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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福有余第20部分阅读

    富福有余 作者:未知

    富福有余第20部分阅读

    也不会是王凌严。说好今天去他那里拿木溪的,他不会半路来迎接她那么夸张。

    “苏姑娘。老爷就在茶楼里等你,请跟我们去见一见。”家丁说话很客气。

    苏舒想了想,也罢,既然找到头上来了,躲也躲不开,而且凭她地直觉,那个所谓的老爷应该不会害她。她跟着家丁走进茶楼,却见茶楼里空荡荡的,只有左边一间雅座里坐着一个人。

    好大的排场,还清场了!

    “请问这位老爷,你找我有什么事?”苏舒既没有走过去也没有坐下来,只是远远的问道。

    那人身形一震,慢慢转过头来。他有一张极为白净的脸,五官尚算清秀,年约四十,只是眉宇间堆积了太多的阴郁。他看到苏舒想笑,唇角一弯,可惜他给了一个很难看的笑容。那笑容像哭,掺杂了太多的情绪,令人无由地觉得难受。

    苏舒也是,她想,这人怎么这么悲苦啊,笑起来那样地苦涩。可是他的眼神又锐利地逼人,看他绫罗绸缎,气质雍容,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人,不可能是被欺压的才是。

    那人挥挥手让家丁退出门外,才站起来,他一步一步往苏舒走过去,脸上有热切,有激动,有悔恨,有……有好多说不出来的感情。

    “你……你是谁?”苏舒这才开始觉得异样,他那表情分明是认识她的啊,可是问题是,她不认识他啊!她的手不由得摸了摸腰间的皮囊,随时准备好扔暗器。

    “苏舒,给我好好看看。”那人正是蓝尧成,思念了八年的苏舒,此刻就在他的眼前,他怎能不好好看清楚。

    她已经十四岁了,身量很高,长得清丽脱俗,分外像她的母亲,蓝玉儿。尤其那一双眼睛,简直就是重生般的从蓝玉儿脸上转移到她脸上一样,清澈的像高山上融化的积雪。他的手伸出去,想要抚摸苏舒的脸颊。

    苏舒骇然,躲开他的碰触,喝道,“你干什么,你到底是谁?再不说,我可要走了!”可是她心里却没有想走,隐隐觉得这人跟她有脱不了的干系。她很想弄清楚。

    “我是你亲舅舅。”蓝尧成说得很慢,怕苏舒听不清楚似的。

    “什么?你就是蓝尧成?”苏舒忍不住叫起来,他不是在明城么?居然跑来葛杨来认她了!

    “看来韩青他都告诉你了。”蓝尧成一笑,“既然如此,苏舒,你跟我回蓝家吧。”

    苏舒皱了皱眉,这蓝尧成就这么笃定自己会跟他回蓝家?他哪来的自信?她哼了一声,“我可以承认你是我舅舅,但是回蓝家,恕我做不到。”

    蓝尧成的脸一下子灰了,因为苏舒的表情太坚定,语气太决绝。

    “苏舒,你可知道,我找了你整整两年。妹妹既已不在,我作为她的哥哥,自然应该负担起照顾你的责任。我们是亲人啊苏舒,你不回蓝家,你的娘亲在天之灵怕也不会安息。韩青照料过你,我十分感激,也可以给他任何他所要求的东西。但是苏舒,你知道他并不是你的亲生爹爹。你真正的亲人都在蓝家啊!你怎能不跟我回去?”蓝尧成说得动情,两只眼睛都红起来。

    苏舒不是那么冷血的人,而且蓝尧成确实是蓝苏舒的亲舅舅,他要求她回去是情有可原。她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是应该回蓝家的,可是娘亲临死前,叫我不要回蓝家。我不能违背她的意愿。你既然是我舅舅,难道你忍心不成全她最后的愿望么?”

    蓝尧成的眉毛抖了一下,苏舒说的话跟几乎苏韩青一摸一样。他强笑道,“苏舒,八年前的蓝家跟现在的蓝家是不同的,所以你娘亲才会有那样的愿望。你相信我,如果她知道现在的蓝家是由我当家,肯定会觉得安慰的,她一定希望你留在我身边,”

    他逼得很紧,苏舒摇摇头道,“我要留在我爹身边,不管他是不是我亲生爹爹。所以,请你不要在劝说我了。你既是我舅舅,往常还是可以来往的,何必一定要我回蓝家呢?”她已经说的很有余地,并不是不认他,只是不住在蓝家而已。

    “你!”谁料蓝尧成的脸瞬间涌上红潮,眼睛瞪了出来,盯着苏舒叫道,“你爹,你爹……苏韩青给你吃什么迷|药了?明知道他不是你亲爹,明知道我才是你亲舅舅,你为什么要选他不选我?为什么?蓝家有钱有权,要什么有什么,你跟着他有什么?一个穷小子罢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八年来,看看苏韩青把你教成了什么样!”他神情似发狂,吓得苏舒目瞪口呆,直往后退。

    他吃错药了吧?怎么一下子像变了个人似的?苏舒指指他,轻声道,“你冷静点,冷静点……”

    蓝尧成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转过身去。他近年来情绪总是容易失控,没想到竟然在苏舒面前也发作了。那不是吓倒她了?他又悔又恨,长长叹了口气。

    “苏舒,刚才那些话……我只是太想你跟我回蓝家了,你明不明白?”蓝尧成的语声几近哀求,“你对于我是很重要的,以前是妹妹,现在是你。啊,你是不是怕有人害你?”他突然想起苏舒遇刺的事情,摆手解释道,“你放心,绝对不会再出现那样的事。”

    苏舒看到他的样子,忍不住觉得有些心酸。可是又有些疑惑,她只是他的外甥女罢了,对他来说有多重要呢?蓝家家族那么庞大,亲戚多多,难道还缺她一个亲人么?

    她也叹了口气,问道,“那我问你一个问题,既然我娘亲和我对你那么重要,为什么八年前你没有来找过我?为什么两年前才来找?又为什么在十六年前,你没有救出我娘亲,让我们被整整囚禁了六年?”

    这段话问出来,彻底让蓝尧成哑掉了。他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就算苏舒不知道当年的内情,她也看得出来,定是击中了蓝尧成心里最痛的一个地方。他半晌没有说话,忽然颓唐的挥挥手,“是我对不起玉儿,也对不起你,我没有资格接你回蓝家!”说完,他居然一甩袖子,就离开了茶楼,留下苏舒一个人愣在那里。

    这个转变也太快了吧?刚才还想尽办法的要说服她回蓝家,一转眼就抛下她走了。这个舅舅可真是反复无常啊!苏舒摸摸下巴,不过她还是很好奇当年蓝玉儿和蓝尧成之间的事,他为何不能回答刚才的问题呢?难道心里有鬼不成?她摇摇头,迈步离开茶楼,一路往王凌严府邸赶去。

    第一百零一章 另一种感情

    木溪的事情进行的十分顺利,王凌严除了有怪癖,其实人是很豪爽的。。苏舒揣着一小盒木溪,往避暑山庄走,走到半路,忽然看见梁冰迎面走来。她身上穿着便服,不是富家夫人的打扮,走路有些急,遮遮掩掩的样子,与她平日里磊落的行径十分不相符。

    真奇怪,她这是要去哪里?苏舒想起那次婚宴上,她脸上的表情,还有……郎垣,心里不由涌上好奇,偷偷转过身,等梁冰走过去的时候,便小心跟了上去。

    梁冰也是有武功的人,可惜有心事,加上苏舒的轻功不错,她也没有发现被人跟踪。只是一味的赶路,穿过街道,穿过城门,来到一处种满翠竹的林子,倒是与雪崖的那个茅屋相去不远。

    苏舒心想,难道她约了雪崖不成?没道理啊,怎么看他们都不像认识的。

    谜题很快就解开,只见一道花影自竹林中穿过来,不用问,单看那衣服,苏舒就认出是郎垣了。河西一朵花,除了他,怕天下没有哪个男人喜欢穿这种女人似的花俏衣服。真不知道那河西一匹狼的传闻是从何而来?还是这个拥有中性气质的男子做事的手段却是如狼般凶残和狡诈?

    “玉牌还给你,以后小心些。”郎垣把玉牌放在梁冰手里,完全没有上次那种玩世不恭的语气。

    “不用。这玉牌我不要了。”梁冰推开他地手,“我早就想还给你,只是没有机会罢了。现在物归原主,我也算了了一桩心事。”她抬头看看他的脸,那张蒙着轻纱的脸。轻声道。“你上次露面,没有受伤吧?衙门里的那块玉牌你真的去拿了?”前面一句是关心,后面一句却带着点幽怨,似在责怪他地鲁莽。

    郎垣笑了笑,拿着玉牌地手僵持的放在空中。然后又一把塞进她手里。“物归原主。了了心事?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关心我?前尘往事即已成空,你又何来责怪的语气?小冰。你最擅长的始终是骗自己。”他说着叹了一口气,“不过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怪你。你现在是宣东流的四夫人,我也祝福你,希望你真地能幸福。可是,这玉牌,我既然送出去了,就不会收回来。你拿了扔也罢,卖也罢,都随你。”

    梁冰身躯一震,眼眶渐渐红了。郎垣与她,情投意合,郎情妾意,到最后却是缘尽情空,这不能说谁对谁错,只是互相执着地理念不同,导致他们再也无法继续下去。至于骗自己么?郎垣何尝不是在骗自己?他们明明仍是相爱地,却必须装作不在乎对方,让自己好过,也让对方好过,以此跨越那破裂的感情,各自往自己期许的方向走去。而最终地结果,又有谁能预料?也许他们分开本身就是一种错,也许分开又是幸运的。

    “好,我就收下它。”梁冰拢了拢乱发,把玉牌随身放好。“那我走了,你保重。”她声音轻而柔,像林中地微风。可是即便是苏舒听了。也听得出那“保重”两字里放了多重的关心。看来她依旧是在乎这个郎垣的,苏舒忍不住在心里为他们叹了一口气。

    “小冰。”郎垣拉住她手臂,“走之前让我再抱一抱。”不等她说话,他就用力把她拉入怀里。这个女人外表坚强,只有他才看得出她内心里的脆弱。可惜他们不能在一起,就像兵与贼两个极端,始终无法相容。那么,就让他最后再抱一抱她吧,自此后,他将不能再保护她,因为她的身边已经有夫君,将来还有儿女,他终将成为过客。

    梁冰软软的靠在他怀里,下颌抵在他肩膀上,曾几何时,他们时常如此相拥。他们一起策马草原,他们一起踏过河山,他们在月下赏花,他们在花间舞剑。可是,为何他偏偏是那样一种人?人就不能活的简单点,就不能平平安安的过一世么?为此,他们终于分道扬镳,可是几年了,依旧在朗月下会想起他。那样一个人,曾经如此温柔,如此令她开心过。

    现在她已经嫁作人妇,在她心里,宣东流是个合格的丈夫,他风趣,沉稳,宽容,有太多郎垣没有的优点,她该觉得幸福吧?可是,为何眼角却有泪流下来。有不甘心也罢,只是自己的选择,却一定要继续坚持的走下去。

    两个人沉默的相拥,苏舒看得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这可是梁冰的秘密哎,她绝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好奇心杀死猫,可是看到秘密后的后果也并不是总是令人满足的。尤其是一对苦情恋人,苏舒更加提不起八卦的兴趣了,只想趁机快点走。

    好在这两人彼此知道自己身份的尴尬,抱了片刻便分开了,郎垣握住她肩头,柔声道,“小冰,我以后再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不过你要是受了委屈,你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我。”

    梁冰点点头,没有说话,看他一眼后就转身。

    等梁冰离开那片竹林后,只要等郎垣一走,苏舒就可以脱身。结果……郎垣一直站着不动,好像跟她作对似的。苏舒隐在竹子间,虽然天气不热,她也出了一身汗。差点就想大吼一声,“你怎么还不走?”

    然后听到郎垣哈哈大笑起来,那声音十分的欠揍!

    “小姑娘,不是很喜欢偷听么?让你站久一点。”郎垣瞄向苏舒所藏匿的地方。

    知道自己行踪暴露,苏舒也不好再装了,只得硬着头皮走出来,挤出笑容道,“那个,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她可不管那个时代的贞洁,而且梁冰也确实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哦?她可是你四娘啊。”郎垣挑了挑眉。

    “不管她是不是我四娘,听你们的对话,也知道你们只是想了结过去的感情。既然与现在无关,我自然没有什么话好讲。”苏舒一指前路,小心翼翼的问道,“请问,我可以走了吧?”她心里是有点怕郎垣的,他武功那么高,要是对付起她,还不是像捏死只蚂蚁?

    “没想到你倒是开通的很,有意思。”郎垣懒洋洋的抬了抬手,“那你走吧。”

    这懒洋洋的声音以及姿态忽然与苏舒脑海里某个形象重叠了起来,她猛地抬起头盯着他脸上的轻纱,那微露出来红润的唇,极为诱人。

    “你看什么?”郎垣的手指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他当然认识苏舒,所以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你,你,你是轻歌!红叶楼的主人!”苏舒指着他,终于确定了那个形象。美得像人妖,声线柔和,举手投足都很夸张。不是轻歌是谁?但是,他怎么会是郎垣呢?一边是水匪,一边是青楼的主人,这两个身份真是让人难以联系起来。

    “啊哈,居然被你认出来了。”谁料郎垣并不否认,直接承认了他是轻歌。

    虽然自己猜出来了,但是郎垣自己承认了,还是把她吓一跳,苏舒绕着他左看右看,半响说道,“你说你吧,做做青楼主人也就算了。这职业虽然不厚道,但是也总比水匪强吧?你干什么要去做强盗啊?”她心想,怪不得梁冰要跟他分开呢,他这个人太复杂了,光青楼主人和水匪已经让人受不了,也许他还有其他的身份呢。

    郎垣叹了口气,“刚夸你开通,你就俗,谁规定一个人就只能做一件事情呢?人的一生那么短,不多去体验多重感觉,岂不是白白活了?再说,水匪就一定是做坏事的么?”他说着摇摇头,“唉,你一个小姑娘家,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呢。”梁冰与他如此相好,也不能理解他,更何况是一个陌生的小丫头。

    苏舒听罢,想了想道,“你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人都习惯统一的模式。如果有一个模式跳脱在外,就会被认为是异类。如果你果真没做什么坏事,我倒觉得并没有什么。追寻自己理想的生活方式,本就是应该的啊。”当然,他的理想复杂是复杂了一点,可是人是因为有理想而活得有意义,旁人接不接受反倒是次要的了。

    郎垣站定了一会,歪头看看苏舒,看的她心里直发毛。

    “你干什么?觉得我说错了?”苏舒撇撇嘴道,“我说了,只要你在青楼里不迫害姑娘,做水匪不干坏事,那你做什么都可以。但是,我看你也不像这么好的人。”

    郎垣一阵大笑,凑过来说道,“来来来,酒逢知己千杯少,我让你看看我是不是好人。”他说着,拉住苏舒的胳膊就走,看样子是要去葛杨的大街。

    “放开了,放开我!我不喝酒!我不喝酒,再不放开我喊人了!”苏舒死命的抗争,趁机去打开皮囊。眼看就要摸到暗器了,结果被郎垣手指一点,立刻不能说话,只能任由他拉着去找酒馆。她气的直瞪眼,后悔自己去跟踪梁冰,惹来这么一只怪物!

    第一百零二章 酒入愁肠

    杨最好的酒楼,苏舒见是见过,可没有进去看过一眼,而现在她却坐在最好的包间里,对面是那个人妖,他的面纱已经摘下,露出一张风情万种的脸。宜男宜女,老少通吃。

    “郎……轻歌。”郎垣这个名字可不能乱叫,他还在被通缉呢,苏舒翻翻眼睛,“你的真名到底叫什么?”

    “名字重要么?就叫我轻歌好了,毕竟那是我现在光明正大的名字。”轻歌给苏舒倒上一杯酒,“别想走,你跑不了一丈远就会被我抓回来的,信不信?”

    “信,我哪敢不信啊。”苏舒哼了一声,她现在也不害怕了,因为轻歌真的只是想请她喝酒。虽然方式有些强迫,可是这个男人本就非平常人,算了,她懒得跟他计较。

    轻歌见她没有要逃的意思,又恢复了懒洋洋的本性,歪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夹几筷菜,中间偶尔喝上几口酒,竟完全把苏舒撂在一边。

    看得出来,他有满腹心事,在苏舒印象里,轻歌是一个青楼主人,是一个轻浮的有点让人讨厌的人。可是看到他和梁冰的相拥,听到他们那些对话,他分明也是可以稳重内敛,甚至深情专一的。一个人的外表与内心,为何一定要分离成如此不同的两个摸样?

    难道这就是他所谓的多重人生?人格分裂啊!苏舒夸张的啧啧了两声,拿起面前的酒杯凑到嘴边小喝了一口。一点也不辛辣,更多地是甜酸。这是酒么?葡萄酒不成?苏舒眯起眼睛细细品尝,顺便对那些美味佳肴下手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只管吃!

    两个人各吃各的,居然都没有说过话,相安无事。直到又有一人加入。才改变这怪异的气氛。那人是雪崖,他在酒楼路过的时候。苏舒正好往窗下看,两人一对眼。雪崖就上楼来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轻歌竟然也在。

    这家伙,惹了这里的知府,居然还有胆子逗留在葛杨?莫非仍是为了那女人?雪崖不满地看看他。又看看苏舒,问道,“你怎么和他在一起?”

    “我可没有主动地要来和他喝酒。”苏舒耸耸肩,“详细情况,你问他好了。”

    雪崖皱了皱眉,他不知道苏舒知道些什么,所以有些话在这里并不方便问,于是笑道,“看他的样子。定然是做了坏事。苏舒。你不用理他,用完饭。跟我回宣府吧。”

    轻歌斜他一眼,他脸上已有红晕,看上去娇艳欲滴。那眼神更是魅惑,眼皮半睁不闭地,慵懒的像只猫。

    “明浩,苏舒是来陪我喝酒地,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坐下来,一起!”他把酒又一饮而尽。这映日红容易入口,像酒又不像酒,可是后劲绵长,并不亚于任何一种烈酒。只是它的酒性来得晚,来得迟,可是一旦来到,却是令人难以抗拒的。

    就像爱情……失去时方知刻骨铭心!

    雪崖叹了一口气,依言坐下,嘱咐苏舒道,“这酒你少喝点,容易醉。”他是看过苏舒喝醉的样子的,她一个人足够他头痛了,加上轻歌现在失意地状态,保不定会多一个醉鬼。

    “雪崖,你知道我是在哪里遇到轻歌的么?”苏舒假装随意的问道。

    “哪里?”

    “在城外的一片竹林里。”她仔细得看着雪崖脸上的表情。

    “竹林?”他毫不变色,笑了笑道,“轻歌去那里做什么?我倒是听说葛杨城外有个伊水亭。苏舒你去那边游玩了么?怎么也不带上小绿和红妆?你现在可是宣家的少奶奶,而且……你不怕再次遇刺么?”

    提到这个,苏舒想起雪崖说过要保护她的话,可惜后来苏韩青来了,她就没有机会看到他的表现。他这个人没有武功,也只能以智谋取胜了。看他神态自若,也不只是真自信还是假自信。苏舒眼睛一转,回答道,“伊水亭和那片竹林正好是相对的方向,我听说竹林尽头有温泉,所以想去看看,没想到遇到了轻歌。”

    轻歌虽然在喝酒,可是还没有醉,苏舒这番瞎话居然好意思在他面前说,她难道忘了他和雪崖是朋友么?

    “是啊,有温泉,我还和苏舒去那里泡澡了呢。”他调侃地说道,笑眯眯地看着苏舒。

    本来这话就半真半假,雪崖还在疑惑苏舒的意图,可轻歌这么一插科打诨,就完全变味,他反而不太在意了。

    苏舒白轻歌一眼,她怎会不知道他们地关系,只是她看见雪崖去茅屋的事情,轻歌又不知晓,雪崖也并不知道。就算她在这里胡说,也只会当随意开了个玩笑罢了。现在可好,被他这么一插嘴,她反倒不好继续试探下去了。

    “雪崖,你可有姚清新的消息?”反正她过两天就准备回明城了,“你知道她住在明城哪里么?还是她在其他的地方?”她那老爹上次说姚清新去普阳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回来。虽然不想问雪崖的,可是她也找不到其他人好问。

    姚清新么?雪崖半垂下眼帘,她现在该是在哪里呢?普阳对她来说已经不是一个避风港,庆州,台州,哪怕万余,都也已经不受她的控制。这个女人,尽管智谋无双,尽管想法出奇的令人惊叹,尽管她长袖善舞,可是她输就输在……太过骄傲!也输在她是一个女人!试问有多少男人愿意被一个女人压在身下呢?不管是商场,还是情场!

    不过明城,还有那个静王为她撑着吧?也许是一根救命稻草,又或许是一根能葬送所有一切的引火线。

    他想起姚清新时而妩媚,时而疏离的笑容,虽然他也钦佩她,可是钦佩一个人并不能给自身带来任何的机会和利益。而他需要的,只能自己去争取!

    “她大概还在明城吧,你不用急着问这个问题,因为我会和你一起会明城。”雪崖微微一笑,“到时候,我带你去找她就行了。”

    那个时候,他将会以什么样的姿态站在她的面前呢?

    蓝尧成已经来葛杨了,这个消息他几天前就收到,不知苏舒和他那个亲舅舅是否见过面了?该是他出手的时机了吧?

    “好吧,那就麻烦你了。”苏舒点点头,也不再问。

    有雪崖在场,最后没有一个人成为醉鬼,轻歌虽然喝多了点,他也许是想醉的,一醉方休。可是苏舒当场吟了一句诗,“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抽愁更愁。”他一听,大笑,猛地把酒杯扔在地上,是啊,举杯浇抽愁更愁,他轻歌何时竟需要那么多愁了?伊人已去,何不放手,自己应该更无牵挂才是。

    可见,他人妖般的容貌下,依旧是有男子的豪爽和潇洒的。

    三人出了酒楼,轻歌自行离去,苏舒和雪崖回宣府,路上又遇到一个人。方少轻?苏舒脸皮忽然红起来,猛地藏在雪崖身后,好让方少轻看不见她。自从那次牵手之后,他们的关系已经再也回复不到从前,只是她没想到,真的遇到竟会有如此尴尬的感觉,还是避开些好。

    雪崖也是难得看到她有这种举动,忍不住往前看了看,在人群里,原来有一个英俊的少年,他一身劲装,少侠般的风范。浓眉星目,整个人仿若有光华般,就是让人那么一眼就会注意到他。

    他和苏舒是什么关系呢?在她身边的这么多时日,仿佛从来也没有遇到过这个少年,和听到有关他的任何一个话题啊。

    他低头想了想,倒是有天听到红妆说,有个方公子送苏舒回家的,莫非是他么?

    正想着,却见那少年也往这里看过来,两人目光一相遇,彼此打量了一番,方才错开视线。

    方少轻微微叹息,他早就看见苏舒了,怕她尴尬才会假装没看见她,结果苏舒竟然还躲了起来,难道怕他上前去和她交谈么?还是怕他情难断,依旧恋着那一个夜晚,她温暖的手掌?

    尽管那天后,他确实难过了,可是他方少轻是个拿得起又放得下的人。苏舒嫁人,虽然与他预想的完全不同,可是他后来也接受了。谁让他认识她比较晚呢?人生中,早与晚都是该恨的,可这并不代表他就永远没有合适的时刻。

    他叹息,只是因为苏舒避着她,那么,他们之间的那份友情也将消逝了吧?他向来豁达,崇尚随缘,因此,就算微有遗憾,也只是如水痕般,稍有片刻便消失不见。

    苏舒从雪崖身后探出头的的时候,方少轻已经不见了,她抚了抚胸口,呼出一口气,还好没被他看见,不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呢。她还是一个没有恋爱过的姑娘,对于感情似乎也比别人迟钝些。

    雪崖轻笑,这傻丫头,也许是有点在乎那个少年的吧?不然何以惊慌的躲藏起来?也不知道宣家那个三少爷回来后,局面又将起何种变化?可惜,他也许看不到了,因为在不久的将来,他已不再需要陪在苏舒的身边。

    那么,发生在她身上的任何事情,都已经与他无关了。

    第一百零三章 迟来的信

    “唉哟,唉哟……”

    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苏舒捂着肚子直往茅坑跑,这样激烈的拉肚子是她平生第一次遇到,被折腾的够呛。再次返回房间的时候,她虚弱的靠在床头,连话都不想讲了。

    该死的,昨天晚上的饭菜又不只是她一个人吃的,怎么就偏偏她生病了呢?小绿和红妆别提多活泼了,雪崖也没有任何问题啊,为什么就她上吐下泻的,拉到腿发软?这里又不能吊水,也不能打针,喝个中药苦到要死,药效还非常慢。

    “唉!”她大声叹了口气,苦哈哈的望着床顶。

    “少奶奶,要不要喝点稀粥?都大半天了,你什么东西都没进到肚子里,伤胃的。”红妆捧了碗粥,坐到苏舒床前。

    苏舒看了一眼粥,白黄相间,像是玉米粥,虽然也想吃,可是生理不受她控制,只觉一股恶心涌上来,她摆摆手道,“快拿走,拿走,我不行了,不能看这些……”

    天哪,现在居然严重到连吃得东西都不能看了,这样下去不是要饿死?应该不是得厌食症的吧!苏舒捂住嘴,咽了几下口水,好抑制住呕吐的欲望。刚才的大夫不是葛杨的名医么?中药也喝了,怎么感觉一点用都没有?

    名不副实,名不副实啊!她除了身体不舒服,心里也是异常的烦躁,恨不得把屋里东西摔了个干净,还好是没力气了。

    “要不要……再请个大夫来?”小绿担心的问道。

    “不用了,这鸟不拉屎的葛杨。估计也没什么好大夫!就刚才那个,那个还是名医呢,顶个什么用?连小小地拉肚子都治不好,还不回去拿根绳子吊死自己算啦!”苏舒扬声骂道,“小绿。那个中药呢?统统给我扔了。我不吃了!说不定就是喝了他的药才会更加严重的!庸医,真是庸医!”

    小绿和红妆面面相觑。这是平日里的那个少奶奶么?完全是两个人啊!她们稍一迟疑,只听苏舒已经指着她们骂起来。“还愣着干什么,去扔啊,都是饭桶,人话也听不懂的?小绿,你给我过来!”

    红妆急忙地出门扔药去了。小绿战战兢兢地走过去,轻声道,“少奶奶,你还有什么吩咐?”

    “我爹呢?”苏舒问道,“我生病他都不过来,他是什么爹啊?”

    “苏老爷昨天和少奶奶说,他今天有事要出去办,让你好好呆在宣家,不要出去。”昨天明明听到少奶奶答应苏老爷了。怎么她生了个病就全忘了?小绿看她性格大变。心里慌慌的,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哦?是么?”苏舒闭起眼睛想了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昨天地事情,她心一慌,猛地把床头一张凳推倒在地上,大骂道,“死小绿,你胡说八道,我爹什么时候说出门去了?好啊,居然敢撒谎骗我?去,出去,你给我把我爹找来!找不到的话,别怪我棍子伺候!”

    小绿差点被她骂哭了,她惊愕地看着苏舒,好半响才回过神,冷静下来,点点头道,“好,少奶奶,那我出去了。”她走到门外,轻轻把门带上,皱起了眉。到底是怎么回事?没听说过拉肚子能把人整得性情大变的,莫非她得了什么怪病?

    虽然小绿出去了,苏舒还是气呼呼的,但是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气什么。只觉得心里头像有把火,烧得她很躁狂,而且,竟然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好多模模糊糊的影子在晃来晃去,却怎么也想不起。

    她闭起眼睛,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时,有打开门地声音,她又控制不住的骂道,“又回来干什么?叫你去找我爹了!这么快就找到了?”她以为是小绿。

    “生病的人是不能生气的。”温柔至极的声音,正是雪崖进门来了。

    苏舒哼了一声,“是你啊,找我干什么?你又不是大夫。”

    “我当然不是大夫,再说大夫今天不是才来过么?我看你的病情也没什么好转。”雪崖顺着她的心意说道。

    “就是,什么狗屁庸医!”苏舒粗话连篇。

    “苏舒,既然大夫看不好,不如我帮你瞧瞧?”雪崖坐在她身边,伸出一只手抚在她额头上,那手的温度刚刚好,仿佛能偎贴人心似的,苏舒地火一下子消掉一半。

    但是她依旧撇着嘴,哼道,“就你?你能看病么?”

    “你给我试试,我就能。”雪崖笑了笑说道,“你也不想再多冲出去几次了吧?苏舒,只要把你地手给我,相信我,我会治好你的。”

    他地眼神是难得的坚定,不似平常如水,只是一味的缠绕人心。苏舒看他半响,在脑海里搜索曾经与他相处的片段,却像从来也没有认识过他一样,完全不记得。她的眼睛迷蒙起来,她失忆了么?为何会这样?脑袋里仿佛有虫子一样,在吞噬她的记忆么?

    她喃喃的问道,“你真的能治好我?”一转眼,刚才凶悍的眼神竟已是脆弱到不堪,依赖的看着雪崖。

    “来,伸出手。”雪崖鼓励似的说道。

    苏舒低头看看自己的手,终于慢慢伸出去,雪崖抓住她的手指,低声道,“不要怕痛,忍着点。”说着,也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根银针,就往苏舒手上扎去。

    也来不及喊痛,或者是来不及感受到痛,雪崖下针的速度太快了,眨眼间已经不知道扎了多少下。可是千下万下,到最后仿若只是一下,痛得入骨,苏舒终于忍不住喊叫起来,“痛,好痛啊!”伴随着她的呼痛声,眼泪也滚滚而下,珍珠般的一颗颗滴下来,滑落在雪崖的手背上。

    那凉凉的感觉让他的手微微一颤,下意识的问自己,他究竟在干什么?抬起头,苏舒哭得梨花带雨,正用手抹着脸,娇憨的十分可爱。那也是他从未曾看到过的一面。

    “雪崖。”苏舒抹干净脸,忽然觉得灵台清明,烦恶的心情已经消失殆尽,肚子也舒服了,不由惊叹道,“你真厉害,比那名医厉害多了。”她看看他手里的银针,“是针灸么?你原来懂针灸啊。”

    雪崖微微一笑,收起银针,“只懂皮毛而已,见笑了。”

    “你真谦虚,不过……”苏舒皱了皱眉,针灸会那么痛么?而且他扎的地方怪怪的,似乎也不是|岤道,这是哪门子的针灸方式?她盯着雪崖看了看,忽然一笑,“不管怎样,你还是治好我了,谢谢你。”

    雪崖深看她一眼,终于还是没有说话,微笑欠了欠身,转身离去。

    苏舒揉了揉手背,那银针扎的现在还有隐痛,她把手凑到眼前仔细看看,竟是一个针孔也没有,明明不是|岤道的,怎会不见血呢?还有那针真是少见的细,比一般针灸用的银针细上几倍。

    “少奶奶,少奶奶……”有人敲门,是红妆的声音。

    “进来吧。”苏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刚才对你们发火,是我不对。不过已经好了,你放心,我不会再吼你的。”

    红妆见她突然又变回了原样,虽然奇怪,但更多的是高兴,她笑嘻嘻的说道,“少奶奶无论对我们怎样都是应该的,红妆可不敢怨你。”她递给苏舒一件东西,“刚才柳管家送来的,说有人从明城寄来的信,是给少奶奶的,好像十分紧急。”

    “给我?信?”苏舒奇怪的接过信,展开一看,是一手好看的小楷。信的内容只有几个字,“小心雪崖,自己保重,不回明城。”是姚清新寄来的。可是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小心雪崖?雪崖难道不是她的人么?

    苏舒低头沉思,雪崖难道去茅屋真的是搞阴谋诡计,而且被姚清新识破了,大概也只有这种可能才会让姚清新写信提醒苏舒。可是为什么要她小心,雪崖能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呢?

    她下意识的看看自己的手背,心一下子冷起来。

    这信也来的迟了一点,不然也许自己就不会允许雪崖扎针了呢。可他确实治好了她的病啊,苏舒摇摇头,直觉得头痛,千丝万缕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姚清新还要她不回明城,这又是什么意思?现在夏天就要过去了,宣家的避暑活动也行将结束,不回明城是不可能的。她到底是在暗示什么东西?难道明城发生了怪事?还是要发生战事?

    姚清新啊姚清新,你就不能写清楚点么?苏舒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少奶奶,是谁的信啊?看你好像很烦恼的样子,不如说给红妆听听?就算解不了烦,也能分担一下呢。”

    “是一个朋友。”苏舒想了想,还是没有把姚清新的名字说出来,她这封信搞得她神经紧张,有点草木皆兵了。她挥挥手,“我没什么,你先下去吧。”

    看到红妆退出房间,她把手里的信随意撕了,结果还是决定不听姚清新的最后一个提醒。

    她要回去明城!

    其实苏舒心里隐隐觉得,姚清新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不然以她的性格,不会写信给她。而且当初也是她要她买木溪的,现在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想,就会得出结论,姚清新或许一直都希望她远离明城呢。那么,她非得要回去弄个清楚不可!

    第一百零四章 不速之客

    宣东流准了苏舒提前回明城,于是苏舒当晚就在房里收拾行李,小绿在旁边说道,“少奶奶,你是不是太急了一点?你的病才刚刚好,旅途劳累,怕你吃不消呢。”

    红妆也符合的点头,“是啊,少奶奶,还是过两天再走吧。”

    “不用,我就明天走。”苏舒把最后一件衣服塞进包裹,吩咐红妆,“你去告诉周苍,准备好一辆马车,我要最快的马。”周苍是管理马房的,外出行走都由他提供马匹和马车。

    红妆摇摇头,看来是劝不动这位少奶奶了,只得应一声,出去了。

    “少奶奶,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回明城呀?”小绿给她倒了杯茶递过去,“再过七天的样子,宣府的人都要回去,你何不等着一块走呢?我听说最近通往明城的那条道上有马贼,好几批商队都被抢劫了。那些马贼可凶残呢,据说一个不留,钱抢了,还把人全杀了!”

    苏舒的手顿了顿,惊讶的问道,“真有此事?”

    “是的,我也是前几天听周苍说的。”

    苏舒沉默一会,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没事,有我爹在,马贼不算什么。再说,既然是前几天就发生了,官府一定派兵抓捕了吧?”

    “哈,这么信任爹爹啊?”门外一阵朗笑,苏韩青走进来,他看到苏舒和小绿在整理行李,皱眉道,“这是做什么?苏舒。你要去哪里?刚才说的马贼又是什么意思?”

    “苏老爷,少奶奶明天要回明城。”小绿嘴快。

    “回明城?”苏韩青急忙问道,“怎么突然要回明城?我这就出去了一天,你就做了这么一个决定?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小绿,整理的差不多了。你下去休息吧。”苏舒打发走小绿。回头答道,“姚清新写了一封信给我。叫我不要回明城。”

    苏韩青眼里闪过一丝讶然,笑了笑说道。“既然她叫你不回明城,你为何还要赶着明天就回去?”

    “我觉得她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又不愿意告诉我,这个事情一定非常严重。”苏舒咬住下嘴唇,叹了一口气。“我虽然与她相识地时间不多,可自问对她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她这个人太骄傲,有困难不会找你分担。这番写信来提醒我,已经是到了她的极限,如果不是有非常情况,她是不会这样的。所以,我私自做了回明城地决定,爹爹,你会陪我回去地吧?”她伸出手扯了扯了苏韩青的衣袖。

    “傻孩子。你去哪里。爹爹自然去哪里。”苏韩青温柔地笑,可是心里却疑惑更深。苏舒与姚清新难道真的是在福安村地时候认识的?她们也就见过几次面,可彼此之间的感情却十分奇怪,像是交往已深。

    “苏舒,你对姚小姐到底是什么看法?”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姚清新啊?”苏舒还没回答就已经笑起来,捂着嘴道,“她呀,就是一个超级大色女。?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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