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小制杖 作者:七夕是大头喵
你的心上人就把你带走了,我这不是来继续的嘛。”
夏暖刚想否决云涯心上人的叫法,云涯又抢道。
“对了,你叫夏什么来着?”
“……夏、暖……”
云涯点头,重复道 :“夏nuan,恩,哪个nuan字?”
夏暖:“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的那个暖。”
“暖和的暖?”
夏暖艰难再开口:“……就是,暖和的那个暖字。”
云涯点头,道:“我是白云的云,天涯的涯。”
云涯,简单明了,夏暖点头。
夏暖尝试措辞道:“云涯大人?”
云涯的嘴角瞬间耷拉下来,夏暖马上改正道:“呃,云涯?!”
云涯点头,算是默认了。
“那,额,云……你来找我聊什么?”夏暖努力一阵还是放弃了直白的称谓。
云涯终于端正了一番容色,把原本抱胸的手臂放下,正式回复:“三年前你救了我,这几日我打探了下,想来当时你只是顺手救了我,不过……我素来知恩图报,虽则你像什么都有了,我还是想为你做一件事报答你。”
“你……”云涯把夏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衣料是上好桑蚕丝面,皮肤白皙,丹水杏眼也俏丽,隐在衣服下的那颗宝石更是价值难以估计,心上人是宁家有为的后辈宁植,爹又权势不弱,有萧羽这个金主撑腰……
云涯懊恼着终是道:“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夏暖万是没想到云涯找自己是为了这件事,被这悚然的出场方式提起的心慢慢放下,听得云涯此番说,低垂了眉眼。
夏暖将雨花石攥紧,苦笑:“我要的,你办不到。”
云涯自觉被低看一眼,挑了挑眉:“那可不一定,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办不到?”
夏暖见云涯如斯笃定,赌气任性张口:“我要寿与天齐,活上千百年你能办到吗?”
云涯嘴角一抽:“办不到,换一个。”
夏暖看着云涯被为难的神色,笑了,自觉理亏。
放缓了口气:“如此,真的就没什么了。”
云涯不语,又抱臂看着夏暖,非要等她说出个所以然。
夏暖有些尴尬,问:“不能就算了吗,当我没救过你就好了。”
云涯深吸口气,道:“你可知救过我的有几个?”
夏暖摇头。
云涯勾唇笑,脸上似是开出一朵明艳的花来:“目前为止,只有两个,我向来恩怨分明,不欠人什么,所以,早日还了你的恩情我心里好受些,免得日后你爹……反正,皇族人的恩情,是更不能欠。”
夏暖被云涯容色所惑,有些痴痴看着他眉角眼梢。
云涯蹙眉,不喜这种打量,咳一声,厚着脸小声道:“当然也不能以身相许……”
说完就后悔了,想了想宁植那张脸,心中不由鄙夷自己。
状似不经意看一眼周围,耳尖淬上些红。
夏暖忽然还真想到一件事情来。
“我的侍女,秋衣怎么了,大……额,你能打听吗?”
云涯还真的知道,这几日他简直把夏暖的老底都要翻了过来,不敢置信夏暖只是单纯的一个小姑娘,于是又翻来倒去查好几遍,青燕的人近来都说他迷上郡主了,可是夏暖的底子真是没什么好查的,太无趣了。一句话就能写完。
云涯不死心又将夏暖身边的人查了个透彻,最后终于不得不承认:
当时夏暖的出现,简直就可以归类到自己的好运里。
云涯凝声,皱着眉为难,小声问了句:“你,爱哭吗?”
夏暖愣愣,回想一遍,不确定答:“应该,不算罢。”
云涯又踯躅一会,终还是据实以告:“染了瘟疫,熬了几天,死了。”
夏暖怔怔看着云涯。
云涯心里刚想赞叹夏暖确实是个实诚的,夏暖就哭了,也不是嚎啕大哭,就是大颗大颗的眼泪直掉,直直看着云涯。
云涯咬着牙硬着头皮劝:“生死有命嘛。”
劝完夏暖就开始抽泣,用手捂嘴,声音压得低低,也不拿手去抹泪。
云涯决定再尝试一次:“人终归都是要死的。”
夏暖哭出了声,虽则也是压抑着,明显是比方才伤心了。
云涯:……
夏暖摇头,抽泣着:“是我,不好。”
云涯看着她这样哭,一瞬心情也复杂起来,心中念了几遍救命恩人,梗着脖子上去抚了抚夏暖的背脊,僵硬着半算是拢着夏暖,低声道:“别哭了。”
夏暖此刻伤心难耐,拉住云涯的衣服,将脸虚埋在云涯的腰际,眼早就看不清了,可是心里更是难受。
云涯整个人都不好了,应付不来,全身僵硬。
“我偏要下去,是我害了她。”
秋衣那么康健,若是没有她……应该能活到老。
夏暖蹙眉,泪跟着落,不值得啊……
云涯叹了口气,道:“是流民害死她的,你又没有瘟疫。”
夏暖摇头,却不多说话了。
云涯本着好事做到底的心,一言不发任由夏暖哭了好久,沉默着给夏暖把眼泪也擦了,终于等到夏暖收了泪,他一身衣裳也湿的差不多,云涯忍着不去看自己身上。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夏暖摇头,仰面睁着眼看云涯,恳求着:“大人你功夫这么好,能带我出去给秋衣坟头上个香吗?”
云涯额角又抽了抽:“如果,时机把握得好,也不是没有可能。”
夏暖自觉有些过分,低下头。
云涯认真思考了会,问:“你平素午休的时候会有人守着吗?”
夏暖点头:“有洵青,不过若是她要去给我拿药就没人守在内间。”
云涯道:“那行,我近来忙,也说不准哪天有空,我有空了自会带你去。不过,瘟疫至今无解,我只能保证带你去坟头。”
72藏
御书房。
今上夏立抿唇, 听着云涯的陈述越发的脸色黑沉起来。
夏立拿过早就呈上来的折子, 翻了翻,又扔在了一旁。
“这么说来, 你的人还没回来?”夏立问。
夏立口中的人就是青燕中尚在外的四大主事之一水西, 水西奉命去边关查探瘟疫的情况,顺便看看官府的安排, 熟料疫症蔓延快到让夏立措手不及。
云涯点头:“还没,传书上说的是月中, 就是这几日了。”
夏立点头:“城北的人处理的怎么样了?”
“明面上的宁植已经处理了, 暗地里查到了主谋,不过在暴动中早就被我们杀掉, 他染了疫症。”
夏立叹口气:“你处理得很好。”
公务说完,夏立随手指了指身边的椅子, 端起新进贡的茶水喝了口:“怎么不坐?”
云涯咧嘴:“不是等着陛下亲示下吗!”
夏立愣了愣,心中无奈, 自从知道云涯是青燕堂主以来,两人的关系是越发疏远, 云涯也滑不溜丢的, 以往素来没规矩, 如今竟也是规行矩步起来。
刚想完就看见云涯腿歪斜着,整个人倒在紫檀椅子上靠着,夏立喝茶一噎,撇嘴,心中加了句,恩,也不尽然是规行矩步。
夏立想到些其它的事情来,心情好点,挪揄道:“听说你救了小暖?”
云涯:“啊?!”
夏立不得不提醒:“安阳王的郡主,夏暖。”
云涯这才反应过来:“啊,是的,宁植中意的那个。”
最后一句话加的夏立接下来的挪揄都哽在喉咙中去。
夏立勉强道:“还以为你中意小暖,你可是从来不懂怜香惜玉是什么的。”
云涯嗤笑一声,咧嘴:“三年前不是挨了好多刀外加一枚暗器吗,差点命都送了,前几天刚发现,救我的那个就是夏暖,我这还想找陛下您要点赏赐给她呐。”
这句话说完,云涯又接道:“不过好似安阳王比您还富,国库近日遇饥荒年消瘦憔悴,我也就没提。”
夏立觉得心中被云涯给戳了一刀。
于是他放下手中的茶盏,慢悠悠回:“还不是你技不如人。”
云涯龇牙:“是是是,我这不专门替您挡刀的么!”
夏立又被云涯噎了下。
不复继续刚才的话题,夏立忽然想到云涯的措辞皱眉:“你方才说什么宁植中意的?”
“夏暖啊,不是宁植的心上人吗?”
“阿植喜欢小暖?”夏立沉吟。
云涯愣:“你从来没看出来?”
夏立脑筋转了几转,手指敲着桌面,白玉的扳指清脆响:“也不尽然,只是没往这方面想过,你这样说,好像也是真的。”
末了又小声道:“论起来,小暖今年也十六了。”
云涯歪了歪头,打量着御书房新挂上去的字画道:“宁植和我一般大吧,现在都没娶妻?”
“难为你也知道自己老大不小了!”夏立瞪云涯。
云涯轻笑:“我可不敢娶妻,满朝文武半数不都是把我当陛下床上人吗?”
夏立直觉自己今日是要被噎死在御书房,瞪眼道:“滚远点,就算你是女人我也不喜欢,何况你还是真真正正的男儿身。”
夏立复看云涯一眼,整个人被恶心得厉害:“下次谁私下议论你只管揍他。”
云涯点头:“等的就是陛下这句话呐!”
忽然有太监来报,宁植觐见,夏立点头允了。
云涯吊儿郎当坐在一侧,满不在乎不挪位子,当了大家口中的奸佞那么久,也就得有点奸佞的样子来。夏立的眼神不断示意云涯可以从窗子走人了,云涯岿然不动,经过了这几日,他倒是还有点想见见这个水南口中自己比不上的宁植。
宁植进御书房,见到云涯首先是一愣,目光在他不雅的坐姿上逡巡一圈,并不多言,直管向着夏立行礼,口中道一声陛下万岁。
“爱卿平身。”夏立正声。
宁植起身,端端正正站着向夏立口述自己的公务,近来大理寺的流民和周围流民的情况,末了,还上报了京城瘟疫的情况。
云涯觑着宁植,不似自己,宁植的长相很儒雅,一举一动都十分恭敬有理,若非要说什么出格的地方,大概就是上次撞见他抱着夏暖了。可是大夏的风气就很开化,抱着心上人这种事也不少,都有闺秀追着他云涯几条街追,宁植抱抱夏暖,也真没什么。
云涯又看一眼宁植,心中哼道,迂腐。
一路从御书房出来,宁植看着一直打量自己的云涯,心中打鼓,走了一路,终是问:“云大人可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只见云涯愣了片刻,又是神情古怪看他一眼,宁植觉得更加莫名其妙起来。
云涯轻咳了声,勉强道:“也没什么,就是……”
云涯想了一圈,鬼使神差出口:“陛下方才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婚了。”
宁植皱眉,还是温声道:“多谢云大人关心。”
云涯点头,就要结束话题,宁植不软不硬回了句:“我记得云大人好像和下官同龄罢。”
云涯一僵,宁植春风拂面笑着道:“云大人平日也该多考虑考虑自己。”
言罢,宁植抬腿就走了。
云涯:……
云涯体味了好几遍那句话,终是懂得:
原来是叫他不要多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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