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如懿传【全六卷】 作者:流潋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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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手臂，笑意盈盈，“臣妾的愚见，怎么比得上皇上的圣明。往日里皇上向称赞娴妃慧心兰性，而慧贵妃娴静温婉，怎么到了今日给娴妃的封号是娴，贵妃反而是慧？臣妾却不懂了。”

    隐隐有风吹进，帐外的仙鹤衔芝紫铜烛台上烛火微微晃了晃，映着拂动的帐幔，如水波颤颤，明灭不定。皇帝的脸色落着若明若暗的光影，有些飘浮不定，他的笑影淡得如天际薄薄的浮云。“朕也是随手择了两个字罢了。”他低下头看着琅华，“朕嘱咐了内务府，用心布置你的长春宫，你可还满意吗？”

    琅华笑意深绽，仿佛烛火上爆出的朵明艳的烛花，“皇上在后宫的第夜是留在臣妾宫中，便是对臣妾最大的用心与恩典了。”

    皇帝轻轻拍着琅华的肩膀，声音渐渐低微下去，却依依透着眷恋与温柔，“朕的用心，你懂得就好了。你是朕的皇后，又向贤惠，后宫的事你打理着，朕很放心。”

    因出了丧，也立后封妃，嫔妃们也不再味素服银饰了。海兰早换了身如意肩水蓝旗装，只衣襟袖口绣了星星点点素白小花，如她人般，清新而不点眼。自然，这也是她贯的态度。

    海兰照常来候着如懿起身，又陪她同用了早膳，才去长春宫中向琅华请安。

    琅华气色极好，又精心修饰过容颜，换了芙蓉蜜色绣折枝蝴蝶花氅衣1，头上只用只鎏金扁方绾住如云乌发，端正的发髻上只点缀了疏疏几点银翠珠钗，并几朵通草花朵而已。虽然简单，倒也大方爽朗。大早二阿哥也被乳母抱来了，琅华愈加高兴，嫔妃们也少不得热闹起来，说着二阿哥又壮了或是看着聪明伶俐。

    唯有嘉贵人金玉妍打量着琅华身的打扮，笑吟吟不说话。琅华时察觉，便笑道：“素日里嘉贵人最爱说笑，怎么今日反而只笑不说话了，可是长春宫拘谨你了？”

    玉妍忙笑道：“臣妾是看皇后娘娘身上绣的花儿朵儿呢，虽然绣得少，可真真是以清朗为美，看着清爽大气。”

    琅华略略正了正衣襟上的珍珠纽子，含笑道：“嘉贵人向是最爱娇俏打扮的，本宫倒想听你评说评说。”

    玉妍斜斜行了礼，如风摆杨柳般，细细说来：“臣妾看娘娘身上的满绣折枝花，像是从前大清刚入关的时候，宫眷们最时兴的绣法，往往以旗装绣疏落阔朗的图案为美，用的也是京绣手法，讲究的是大气连绵，富贵吉祥。而时下宫里最时兴的，是用轻柔的缎料，追求轻盈拂动之柔美，往往在袖口衣襟和裙裾上绣花样，身上则花样轻巧，用江南的绣法，或用金线薄薄织起，虽然花枝繁密，但追求越柔越好。如今看皇后娘娘的装扮，真是颇有入关时的古风呢。”

    众人听玉妍娓娓道来，再看自己身上旗装，虽然颜色花色各异，但比之皇后，果然是轻盈软薄许。

    皇后听她说完，不觉叹道：“同样是穿衣打扮，本宫直觉得嘉贵人精细，如今看来，果然她是个细心人，能察觉本宫的心意。今早起来，本宫查看内务府的账单，才发觉后宫女眷每年费制衣料之数，竟如斯庞大。本宫身上的衣衫虽然绣花，但花枝疏落，又是宫中婢女、京中普通衣匠都能绣的。而你们所穿，越是轻软，就必得是江南织造苏州织造所进贡的，加上织金泥金的手法昂贵，其中所费，相差悬殊。而且后宫所饰，往往民间追捧，蔚然成风，使得京城之中江南所来的衣料翻倍而涨，连绣工也愈加昂贵。如此长久下去，宫外宫中，奢侈成风，还如何了得。”

    琅华句句说下去，虽然和颜悦色，但众妃如何不懂其中意思，都垂下头不敢再言。唯有纯嫔不知就里，赔笑道：“皇后娘娘说的是，只是皇上向都说，先帝与康熙爷励精图治，国富民强……”

    琅华淡淡笑，取过茶盏定定望向她道：“民间有句老话，叫富不过三代。即便国富民强，后宫也不宜奢华挥霍。否则老祖宗留下的基业，能经得起几代。不过话说回来，纯嫔你刚诞下了三阿哥，皇上看重，自然要靡费些也是情理之中。本宫不过是拿自己说话罢了。”

    素心会意，往皇后杯中斟上了茶水道：“可不是呢，昨儿皇后就吩咐了内务府，以后哪怕是长春宫的饰物，也顶只许用鎏金和珍珠，最好是银器或是绒花通草，赤金和东珠、南珠是点不许用的呢。”

    月闲闲笑，看着手上的白银镶翠护甲，“皇后娘娘的话，臣妾自然是听着了。不比纯嫔妹妹，有了三阿哥，说话做事的底气，到底是不同了。”

    纯嫔虽然单纯，但话至于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不觉苍白了脸，腿下软便跪下了道：“皇后娘娘恕罪，还请娘娘明鉴。臣妾虽然诞下阿哥，但都是皇后娘娘福泽庇佑，臣妾不敢居功自傲，不敢靡费奢侈。”

    琅华淡淡笑，“好了，别动不动就跪下，倒像本宫格外严苛了你们似的。起来吧。”

    纯嫔这才敢起身，怯怯坐下。

    玉妍很是得意，扫了眼众妃，上前步笑道：“皇后娘娘的话说得极是。只是如今风气已成，别说宫里宫外了，连皇上赏赐给朝鲜的衣料首饰，也无不奢丽精美。臣妾听来往朝鲜的使者说起，朝鲜国中也很是风靡呢。若咱们改了入关时的衣饰，也这般赏赐亲贵女眷或属国，岂不让外人惊异？”

    她这番话，自以为是体贴极了皇后，也能顾全自己喜好。如懿与海兰对视眼，当下只是笑而不语。

    琅华轻轻啜了口茶水，方徐徐道：“嘉贵人的话自然也是有理的。皇上怎么恩赏外头，那是免不了的。只是在内，咱们深居六宫的，凡事还是简朴为好。”她微微正色，“要紧的是，如今天下安定，咱们也别忘了祖宗入关平定天下的艰难。咱们身为天下女子的表率，得时时记着自己的身份，事事不忘列祖列宗才是。”

    这番话极有分量了，饶是金玉妍伶牙俐齿，也只得低头称是。

    月第个起来道：“既然皇后娘娘做出表率，臣妾等定当追随。今日起，不再华服丽饰，定效仿皇后娘娘，追思祖宗辛苦，简朴度日。”

    琅华颔首，轻叹道：“本宫番良苦用心，你们千万别以为是本宫有心苛责了你们。后宫人，若人人花费些，家大业大，总有艰难的时候。”

    这时，坐在旁闷声不语的怡贵人小声道：“奴婢伺候皇后娘娘年，皇后娘娘直不事奢华，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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