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不出墙 作者:未知
夫君不出墙第14部分阅读
人给砸了铺子,甚至是锒铛下狱,都源于他曾今治好了一位告老还乡的朝廷大员,还与之结为莫逆,那朝廷大员虽然已经告老,可是还是有不少的学生在朝为官,碍着人家这层关系,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使坏,都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这才保得这东芝馆没有被人给拆了,而这件事在钱塘还成了不少人笑谈。
没有想到这柳峰小子,居然是周文仁的小徒弟,那些流言什么的倒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周文仁的医术却是真的不错的,即使是从皇宫里退出来的大国手,也曾今称赞过他的医术高明。据说,有一年那位告老的朝廷大员邀请了一位从太医院告老的大国手前来做客,结果,人家跟这位周大夫一聊成友,愣是将人家主人家丢在一边,比拼了一天一夜的医术,最终以大国手甘拜下风告终。由此可见,这周文仁的医术,却是了得。
婳贞阴差阳错的救下了柳峰,倒也是缘分,虽然眼下他们没有什么要求人家帮忙的,可是,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生病,结识两个医术不错的大夫为友,怎么说也不是坏事,这也是婳贞要认了这门亲戚的时候,楼洛书没有阻止的原因之一。
“女娃娃,你刚刚还没有说,你在外头笑什么?”周文仁是个脾气古怪的大夫,所有人都知道,而且,他还是一个格外较真的人,这样的人通常都十分难缠,一般人都不会轻易去惹他,免得被他纠缠上,没完没了,可也正是这较真的性子,才能让他在医术的研究上有如今的造诣。
婳贞被他这话一问,先是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半天,她满脑子都还是柳峰的大师兄为他重新疗伤的事情,被他乍一问,还摸不着头脑,等她回过神来,才想起之前在门口的事情,一时之间似笑非笑,她要怎么回答,说我瞧着你不像个大夫,像是个看门的?估计她要这么说,人家会要用扫帚将她赶出去不可。
“我问你话呢,女娃娃。”周文仁的不依不饶是有名的,他见婳贞一脸古怪的笑,直觉不是什么好话,有几分犹豫,要不要继续问下去,可是依着他较真的性子,真要叫他不问,他会憋死的。
“我笑是因为觉得,觉得……”婳贞一边思考着要怎么说,一边朝楼洛书打眼色,这厮眼下就会在一旁看她热闹,都不知道要帮忙解一下围的么。
“觉得什么?”周文仁被她弄得有些不耐烦了,追问道。
“我是觉得周大夫不像传闻的那样。我觉得周大夫很像,很像我爷爷,对,很像我爷爷。”婳贞给楼洛书打眼色,楼洛书却是朝她耸肩,示意她自己解决,那副模样简直叫婳贞恨不得一口咬死他才好,最后脑子一转,突然想起,她觉得这位周大夫很亲切,是源自于记忆中的一个人,一个专门揪着她的小辫子,拿着戒尺逼着她练字的,总是刻薄着一张脸,私下里却是十分关心她的老者。
“我很像你爷爷?”周文仁没有想到会得来这么一个答案,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婳贞,
婳贞点头,很自然的上前,抱住周文仁的左手臂,就像从前,她跟他们家的老头撒娇时一样,每次她犯了错,就会去抱住她家老头的左臂,因为,她家的老头是个左撇子,每次都是用左手去拿那根足有半厘米厚的戒尺教训她的。为了不挨罚她可是用了不少的小心思。甚至有次还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挂在了老头的手臂上,拖住老头去拿戒尺的脚步,当然,那年她才不过十岁而已。也亏得她家老头那个时候身体尚算结实,被她那样挂着,还能拿到戒尺,最后还是狠狠的教训了她一顿,可怜她的小屁股,足足肿了一个星期。
“哼,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孙女,少在这里攀亲戚。”周文仁先是一笑,然后又板起脸来,他是个半百的老人了,收的徒弟,哪怕是最小的柳峰小子,都快要能够出师了,唯一的遗憾是这辈子都浸滛在医术之中,没能娶一门亲,留下个一儿半女的。就连收的徒弟,都一个个是五大三粗的男子,哪里又受过婳贞这般的小女儿娇态,怪是不自在的。
“哎呀,我又没说你是我爷爷,你比我爷爷要好多了,我小时候,他还常常拿戒尺打我的手心呢。”婳贞跟老人家处起来,倒是自在,老小老小,这老人家有时候就跟小孩子一样,老人家容易寂寞,而且嘴硬得很,这周文仁在这一点上,跟她家的老头那真是如出一辙。
四十九章
“你爷爷那么坏?还打你?”周文仁皱眉,要是他能有这么个孙女,没给他宠上天去就算不错了,他可舍不得打。
“对啊,打得可凶了,这么厚的戒尺,啪啪的打下来,我的手都是肿的呢。他管我练字的时候可严格了。”婳贞点头,一边说还一边比划,想起她家老头的那把戒尺,现在还一脸戚戚焉,只觉得掌心都有些火辣辣的在疼呢。
“那一定是你贪玩,不好好练字的缘故。”周文仁点头,不好好做学问,是该教训教训的。
楼洛书和周文仁的一干弟子瞪大眼睛,看着婳贞抱着老者的手臂,说得眉飞色舞,俨然一副祖孙话家常的模样,这个状况好像有点出乎意料呢。最后还是楼洛书俨然失笑,她好像总是比较能讨得老人家的喜欢,不管是在家里也好,还是在外头,这倒也是件好事。
结果,他们中午驾车回了住所之后,不过呆了小半个时辰,做了一番梳洗,又去了东芝馆,而且还将红娟也一并带了过去,给人当厨娘去了。这事的起因还是某人夸下海口,说能将菜做出这里人都没有吃过的口味,结果,从来都是柳峰二师兄掌管的厨房,今天给某个人让了出来,都等着看某人怎么做出他们没有吃过的口味来。
婳贞其实也在懊恼,本来只是在跟周大夫聊天的,不知怎么聊着聊着,就聊到吃上头去了,这一聊,就坏了,偏偏她又是个大嘴巴,一不留神,就被周老头给绕进去了,明明只是答应有空给他做吃的,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要张罗医馆一大家子的晚饭来。就连那个刚认的弟弟,也是一脸的期待,弄得她赶鸭子上架,直奔菜市去张罗晚上的菜色。
一大家子的饭不是那么好做的,医馆的人说多不多,可说少也不少,也就那么七八口人,可是,这七八口人,都是男子汉,碾药,晒药,上山去采药,哪一样不是体力活,可不比之前只给楼洛书一个人做饭,人家胃口可好着呢。
不过,值得高兴的是,她在医馆里居然发现了孜然,也就是安息茴香,这味调料,在唐朝这个时期,还没有在中国内陆传开,这个时期主要是将它当成药来用,据周文仁说,将孜然炒熟后,研磨成粉,揪着醋喝下去,可以治疗心绞痛和失眠。这还是他同一个游医手中买来的。据说那个游医去过吐蕃,才在那里带了一些。当然,孜然的药用效果,自然是不在婳贞的考虑范围之内,她所高兴的是,多了这一味调料,可以让她做的菜出彩多少。
有了孜然,她迅速的敲定了今天的主菜,孜然铁板羊肉。春季是吃笋子的好时节,鲜嫩的笋片炒猪肉,简易版的韭菜盒子,再来一个糖醋鱼,清炒莴苣,清淡的冬瓜汤,五菜一汤,也算是丰富了。
敲定了菜单,接下来就是做菜的过程了,亏了她放出大话,这才引来医馆里不少的人在一旁观摩,这才多出许多帮手来,她带着红娟处理那些肉类,而蔬菜,交给原先管着厨房的二师兄,该怎么洗,该怎么切,婳贞在教过一遍以后,就埋首到她的肉类里去了。
肉食做出来好不好吃,腌制的过程十分重要,别说羊肉那么膻腥,不好处理,就是猪肉都难免有些肉食的膻腥之气。而且,肉若是想要炒得鲜嫩,可是有诀窍的。去除膻腥最好的东西,就是老姜了。
只见婳贞将老姜洗净,切片,分别放入切片的羊肉和猪肉上面。酱油兑水少许,将肉拌匀,这样腌制出来的肉类,在制作的过程中,比较不容易老,保持着鲜嫩的口感。
等所有蔬菜都处理好了,一干人就看着婳贞怎么样将那些先前还在他们手里摆弄的菜,变成一盘盘可以入口的美味。只余下需要现吃现做的铁板羊肉。
等婳贞将铁板和小炉子准备好,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一干大汉像是饿了不知多久了似地,拼了命的在抢食。作为一个厨子,没有什么比自己的菜受欢迎来的更加开心了。只是,那在空中交锋的筷子,好像不太友好。
看到婳贞出来,一个个高大魁梧的大汉脸上都飞起了可疑的红迹,跟憨厚老实的人相处,是件很愉快的事情,等她将铁板羊肉当着大家的面演示一次之后,招呼他们想吃的自己动手之后,情况就有些失控了。
学医的人,手上的功夫可是不一般的,你想拿银针往人身上扎,手腕对力度的控制若是不强,岂不是能随时要了人的命。灵活,有力,是必备的条件,可是,当他们将这样的灵活和力度演变成较量手上功夫的时候,可就精彩了,斗得最凶的就属柳峰的四师兄和五师兄,这两人本来就是兄弟,自小就喜欢比拼,眼下,那股较劲的劲头全放到抢菜上来,几乎闹得旁人都没法好好吃了。
“啪啪!”两声,周老大夫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人手背上敲了一筷子,两人的手背上立刻就红了一大片,可见周老下手之狠,其他人见师父发火,都收敛了下来,颇有几分周老一出手,吓退所有人的架势。只见周文仁鼓着一双眼睛,一人瞪了一眼。
平时这两兄弟喜欢一较高下就算了,他多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比较才会有进步,也就随他们去了,只是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有外人在,闹到饭桌上来了,就太不像话了,诚心不让人好好吃饭呐。
所有人都被他这一下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结果,周文仁用筷子击退所有徒弟之后,刷刷几下,就将铁板上已经煎好的羊肉扒拉到自己的碗里,自顾自的吃了起来。最后还是柳峰回神比较快,指着周老,道:“师父,你耍诈。”
周文仁听了之后,也只是睨了他一眼,道了一声:“我是师傅。”然后继续吃,一边吃,还一边喝点小酒,那个惬意啊。
看到这里,所有人才反应过来,其中又以柳峰的四师兄和五师兄最为委屈,感情他们家的老师傅就是为了这些肉,才敲打他们的。
婳贞没能忍得住,笑了出来,笑了一阵之后,才道:“别看着,想吃就自己动手吧,羊肉管够。”一众人这才又继续胡吃海喝起来。
菜也许不是最好吃的,可是,气氛却是很不错的。杯筹交错,嘻嘻哈哈,她很久没有这样吃过东西了,不同于在家里,吃着饭还要担心下一刻是不是又有什么麻烦找上门来。一整晚上,婳贞的脸上都是挂着满足的笑容的。直到大家酒醉饭饱,各自散去。
打从那天起,婳贞常常去医馆,一来是去看看她新认的弟弟,二来,也是因为无聊得很,找个地方去打发时间,顺便跟着周老学学一些跟药膳有关的知识。她自认没有学医的天分,可是学不来医术,一些简单的药理,尤其是跟做菜有关的知识,倒是可以多问问,也多看看,然后学着辨别一下药材。何况,楼洛书忙着去查账,也不方便时时刻刻都陪着她,医馆正好是她的一个好去处。
对于她跟医馆的人相处的很愉快,尤其是跟周老大夫感情日益好起来,楼洛书倒是比较开心的,只是,等他到杭州这边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想要跟她好好享受一下夫妻之间两人的时光的时候,才发现,情况似乎不太对,某人现在居然比他还要忙了。白天泡在医馆不说,就连晚上回来,还抱着一本医书在那里看啊看的,将他这个丈夫不知道抛到哪个角落里发霉去了。
对于这样的情况,一天也就算了,两天他也忍了,可是一连好几天都是如此,就不太好了吧。他没阻止她去医馆,也是看在这样她过得比较开心,毕竟没有什么时间陪她的人是自己,若是她能找到一件事情来打发时间,也是件好事,尤其还是为了健康好的事情,不过,为了这个冷落他这个做丈夫的,好像就有些过分了。
楼洛书挑着眉头看婳贞,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女人能将他这个大活人忽略到什么时候去。从他进门到现在,一炷香的时间都过去,她居然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抱着她的医书在那里背记。很显然,他们现在需要好好的谈一谈了。
直到半个时辰过去了,婳贞将今天周老布置的作业都记牢之后,才发现楼洛书双手环臂站在她身后,给吓得从小凳上跳了起来,拍着胸脯,不满的横了他一眼,才道:“你是鬼啊,站在人家身后都不出声的,吓死人了。”
过了片刻,婳贞将医书和做的笔记收好,才发现气氛有些古怪,某人从刚刚开始,好像一直都没有说话,一直在瞪着她呢。小心的将目光移到他身上,这家伙在生气,为什么?她能很清楚的感觉到他在生气,而且,还是被她给惹毛了的,只是,她最近实在都很乖,也没有去找他的麻烦,怎么就又惹到他了呢。
五十章
“吓到你了?”楼洛书扬起温和的笑容,看上去竟比从前还要温柔个几分,若是能忽略掉,那双丝毫没有笑意的眼眸的话。
婳贞不自觉的摸摸手臂,他好像真的很生气,未免死得不明不白,她扯起一抹笑容,小心的道:“你好像很生气。我做错了什么?”
“你没错,怎么,你做错事了吗?”楼洛书笑着摇头,反问一句,他当然只是在怄气而已,或者说,他就是不高兴别的事情占据了她过多的心思,这不能算是错,只能算是忽略而已,可是真当看到她摇头,然后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当真半响都没有能说出话来。
婳贞摇头之后,先是松了一口气,她没犯错,然而这口气却没能松多久,某人就一声不吭的将她拦腰抱起,往床上一扔。虽然这时气候尚在春季,床上褥子也还比较厚实,可是被人扔上去,那撞击的力度虽然谈不上太疼,可是却足以让人一阵头晕了。
等她回过神来,楼洛书已经压在她身上,并且开始剥她的衣服,这时候,她才意识到,某人还在生气,并且比起先前还要更加的生气,见鬼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男人要教训一个女人,尤其还是身为妻子的女人,无外乎有三种方式,粗鲁一点的,饱以老拳,冷漠一点的,就晾着吧,至于这最后一种,那就是在床上狠狠的收拾。而楼洛书眼下很明显,是打算采取第三种方式,来纾解他的郁闷之情。
略微有些粗鲁的压在她身上,手在她身上摸索,滑到腰上,柔软的触感,她最近好像比在家里的时候要丰润了不少,手感不错,忍不住使了几分力气,掐了一把,就感觉到她整个身体都缩了一下,连身下也跟着一阵收缩,绞得他有些生疼。
亏得婳贞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否则得懊恼死不成,她还想减肥呢,结果,居然比从前还要胖了几分。亏得她还偷偷摸摸的练瑜伽,结果居然越练越肥了。
婳贞被他压着撞击,腰上敏感的地方又被他掐了一把,全身都在颤抖,抬起星眸看他,除了彼此的热烈,还在他眼中瞧见了一丝丝的得色,只觉得有几分恼意,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抬起身子,将头凑到他的肩上,朝着他的锁骨狠狠的咬了下去。
且不说她这次出来,他跟在身后看了两天的笑话,还找人打劫她,光是算他从前咬人的帐,都有好几笔了,从脸上到肩上,如今更是不像话,今天总算是逮着机会,咬回来了。
楼洛书吃痛的皱眉,不过也没有将她推开,只是更加用力的撞击她,揉捏着她,与她纠缠,直到两人都瘫软在床上。
楼洛书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摸自己的锁骨,皱起眉头来,那微微的湿润感,和淡淡的刺痛,无一不告诉他,这个女人刚刚这一口可真是下了力气了。而且伤口还是在这个位置,都不容易好。搁在她腰上的手,又掐了一把。
“你干嘛又掐我。”婳贞先是一弹,然后抬起埋在他胸口的脑袋,不甚愉快的看他,她的腰最是敏感了,平时被红娟挠上一下,她都要瑟缩的笑个好半天,今天都被他掐了两回了。
“肉多,手感好。”楼洛书挑眉道,不是不知道她每天偷偷摸摸的锻炼,他们大唐的女子,以丰润为美,他倒是不在乎她身上再多几两肉,不过,她既然只是靠锻炼来减重,不伤身体,倒也就懒得去阻止她了,不过,她最是记恨别人说她身上长肉这一点,她那个丫头倒是没有一点隐瞒,都跟竹筒倒豆子一般的说了。
婳贞闻言,脸都黑了,她居然又长肉了。对于一个二十一世纪,以瘦为美的时代的女子,没有什么比有人说你身上肉多更能打击人了。虽然这是在唐朝,可是她那爱美的心思,却也还是一点也不少的,而且还是带着现代观念的爱美,可以想象楼洛书这“肉多”二字给她的打击了,她简直恨不能再咬他一口。
好在楼洛书对她的企图已经有了准备,连忙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又伸手固定她的脑袋,坚决不让她往自己脖子上靠,开玩笑,看她眼里的凶光,再让她咬上一口还得了。婳贞则是努力的想要反抗,结果,两人一阵使力角逐,温度再次升高,又纠缠上了。最终,也不知道是谁收拾了谁了。
隔天一早,婳贞打去周文仁的东芝馆起,头一回迟了,而且还迟了近一个多时辰,弄得她怪不好意思,好在周老没有多问,只是考了考他布置的任务,而婳贞也迅速的收起了心思,将昨夜努力记到脑子里的东西翻出来,一一作答,总算成绩还算满意。
她就这么继续过着自己的小日子,白天到东芝馆走走,跟着周文仁学学药理的知识,晚上回小院里休息,有闲余时间就看看书,倒也惬意,只是,再也不敢忽视某个醋意极大的人而已。她第二天就想明白了,某人其实就是在吃醋嘛,怪她没有理他,冷落他了,某人还真是个醋劲大的人呢。
就这样,他们在钱塘呆了足足近一个月的时间,等到楼洛书办完事情,已然临近三月,他们也该启程回苏州了。每年三月有个重要的日子,清明,他们需在这之前到家,同婆婆李氏,以及楼家的二房一同去祭拜先祖。
等三月一过,到了四月,就差不多该准备楼齐敏的婚事了。楼家二房的意思是,让楼齐敏从楼家大宅里嫁出去,一来,大房二房都是姓楼的,楼齐敏又是楼洛书的堂姐,从大院里出嫁,也算是名正言顺,二来,楼齐敏嫁的是姑苏城里与楼家齐名的王家,让她从楼家的大宅里出嫁,也算是抬举了她的身份,让王家人知道,她的娘家是姑苏楼家,叫人不敢轻易欺负她。
所以,这样一来,忙碌的反倒是他们大房的人,而婆婆李氏显然禁不起这番折腾,尤其是下半年还有楼沁欢的亲事要准备,一个是自己的嫡亲女儿,一个是侄女,两者相比,这楼齐敏的婚事,李氏自是能推就推。而且楼家此刻又已经是楼洛书当家,这差事自然是要落到身为主母的婳贞的头上的。
便是回去之后,她私下里偷跑的事,能让楼洛书给盖过去,可是一想到接下来要忙碌的事情,她就觉得头皮发炸。何况她才刚刚认了柳峰这个弟弟,结识了医馆的众人,又跟周老大夫培养出了几分祖孙情谊,当真是舍不得。
跟楼洛书软磨硬泡了一番,愣是将归期延后了两日,又是约着他们一同结伴出游,又是给他们做好吃的,还抽空好好交代了柳峰一番,要他以后得空了常来姑苏看望他们。直到实在是不能再拖了,在楼洛书答应以后有机会还带她来钱塘的保证下,才依依不舍的踏上了归途。
归途显然比来时要快,少了她那用脚步行的两日,从钱塘回到苏州,也不过就两日的功夫而已。到家的时候,正好是傍晚时分,到了用膳的时候了。
老远就看见楼河图扶着李氏站在门口张望,看到他们的车子的时候,脸上绽放的笑容,让人心里一暖,终于到家了,虽然钱塘有她不舍的人和事,可是再怎么样也比不上自己的家里来的舒心,到了古代之后,她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触。
楼洛书扶着她下了车,迎上台阶,只见李氏满脸的笑容,一直在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直到这一刻,那颗悬着的心,才放松了下来。虽然楼洛书一直强调,她偷偷出门的事,被他圆谎过去了,可是没有真正跟李氏面对面,她的一颗心也还是悬得老高的。不禁朝着楼洛书笑了笑。
“我们还是先进屋去吧,我看哥和嫂子也都累了,说不定还都饿坏了,等他们梳洗一下,咱们等会边吃晚饭边聊吧。”楼河图陪着李氏等了一阵,才将楼洛书他们等回来,看着婳贞朝洛书笑,又亲眼见着两人之间比出门之前还要亲近,心里颇不是滋味的。连忙打断他娘不断的寒暄,将众人的注意力引过来。
“对,对,先进屋去,你们一定都累了,我已经吩咐下面的人准备好了热水和饭菜,你们先去洗漱一下,然后咱们再边吃边聊。”经楼河图提醒,李氏这才想起他们刚刚回来一定是风尘仆仆的,需要好好休整一下,连忙招呼他们进屋去。
楼洛书点头,然后牵起婳贞的手,跟在李氏的身后,朝府里走去。婳贞也不扭捏,跟着他进屋去,她现在着实需要好好洗个澡,放松一下疲劳的身体。别看着一路上是坐在车里的,没怎么费力,有过经历的人都知道,坐一天的车,觉得是件极其累人的事情,何况这古代的路算不得平坦,车里的颠簸可想而知。
五十一章
回家不到两日,就是清明,正好老天放晴,婳贞也随着一大家子人去祭扫楼家的祖先,古人十分注重清明的扫墓,认为这是对祖先的缅怀,自然是慎重得很,何况是楼家这样的大户。婳贞这一个现代人,即使现代社会还有清明扫墓的习俗,可是,真正的祭扫气氛却是要淡了很多了。
清明节的起源,据传始于古代帝王将相“墓祭”之礼,后来民间亦相仿效,于此日祭祖扫墓,历代沿袭而成为中华民族一种固定的风俗。寒食节与清明本来是两个不同的节日,到了唐朝,才将祭拜扫墓的日子定为寒食节。而寒食节正巧在情面的前后一两天,所以,到了后世,清明和寒食才混成了一个节日。
清明节这天,除了讲究禁火,扫墓,还有许多的活动,比如踏青,蹴鞠,荡秋千,打马球,插柳等,相传这是因为寒食节要寒食禁火,为了防止寒食冷餐伤身,所以大家来参加一些体育活动,以锻炼身体。
婳贞跟着他们一起祭拜了楼家的祖先,听得李氏求祖先保佑她的肚皮能早点有信的时候,还小小的尴尬了一把,还好楼洛书私下对她一阵挤眉弄眼,才让她除却了尴尬的情绪。
等祭扫完毕,许久没有踏出家门的楼沁欢就像放出笼的鸟,任凭李氏怎么唤也唤不回来,虽然清明祭祀,岳玲要回去祭拜,可是今天是集体活动,他们这一辈的,莫说是本来就住在楼家的楼齐敏,便是楼齐鸣也带着他那个婳贞从未谋面夫人周氏一同前来。
这个他们应该要叫大嫂的周氏,新年那次没见上,若是不算她这个身体在新婚的时候见过的话,这次应当算是第一次见面,周氏话不多,感觉是个很清冷的人,明明是沈氏的儿媳,却对自己的婆婆一副爱理不理,其实,莫说是婆婆,就连楼齐鸣她也是一副不太想搭理的感觉。可以说,与这个家庭格格不入。
上午祭祀过后,一行人没有忙着回去,而是在郊外走走,难得一大家子人都出来,又遇上这么好的天气,多走动走动总是好的。郊外大片的草都绿了,看着就让人觉得舒心。不知是谁提议去打马球,招来楼齐敏和楼沁欢连声道好。一行人转了道,往马球场前去。
今天楼家年轻一辈的几乎都出来了,数一数人,七八个,完全可以组队对抗了。只是到了分组的时候,就头疼了,楼洛书,楼河图,楼齐敏,楼齐鸣,周氏,楼沁欢,加上婳贞,七个人,组成一队,只怕今天难得碰到另一队人数与他们差不多的队伍,分成两队对抗吧,又少了一个。退出一个人分成两队,那每队的人又少了。
最后,还是楼洛书金口一开,拉上了李年,凑足了八个人,婳贞,洛书,沁欢,李年一队,剩下的四人一队。对这样的组合,楼沁欢却是不太乐意的,楼河图打马球那是一把好手,居然被划分到了敌人的阵营里去了,楼齐敏和楼齐鸣兄妹那也是自小就在一块玩的,有几斤几两重,她多少心里也是有数的。
反观自己这边,除了她自己和楼洛书,婳贞的球技好不好,她尚且不知道,可是李年这小子的技术,那可是出了名的臭。这不是摆明了要输球的么。
楼沁欢不高兴,婳贞也绝对谈不上高兴,她自己的技术,那是心里有数的,上回跟楼洛书出来打马球,还是生平第一回,就那还是不知道走了什么运,才没有从马上给摔下去。莫说是打球,就算是骑马,满打满算,这也才两三回而已,今天这四人赛,可真是为难她了。
楼洛书走到她身边,有些担忧的看她,很显然,他也想起上回她在马上那个疯劲,当时可真是让他捏了一把冷汗的。瞧她那一脸的苦笑,很显然不能对她的技术报以安心,他甚至犹豫着要不要提议取消比赛。
“等会要是感觉不太好,就退出比赛,别逞能,别到处乱冲,知道么?”看着兴致比较高昂的其他人,楼洛书最终还是放弃了提议取消比赛的念头,难得出来,总不好扫大家的兴,何况娘和二叔他们都在看台上等着看比赛,最终只能过来好好提醒提醒她,注意自己的安全。
“我会注意的。”婳贞苦笑着点头,她是真不想参与,可是眼下却是无从拒绝,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只希望老天保佑,她今天能有上回的运气,别从马上掉下来,跌断自己的脖子,她可还是很爱惜自己的小命的。
马上的交锋,一贯是犀利的,若是说最开始她还能打马跟着跑,球杖还能挨到球,那到了后面,楼洛书为了护着她,几乎是将所有的球都打向楼沁欢和李年,楼沁欢倒是十分兴奋,不断的打马追着球跑,技术也不错,基本上楼洛书传给她的球,她都能接住,然后再击出去。
李年的准头比起楼沁欢来说,可就差得远了,老是接不住球不说,就是接住了,常常是球都还灭有来得及传出去,就被楼河图或者是楼齐敏给半路劫走了,气得楼沁欢哇哇的大叫,往往这个时候,楼河图就会示威一般的用球杖稳着球,绕到婳贞这边来,弄得婳贞去抢也不是,不抢就更不是了。
抢吧,她那技术,显然不是人家的对手,别弄得到时候连自己骑马都骑不稳,摔个大跟头,丢脸是小,去命事大。不抢吧,好像也不对,他们这是在比赛呢,球都被敌人带到你面前了,你不抢,那还是比赛么。
好在,这种时候,楼洛书总是来的比较及时,与其说是他来的比较及时,不如说,他基本上就没有离婳贞有多远。对于她的骑术,他可是领教过的,又怎么可能放心呢。
打了一阵之后,许是看出这情况不太对,周氏挑了挑眉,一个臭球的,一个基本上不会打,对方的阵容可真是少见的差劲呢,叹了一口气,她打马上前,追在楼河图身后。
此时的楼河图正带着球,在婳贞面前晃,婳贞伸出球状要抢球,他就骑马加快几步,躲开她的球杖,她若是不来追,视若无睹,他就带着球继续晃,直到楼洛书过来救驾。只可惜,他们队伍里,还有楼齐敏兄妹俩,一个缠上了楼洛书,一个解决了李年,又绊住了楼沁欢,眼下却是找不到人来帮忙。
有眼睛的人都瞧出来了,楼河图这是挑衅,明着看是在挑衅婳贞,实际上却是在挑衅楼洛书,他就是不爽快看他们在他面前亲密,上场之前,都还不忘了腻呼在一起,看的他眼红。在身份上,他已经输了,感情上,似乎现在也是他输了,球场上总可以赢一回吧。
婳贞打马追着楼河图跑,真是苦不堪言,人家这是明显直接对上她了,她还能打退堂鼓,何况还有几位长辈在看着,可是偏偏她的骑术真的不怎地,只能这么要追不追的跟着跑,别说是抢球了,她就连球都挨不着。
楼河图满意的看着婳贞面头大汗的追着他跑,而楼洛书还在那边跟楼齐鸣纠缠,心里别提多痛快了。就在他得意的时候,突然从左侧冲出来一匹马,一只球杖将那只被他稳住的球被半路劫走,然后立刻调转马头,朝着球门的方向跑去。
婳贞和楼河图都被这半路杀出来的周氏惊了一下,楼河图调转马头,眯着眼看了周氏一眼,然后打马追上去。婳贞却松了一口气,那球被劫走也好,人家劫走了球,总是想法子送入球门的,哪像楼河图这般吊着她跑。
“大嫂,我记得咱们是一队的人吧。”楼河图追上周氏,眯着眼不太高兴的道,她是不是搞错了,居然抢自己队友的球?
“我们是一队。”周氏继续控制着球,朝球门跑去。对楼河图的话,她没有否认。
“球在我这里,大嫂何故来抢,咱们不是应该一致对敌的么?”楼河图挑眉,非要他把话说明白么,他就不信这周氏听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我只是想赢,而小叔刚刚似乎将球带得里球门越来越远了。”周氏面无表情的道,连看都没有看楼河图一眼,她只是看不惯楼河图针对婳贞而已,其实,说起来,她跟这位楼家下一任当家主母的柳婳贞,倒是还有几分渊源,谁让她那个秀才哥哥,柳彦之曾今是她的先生呢。眼下遇到先生的妹子,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何况这楼河图明显是不坏好意。
“你——”楼河图被噎到,然后皱起眉头,看着周氏将球送进球门,动作干净利索,他们这位大嫂,好像是话中有话呢,难道她看出什么来了?
结果,接下来的赛场上,只要是楼河图抢了球到婳贞那边去晃悠,就一定能看到周氏打马追来,然后半路截球,而楼河图被抢了球以后,一定会追上去,知道的他是想去将球抢回来,不知道还以为他是为周氏护航,好杜绝别人再半路将球给劫走。那画面别提多诡异了。
五十二章
一场球赛下来,婳贞只觉得自己像是跑了一场马拉松,全身脱力,何况本来一早上起来,就爬山去祭扫,体力早就消耗了不少,眼下更是透支了到了几乎连路都快要走不动了。最后还是在楼洛书的搀扶下才回到家中,到家之后,已是晚上,随意吃了点东西,洗漱了一下,就倒在床上跟周公会面去了,一天足量的运动,足以使她粘床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还未起床,就瞧见她在那里痛苦得直哼哼,真该庆幸她平时还有在做一些运动,可饶是如此,昨天那一场马球下来,后遗症也是十分吓人的,浑身酸痛,就像是别人用巨石碾过了一般,每一寸的肌肉都像是被拉扯着一般。
看着楼洛书仍是一身清爽的起床,洗漱,婳贞直想挠墙,他怎么还能这么轻松呢?明明他昨天运动量还要比她的更大,人家基本上是将火力都集中在了他身上,他今天居然跟没事人一样,真是让人嫉妒啊,嫉妒。
对于她充满怨念的眼神,楼洛书只是扯了一抹笑容,然后捏了捏她酸痛的肌肉,就是这一笑坏了事,婳贞直觉的他这是在嘲弄她,愤愤不平的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趁着他转身的时候,猛一发力,扑到他背上。
楼洛书被背后突如其来的冲击撞得一个踉跄,差点没有摔倒,好不容易才稳住站好,就感觉到背后的人,正趴在他的肩上,在他的耳边磨牙,知道她又牙痒了,他们处了这么久,别的她没有学去,倒是把这毛病给学了去,真是要命。
“你要干什么?快下来。”他一边说,还要一手托着她的臀,免得她往下滑,就她现在这样用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旦她往下滑,就会变成嘞住他的脖子了,那可不是件好事。结果,他变成了十足十的背着她了。
“你刚刚嘲笑我。”婳贞在他耳边磨牙,她可是很记仇的,别想糊弄她。
“我没有嘲笑你。”楼洛书叹了一口气,索性坐到床边,让她落在床上,别说他真的没有嘲笑她,就是有,眼下这个情况也绝对不能承认,这个妮子发起狠来,指不定要咬掉他脖子上的一块肉去。
“我看见了。”婳贞瘪嘴,然后示威的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当然,没敢用很大的力气,然后接着说:“以后不许嘲笑我,不然咬你。”
对于她的威胁,楼洛书只是挑了挑眉,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伸手在她的腰上又捏了一把,然后才接着说:“怎么,不疼了?”
“唔!可恶,我都忘了的,为什么要提醒我嘛。”婳贞被他揉捏得哼了一声,刚刚是被他那一笑给刺激得都忘了自己肌肉的酸痛,被他这么一提醒,全身上下的神经立刻就跟她抗议,只能趴在床上装死。
“你啊,还是休息休息吧,实在难受,就让红娟给你捏捏,都跟你说,叫你不要那么拼,现在好受了吧。”楼洛书见她整个人又趴到床上去了,还直哼哼,在她腿上捏了两下,就见她一脸舒服的模样,很是享受,有几分失笑,他才接着说:
“好了,我今天还有事要办,你自己在家里老实点,得空了多去陪陪娘,跟她好好学学怎么当这个家,知道吗?”
“知道了。”婳贞呜咽了一声,转过头看楼洛书,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眨巴眨巴眼睛,摊手到他面前,道:“拿来。”
“什么?”被她突然这么一弄,楼洛书微微皱眉,她又想出什么花样了?
“银子啊,你派人从我这里劫去的三十两,给我还来。”那些钱可是她好不容易才从厨房里这一块省出来的,他不过派了几个大汉,就给拿走了,今天要不是他说起去跟婆婆学习这事,她都还没有想起这一茬来,别想就这么顺走她的钱。
“不就是三十两么,我当是多大的事呢,要花钱你自己到账房去支取就是了,谁还能不给你?”楼洛书听她提起这个事情来,只是一笑,他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呢,居然让她这么放在心上,记得这么牢实。
“那不行,明明是你叫人劫走我的钱,怎么能让我自己去账房支取呢,再说了,我要用什么名义去支取这笔钱?我的例银么?那不还是拿我自己的钱,不行,这三十两得你拿来给我才行。”婳贞摇头,手还是伸在他的面前,别想忽悠她。
“你一大早这么折腾,就是为了这三十两?”楼洛书闻言,捏住她的手,对着手心拍了一巴掌,看到她坚持的神情,才叹了一口气,道:“好,我给你就是了,不就是三十两么,晚点,我回来的时候,再拿给你,保证不算是你这个月的例银。”他今天才发现,她不但脾气倔,还是个财迷。
“这还差不多。”婳贞这才满意的缩回手来,然后朝着他挥了挥手,道:“行了,你不是要忙么,还不去,走吧。我还要再睡会,反正今天不用去陪大家吃早饭。”
“你以为刚刚是谁扑到我身上来,不许我出门的?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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