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如懿传【全六卷】 作者:流潋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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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盈冰魄凉香。如懿温柔睇他眼，半笑半嗔，那欣喜却化作眼底微盈的泪：“惯会笑话臣妾。”

    皇帝含了几许认真的神气，道：“朕只长你七岁，岁月虽长，但慢慢携手同行，总有白发齐眉、相携到老的时候。”

    如懿鼻中微酸，眼中的潮热盛，宫中的女子那样，就如庭院里无尽的栀子花，前朵还未谢尽，后朵的花骨朵早已迫不及待地开了出来。他们的人生还那样长，皇帝不过二十六，自己也才十九。往后的路上还不知有香花几许，蜂萦蝶绕。可此时此刻，这份真心，已足够让她感动。

    心中的感动如云波伏起，她含笑含泪：“到时候臣妾鸡皮鹤发，才不愿意看呢。”

    皇帝道：“你鸡皮鹤发，朕何尝不？这才真正的相看两不厌。”

    如懿伸手延上皇帝的肩，头紧紧抵在他颈间，聆听着他心脉脉脉地跳动，仿佛沉沉的承诺。良久，她终于以此心回应：“只要愿意，臣妾会直陪着走下去。远，久，都直走下去。”

    皇帝笑着吻了吻她的脸颊，忽而咬住她的蝴蝶珍珠耳坠：“只说不算。朕要你拿样东西来应。”

    如懿满面羞红，推了皇帝把：“什么？”

    皇帝竖起食指嘘了声，在她耳畔道：“你看镜子里，朕与你身成双，影也成双。”

    如懿望了眼镜中，泥金的并蒂莲花连理镜，花叶脉脉，皆成双成对。如懿嗤地笑：“臣妾想到了，自然会给。”

    皇帝不肯轻易放过：“可不许赖。”

    如懿点点头，看着天光分分亮起：“快起驾吧，别晚了。”

    正巧外头敲门声响，永璜童稚的声音在外头唤道：“母亲。”

    如懿忙开了门，正见阿箬和小福子个拉着永璜，个替他背着书籍。永璜进来恭恭敬敬请了个安：“给皇请安，给母亲请安。”

    如懿忙扶了他起来，怜惜地替他拢拢头发：“睡得头发有些蓬了，母亲替你梳梳再走。”说罢她便取过梳子替永璜梳好了。

    永璜眨了眨眼睛，副阴谋得逞的快乐：“母亲，儿子故意蓬了头发，这样您就会替我梳了。”

    皇帝在旁看着，也不觉生了爱子之意：“你母亲的手很软，梳头发很舒服不？”

    永璜用力点了点头，脸幸福地拉住皇帝的手勾了勾。皇帝心下爱怜，牵过永璜的手道：“皇要去早朝了。不过还早，你跟着皇起，皇今天先送你去尚书房见见你的师傅，好不好？”

    永璜眼里闪过丝雀跃，很快沉稳道：“儿子谢皇。”

    皇帝出门前，望着相送的如懿道：“有件事朕先告诉你。玫常在的身孕朕登基后的第胎，朕很高兴，所以打算封她为贵人。”他凑近如懿的耳边，语不传六耳，“但朕盼着你，男孩女孩朕都喜欢。”

    如懿面上烧得滚烫，却不敢露出半分神色来，只得极力自持道：“臣妾恭送。”

    永璜紧紧攥住皇帝的手走了出去，路絮絮说着：“皇，儿子已经能把《论语》都背下来了……”他说着，回头朝如懿挤挤眼睛，跟着皇帝出去了。

    阿箬送到了宫门口，复又转进来，笑意满面：“大阿哥可真聪明，点就通。能有亲自送去尚书房，以后大阿哥再不会受委屈了。”

    如懿兀自微笑，忽然目光落在阿箬身上，逡巡不已。阿箬被如懿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不安地摸了摸鬓角和袖口，强自微笑道：“小主这么看着奴婢，怎么了？”

    如懿的目光失去了温和的温度，冷然道：“你这身打扮，都快赶上新封的秀答应了。只秀答应脸上的坦然倨傲之色也没有你的。”

    阿箬有些讪讪的，摸着袖口密密的樱桃红缠枝绣花，那花色定让小宫女拆了缝缝了拆忙活了许久才成的，每瓣绣花里都点着玉色的蕊，配着双数的翠叶，落在翠粉色的衣料上，十分鲜亮。阿箬的绣花鞋上也绣了满帮的花朵，宫女的鞋原可绣花，但求素净。阿箬却粉蓝的绣鞋上缀满了胭脂色的撒花朵儿，唯恐人看不见似的，映着把青丝间点缀着的同色绢花并烧蓝嵌米珠花朵，越发夺目。

    如懿蹙眉道：“你进宫时就知道宫训，宫女衣着打扮要朴素，说话行动不许轻浮。尤其穿衣打扮，得像宝石玉器样，由里往外透出润泽来。你看你穿粉点翠的，像个彩珠玻璃球样，只图表面光彩做什么？”

    阿箬的脸红成了虾子色，嗫嚅道：“奴婢也为小主高兴，所以打扮得鲜亮些。”

    如懿对镜梳通了头发，由着惢心盘起饱满的发髻，点上几枚翠翘为饰，又选了支简素的白玉珠钗簪上，方道：“你为我高兴还因为你的功劳为自己高兴？你在延禧宫里最有身份的宫女，和惢心样的。只你得明白，身份不靠衣饰出格来换取的。”她见阿箬露出几分窘色，只搓着衣角不说话，只得缓和了语气道，“尤其皇后不喜欢宫中奢华，如今虽然比从前宽松了些，嫔御许用金饰了，但宫女打扮得出格，必要受责罚的。”

    阿箬看如懿神色宽和了些许，才嘟囔着说：“奴婢也知道自己和旁人不样了，又近身伺候小主的，所以才……”

    如懿见她如此不知事，不觉懊恼：“除去正月和万寿节外，宫女不许穿红的。你看看你的衣裳和鞋子，若被外头人看见，指不定就要挨竹板子。挨竹板子，疼小事，丢人大事，让执法的太监把衣服扒，裤子褪下来，点情面不留，臊也得臊死。”

    阿箬吓了跳，忙跪下道：“奴婢只高兴，没想那么。小主，奴婢……”

    如懿拣了副玉叶金蝉佩正要别上领口，看她那个样子，不觉生烦，呵斥道：“赶紧脱了去，这身衣裳鞋袜，不到年节不许再穿！”

    阿箬慌不迭下去了。如懿看了惢心眼：“她如今有些家世，越发轻狂了。你和她块儿住着，也提点着她些。”她见惢心只默然，不觉苦笑，“了，她那个性子，我的话都未必全听，何况你呢？你不受她的气就了。下去吧。”

    惢心回到房中，阿箬只穿着中衣，正伏在妆台上哭。衣裳脱了下来横七竖八丢在床上，像团揉得稀皱的花朵。阿箬听见她进来，忙擦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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