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如懿传【全六卷】 作者:流潋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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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彼此留着点儿脸面也就是了。”

    容珮松了口气：“奴婢就是怕娘娘被轻易说动了。”

    如懿淡然笑：“凡事只看她做了什么，只凭说什么，本宫是不信的。”

    二人正说着，却见三宝慌慌张张进来道：“皇后娘娘，凌大人出事了！”

    如懿怔，放下手中的书卷道：“怎么了？”

    三宝急慌慌道：“皇上寝宫传来的消息，今晚本是嘉贵妃侍寝，谁知道围房里送嘉贵妃进去的宫女嚷了起来，说才会儿工夫，收拾嘉贵妃的衣衫时就发现嘉贵妃的肚兜小衣不见了，这才闹了起来。”

    “那她的肚兜去了哪里？”

    三宝不安道：“是在当值的侍卫们休息的庑房里的凌大人的衣物里夹着的。”

    如懿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不会！”

    三宝忙道：“皇后娘娘，这会不会的谁也说不清啊！毕竟，毕竟……”他吞吞吐吐道，“凌大人直没有成婚，或许是私下恋慕嘉贵妃的缘故，也是有的。”

    如懿不悦道：“旁人胡说八道就算了，你是翊坤宫里出来的人，在呢么也跟着胡乱揣测，不言不实！”

    三宝吓得发昏，立刻道：“皇后娘娘恕罪，皇后娘娘恕罪！奴才也是把在皇上寝宫那边的话如实说给娘娘听而已。不管怎么样，皇上发了好大的脾气，嘉贵妃还直缠着皇上处死凌大人，凌大人现在已经受了刑了，李公公递来消息，问怎么办。”

    如懿立刻起身：“容珮，替本宫衣备轿，即刻去皇上哪儿！”

    第十六章 旋波

    如懿赶到时，凌云彻已经挨了满身的鞭子，衣衫破得不堪入目，连帮着他的庑房廊柱下的石砖上都沾上了斑斑血迹。然而，执刑的太监犹未收手，鞭，鞭下去，又快又狠，直打得血沫飞溅，皮肉绽开。凌云彻倒也硬气，硬生生忍着，不肯发出丝呻吟。

    如懿脚步滞，想要近前去看，还是觉得不妥。她扬了扬脸，容珮会意，朝着那执刑的太监摆了摆手，低低道：“皇后娘娘要进去向皇上回话，先停停手。”

    进得寝殿中，烛火下流动着水样的光泽，明明灭灭，樱红色的流苏款款漾漾，摇摇地拖出皇帝与玉研细细长长的影子，皇帝在寝衣外披了件湖蓝团墨外裳，脸色铁青。玉研半坐在榻边，散着把青丝，身上袭梅艳色缂丝八团春花秋月衬衣，几颗鎏金錾花扣疏疏地开着，露出雪白的抹脖颈，正伏在皇帝手臂上哭得梨花带雨。

    如懿见她打扮得如此艳，不觉粗了蹙眉，只对着皇帝行礼如仪。

    皇帝满脸不悦，并无招呼如懿的心思，便道：“起来吧，夜深，皇后怎么来了？”

    如懿和婉道：“臣妾本要睡了，听得皇上寝殿恼了起来，便赶过来瞧瞧。”她含了几分谦卑与自责，“后宫不宁，说来到底是臣妾无能的缘故，还请皇上降罪。”

    皇帝摆摆手，气恼道：“不干你的事，到底是朕身边的人手脚不干净，做出这等见不得人的事来。”他问李玉：“人在外头，打得怎么样了？”

    李玉探头向外看了看道：“打的没声气儿了，执刑的太监手都酸了呢。”

    玉研晃着皇帝的胳膊，恨声道：“皇上！定要活活打死他，才能泄了臣妾心头之恨！”

    如懿轻声道：“李玉，说是不见了嘉贵妃的肚兜，给本宫瞧瞧，是什么肚兜？”

    李玉忙答应着奉了上来，如懿看了眼，却是个包花盘金鸳鸯戏水的茜香罗肚兜，上面扎着鸳鸯戏莲的花样，红莲绿叶，五色鸳鸯，四周滚连续暗金色并蒂玫瑰花边纹，周匝压青丝绣金珠边儿，十分香艳。

    如懿故意蹙眉道：“这是嘉贵妃的东西么？怎么瞧着便是几个小常在她们十几岁的年纪也不用这样艳的东西呀。”

    玉研轻哼声，撇了撇嘴，转脸对着皇帝笑色满掬：“皇上说臣妾皮肤白，穿这样的颜色好看，是不是？”

    那原是闺房私语，这样骤然当着如懿的面说了出来，皇帝也有些不好意思，掩饰着咳嗽了声，道：“什么年纪了，说话还没轻没重的。”

    玉研娇声道：“皇上在臣妾眼里，从来都是翩翩少年，那臣妾在皇上身边，自然也是永远不论年纪的。”

    如懿听着不堪入耳，便转脸问：“李玉，这东西怎么会落到凌侍卫手里？”

    李玉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嫔妃侍寝，都是在围房里用锦被裹了送进皇上寝殿的，哪怕是在行宫，规矩也是不改的，嘉贵妃进了寝殿，围房的宫女便开始收拾换下来的衣物了，谁知这么会儿功夫，便不见贵妃娘娘的肚兜。”

    如懿目光亮：“那怎么会跟凌侍卫有关？”

    “凌侍卫今夜就守在围房外，且嘉贵妃进殿后，侍卫便轮了班。凌大人回过庑房喝茶，又换去了皇上殿前守卫。之后进忠带人搜查侍卫们休息的庑房，才在凌侍卫的替换衣物里发现了嘉贵妃的东西。”

    如懿用两指拈起那肚兜对着灯火晃了晃，笑道：“李玉，你告诉本宫，什么人会偷肚兜啊？”

    李玉满脸通红：“这个……这个……”

    玉研翻了个白眼，叱道：“必是浪荡之徒做的下作事情！”

    如懿瞥着玉研笑道：“也是啊！嘉贵妃保养得宜，青春不老，别说皇上喜欢，是个男人也动心啊。干得出这样的事的，总得是思慕嘉贵妃的人才是吧？”

    玉研嫌弃地扬了扬绢子，靠得皇帝近些，可怜巴巴地道：“皇上，臣妾可什么都不知道。”

    玉研粉面低垂，身艳梅色八团折枝西番莲花样的纱袄衣裙，灯光下愈加容光夺魄，却比平日倍添妩媚别致，如懿蹙眉道：“也真是奇怪了，若是巴巴儿地偷了这不能见人的东西，就该贴身藏着才是啊。怎么放到侍卫庑房那种人手杂的地方去？也不怕人随手就翻出来，还是故意等着人翻出来呢？”

    皇帝道：“皇后的意思，此事有蹊跷？”

    店内安静极了，瑶瑶听见远处不知名的虫儿有气无力地鸣叫着。鎏金八方烛台上的红烛还在滋滋燃烧着，流下的丝丝缕缕的红泪，似凌云彻身上滴落的血迹，静静淌下。如懿欠身，神色分明：“出了这样的事，嘉贵妃生气也是情理之中，只是臣妾在想，凌侍卫自伺候皇上以来，直忠心耿耿，孝贤皇后落水之时他亦不顾性命去救，年来颇得皇上信任。而嘉贵妃侍寝的次数得是，为什么偏偏在行宫便出了事，若是有凌侍卫真的觊觎嘉贵妃，在宫里下手偷嘉贵妃的肚兜岂不是隐蔽些么？若这件事有人存心陷害，只怕皇上怒之下杀了凌侍卫不要紧，身边缺少了个忠心得力的人了。”

    皇帝乜了如懿眼，淡淡道：“你是在替凌云彻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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