行李箱……”
容阿姨顿了下,继续说着,“白先生,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总觉得白太太不太对劲,可吓人了,我在家里想了半天,还是觉得不行,就赶紧给你打电话了!”
线路另一边容阿姨还在说着什么,白东城却已经听不清了,呼吸阻滞。
过了半秒钟,白东城木木的脑子,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清泉,意识忽然清晰起来,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他切断线路,快步的朝着电梯的方向走着,边走边打着电话。
崔曼也没追问发生了什么,朝着墙边的椅子走过去,缓缓的坐下,靠在那里,却闭不上眼睛,目光还是看着病房,心,空洞,且很凉。
嬗笙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目光呆呆的看着前方,车子行驶在朝机场路的高速公路上。
她给流景打了电话,她想了很久,唯一能找到的人,只有流景。
流景在澳门出差,接到她电话时他正在订航班,也是刚刚才得知白斜卿的事,所以正要往回赶,在听到她所有的叙说后,他想了一会儿,然后丢给了她一句,让她去澳门,他在那等着她,机票他都派人给她订好,机场会有人给她安顿好。
一旁的计程车司机看了她好几眼,她脸色苍白让他几度欲言又止,这会儿忍不住开口,“我说这位太太啊,你别急啊,飞机不是还有一个半小时呢嘛,咱们时间够的!”
“呵呵,我知道,我没急。”嬗笙喉咙一紧,想要镇定的对着司机回话,不过尾音还是有些颤。
她有些不敢想象,若是白东城发现她跑了……会怎样?
应该会怒不可遏吧,可她决不能容许有威胁到她孩子的事情发生,她必须跑,为了她和她的孩子,都得跑!
面下笙看。“还没急呐,看你脸色白的,是不是不舒服啊,怎么感觉你跟逃跑似的,弄得这个紧张。”司机不容置否,挑眉说着。
被说中心事,嬗笙也无力回应,她此时口腔内的牙齿其实都是在微微打架着。
手机此时响起来,嬗笙看了眼上面的号码,吓得花容失色,忙挂断,随即将手机关机扣除电池板,后又觉得不对,直接将手机扔到了窗外,双手握着,微微发抖。
“怎么后面有两辆军车?”司机又行驶了一段路后,看了眼倒车镜,咕哝了一句。
反而又过了一会儿,司机意识到事情的不对,那两辆军车明显的是冲着他过来的,而且来势汹汹的,一旁的嬗笙也是发现了的,心里顿时颤栗起来。
“小姐,你看那后面的两辆军车,不会是来抓你的吧?你不会真的是犯了什么事要逃跑的吧,你可别连累我啊,那是军区的车子!”
“师傅,麻烦你快点开,我赶时间!”嬗笙看着倒车镜里那近在咫尺的军车,扭头几近哀求的说着。
司机看了看她的样子,想着也许是自己搞错了,脚下踩着油门加速着,可这样奔驰了一会儿,后面的军车竟也紧追不舍的,甚至还白天的支起了大灯,喇叭声也响着。
“天,小姐,你可真要害我啊,我可不敢载你了!那后面军车,是冲着你来的!”司机终于明白过来,说着就减速着,将嬗笙视为瘟疫。
嬗笙咬牙,惊恐的看着后面紧追的两辆军车,她太知道是谁了,也知道若是回去了,面临她的后果会是什么,可一旁的司机又在减速,已经要停车赶她下车了。
第186章,保孩子(二)
“师傅,求求你帮帮我,积积德,将车子开到那边山下停,好不好?”嬗笙一把抓住司机的手臂,哀求的说着。
司机看着她隆起的肚子,就算是她真的犯了事,心里还是有了丝不忍,想着他就是被盘问了,也可以说不知情,所以再三抉择下他踩下油门后,猛打方向盘,将车子停在了山边。
嬗笙咬唇,看了眼倒车镜,一秒也不敢耽搁的从车上下来,也不管其他,直接朝着山里跑去。
“小姐,你的箱子还在车后面!”司机还在看倒车镜,那边的嬗笙已经从车上下去,朝着山里跑了去,他忙大喊。
可嬗笙的身影却早已经隐没在了森林里。
她想的不多,只是觉得,这个孩子是她的,它在她的身体里,它就是她的,谁也别想从她这里将它夺走,白东城不行,郑初雨更不行!
所以她必须要离开,不能被带回去,她要躲在山里,等到他们追不到自己后,再出来,再离开。
可她似乎听到了那汽车的尖锐刹车声,然后车门的声音,脚步声,一直蹲在树下的嬗笙没办法继续躲,只能抬腿往前跑。
往前跑……
如果说白斜卿的车祸让他惊惶到不知所措,那么此时躺在手术室上奄奄一息的嬗笙令他产生了从所谓有的恐惧。
接到容阿姨的电话那一瞬,怒气瞬间在身体里生出,她竟然想要带着他的孩子逃跑,怎么可以!
现在,终于将她带回来了,他却缓不过来劲儿,他一路上是抱着她来医院的,过程中她是昏厥着的,他也没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她。
他看着所有的医生护士在忙碌着,像是交叠的幻影,只是这些幻影之间,有一个好像站定在了他的面前。
“白立委,现在白太太大出血,处于高度危险中,虽然我们一定会尽力,可……现在您需要快点给个决定,只能保一个,是保大人还是保……”医生后面的话没有说,只是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决定。
胎儿脐带绕颈,羊水又破了,孩子也不肯出来,本来就是早产,这样下去孩子就会窒息。但如果进行剖腹,大人本身就大出血,很有可能失血过多而死,但若不剖腹,孩子便又会保不住……
饶是他是有多年临床经验的专家,此时也没有办法啊!
白东城身子一震,不敢置信的盯着面前的医生,这是什么意思,只能保一个?
他也知道她的情况很危险,但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白东城低下了头,视线所及,看到了自己的手,他的手一直都黏黏的,但他不敢去想,不敢去看。
直到此刻,他看着,听着医生的话,额头上冒出的全部都是冷汗,一口气也不知道是该舒出去还是该吸进来。
而就在此时,跌撞而来找他的郑初雨看到他,咬着唇,双手攥握着放在唇边,脸上泪痕布满,“东城,大哥他……”
白东城的手陡然攥起,一根根的,很用力,他甚至听不清郑初雨后面说的是什么,但那神情,那脸色……oppu。
“白立委,您需要快点做决定!”医生催促。
想起白斜卿躺在血泊当中奄奄一息的模样,想起她颤抖着在康剑怀里的模样,想起她拼命逃跑的模样,想起……
这个女人……
“保孩子!”终于,他闭上了眼睛,吐出这三个字后,牙齿不停的打颤。
嬗笙听到他的话,终于是缓缓闭上了眼睛,冰冷的心脏已经无法翻搅,手术灯强烈的照射下,她眼角闭合的缝隙处终于有了晶亮。
白东城被护士撵着出去,他几乎麻木的移动步伐,他忽然意识不到自己到底说了什么,慌忙的想要去看躺在那的嬗笙,却看到她眼角留下来的眼泪。
他们认识时间真的不久,相处也不多,他伤过她,不止一次,但是她从来都没有哭过,从来没有看到她在自己面前掉过眼泪。
这是第一次……
那一秒,再说出口的那一瞬,他想的到底是什么,大哥死了,他就要让她去赔命吗?
好像有无数的虫子钻进了他的五脏六腑,疼的他冷汗直冒。
他眼前看不到别的,都是她眼角挂泪的样子,心里有翻涌起来的强烈情绪,似乎是……
悔。
“感觉怎么样?”
嬗笙微微撑开眼皮,映入眼帘的白,有人在她旁边问着,她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她这是……
还活着吗?
她记得临陷入昏迷时听到他残忍冰冷的声音,那一刻她简直是心如死灰,她忽然是彻底明白了,有些事,有些人,并不是她所想像的那样。
执手同行,共枕同眠,心和心,却隔了天涯那么远?
不疼不伤,心里净是空空洞洞。
“白太太,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见她未出声,轻声的又询问了一遍,比方才还要俯身了一些。
嬗笙终于是看清楚面前的医生,动了动嘴角,却发不出太大的声音,最终只能摇了摇头。
“医生,确定她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吗?”有另一道男音插了进来。
“是,真是万幸。不过手术后,白太太的身体机能都已经透支到了极点,所以会很累,不要多和她说话,让她多多休息,这袋血输完后,我们在看看情况。”医生点了点头,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然后轻手轻脚的做出了病房。
嬗笙忽然想到了什么,心里一急,想要去抓医生,声音哑哑的,很小很小声的发出来,“孩子……”
第187章,陌路
嬗笙忽然想到了什么,心里一急,想要去抓医生,声音哑哑的,很小很小声的发出来,“孩子……”
“嬗笙,你现在身体虚弱,别太乱动,医生也都说让你好好的休息!”流景抓住她向前伸展的手,低声的说着。
嬗笙像是才看到他一样,晃神了有几秒,还是不敢相信,刚刚在医生说话时,有男音插进来,但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会儿歪过头看他,才发现,流景真真切切的出现在这里。
“我后来打你手机一直关机,在澳门机场等了几个钟头后,我就坐航班飞回来了,谁知你……”流景说不下去了,看着她的目光里尽是疼惜,一只拳头也握的紧紧的。
若他在的话,他绝对保护好她,不会让她遭受这样的事情,此时躺在病床上的她,也许,他都有可能再也看不到她了!
“你昏睡了十五个小时了,这中间发生了好多的事,大哥他醒了,脱离危险了,现在已经从icu里转出来了。”
“真的?”嬗笙一听,讶异的看着他。
“嗯,我其实是今上午才到的,我来的时候白东城一直守在这里,不过我将他撵出去了,他没资格守着你。”白流景点了点头,说到白东城他眼里迸发出寒光。
“流景,孩子呢?”嬗笙一点都不关心其他,她现在就想知道孩子呢,孩子哪里去了。
“孩子……”白流景沉默了起来。
“怎么不回答我?是不是孩子有什么事?”嬗笙急了,声音哑的像是要被撕裂一般。
“不是,孩子虽然早产,生下来吸入了羊水,但都已经处理好了,之后积极治疗的话,不会留下什么不好的症状,只是……”白流景忙按住要坐起来的她,忙出声安抚着。
皱眉,沉默了半响后,白流景艰难的说着,“只是被他们抱走了。”
“被抱走了?”
“是,这个孩子对白家来说很重要,白家知道了你要带孩子逃跑的事情,所以,他们怕你醒来后再带着孩子跑,所以,把孩子带回白家了,那里请了专家,和在医院里一样。”
她看着白流景的嘴巴一张一合,确定了他所说的是什么后,浑身的血液都往头顶汇聚着。
孩子被抱走了,被抱走了……
还真都是不含糊,她最有价值的真的只是肚子里的孩子而已。
“白东城呢?我要见他。”嬗笙在混杂了思绪后,抬眼对着白流景说着。
点滴管里的药水一滴滴落着,震动起轻微的涟漪,可病房内的空气却凝固的不成样子。
白东城推开病房的门,脚步有些生硬,几步而已,他却做得很慢,却最终还是走到了病床边。
他看到嬗笙坐在那,白色的被单盖在身上,脸色甚白,细瘦的手臂上,扎着针管,那针管像是扎在了他的心上一样。
听到声响后,一直低垂着眸子的嬗笙抬头看向他,没有激动的情绪,也没有深浓的鄙夷,她就只是轻轻的看着他,如在千里之外。
那目光静静,没有波澜,不惊不怒,这样的她,心境已经是绝望了。
她的目光看的白东城脊梁沟都有点儿发冷,他不知道怎么来形容这一天一夜,天堂地狱吗?
应该是的,他就整个人都在天堂地狱之间来回的颠覆着。
郑初雨跑过来的传达,让他的心底起了风暴,刺激了他做出那样的决定。
“东城,大哥,好像不行了……”
被赶出手术室外时,郑初雨哭哭啼啼的声音在他耳边絮絮的重复,他已经不知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了,他只是走,不停的走。
直到累了,他才停下来,停在icu的病房门口,堵在胸口的一团浑浊的气体无处可去,一直在那里涤荡。
icu病房里和那边的手术室一样,都在极力的抢救着,仪器发出尖锐的鸣声,那一刻,他真真的觉得,自己处于地狱当中,心中的寂寞就像冬天的雪,一层一层覆盖下来。
可是不是老天也觉得自己太残忍了?
白斜卿竟然在死亡边沿处被抢救回来了,而且竟然也醒了过来,昏迷了四十多个小时,医生都已经说没戏了,竟然奇迹般的醒了过来,而现在,也已经从icu转了出来。oppu。
而这边,嬗笙虽然情况不乐观,却也保住了一条命,让他忽然有种重生的感觉。就去到样。
白流景来之前,他一直都守在这里,看着她昏睡沉沉,他的心也跟着一块沉着,沉到无波无嗔的境地。
流景给了他一拳,很重,他感觉牙齿都有些松动了,但却不怎么疼,可能是麻木了,他被撵出了病房,就也没再回去。
因为他一直他不知道她睁开眼睛看到他的时候,他要怎么开口和她说第一句话。
“孩子,被你们白家抱走了,是不是?”他不说话,那么她就先开口。
白东城喉结动了动,沉默了半响,点了点头,他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被他们抱回白家了,其实他心里也是怕的,怕她带着孩子再一次离开。
嬗笙也沉默了,在他能说出保孩子的时候,她真的是心灰意冷了,生生死死爱恨纠缠,一瞬间已是恍若隔世,一切都早已经不是原先的模样了。
她怒,她恨,她怨!
但是经历了这样的生死劫难,手术室里生死徘徊,那些怒气也好,恨意也罢,已经被冲淡了,余下的只有怅然了。
冷,有彻骨的寒意侵袭着两人。
嬗笙她寸寸的吞咽着这冰冷的空气,那冷冷的气体涤荡着她的胸口,让她真正的冷静如冰。
“我只问一句,别抢我的孩子,可不可以?”嬗笙蓦地又抬起了头,紧紧的看着他,几乎是最后提起来的勇气,眼眶因为心里的悲愤而微微有些湿润。
真的是太伤了吗?所以就连一向可以坚强的她,也无法控制眼泪了?
“……”白东城看着她,好多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什么都发不出来。
他在关键时刻舍弃了她,无论他是悔也好,是失去理智疯了也好,但那却是真真正正的事实,就像是他当初一股脑的认为,白斜卿若是死了,和她脱不了干系一样。
而他的不说话,再次让嬗笙绝望了,一切彻底都变得空洞洞的,连同着四肢,虽然是坐在病床上的,但是却一点着落都没有了。
一直汩汩淌血的心,仿佛干涸了,只留下乌溜溜的黑洞,轻轻地吹一口气进去,空空荡荡四散开来,黑漆漆的无声,什么都没有,像死亡一般寂静。
“白东城,真的如你说的,你只要孩子,你要的就只是孩子,我现在得感激,感激我捡回了这条命。”嬗笙吸了吸鼻子,竟然笑了。
“阿笙……”白东城胸口很疼,真切而清晰。
找不到任何借口,是他舍弃的,在医生问他时,即便是传来大哥的危急噩耗,但也还是他亲自下的决定,是他亲自做的选择,是他选择了保孩子。
这是他这辈子中,最错误也最悔不当初的一个选择。
他甚至会去想,若是大哥真的就没有抢救过来,也没有醒,那么他心里至少还会好过一些。
嬗笙一激灵,像是被烫到了一样。
随即,她眯眼看着他,嘴角侵着寒意,“别叫我阿笙,真的别叫了,我觉得恶心。”
他的眼睛里倒影着她,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所有毛发全部竖立,戒备着他,但除了这些,她还看到了他眼里难以言喻的痛楚,她微微觉得眩晕,不想看,也不愿意去看。
她别过了头,看向窗外,此时又是夕阳西下,光景无限的好,和昨天傍晚一样。
她昨天傍晚穿梭在森林里的景象还乍现眼前,望出去,入眼的高层大楼,耸立建筑,像是用钢筋水泥堆砌起来的另一个森林。
干巴巴的,荒漠一样,恰如她此时的心。
“孩子已经生下来了,你们所有人应该都可以松一口气,可以满意了。离婚,噢,好的,我会的。”嬗笙像是在自言自语,却是字字冲着他宣告着。
“阿笙,我……”白东城眉眼微阖了下,那张俊朗帅气到惨绝人寰的脸庞已经是颓废遍布。
可看在嬗笙眼里,连那一丝解恨的痛快都没有了。
“你什么,你要说你后悔了?还是说你不同意?白东城,这次你没有资格了,真的没有资格了。以前你可以牵制住我,现在没有任何东西再可以牵制住我了。而且,你又想颠覆你自己说的话吗?”她开口,打断他的话,虽然句句咄咄逼人,但她的语气却很平静。
“生下孩子,离婚。我记性很好,没有退化,我都记得真切呢。”
“我要说的话全部都说完了,而你要说的,我一句都不想听,一句都不想!现在,白立委,请你离开我的病房,我想要休息了!”
说完最后一句话,嬗笙抬手指向病房门口的方向,平静的下着逐客令。
这一次,真的形同陌路。
第188章,
晌午,这个时间的阳光是最强烈也是最温暖的。
病房内也都被阳光满满的灌着,嬗笙坐在床边,看着刚刚办好出院手续回来的流景,他一直都在这里看着她,照顾她。
很多的时候,她沉默寡言,他就不停的说话,像是以前一样,花心思的逗她,可她却笑不出来,但他似乎一点也没被打击到,还坚持不懈的。
而白东城以及任何人,都没有来看过她,因为她在和白东城谈完后,当天晚上便让流景带着自己转院了。
“流景,谢谢你。”嬗笙按着腹部上的刀口,微微动了动身子,左脚踩着地面,换了个姿势。
她是真的谢谢他,若没有他,那么她真是太可怜了。
“穆嬗笙,又和我说这么客套的话做什么,你有没有想好,出院了要去哪里?”白流景不容置否,将手里的单子随手揉了揉,丢在了垃圾桶里。可然出门。
嬗笙沉默了一下,这个问题她也想过,所以她看着他,轻声的说,“帮我找一家不太贵的宾馆吧,那里,我是不会回去了。”
“住什么宾馆!”流景当然也知道她说的‘那里’是指哪,但又听到她说去住宾馆顿时皱眉,想了下,冲着她道,“你是我朋友,哪里有住宾馆的道理,怎么说也得五星级酒店!”
说着,白流景神色一整,认真的思索道,“不过,你才刚刚生完孩子,人都说女人坐月子特别重要,这几日在医院里我看你都没怎么睡好,去那里岂不是更睡不好?这样,你先过去我那里,我很少回去住,就算回去了也不用担心,房子很大,有很多房间。”
“流景,不用的,我就……”嬗笙闻言,摇头不想麻烦他,他这样说,这几日子以来心里终究是有了一丝暖。oppu。
“穆嬗笙,别拒绝我,我很少管人闲事,你再拒绝就太撅我面子了,以后我不管,但你目前得过去住,那里有阿姨,还能照顾你,要是真把你搁到宾馆或者酒店了,我不放心。”白流景握住她的肩膀,态度真诚的说。
嬗笙感动的看着流景,想说什么感激的话,却又觉得对他来说是侮辱,所以,她对着他点了点头。
然后,就看到流景的嘴角浮起以往那种邪邪的笑意。
特护病房内。
崔曼站在病房门口,连吸了好几口气,却还是觉得胸腔里闷闷的,她穿着军装,明明很合身的,但她却觉得哪里多紧,好似袖口都紧。
里面的白斜卿已经脱离危险了,那天傍晚,仪器忽然发出尖锐的声响,那条线几度要变成直线,当时她就在里面,被涌进来的护士医生挤到了一旁。
她以为他死了,她跑到他旁边,不停的说着,骂着他,好似将这辈子所有的狠话都丢出来了,就像是她和白东城说的,无论两人如何,她是不想他死的。
更何况,她提出来离婚的事情,他还没有考虑好,没有给她答复,怎么就死了呢,他是要让她守活寡吗?
五年了,形同陌路的婚姻已经让她够凄惨了,还要让她守活寡吗?
她崔曼自认为从小到大,除了曾经顶撞过老师以外,从来没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凭什么将这么凄惨的命运给她?
在白斜卿终于被抢救回来时,医生也感叹着奇迹时,她躲在角落里忍不住哭出声来,以为已经流干的眼泪,还是再次流了出来。
可他醒了,那么他们就会又恢复到以前了。而且,更让她忘不了的是,他在失去意识之前,他交代给白东城的话,那些都是对她最好的讽刺。
她在他脱离危险之后就回军区了,只是没想到,却又被婆婆叫了回来,没别的,白斜卿很虚弱,虽然脱离了危险,但一天也只是醒来一两次而已,很快就会又睡着。可他每次醒来,都是想要见她。
她心里是没什么波动的,但是婆婆那样低声下气的语气她拒绝不了,所以她还是来了,只是她不明白,见她做什么呢,不是应该郑初雨吗?
将病房的门推开,她走了进去,白斜卿也刚好醒着,看到她,眼睛里乍然一亮。
“我过来看看你。”崔曼站到床边,双手背在身后握紧着开口。
白斜卿没出声,嘴角蠕动,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像是怕她消失一样。
手机震动起来,崔曼感觉到,觉得在病房里会打扰到他,所以想要出门去接,可身后的白斜卿却忽然开口,语气透着吃力,“小曼……”
他说着,动着手指,不知道是不是牵动到伤口了,额头上都是细汗,却还是抬手朝着她的方向。
崔曼心里一动,没有多想的,就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然后就被他用力的握住。
她上前握住他的手时也只是不想看到他那么吃力疼痛而已,可他却这么抓住了她的不放开,她想要用力甩,但又很怕拉到他的伤口。
“小曼,在这,别走。”白斜卿的语速很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着,也只是这几个字,让他的脸都变白了。
崔曼咬牙,口袋里的手机还在震动,那震动似乎变得越来越强烈,连她的心都跟着震了起来。
下午,阳光恣意的洒着大地,毫无拘束。
“不用,流景,真的不用,我自己上去就可以,真的可以,不多。”嬗笙对着要跟着他上楼的白流景,摇头。
“好,那如果多了,你拿不动了,你给我打电话,我上去接你。”流景看了她半响,然后叹了一口气。
“嗯。”嬗笙点了点头,朝着楼门口里走去,这个时间,白东城应该不会在家,是她特意挑选的时间。
拍了拍自己的脸,她从电梯里走出来,一步步,走的特别漫长,好不容易走到门边了,她静静的站在那,没动。
手指甲在捏着的钥匙缝隙间抠着,嬗笙愣愣的看着这门板,她不知道是要拿钥匙开门,还是要敲门,抬起的手顿在了那。
就在她犹豫怔忪时,门被人从里面推开,正要出门买菜的容阿姨看到她,顿时一愣,随即惊喜的看着她。
“白太太,你可回来了!”容阿姨什么都不知情,最后看到嬗笙的那一面还是那天她匆匆回来又匆匆走了,她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但是直觉告诉她绝对有事发生。
嬗笙对着容阿姨勉强笑了下,然后走进玄关,习惯性的弯腰将鞋柜里的拖鞋拿出来,在手指触碰到拖鞋的那一瞬,她喉咙有些紧。
她的拖鞋,一直都摆在鞋柜里,每天下班回来,上班离开时,她都会拿出来或者放在里面……这样的认知让她决定穿鞋进去。
“容阿姨,我先进去了。”看着站在门口未动的容阿姨,嬗笙没抬头看她说着,然后就朝着卧室走去。
容阿姨看着嬗笙,皱眉晃着脑袋,总有一种感觉围绕着她,但是又说不上来,她不知道他们小两口是怎么了,白先生也是,刚刚回来的那副面容也是能吓死人的。
她才刚想提醒嬗笙,白先生也刚回来没多久,在书房呢,可嬗笙的身影已经隐没在了卧室里,她不再说什么,开门出去买菜,还想着今晚要给白太太做点什么有营养的饭菜呢,这俩人一句话不说,也不着家,她好几日都白做饭菜了。
只是当门板关上的那一瞬,容阿姨才惊觉到一个问题,白太太鼓起的肚子,怎么没了!!
我的天!容阿姨在电梯到来之际,风中凌乱了。
嬗笙站在卧室里,看着自己刚刚整理出来的纸袋,里面放着她的几件衣服,这次和上次不同,上次好像她整理出来的东西很多,而这次,却很少,少的可怜。
因为这次她想带走的东西并不是很多,只要和他沾染上气息的,她都不要。
将桌子下面的抽屉拉开,里面有些她喜欢的小物件,她扔在了纸袋里,抽屉要关上时,她触碰到放在边角的一个绒布盒子。
她拿起来,用指腹摩挲着,里面是那颗钻戒,情侣的,是登记那天方青买过来的。
瞧,他们的婚姻多仓促,登记也是,结婚也是,都这么草草了事的,因为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从来只有孩子。
她将盒子放下,其实她想要丢在垃圾桶里的,但是她没有,因为这是他的东西。
拎起纸袋,她不愿意再在这间屋子里待下去,哪个地方都有太多的痕迹,她待的这短短几分钟,就像是一个世纪那么久,让她有点喘不过起来。
她将卧室的门拉开,然后将手从门把手上放下,抬腿,却又顿住。
因为,白东城站在门边,看着她。
第189章,和你再见(一)
白东城就站在卧室的门口,他在她进门和容阿姨说话时就听到声响了,得知她又出现在这个家里,那一瞬,他的心开始扑腾着。
这些天一直都在医院里,立法院的事情搁置下好多,他回来取资料,就没想到会碰到了她。
那天两人谈过之后,他再想去看她时,她竟然离开了,病房是空着的,他看着那护士十分惊讶的目光看着他,他也只能尴尬一笑。
他让方青去查去找,但是都未果,他知道是白流景做的,只有他,能让她很好的躲着他,毫无踪迹。
他听着她的脚步声,没有停顿,没有停留,直接有目的的朝着某处走去,然后他听到门很小声的发出‘咯吱’的声音,似乎很小心翼翼。
这不是她的家吗,为何这般小心翼翼,他心里一抽。
白东城屏息着,脚步放轻着从书房里走出来,走到卧室门口,看着那半掩着的门,果然,他猜测的没错,她是想趁着他不在的时候收拾东西离开。
他忽然没勇气再往前,几日未见了吧,她都做了什么,在哪,好吗?
他很想推门冲进去,想将她抱在怀里,就像是以前那样,只要伸出手臂,她就软软的依偎在自己的怀里。
可他没敢动,因为他看懂了她眼睛里的戒备和冷漠。
嬗笙在看到他时,微微愣了下,随即就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和他拉开了些距离,没有多想,就是不想和他太近。
见状,白东城嘴角倏然僵硬,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看在他眼里都像是慢动作一样。
他不说话,朝她向前迈了一步,他看着她瘦弱的肩膀,那么瘦,若搂在怀里甚至都能感受到她的骨骼,他想抱她,很想,这个念头非常强烈,像是要把他的心脏冲爆。
嬗笙又往后退了一步,这一步不像是先前的不动声色,可能是他的突然向前让她有些吃不消,她后退时手臂撞到了门板上,不疼,但是发出了声响。
这一声声响,像是投入平静湖面上的一颗石子,有涟漪震荡在心中。
“阿笙……”白东城启动着薄唇开口,一声唤,却不敢有了下文。
“我说别叫我阿笙,你都不记得了?白立委记性这么不好呢。”嬗笙手指捏紧纸袋的细绳,似乎她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那里。
原本以为无波无澜,以被伤及至此,心中不会有所动,可看着他,近距离下,她的心房还是会克制不住受其影响。
她咬牙向前了一步,他刚刚的上前整个人都挡在门这块,身材高大,半截铁塔似的,堵在那,她过不去。
“让开,你挡住我了。”嬗笙闷声,没有抬头看他,目光刚好停留在他的胸膛那。
那衬衫布料下的心脏,似乎要跳出来一样,她别过眼,不去看。
“阿……”白东城嘴巴一张一合,在触到她皱起的眉心时顿住,静默了半秒,才发出声音,显得特别干涩,“你回家了吗。”
“家?哪里是我的家?这里不是。”嬗笙轻笑。门也没城。
“你拿的是什么?”白东城不愿去捕捉她话里的讽刺,现在的他,有些逃避的意味,目光掠过她手拎着的纸袋,他将话题转移着。
“这里面都是我的东西,我回来,只是回来拿我的东西,你买的,和你有关的,我都没有拿,一件也没有!”嬗笙终于是抬起头来看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白东城紧张的看着她。
“我知道,但是我要向你声明。”嬗笙撇了撇嘴,再一次问,“还不让开吗。”
见他还是未动,嬗笙咬着嘴角,抬起自己的右臂,整个人缩小一点,想要从他的身侧挤过去,他真硬,像是石头一样,不过她还是奋力挤了出来。
一秒都不想多待,嬗笙快步想要走,身后却被人捉住了手,她闭眼,心里空洞。
“阿笙,你这是要离开这个家了?别走,阿笙。”
白东城看着背对着他的她,握着她手臂的手微微攥紧,因为她在奋力挣扎,用很大的力气,就是想要挣脱他的桎梏。
眼看着她往后挣脱,白东城按捺不住的从后面抱住了她,一条手臂环在她的肩膀上,另一只手紧紧的抱着她的腰。
“阿笙,你别走。”
“我想你,阿笙,我想你。”
他此时抱着她,这种真实的存在感让他的心终于是有了短暂的着落,那手臂一直紧绷着的肌肉,也终于找到了个合适的姿势和角度放松。
嬗笙挣扎不开,耳边是他梦靥一样的絮叨,她心里悲愤至极,张口咬在他的手臂上,狠狠的,恨不能咬掉一块肉来。
他就像是不知疼痛一样,她嘴里都充斥了血腥味,他却多还未动。
“放开我,放开!白东城,别抱着我,别喊我名字,别跟我说话,别用你的甜言蜜语来哄我!我就算真的是傻子,总不能傻过一次又一次!”
“阿笙,是我对不起,是我冲动,是我疯了,出事时你还和康剑,你知道我在乎你,我就没办法冷静,而且在手术时,大哥差点死了,我……”白东城手臂上的痛已经麻木,扭转过她的身子,眼睛盯着她,目光像是灌了铅一样的沉,似乎想要解释。
“你大哥?现在他是没事了,若他有事呢,你是不是也想要让我偿还他一条命?”
“白东城,我给过你多少的信任,你却又给予我多少?是,我和康剑曾经相恋七年,七年,就是个普通朋友也没办法直接从心底抹去吧?但我至少在婚后知道我什么身份,我要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像是你!”oppu。
嬗笙终于还是激动了,脸色苍白,却又因情绪的翻?br /gt;
高官大人,别玩了第3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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