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小制杖 作者:七夕是大头喵
银练。
张竹:“你妹妹是怎么死的?”
南夜阑没料到他问,歪头片刻,道:“圣女的蛊虫,子母相连,所有的子蛊只有一只成为母蛊,剩下的,都得死,宿主也要死,我和南夜梦是师父选中的徒儿。后来,卓青和我们合谋杀了师父,他说有办法能让我们解了蛊。
“其实是没有的。他喜欢我,便杀了南夜梦,一剑穿心。
“南夜梦咒我们,不得好死。就这样。”
张竹:“你喜欢卓青?”
南夜阑将脸埋在张竹的脊背上:“不知道,我恨他,但是后来不恨了,整个南疆,只有他维护我。”
张竹平静道:“若是喜欢,就在一起罢,拖着两个人都痛苦。我有对朋友,这样拖拖拉拉了七年,我看着都难受,活的随心,最难。”
南夜阑好奇:“我看你不像是为了情感难受的人。”
张竹淡漠:“我不是,全看他们纠结了。”
“哦?为什么纠结,按风俗,大夏不是成亲了就好吗,不成亲也是各有婚配,应该很快会忘了吧。”
张竹:“因为他们都是男的。其中有个叫夏玮,我年幼撞见了他亲萧羽,不过他从小就特别上进,后来打仗出征,也是特别卖命,有次病重快死了,我问他为何,他说,就算他在世人眼中是个怪物,也注定要当个名垂千古的怪物,任何人都不敢惹的怪物。”
南夜阑听了,撇嘴:“你们大夏人礼数,真是麻烦。”
张竹笑了:“也是。”
南夜阑忽然想到什么:“那你有娘子吗?”
张竹:“没有。”
“为什么啊?”
张竹:“娇气,麻烦。”
“哦,大夏的女人,好像是的呢。”
一路随口说着话,南夜阑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张竹背上睡了过去。
他回到竹楼的时候,卓青抿着唇看着,张竹将背上的南夜阑唤醒,她在他背上揉揉眼睛,看清了卓青,又看眼张竹,吸吸鼻子道:“进去吧,我要睡觉。”
走过卓青的时候,他开了口:“她还好嘛?”
南夜阑:“山清水秀的,不错。你该去看看她。”
卓青深深看南夜阑一眼,伸手摸了摸她脸,她不反抗,卓青道:“不去了,没脸。”
卓青转身走了。
南夜阑又趴回张竹背上:“呆子快背我回去,今天不睡你。”
张竹:……
第二日,南夜阑一早上推开张竹的门,在他床上滚了一圈,被张竹拎着衣领子扔下去,再爬回去,张竹已经将衣服快速穿好了。
南夜阑惊:“呆子,你好快!”
张竹:……
68你转过来看,我啊
莲花的禅修垫上花瓣次第开,夏暖双手合十慢慢跪坐其上, 低头深吸口气才抬眼往上,汉白玉做的整尊观音慈眉善目, 呆看了会,也不知盼了多久,出来上香的心愿总算是达成。
她小声慢慢念到, 菩萨,虽则我平日不来, 可是我都是让人带了心意来的, 您一定要保佑我……
嘴唇几番张阖, 终是道, 保佑我多活几年吧, 我还没看够这个浮世。
这句话讲完,夏暖慢慢委身跪拜,伏在地上良久。
再起身的时候,夏暖脸上才带了些释然,她语速渐渐快起来,菩萨, 要保佑爹和小爹都健康平安, 保佑我的侍女洵青变得活泼开朗些罢这样日子才有意思些,再保佑给我看病的太医尤复礼尤太医能多休息些毕竟年纪大了的人不经折腾,对了,最最重要的事情,是要保佑他们身体安康少病……
等夏暖连最最微末的小愿景说了,再找不到说的,不由又叩首拜谢,婢女洵青拿出早就准备好了的香火钱,厚厚的装了一个信封,夏暖乐呵呵努力将它塞到功德箱中,完了又拍了拍箱子,像是寻求什么保证一样。
走时一抬头,那个守在一旁的小僧倒是笑的好不灿烂。
走出供奉菩萨的大殿,夏暖有些好奇四望,此时正值三月中旬,大地回春,寺庙内种植了些零星的桃树纷纷开了花,夏暖深深吸口气,还带着春寒的凛冽,她却觉得整个人精神好多了。
洵青在一旁开口道:“郡主,王爷说今日可以去普渡寺后山走走。”
夏暖一愣,连忙问:“真的?”
洵青点头。
夏暖笑起来,脸颊右边有个小小的梨涡,给她苍白的脸上添了些许生气。
夏暖是安阳王的独女。安阳王夏玮的名号,在大夏,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原因倒不是因着安阳王多么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想当年夏暖的娘亲去世之后,多少大夏名门闺秀都盼着给夏暖这个奶娃娃当后娘,谁能料到,夏暖她后娘没有,倒是多了个小爹。
小爹来头也不简单,皇商萧家长子萧羽,也是风流倜傥,一夜之间破碎的一京城的芳心,数都数不过来,闺中相思的人是断袖诚然已经很悲惨了,更悲惨的是,意中人还带了一个好男人一起断袖。
而夏暖,养在深闺中,大夏都知道安阳王有个女儿,见过她的,却是寥寥。
普渡寺旁边的香山。
不少人在看着他,笔直的鼻梁,菲薄的唇,眼角微翘的眸子,左眼角下烫一滴朱红泪痣,香山狩猎场开阔,风鼓起他黑色的披风。云涯随意挥着鞭子,无甚力道,黑色汗血马懒洋洋走着,他看着前方,不言不语,只是跟随在今上周围,不远不近的。
另有一少年打马上前,一身黑色的骑装,和云涯并行,低声问:“阿云,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啊?”
云涯眼角扫他一眼,声音也低:“你不跟着水南屁股后面转了?”
水南和水东各是青燕四大主事之二,前段时日,水东对水南姑娘的青眼相加,云涯不是瞎子,自然也看得出――就算看不出来,青燕里面的人嚷嚷也挺多了。
水东一澹嘿嘿一笑,道:“水南昨天有些着凉,今日没出来。”
云涯又瞥水东一眼,越发不屑:“笑这么荡漾,好事将近?”
水东蹙眉:“你今儿话怎么这么冲呢?!”
云涯想说什么,生生咽下,只梗着个脖子慢慢随着陛下走。水东见他不想说,也没多问,就并行在他身侧,随着自家堂主晃悠。
云涯心思纷繁,水东说的也没错,他确实心不在焉,连素来最爱的狩猎也失去了兴趣,他轻叹口气。
再抬头的时候,前方的亲卫似乎少了许多,云涯心中一凛:“亲卫呢?”
水东疑惑回复:“刚才不是去追麋鹿了么?”
“娘的,有埋伏,给老子滚回去叫人。”
“你怎么肯定……”
水东话未说完,云涯两腿一夹,扬鞭上前,一骑绝尘突入前方亲卫军中。水东见这阵仗,再不迟疑,勒马掉头,往来路飞奔而去。
云涯初初上前靠近今上,茂密的树林里不知何处飞来流矢,箭身一道银练,而箭头乌黑,他啐一声,飞身点足踏步于马背之上,人如离弓之箭弹出,在空中右手甩出一枚银钉,细微叮一声两兵相碰,待那流矢和银钉双双落地之时,云涯也稳稳落在了今上身前。
“护驾!”
普渡寺。
夏暖蹭着洵青的手,一步三跳就拉着洵青往山上走去,洵青拉了几次夏暖的脚步都慢不下来,洵青料想自己功夫好,一定能在夏暖摔倒前接住那小身板,于是作罢劝她的念头。
寺庙清幽,越往山上越是人少,待看到桃花烂漫的时候,洵青不用劝夏暖了,因为夏暖已然喘着粗气累的走不动,更不消说什么蹦q蹦q,能走就不错了。
洵青见夏暖坐在亭子中靠着,眼神却是望着那遍野的桃花,心知这是真走不动了去。
洵青矮身下来:“郡主,我背你。”
夏暖鼓鼓腮帮子:“自己走上去更有意思嘛。”
洵青面无表情:“郡主,自己走上去后,怕是萧爷就要来接您了。”
夏暖瘪瘪嘴巴,还是扭捏矜持道:“那我有力气了就放我下来,回家了不准在小爹和爹面前说背了我。”
洵青不由笑弯起嘴角,点头:“好的,郡主。”
夏暖欢呼一声就趴上了洵青的背,洵青是练家子,夏暖本来就轻,洵青背着夏暖步伐不减慢反而变得挺快,洵青掂了掂背上的重量,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换了药之后人精神好了许多,但总觉得轻了些呢?!
夏暖趴在洵青背上不一会儿就到了山坡上,桃花开的大片大片的,平日里来人不多,桃花便是肆虐长得更是嚣张,好像要将这一片地都霸占满一般,夏暖仰头看去,满目的粉红生机灼灼,夏暖微笑起来,梨涡加深,虽然脸上有些不正常的苍白,可是那种喜悦是掩不住的。
“这个颜色好像小爹在我生日的时候给我那个……”
夏暖说完,从衣服下面一把掏出一块璀璨的石头,放在阳光下面,石头呈现出浅淡的粉色。夏暖惊讶张大嘴,原来小爹还真不曾骗她,在阳光下的石头真的有点偏粉,尽管很淡。
这个是舶来品,据小爹说是镇国之宝,一个小国家的,别看透明,小爹说很坚硬,她很喜欢就时常带着,这石头不像她。她喜欢那淡淡的粉,就将石头放在衣外,任阳光在石头里面折射出耀眼的璀璨。
普渡寺旁边的香山。
从青燕的人赶来围了陛下一圈之后,云涯就一路上追着偷袭的那帮人走,已经砍死了三个,青燕副堂主水千还在后方,而他被这伙子人削了几刀激出来些子血气,势要拿下一个活口。他也不知道追到了何处,手拿着的剑上面染着血。
云涯今日着那身红衣倒是派上了用场,身上血浸上袍子,看也看不出,他搓搓鼻子,心里直骂,真真闯了鬼了,多少年他娘的没受过伤了!
可是,最近也是闹心,事情查了那么多年,偏生最近有了消息,云涯拉扯嘴角,也不复杂,他是师父捡的,一直在查父母。
他深吸口气,就在这时,细微破空声响起,三枚暗器呈三角形飞来,完美的三角形,角度和方向选的都很好。
“老子果然是闯到鬼!”
夏暖一路上看着桃树,慢慢走着,不时问自己的侍女。
“哎哎,洵青啊,桃花每年都会开这么好吗?”
“郡主,不知道。”
“洵青啊,要不要我们摘些回家啊?”
“郡主,你要是开口的话,萧爷会在园子里种上好多好看的花,保证一年四季花开不败。”
“唔,”夏暖摸了摸鼻子,“家里的有什么好。”
洵青瞥一眼夏暖,不复开口。
夏暖渐渐放缓步子,有时回头看看,曲曲折折的山路上青石板扭成一条路,延伸远方,而鳞次栉比的红墙寺庙被大片的树遮挡,若隐若现。
夏暖往上看,大片的桃树看不到尽头,她深吸口气,心道,还是再走一会儿吧。
夏暖顿了顿,那股子味道……
她不由往侧面看去,半空中一黑一红两人,红衣人剑锋带急一挥,细碎的血珠顺着刀刃飙出,而黑衣的那人宛若破碎的风筝落地,红衣人紧跟其后,呕出口血,随意将剑插到土里借力站着。
他抬头,就看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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