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老板 作者: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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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老板》
作者:草草~
第1章01逃亡
深夜的深草丛中,发出簌簌的不规则声响。
伴着虫鸣,在静谧的气息中透出诡异。
静静听来,其间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声。
借着昏淡的月色,莫离在这延绵将近数十里的荒草地上匆忙奔走着。
身后,犹有食人巨兽追击。
身上的衣衫尽破。
那是慌忙出逃又被利草割伤的痕迹。
□出的皮肤中,隐约可看到残留在身上的无数激|情痕迹。
经历了长时间的绝食,后虽又勉强进食,但早已被焦躁、惊恐和过度纵欲的疲累折磨得不似人形的他,能跑出这样的距离,便已算是奇迹。
途中,曾无数次被坑洼的泥地所绊倒。
挣扎着爬起,向前。
前路却又浩如沿海,便像找不到救赎的彼岸。
就算只有微如蝼蚁般的希望,他也只能选择逃、逃、逃。
皓月已升至半空,清凉的风划过身上炽痛的伤口,似乎也不再那么难受。
已经不知道跑了多久。
前方有一泓清水,貌似一小湖。
匆忙出逃,他身边并未带任何食物和水。
他蹒跚着向前,跪在水边,用手捧起清水,猛地喝了几口。
谁知喘气太急,被呛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待他拍着胸脯稍稍缓过来一些的时候,才发现不远处的身后,竟已有数十只恶犬正虎视眈眈。
他慌忙站起。
那恶犬见他有所动作,喉咙中发出威慑的低吼。
顾不得那些张牙舞爪的畜生,他知道自己行迹已经败露。
但即使在这种时候,他仍然选择继续蹒跚向前。
身后一声清脆的哨响。
一只站起几乎与他齐高恶犬将他扑倒在地。
他挣扎着。
但身体又如何能有多余的能量与这训练有素、专用于捕猎猛兽的猎犬相较。
他的挣扎引起了猎犬的不满。
那恶狗张开大口,用利牙衔住他的脖子。
聪明人应当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有所行动,否则恶犬的利齿就要咬断那细得可怜的脖子。
早已因为恐惧而失去理智的莫离,又如何能控制自己的行为。
他还是拼命地扭动着。
那恶犬发怒,眼看就要咬紧他的脖子。
忽然他感到身上一轻,反转身子过来,便看到方才扑着他的恶犬已抽搐着倒在血泊中。
他不敢往前看,但伤痕累累的身体却已经无法再站起来。
他只能用最卑微的姿势,手脚并用地朝前爬去。
身前,飘然落下两道身影。
一黑一白。
精美缝制的暗线图腾的靴子落在他眼前。
似乎在默默地警告着他,莫要再往前走。
他知道,他已走上绝路。
自暴自弃地趴在地上不动。
他的手指愤恨地抓搡着乱石满布的土地。
看到他的自虐,那黑衣男子将他整个人扯起。
“为什么?!”
他看都不想看那黑衣男子一眼。
白衣男子站在他面前,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离儿,我们对你还不够好么?”
他嘴边露出嘲讽的笑,好,你们对我实在太好了。
虽在心中说着反话,但嘴上却一字一句都吝于给予眼前的两人。
那黑衣男子虽生性冷傲,但莫离总是能轻易激起他的怒火。
“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黑衣男子捏起莫离的下巴。
“呸!”
他啐了一口到那男人脸上。
那男子恼怒,手上不由自主地用起劲来。
阵阵强大的内力冲撞而入,莫离体内一阵气血沸腾。
嘴角依旧挂着嘲讽的笑,但他眼中,却有一种将要解脱的快意。
他嘴边淌下鲜血。
白衣男子赶紧将黑衣男子的手拍掉。
他抱起莫离,“你疯了,你要整死他不成!”
黑衣男子看莫离那憔悴苍白的面容,眼中颇有些悔意,但嘴上却还是硬得很。
“谁叫他忤逆我,这就是下场!”
白衣男子即刻替莫离传功疗伤。
片刻之后,莫离的脸色才稍有好转。
白衣男子抱着莫离,神色痛楚地道:“离儿,难道你前面那些日子的乖巧顺从,都只是为了今天的逃跑吗?”
莫离冷笑道:“韩子绪,你……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好东西……哈……”
这回,就连那儒雅的白衣男子的脸都略微抽搐起来。
黑衣男子笑道:“我早说过,这贱东西不能对他好,你还不信!既然想要他,便将他关起来,整到他服气为止不就好了!还玩什么尊重不尊重的把戏!”
趁那白衣男子愣神的片刻,黑衣男子将莫离从他怀中抢了过来。
“你!”
“哼,这点小伤死不了,用不着那么紧张!”
莫离用仅有的力气挣扎着,手腕却被紧握住,反扭至身后。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莫离整个人虚软下来,只能无力地靠在黑衣男子胸前。
他视线的余光向后看去,见那白衣男子正像他走近。
“不……我不要回去……让我走……”
那白衣男子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手点上了莫离的昏睡|岤。
失去意识前,莫离残破的意识在脑中发出悲鸣。
难道这辈子,他都逃不出这两人铸造的牢笼?
昏厥前的莫离,只淡淡地说了这样一句话——“如果再有一次……我……我定不会……不会再救你们……”
02回首
两年前?
“不好了不好了,老板,大堂那又打起来了!”
因为太忙,在店里帮忙的邻家小童当起了店小二。
听到外面劈里啪啦的刺耳声响,莫离叹了口气,拾起一旁的布巾擦了擦手,无奈问道:“这会儿又是谁打起来了?”
那小童估计是对厅内生事的人积怨已久,告起状来可是毫不留情。
“还不是徐三娘和她那相好!大堂里的桌凳毁了大半了,差点连主梁都给拆了!”
莫离笑着摸摸那小童的头。
“没事,等他们不打了,让三娘的相好在店里做半年苦工可好?”
那小童本是一肚子火,但一看到莫离淡淡的笑容和那双如水的眸子,除了呆呆地回一句好之外,便再也闹不起脾气来。
莫离摘下围布,慢悠悠地走到大堂上。
莫离这种没有任何武功功底的人,只能看到堂中两道红黑光影飞掠而过,隐约模糊。
对于莫离的出现,堂上打斗的人收敛了许多,掌风的破坏力骤减,显然是怕误伤到这个第三者。
莫离对着人影飘忽的前方喊道:“别打了!”
前方的人不为所动。
莫离只好加大嗓音:“别打了,再打菜都凉了!”
拳脚相加,掌风依旧。
莫离怒道:“再打,我把菜全倒马桶里了!”
这么一嚷嚷,那红影徐三娘才稳住了身影,娇嗔地跺了跺脚。
“死家伙!等我吃完东西再收拾你!”
那虎背熊腰,满脸横肉,身型几乎是徐三娘的几倍的壮汉,瞪着铜铃般的大眼,撇了撇嘴。
“哼,待会有你好看的!”
莫离站在剑拔弩张的两人中间,笑眯眯地问了句:“到底还要不要吃饭了?”
两人这才安静下来,赌气般地分别坐到两张尚未被破坏的桌子前。
莫离笑道:“这菜可不能分开两桌吃。”
两人的脸顿时面如菜色,但面对微笑着的莫离,却是什么火都发不出来。
莫离对于这恶人谷排名前五的武功高手来说,绝对是个可怕的存在。
徐三娘站了起来,三两步就往巨汉阿土那桌走去。
阿土虽面不改色,但对于徐三娘的妥协,还是略有喜色。
可惜喜色还没保持多久,就被徐三娘一个飞踢给踢没了。
桌子凳子都散了架,阿土跌坐在地上,半天没回过神来。
徐三娘莲步摇曳着回到原来的位置上,“阿离,快把菜给我端上来,老娘快饿死了!”
莫离走回厨房,把刚才准备的火锅给两人端了过来。
看着奇怪的锅里面红白的水和一大堆生的菜,徐三娘摸不着头脑。
“好阿离,这个东西要怎么个吃法?”
莫离笑着示范了一下火锅的吃法,徐三娘便依样画葫芦地将配菜扔进了锅里。
不过一会儿,浓郁的香味儿便传了出来。
本来就是饕餮的阿土,此时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问题,拍拍屁股上的土便凑过去坐了下来,对着锅里的食物直咽口水。
徐三娘瞪了阿土一眼,倒也没再生事,两人便安生地吃起东西来。
阿土塞得满腔满口都是:“这锅,实在,实在太妙了,三娘吃不了辣的,我却爱吃辣的,两边,都不耽误。”
徐三娘用筷子敲了阿土脑袋一下。
“咽下去再说,别喷得到处都是。”
莫离看着这对欢喜冤家,笑道:“这叫鸳鸯锅,正好适合二位享用。”
徐三娘一听见“鸳鸯”二字,脸立刻红了起来,毕竟他们两人的真正关系,并没有太多人知晓,不清楚的还以为他们是仇家呢!
阿土也腼腆起来,闷头吃东西不说话。
莫离见桌上食物渐空,便从厨房里又端出两盘菜来。
“这盘海货,是专为阿土哥准备的。这东西对你背上的伤口愈合有好处。”
徐三娘楞了楞,不自觉地开口问道:“什么时候受的伤?”
莫离道:“便是那日为了清理跟在你后边图谋不轨的采花贼受的伤吧?”
徐三娘惊道:“难道是‘催花手’吴子溪!”
能跟在自己后面而又不被发现的采花贼,江湖上只此一人,别无他家。
那吴子溪生性风流,仗着一身好武艺和绝顶轻功,占了不少美艳女子的便宜。
想不到这次他竟如此大胆,妄向三娘下毒手。
“吴子溪武功修为比你高出不少,你竟然……”
随即眼中现出泪雾。
“伤成啥样了?”
阿土顿时面红,低头木讷道:“小、小伤,没事……”
莫离打断道:“好了,这盘是蒟蒻,对女人养颜很有帮助的。我看这些天晚上三娘都偷偷摸摸地去阿土哥房里将你那些打架弄破的衣服拿出来缝缝补补,不单止熬夜,手指还给针扎得都是洞,正好吃这个补一补。”
三娘闻言嗔道:“莫离,说好让你不说的!”
三娘本还想说话,但压在桌面上的手却被温暖的热度包围。
阿土的手覆在她手上。
看着两人间不断冒出的粉色泡泡,莫离知趣地退了出来。
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半年多,作为现代人的莫离,却出乎意料地适应这个环境。
本是外科医生的他,在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小病患无钱做眼角膜移植手术而面临失明的情况下,私自将一因车祸丧生的孩子的眼角膜进行了移植。
死者家属得知此事后自然是大闹不止,虽然在院方的力保下莫离没有成为刑事被告,但却必须引咎辞职,行医执照也随之被吊销。
失业后的莫离在一家中型医药公司找到了工作,在一次随车运送药材过程中,遇到车祸,连人带车翻落山谷。
等他混混沌沌地醒来,便发现自己来到了这个时代。
在荒野中走了将近四个小时,才看到这家破破烂烂,摇摇欲坠的客栈。
客栈老板本是一个满面皱纹的佝偻老头,一脸的邪乎气。
初次见到他的莫离也是被整了个彻底。
但在发现莫离有着一手出色的厨艺,能做出让人想连舌头都咽下去的饭菜后,莫离这才算是逃离了那古怪老人的魔掌。
莫离是双亲早亡之人,独自生活了有些年头,虽然各种家务与简单的料理制作是难不倒他,但也还不至于能做出这等水平的菜色。
只是这里的人不知为何,做的饭菜就是令他难以下咽,而他自己做的饭菜,每个人都抢着要吃,这也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终于在客栈找到落脚之地后,待生活平静下来,莫离才找了时间去将那与他一起穿越时空的车上的药材搬了回来,找到阴凉通风的地方放着,想着以后可能会有些用处。
这方圆十几里,也只有老头开的这家客栈。
后来莫离才知道,这里本属交通要道,原本客栈也挺多的,但是由于前方百里之外是邪道统领一言堂的据点,经过这里出入的武林人士便也颇多。
哪里有人,哪里就是江湖。
所以这附近大大小小的客栈,都让江湖恩怨仇杀给毁了个殆尽。
之所以这家破破烂烂,摇摇欲坠的客栈还能坚持到今天,估计就是那一脸邪气的佝偻老头给撑着的。
莫离本不是江湖之人,即使听到传闻所描述的老头有多可怕,但天性善良的他却总没往心里去,还是像平常一样做自己该做之事。
时日久了,就连那寡言少语的老头也被他所感动,相处之间也更为融洽起来。
莫离在客栈里呆的时日久了,自然也结识了一些江湖人士。
虽然客栈离一言堂较近,出入的也多是一些黑道中人,但他们也讲究一个义字,对于生性善良的莫离,也总是亲近得多些。
半年前佝偻老人有事要出远门,便将客栈托付给莫离,还交代了一些道上的朋友多加照应。
正像那徐三娘与那阿土,也是对莫离贴心得紧,如果不是两人之间闹别扭,那对莫离几乎是言听计从的,平日间也替他挡过不少麻烦。
莫离将空盘收进厨房,忽然背上被人重重拍了一记。
“小离离,那烦人的夫妇俩今天又来拆你的客栈啦?”
听到顽皮的声音,莫离揉揉背上被拍疼的地方。
“药郎,拜托你别每次下手都这么重行不行?”
那名唤药郎的年轻却又有些流里流气,吊儿郎当的男子便露出一副紧张的神情:“啊?拍疼了?伤到哪啦?让我瞧瞧!”
说罢便去扯莫离的衣服。
莫离连忙将他的手拍掉。
“没事,你别乱来。”
但莫离的力气又如何比得过一身武艺的药郎。
药郎没两下子就已将莫离的腰带解开了。
在药郎就要将手伸入莫离衣服中的时候,一道极有磁性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小子又来吃莫离豆腐?”
莫离见救星来了,赶紧将腰带从药郎手中扯出来,向门口站着的那人跑去。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身着白色麻布衣袍的修长男子,眉宇中流露出仙风道骨的气息来。
那男子右手持一竹布帆,上书“神算”二字。
药郎一见到那白衣男子,便像出门踩着狗屎般皱起了脸。
“你这个死算命的,怎么每次都来打搅我和小离离的好事!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那白衣男子儒雅笑道:“那自然是算到莫离有难,我当前来搭救。”
药郎怒道:“屁!刚才三娘他们打架,怎么就没见你来‘搭救’了?我看你这个程久孺就是没安好心!”
说罢便撩起袖口摆出一副要和人干架的架势。
莫离揉揉发痛的脑袋。
他只是想平平静静地生活,怎么他身边却净是一些爱生事的人呢。
将自己的腰带系好,莫离道:“药郎,你再闹,晚上就自己回家吃饭去!”
药郎一听莫离丢出杀手锏,那声势即刻弱了下来。
“小离离,你明知道恶人谷的饭菜连狗都不愿意吃,你还忍心叫我回去呀!!!”
说罢还满脸愤恨地盯着程久孺。
“小离离你偏心,你怎么不叫那死算命的滚回去吃啊,怎么只叫我啊,我不服气!”
听着药郎在一旁的滔滔不绝,莫离又好气又好笑。
“没看见外面弄得一团乱么,今天你和久孺不给我帮忙就算了,如果还添乱的话,那晚上谁都不用吃饭了。”
闻言,药郎便像霜打的白菜般耷拉着脑袋。
“好吧好吧,我去外面帮忙收拾总行了吧?那死夫妇俩,哪天我定要给阿土下个让人不举的毒,看他们还有什么心情闹!”
说罢撇了撇嘴,往外走去,经过程久孺身边时,还狠狠地撞了一撞。
待药郎走远,程久孺摆正了身型,才再度开口。
“莫离,我昨日为你卜了一卦。”
莫离一边收拾手边的东西一边答道:“我是何其幸运,能让千金难求一卦的‘天机神相’为我占卜。”
程久孺肃颜道:“莫开玩笑,莫离,这次的卦象很是凶险,你要万分小心才好。”
莫离笑道:“那你倒是给我提点一下才好。”
程久孺道:“后六,天空,土神,家在戌,主欺殆不信,凶将。不久之后即会出现影响你命运之人,吉凶各半,却以凶为先。”
“久孺,你说的东西向来都是那么玄妙,我这个没有悟性之人可真是半懂不懂。”
却在此时,药郎又杀了个回马枪。
“小离离,快跟我到大堂看看那些东西要怎么个摆法!”
说罢,便将莫离扯了出去。
看着被药郎扯远了的程久孺站立原地,只生出一声叹息。
03
好不容易与阿土他们一起将几乎被拆掉一半的客栈修葺完毕,莫离尚未来得及松一口气,便又有闹事的人闯了进来。
一群穿着尚可的生面孔凶神恶煞地提着武器,神色嚣张。
莫离将小童护在身后,只身前往招呼。
“各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宿?”
未待话说完,莫离便被推搡开来。
“少废话,赶快把那小子给我交出来!”
莫离整整衣襟,从容道:“小店今日尚无客人投宿,各位算是今天开门的第一趟生意,小的实在不知客官要找的是谁……”
“小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罢,那冲在前头的人便反转刀柄向莫离脸上挥去。
在刀柄即将打到莫离的时候,便有一股反力将那惹事之人挥倒在地。
药郎一脸痞相地蹲在口溢鲜血的人身边,用手指戳了戳那人的额头。
“小子,哪条道上的,敢来这惹事?”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光是方才药郎放倒那人手势与力度,就知此人内劲深厚,武艺非凡。
来闹事的一群人,气焰立刻消下不少。
带头之人拱手道:“在下苍龙门副门主贾超,在下走失一下仆,乃是偷走我门武功秘籍之小贼。我等一路追及至此,那小贼便失了踪影,所以我们才来到贵店查探一番……”
“荒你老子的大谬!”
药郎大恼道,“你家不见了贼就来我家找,难不成我家就是贼窝了?!若是哪天你家的鸡呀猪啊之类的也丢了,那我家就是鸡窝猪圈不成?”
说罢还在那倒地之人的胸口踏上一脚。
倒地之人痛呼出声,那群来生事的人中有几个一副想冲上来找药郎算账的模样,但都被那副门主给拦下来了。
“在下今日确有冒犯之处,还望公子恕罪。”
上前将被踩之人从药郎的脚下解救出来。
“我等这就离去,但贵店如有发现可疑人物,还请一定交给我门处理,我门必有重谢。”
说罢便拱手行礼离去。
药郎站在门口呸了一声,不屑地转身回到大堂。
莫离上前扯了扯药郎的衣袖。
“谢谢啦!”
药郎收到莫离的道谢,虽是得意,但脸上却装作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习惯了向来态度嚣张的药郎,莫离往围布上擦了擦手上的灰尘,便要往内室走去。
药郎见状连忙拉住莫离。
“我说你脑袋是被驴踢了还是被门给挤了?干嘛要救这种和你毫不相干的人啊?”
莫离笑道:“我之前不也救过你?”
药郎撇嘴道:“那不一样,我是贪杯喝多了倒在河里,可是现在那人是被苍龙门追杀哪!你搞清楚状况好不好!”
莫离苦恼道:“我也不太清楚你所说的苍龙门是个什么来头,可是你也知道,我以前是个大夫,那医者父母心的道理……”
“苍龙门乃当今白道仅居于天道盟之下的第二大门派,门徒众多,势力庞大。今日你与他门之人结怨,实非明智之举。”
程久孺从内室走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今日若不是有药郎,那些人定不会善罢甘休。”
莫离道:“我知道你们担心我,可要是把人给交出去,那是必死无疑吧!”
赶紧走进内室,莫离掀开床上的帘子。
床上躺着一个人。
准确地说,应该是一个仅有人形的血肉模糊的躯体。
用温水将凝结的血迹大概清理了一下,莫离大概查看了一下伤情。
“左腿处非外伤粉碎性骨折,肋骨断裂三根,尚不清楚是否有断骨插入肺部,胸腹处有大面积淤青,脸和上身有大量溃烂性脓肿伤痕……”
很久没有看到这样惨不忍睹的伤情,莫离道:“他定是被那些所谓的白道中人所迫害……”
药郎习惯性地撇嘴道:“那些狗贼子整日把仁义道德挂在嘴边,但狠起来比我们还厉害,至少我们杀人,也只是给个痛快就罢了。”
药郎捻着鼻子凑到床前看了一眼。
“哎呀,这么臭!小离离你赶快闪开,把他丢出去喂狗狗都不吃!”
莫离斜了药郎一眼。
“莫要乱说话,好好一个活人怎么能喂狗!你不是也懂些药理,快来帮忙看看。”
药郎一退三尺远。
“小离离你不是吧,竟然要我这么个大名鼎鼎的‘回天手’给个乞丐看病!”
莫离微恼道:“再耍嘴皮子,晚上回家吃自己去!”
药郎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上前帮忙诊断。
04风波2
药郎平日虽没一副正经样,但一旦涉及到自己专精的领域,仍是一个稳重踏实的人。
药郎给床上躺着的人把脉后,蹙眉道:“此人身中万毒门的剧毒,还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用手诊触伤者的四肢。
“按照目前经脉受损的情况看,他好像还中了移功大法。”
在一旁的程久孺听言惊道:“移功大法!”
脸色剧变。
莫离并非江湖中人,自然对这些武功的套路不是很了解。
程久孺解释道:“移功大法乃失传已久的邪功,修炼此功并不会增长修为,但是却能从武功高强人之处吸取内劲,成为己用。”
药郎补充道:“移功大法虽可吸食他人内功,但也需要经过较长的时日,才能逐步将他人内功吸尽。此人所受之移功大法仅到了第三层,内力只损失将近一半。”
莫离疑惑道:“若是你说的那什么移功大法施展到最后一层,可是个什么样子?”
药郎笑道:“你可知道僵尸的模样?”
莫离不语。
药郎道:“也不用太过操心,死算命的经常说‘生死有命’,依我看,这人命可硬得很,被别人这么整竟死不去,而且还逃了出来,现在情况稳定下来了,一时半会儿阎罗王也见不着他了。”
程久孺道:“就算此人现今只剩五成内力,但他在身中剧毒的情况下竟还能躲过苍龙门的重重追击,必定大有来头。”
药郎双手交叉叠在胸前,若有所思。
“算命的说的没错,既然标榜自己是名门大派的苍龙门,竟然要冒着如此大的风险使用移功大法来对付他,便可知他功力之深了。要知道移功大法可是一种若施展不好就会反噬施用者本人的邪功。”
程久孺拍拍莫离肩膀:“我劝你还是放弃他为好。让药郎随便找个破庙把他丢了,一了百了,以免惹祸上身。”
药郎在一旁怒道:“凭什么要我去丢,这臭乞丐我才不要碰,要丢你自己去丢!”
莫离不理会药郎在一旁的咋咋呼呼,只是淡然道:“莫说今天被杀的是人,就算只是一只猫一条狗,既然我看见了,就定不能坐视不理……”
莫离笑道:“我知道要救此人定会给你们添麻烦,若是你们不愿意帮忙……”
“呸呸呸!”
药郎叉腰站起,一脸怒容。
“我说小离离你把我和死算命的当什么人了,平时来吃你的用你的,等你有麻烦了拍拍屁股各顾各的是吧!你要是一定要救这臭乞丐,那就是他自己不想活了,我也不会让他死了去。”
莫离自是知道药郎的一片心意,心中感激,但嘴上也说不出什么来。
药郎推推程久孺道:“我知道你这死算命的喜欢见风使舵,若是你怕了就走吧,小离离交给我保护没问题。”
程久孺面色微怒,拍开药郎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莫离,你可想清楚了。”
莫离已经许久未见到程久孺如此阴暗的神色,他转头看看躺在床上之人,心中五味杂陈,但最终还是让恻隐之心占了上风。
莫离对程久孺点了点头。
程久孺如泄了气的皮球,道:“罢罢,便当全是命吧!”
被程久孺的样子吓了一跳的药郎,闪进莫离身后小声道:“我说这死算命的今天是发什么疯,好久都没见过他这种鬼样子了。”
莫离拍了拍药郎的脑袋。
“莫乱说话,小心被久孺整死。”
药郎自然是知道程久孺的厉害,努努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程久孺道:“苍龙门的人已经认定人是躲在我们这里的,自然不会死心,若想救他,就先得瞒过那苍龙门。”
莫离这才想起来,紧张道:“这可如何是好?”
程久孺掐指一算,道:“乾坤四十一卦,主转、合、欺、隐,那自然是用偷龙转凤的计策。”
程久孺转头向药郎道:“你去破庙之类的地方看看,有没有饿死冻死的乞丐,要身型和他相仿的。”
程久孺再细看了看床上的人,“所幸他面容溃烂,只要将那尸体弄成与他差不多的样子,我再在尸体身上弄出移功大法的痕迹,应该便能瞒天过海。”
药郎抗议道:“死算命的你好狠的心,竟然要我去背死尸!我就知道你不整我就不甘心是吧!”
程久孺斜了药郎一眼道:“你会移功大法么?”
药郎吃瘪,知斗程久孺不过,只得垂头丧气地荡出去找尸体。
05风波3
药郎的办事效率非同一般,没多久就将尸体给弄了回来。
众人手忙脚乱地给尸体换装,药郎虽名与“医药”相近,通的却是毒经毒术,解毒的功夫也不在话下。
很快,那尸体上溃烂的部分便已被模仿得惟妙惟肖。
“能不能瞒过苍龙门的人,最关键的就是要在尸体身上弄出施用过移功大法的痕迹,据我所知,普天之下,知晓该法的应不会超三人……”
药郎在一边鄙视道:“你这死算命的就会得意地炫耀自己是那三人其中之一吧,切,我才不稀罕……”
药郎话未说完,就被莫离给狠狠踩了一脚。
程久孺不理会在一旁跳脚的药郎,直言道:“估计是我的同门遭遇不测,才让此法落在苍龙门手中。这次我之所以愿意救他,自然也是想问问这人一些内情。”
药郎仍然不知死活,跳到程久孺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道:“哦!死算命的,原来你有私心!”
药郎屁颠屁颠地跑到莫离身边搂着他道:“小离离,你看吧,这世上就只有我药郎真心真意对你好,你可别把心思放在那死算命的身上啦,反正他说过他自己是天煞孤星,这辈子不可能有老婆的啦!”
还没把话说完,药郎便被一犀利掌风拍到一旁。
“喂!死算命的,你来真的啊!”
程久孺抓着药郎的后领,对着莫离道。
“待会让药郎帮你将人送到安全的处所,我在这看着情况。我猜到了深夜,苍龙门的人一定会摸进来查探。”
莫离感激道:“那我就将人带走了,你自己一人小心点。”
程久孺点点头,让药郎护着莫离走了。
药郎领着莫离来到自己的住所。
推开摇摇欲坠的木门,莫离捏着自己的鼻子。
“药郎,你还有脸说你背着的人臭,我看你这屋子才叫真正的臭吧!”
莫离走进屋子,掀开床上的被褥,立刻有一群耗子窜了出来。
“我的老天,耗子怎么会跑到床上来!”
药郎摸摸自己鼻子:“呃,估计是我老躺床上吃东西的缘故……”
莫离摸着自己发痛的额头:“我这才明白你怎么老赖在我这不走了。”
草草地清理了床,将被老鼠做了窝的东西全都扔掉,从柜子里拿了些厚重的大衣铺上。
“暂时先这么着吧,等我明天去市集再买点新的回来。”
药郎将背上的人扔到床上。
莫离惊道:“药郎,你怎么能把人这样扔!”
药郎耍赖道:“反正扔不扔他都活不了多久,受那么重的内伤,还中了这种刁钻的毒。”
莫离离开前从客栈柴房里拿了些从现代跟他一起掉进这个时代的医疗器械和药品,给伤者清洗了伤口并做了骨骼复位和固定。
“我只能做一些外伤处理,至于你们说的什么内伤和毒,还得……”
“哎哎!”
药郎跳到凳子上蹲着。
“我可没必要花那么大心思帮他解毒,我又没有什么内情要问他的。”
莫离无奈,只得道:“若是把他治好了,我给你做道佛跳墙吃。”
药郎两眼放光道:“佛跳墙?”
莫离点点头。
“佛跳墙,要用的名贵原料就有一十八种之多,先把十八种原料分别采用煎、炒、烹、炸多种方法,炮制成具有它本身特色的各种菜式,然后一层一层地码放在一只大绍兴酒坛子里,注入适量的上汤和绍兴酒,使汤、酒、菜充分融合,再把坛口用荷叶密封起来盖严……”
药郎抱着头痛苦道:“别说了别说了,我去,我去给他解毒总行了吧!”
莫离这才笑着给伤者盖上薄毯。
翌日,程久孺便来到药郎家中。
见到程久孺推门而入,药郎即刻惊跳起来。
“你是怎么进来的,我种在外边的毒花毒草怎么会没起作用?”
程久孺神秘笑道:“自然是,一把火给解决掉了。”
药郎听言大惊,喊道“我心肝宝贝们啊!!!”
便冲了出去。
莫离看着跑得一溜烟不见人影的药郎,笑道:“我说久孺你又整药郎了吧,你怎么会舍得把他视如命根的花花草草给烧掉呢?”
程久孺笑道:“知我者,莫离也。”
看着药郎跑走的方向,眼色一深,程久孺单手敲了敲桌面:“只是有些人,始终喜欢装出一副蒙在鼓里的样子,既然这样,我就是多陪他玩些时日,也是无妨的。”
莫离笑着摇摇头,并未言语。
程久孺看了床上伤者的情况,道:“我今日便为他解去移功大法,待他醒来,你可向他说明,只要静养三个月,不动内力,内伤便可痊愈。”
莫离道:“药郎方才答应我为他去寻解药,我不放心药郎一个人,所以……”
程久孺笑道:“就是不用你说,我也是要陪着他去的。”
莫离听言松了口气:“那就好。”
话音刚落,药郎便又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程久孺你个王八蛋,耍我很好玩是吗?”
踢开门的药郎看到屋内两人相视而笑的样子,很是吃味。
“搞什么,分开远点分开远点!”
插在两人中间,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程久孺推开药郎道:“你跟莫离出去买些必需的东西回来,我给那人把移功大法给破解了。”
这才把无关的人给清出了屋里。
06苏醒1
为了不多耽误时间,莫离便早早地催程久孺与药郎两人上路寻药去了。
药郎虽对程久孺的陪伴怨言颇多,但最后还是敌不过程久孺与莫离的威逼利诱,那对冤家才一如既往地斗着嘴走了。
莫离看着二人远去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才转身回到房里照看伤者。
莫离在做实习医生的时候,便早已习惯照顾危重病人,这一切对他来说非常熟悉,也算不上什么难事。
给伤者进行例行的擦拭,给他挂上了一些现代的营养点滴。
莫离摸了摸伤者的头发,上面凝结着诸多血污和秽物,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
莫离想了想,便找了张与床齐高的凳子,将伤者的头往床外移,放到凳子上。
烧了些温水,莫离轻轻地给伤者清洗头发。
古人总受儒学影响,认为身体发肤受于父母,不能轻易折毁,所以自小便蓄发。
原本男子的毛发就比女性要旺盛得多,这样一来,清洗的工作便十分艰难。
莫离总是小心地不让水溅到伤者的其他部位。
不过就算再轻柔的动作,也难免会有些许水滴落到脸上。
或许是被水唤醒了仅有的知觉。
莫离刚低下身子去淘洗布巾,在抬起头时,便发现那受伤的男子瞪着铜铃般大的眼睛盯着他。
莫离一惊,布巾掉进水盆里,发出些许声响。
那男子像忽然记起什么似的,猛地一跃而起。
由于动作太大,掀翻了一旁的点滴挂瓶。
玻璃瓶摔在地上,蹦出刺耳的噪音,也更刺激了敏感人的神经。
那男子或许是受折辱太多,已经分不清眼前之人究竟是敌是友,只能神经质地见人便杀,以免他人别有用心。
莫离霎那之间便被一双巨大的手掌擒住了喉咙。
莫离本就瘦弱,加上从未习武,自然受不住这样的冲击,身体便往后倒去。
幸好不远处的背后便是木屋的墙壁,这才免去了后脑勺着地的惨状。
不过现在的情形也不会再好到哪去。
只见那男子双目赤红,喉中发出如野兽般地低吼,长满脓疮的手臂上青筋蹦出,五指紧紧地扣住莫离的脖子。
莫离一开始自是本能地挣扎,拼命想扯开那男子的手。
混乱中忽然记起程久孺曾说过,那男子虽被施了移功大法,但身上也还有五层功力。
想到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状况,妄想和此等高手对抗,简直有点不自量力。
莫离在现代社会之时,就已经多次被同是医生的好友说过,他总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好心给害死。
虽然前世正是因为这样而断送了自己的职业生涯,但莫离从未感到过后悔。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即使换了个时代生活,莫离仍然改不了老好人的习性。
只是,他没有意料到的事,这次会连自己的命都给搭了进去。
不过,无论是在前世还是在现世,自己似乎总是那样孑然一身。
即使对自己的病患再好,待病人康复痊愈后,总会回到原本属于他的家庭里。
作为医生的自己,永远都只能是一个过客,就像幸福的旁观者。
经历再多的悲欢离合,也进不到那狭小的圈子里。
作为孤儿的莫离,从来便期许一种更为深刻的牵绊,但身边的人,总是匆匆而过,不带走一片云彩。
来到这个时代,幸好有药郎和久孺的陪伴,这种孤寂的空虚,才稍微消去一些。
现在,即使面对死亡,莫离也只是淡淡地庆幸着。
庆幸药郎和久孺没在现场,不然难免又生出一场恶斗。
庆幸自己终于能离开这个纷繁而又与他毫无关联的世界……
感觉肺中的空气所剩无几。
想到自己虽然了无牵挂,但也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眷恋这个俗世。
于是莫离睁开原先紧闭的双眼,想着最后看一看这个世界,还有这个,他最后救?br /gt;
客栈老板第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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