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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难测(胤礽重生)第13部分阅读

    君心难测(胤礽重生) 作者:未知

    君心难测(胤礽重生)第13部分阅读

    你那边的人,万不可轻举妄动,否则这一回失了圣心,恐怕再难挽回。”

    “殿下缘何这般笃定。老臣自然忠于皇上,可是此事您一定要把握时机。如今大阿哥可是随军出征,此次兴兵,八旗精锐尽出,他手握兵权,若到时候……”索额图急切地说道,“若到了那时候,京城危矣。噶尔丹前些日子,早已派人潜入京城,如今那几个人都在老臣私底下开设的酒楼里住下,太子殿下可要……见……”

    “索大人慎言!”胤礽厉声道,却是真的动了怒气,“便是情势再怎么危机,本宫也不会勾结外敌,为祸大清。”

    胤礽心中气恼,这索额图怎地比他上辈子还要急功近利了几分,如此沉不住气,日后还不知会扯出什么祸事来。他却不知,索额图如今这般急切,却正是因为他自己太“沉得住气”了,行事过于低调,虽然参与政事的讨论,却从不借此发展自己的势力。

    于索额图看来,只觉得胤礽如今委实太软弱了些。

    胤礽说罢,脸色不太好,已然不耐烦,只找了理由,将索额图打发走,随后回了毓庆宫。

    近几日,他忙于公务,若是晚了便直接宿在乾清宫,在毓庆宫的时候倒是少了。

    康熙病重的事如今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毓庆宫上上下下这心态更是微妙起来。胤礽一回去,便见塔娜端坐在正殿,显然是有事找他。

    见女子欲言又止的模样,胤礽挥退了身边的宫女太监,淡淡开口,“有什么事,说吧。”

    塔娜低眉敛目,一脸乖顺模样,沉吟了半天才吱声道,“启禀太子殿下,前几日臣妾的阿玛传了家书过来,上有一事,臣妾不知该如何版才好。”

    “哦?卓索图说了什么?你倒是说说看。”胤礽挑了挑眉,待塔娜递了信过来,他接了仔细看过,嘴角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你阿玛倒是心很大啊,这噶尔丹到底给了他多少好处,让他花这么大的力气来离间本宫和皇父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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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2、急行路探病塞北

    卓索图素来心思活络,上一世便在噶尔丹和康熙之间游离不定,是个真正的墙头草,这一世却不知是胤礽不经意间做了什么,影响了他的判断,竟将塔娜嫁过来,又频频和噶尔丹密谋,算盘倒是打得响亮。

    那封信上的意思无非是说太子如今已然成年,康熙又正值壮年,太子日后恐怕不会太好过。倒不如趁着此次亲征之机,将康熙的补给截断,与噶尔丹里应外合,提前夺了这天下。

    上辈子噶尔丹的这份意图是康熙三十五年,康熙再次亲征时,胤礽才收到的。彼时他和康熙的关系已经很僵,是以他当机立断答应了对方的请求,和索额图联手,截断康熙的退路,差点让他的皇阿玛命丧漠北。若不是后来,噶尔丹突然暴毙,他或许便能成事,也正因此举,让胤礽在康熙那儿彻底失了帝心。

    而如今这封信竟是早一步送到了胤礽的手中,他心里猜想,难不成是因为卓索图以为自己如今已经有了君临天下的资本?

    塔娜见胤礽一脸阴沉,秀气的脸上露出一丝惶恐,急切地说道:“还请太子殿下恕罪,臣妾的阿玛绝没有不臣之心,只是如今皇上病危,外面又有大阿哥带兵,眼下的局势……他也是在为您考虑啊。”

    这话说得倒是冠冕堂皇,却不知是卓索图想做国丈的心急些,还是塔娜想当皇后的心更迫切些?

    “本宫也知道,你都是在为本宫考虑,只不过事关重大,万不可轻举妄动,还要本宫和诸位大人仔细合计一番。你先回去,此事还应从长计议。”胤礽一边说着,嘴角勾起一丝笑容,伸手轻轻描绘塔娜秀气的眉眼,动作又轻柔又旖旎,眉眼间尽是风流倜傥,让塔娜微微红了脸。

    看着那女子因为自己的话而亮起来的眼睛,胤礽柔声道,“本宫知道,你都是为了本宫好。好啦,别再多想了,后面的事交给男人们去办。至于你,就好好地呆在宫里,别让人看出马脚来,待到日后,本宫若是成事,绝不会亏待了你和你的阿玛。”

    塔娜听胤礽的口气放缓,乖顺的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下一刻,胤礽的脸上敛去了那和煦的温柔,杀机尽显。

    他忍不住玩味地想,这噶尔丹到底在朝堂内外安插了多少人,除了塔娜这样的明线,索额图身边,又或者其他大臣和阿哥那里呢?他如今倒好奇的很呐。

    胤礽虽然并不注重在朝中发展明面上的“太子党”,但私底下完全属于自己的人却也还是有的,再加上康熙临走时给他留下的人手,一整天布置下来,他很快便通过塔娜,监控了朝中和后宫中几个有嫌疑的人。

    安排好了一切,第二日,胤礽便收到了康熙传召他和胤祉的诏书,于是两个人日夜兼程,赶往康熙的塞北行宫。

    塞北天寒,即便是夏夜,亦是带着丝凉气。胤礽和胤祉骑在马上,被寒风吹的脸一阵阵生疼,他们一路狂奔,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在草原上疾驰。

    “二哥,咱们也该停下来歇歇了,这样赶路,就算是人受得了,这马却也已经累了。”后面的侍卫自然不敢和胤礽说停下来,只胤祉倒是无所谓,大咧咧地说了出来。眼见着身下坐骑的速度越来越慢,胤礽亦是累得有些眼前发花,他想了想,轻轻嘞了嘞马缰,传令原地休息。

    随行的侍卫搭起了营帐,生起篝火,让两位皇子先行休息。胤祉抛了一袋水给胤礽,“二哥,喝点水吧,看你的嘴都干的裂口子了。”

    胤礽微微一愣,伸出舌头来一舔,尝到阵阵的腥咸,这才发现自己的嘴唇,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干裂的出血了。举起盛水的羊皮袋子,一口气喝了三大口,清凉的水抚平了已经燥热的有些微隐隐作痛的喉咙,身上的酸软也渐渐泛了出来。胤礽微微有些怔忪,原本以为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自己本该胜券在握才是,可是真正到了赶路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心里有多么牵肠挂肚,只害怕出了岔子,康熙当真有个什么闪失。甚至于,这一路走来,他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实在不该鼓动康熙亲征。

    这样的心态胤礽从来没有过,一直以来,他隐忍蛰伏,看着自己前世经历过的历史按部就班的一一在面前重现。除了一些利于自己的事情他顺手掺和一下,从来都是冷眼旁观。这一回他明明是早已计划好,趁着康熙生病的机会,摆出一副孝子的模样,再揪出噶尔丹的内j,让康熙对他更加深信不疑和器重。可是怎地到了关键时刻,却恨不得没有这回事呢?

    “好了二哥,你就别再担心了,现下你再担心也没用,待明日咱们到了行宫,便知道皇阿玛的病到底如何了。”胤祉拍拍胤礽的肩膀,劝慰道。

    胤礽摇摇头,低声苦笑,“我也不知这是怎么了。”

    这样怅然若失,这样莫名其妙的……担心……

    第二日傍晚,风尘仆仆的一行人终于到达了康熙塞北的行宫,胤礽换了身衣服,又将脸上的尘土洗净,这才带着胤祉到了康熙休养的房间。

    七月的天气,行宫里略微有些闷热,甫一进去,胤礽便被浓郁的药味呛得差点窒息。

    他们这一回这样日夜兼程的赶路,比平时的速度来早了一日,是以此时的康熙正睡得昏昏沉沉。胤礽便先将随驾的太医带出来,仔细询问了康熙如今的情况。

    果然如上一世那般,冷热交替,一会儿冻得发抖,一会儿大汗淋漓,委实是遭罪的病症。

    胤礽派人去找的传教士仍在回来的路上,这一时之间,太医们都是束手无策,言语里也有了几分要胤礽“早作准备”的意思。胤礽冷着脸听完了,方要训斥,便听到屋内有人传了康熙的口谕,说是醒了,要见太子和三阿哥。

    胤礽听了,急忙带着胤祉走了进去。

    几日不见,康熙已经被病痛折磨地脱了形,脸颊迅速的消瘦了下去,眼底有深深的阴影,脸色潮红,显然是发热的症状。

    “皇阿玛……”见素来英武的人被折磨成这样,胤礽和胤祉都立时红了眼睛。

    “你们两个怎地来得这么快?朕还以为你们要明日才能到呢。”康熙倒是一副洒脱的无所谓的模样,叫人拿了靠背来,让他拥着被坐在床上。

    “太子和儿臣从京城出发,日夜兼程,是以比平日里早到了一日。”胤祉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边的桌子上斟了杯茶递给康熙。

    康熙有些意外的接过茶杯,押了一口,眼里露出一抹满意的笑意,“朕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症,你们倒也不必这么赶。”

    胤礽听了,微微一笑道,“做儿子的关系阿玛的病情,自是人之常情。”

    随后康熙又拉着胤礽和胤祉询问了一下朝中的情况,两个人自不敢说朝中如今疯传康熙快要不行了,只说大臣们虽担忧康熙的病情,但一切照常,并未乱上分毫。康熙听了,笑了笑,似乎不以为意。

    如此说了些闲话,康熙便将胤祉打发出去,只说有些事要单独找胤礽商议。

    “京城里现在恐怕已经谣言四起了吧。”只剩下胤礽一人,康熙便不再顾忌,冷笑着说道,“定然有人猜测朕已经病入膏肓,也说不定以为朕已经死了,只说胤褆和福全他们还在瞒着,秘不发丧吧。”

    “皇阿玛。”胤礽听康熙这样说,语气也无奈了起来,“都是些愚民之言,朝中大臣尚不止于此。”

    “他们心里恐怕也在猜,只不过是不敢说出来罢了。别以为朕远在塞北,便不知京城里的事。”康熙淡淡地说,“卓索图的事,你自己斟酌处理了便是,只是千万还是要顾及那些蒙古王公们的颜面,莫不可逼得太紧。至于朝中的其他人,你替朕好好敲打敲打,若是朕一离开京城他们便反了天,这还了得。”

    “是是是,儿臣知道了。您现在病得厉害,这些琐事就交给儿臣操心好了,您先安心休养,待病好了再说。”胤礽见康熙原本潮红的脸渐渐退下去,又变得煞白,心里有些害怕,走过去扯了扯康熙的被角。

    康熙见胤礽言语间对自己全是关心之意,心下一暖,难得顺从的将靠枕取出,乖乖回到床上躺着,低声道,“这才几日不见,怎地觉得你瘦了不少,脸色也不太好,朕这病还拖得过这一阵。这日夜兼程的骑马实在太过伤身了,日后不可再为。”

    这样的时刻,他竟还有心思关心自己的身体,胤礽只觉又好气又好笑,还嘴道,“儿臣现□体好着呢,不过是赶路而已,有什么要紧,您还是先顾上自己吧。”他一边说着,一边开始给康熙整理床铺,将盖在康熙身上的锦被掖好,不留一丝缝隙。

    康熙自己的身体,他又如何不知晓,只道是这一回恐怕是在劫难逃,是以才会这么着急的将胤礽唤到身前,一来是嘱咐后事,二来,也是为了好好再看看他。康熙有时候也会想,这难不成便是肖想亲子的天罚?若当真如此,他倒是心甘情愿的受这罚了。

    如今想着,康熙突然觉得身上阵阵发冷,迅速蔓延到全身的酷寒让他浑身发颤起来。

    胤礽收拾好了床铺,一抬头便见康熙脸色铁青,牙关紧紧咬着,神色间露出痛苦之色,吓了一跳,大声问道,“皇阿玛,您怎么了。”

    “无……无妨……只是……有些冷……罢了。”康熙艰难地说着,可这面色哪里是“有点冷”那么简单。胤礽惊得方要出去找太医,便被康熙伸手拉住胳膊,下一刻,他整个人被康熙抱进怀里。

    “冷……”

    感到身旁那人浑身剧烈的颤抖,连牙关都在打颤,胤礽心里一阵阵的抽搐,只好反手抱着他的背,使劲贴在自己身上,将自己身上的温度传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gg和花落花嫁的地雷~掩面,至于于双更神马的是脑力活儿啊,有时候我也不是不想多更,就是怕质量不能保证,后面的话,我尽量多挤时间更,但是不保证一定会有哦tat。话说为了保证这边的日更和加更,狐狸那文的番外我已经8天没更了……滴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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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3、寻药难横生事端

    康熙这一遭发病来势汹汹,胤礽看着心里着急,却又是手足无措,只是使劲将康熙抱紧,一遍遍地唤着:“皇阿玛。”心里难受极了。

    过了一会儿,康熙的手都开始痉挛起来,一只手死死抓住胤礽的袖口,直到传来布帛碎裂之声。胤礽吓了一跳,急忙将太医喊进来,只是,康熙整个人此时都在胤礽怀里,太医即使进来,也无法让他们正常的诊治。

    这下可真把胤礽急坏了,冷汗一直往外渗。“皇阿玛,皇阿玛,您松手,快松手啊。太医已经来了。”胤礽凑在康熙耳边重复着,却只能让病中迷迷糊糊的人反倒是越发抓紧了他的胳膊,直把他攥得手腕生疼。

    那几个太医院的太医见此,连忙道,“皇上这病症也已经有五六天了,还请太子殿下莫要心急,奴才们常备了缓解症状的药,若不然先给皇上喝一些,再看看情况。”

    胤礽皱了皱眉,看到康熙一脸痛苦的模样,点头道,“也可。”

    如此过了一会儿,有人端了药上来,只是康熙仍然缩在胤礽的怀里,根本没法喂药。胤礽无可奈何,换了个姿势坐着床上,让康熙靠在他怀里,自己则腾出一只手接住药碗。

    “行了,这药我来喂便是,你们都下去吧。”

    房间里的人退了个干净,胤礽低头看康熙的脸,灰白的脸色几乎不像个活人,他整个人似乎都已经陷入昏迷之中,眼珠子却仍在眼皮底下不安分的乱晃,是在做什么噩梦吗?胤礽忍不住想。

    这个男人,今年已经年近四十了,不再是年轻时那副英武非凡的模样,他开始变得苍老和疲惫。

    眼角下细密的皱纹即使不用仔细去看,也看得清楚,许是年轻时苦读和后来的勤政导致的操劳,若仔细寻找,胤礽甚至能从这人的一把头发里检出几根白发来。

    “皇阿玛,该喝药了。”胤礽压低了声音,凑在康熙耳边轻声说,“您得起来喝药,睁开眼吧,儿臣知道,您一定能听得见。”他感到康熙攥住他手腕的力道轻了很多,心下欣喜,慢慢将瓷碗递到康熙的嘴边,可是那人依旧咬着牙关,不肯松口。

    胤礽轻叹了口气,小声说,“请皇阿玛恕儿臣逾矩了。”说着,他举起药碗含了一口,随后低下头,用舌头撬开了康熙的牙关。

    这人方才明明攥得那么紧,怎地现在倒是安分起来,乖乖张了嘴,胤礽在心里腹诽着,将药汁送到康熙口中。那人顺利的咽了下去。胤礽抬起头来,看他的脸色好像已经比方才好了很多身体也有些回温,终于松了口气。

    撬开牙关,把药汁用舌头推进康熙的嘴里,待他咽下去再起来喂第二口。这样的动作,胤礽倒是做得还算熟练,这就如同上辈子,和那些毓庆宫里长相俊秀的奴才们胡闹,相互之间用嘴送酒享乐一般。

    只不过此时的情境,胤礽实在感受不到一丝旖旎的氛围,胤礽喂了大半碗,满嘴都是这药汁的清苦味道,和着点甘草的香气,却是泾渭分明,更让他觉得难喝起来。

    如此喂了大半碗,胤礽停下来,稍作休息,仔细观察,发现康熙的脸色好上了很多,紧紧攥着自己的手也松了下来,一时间终于放下心来。眼看这模样,再拖了五六天应是不成问题,到时候,金鸡纳霜被送过来,大概便可无事了。

    歇了一会儿,胤礽叹了口气,认命得再次含了一口药汁,低头喂进康熙的嘴里,只是他方一贴上,便感到康熙身上一震,松开的牙关更是受了刺激似的狠狠咬了下去。

    胤礽被咬了舌头,痛得闷哼了一声,还是先将药汁推了进去,再松了口,果然看到康熙的眼睛已经睁开,正带着些许莫名其妙的神色看着自己。

    “皇阿玛,您刚才混过去了,没法吃药,儿臣这是在给您喂药。”胤礽一边说着,一边拿了靠枕过来,让他坐起来,一边眼泪汪汪得说着。

    康熙感到嘴里的药味儿,脸色有些讪讪得尴尬,“朕方才还以为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奴才呢。”

    胤礽无奈地叹了口气,略带着些许揶揄地自嘲,“这天下,敢这样给皇阿玛送药的,说不得也就是儿臣了。换了别人恐怕是没这个胆子。”

    康熙玩味地看了胤礽一眼,虽说此时身上仍是阵阵的发冷,心里却暖了起来,连带着身上也觉得好受了些。

    “这种时候,少耍嘴皮子,让朕看看你的舌头,可伤着了?要不要让太医开些药抹上去?”

    胤礽微微一怔,随后脸色微红,“儿臣都多大了,哪用得着,不过是点小伤。”给皇上喂药结果伤了舌头,这样的事胤礽更是说不出口的。

    康熙本就是开个玩笑,见胤礽含羞了,心情更是好了许多,自顾自的将剩下的半碗药喝完,又躺了回去。

    胤礽也不说话,搬了把椅子靠在床边,显然是准备继续守着他。

    这一回,倒是康熙有些心疼了,见胤礽此刻脸色泛白,眼底一片青色,忍不住开口道,“朕现下已经没事了,你也累了,还是先去休息一会儿,待有事了朕再去叫你。”

    之前日夜兼程的赶过来,方才又忙活了那么久,胤礽只觉得浑身又疼又累,怕再熬一阵也要出什么问题,便顺从的点了点头,准备去休息一阵。他方行过礼,准备告退,康熙又叫住了他,低声道,“出去以后,找太医开点药,小心朕把这病过给你。”

    胤礽听了这话,抬头看康熙的脸,竟是带着些许说不出道不明的复杂滋味,不禁心头一动,低声应着,退了出去。

    这一遭胤礽累的狠了,回到奴才们早已布置好的偏殿,一睡便是大半日,再醒来时,正是半夜,胤礽觉得腹中饥饿,便唤人来给他送些吃的。

    “主子,索大人派了人过来,正在外面候着呢。”何柱儿见胤礽醒了,走过来低声对他说。

    胤礽皱了皱眉,“本宫马上去见他。”

    “你说什么?那两个传教士死在路上了?”胤礽“蹭”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暴怒的模样和瞬间散发出来的杀气,让那传话的人吓得双腿发软。“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胤礽狠狠地吼着,如同一只被挑衅的狮子,暴躁不安地走来走去。

    “索……索大人说,是他派去的人时时不见回来,索大人便另派了一拨人去寻,发现他们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山贼,几个人都死了,带着的行李也被洗劫一空。索大人只好赶快派奴才来禀告太子爷。”

    胤礽知道自己现在全身上下都在抖,可是却抑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他觉得心里面空落落的,根本不知该说些什么,又该做些什么,只喃喃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上辈子那两个传教士分明安全抵达京城,又被叫到行宫来,怎的这辈子会不一样呢?到底是怎么回事?

    胤礽觉得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只呆呆地站在那儿,满心都是莫名其妙和说不出的恐惧。

    终究是他亲手把自己的皇阿玛推向了死亡吗?为了在皇阿玛那里巩固自己的地位却因此害死了那人?

    不行,决不能这样。

    胤礽闭了闭眼,冷冷的开口,“当时被派去接应的人里,可有你?”

    那人回答道,“确有奴才。”

    “你给我好好说说,那日你看到的情况,当真是山贼所为?”

    “这……奴才倒是未曾见着,只是那一带山贼盛行,他们带着的东西又都被抢走,是以奴才判断是附近的山贼所为。”

    “那两个传教士和随行侍卫的尸体如今可在京城?”

    “都已回到京城,被索大人扣下了,他说,这尸体如何处理,由太子殿下看着办,不过京城里有些传教士已经在吵着闹着要领走尸体了。”

    “很好,回去告诉索大人,给本宫再仔细查一遍这些人的伤口,务必详实。至于那些传教士,不必管他们,别说如今还没下葬,就是下了葬,也要给本宫开棺验尸!”胤礽说完,又嘱咐了一些细节,将那人打发了出去。

    一开始的怒火渐渐被压制了下去,胤礽深吸了口气,叫何柱儿将他随行的一个侍卫带进来。那人也算是毓庆宫的老人了,几乎是和哈图一起被调进毓庆宫,只不过因了一些原因,胤礽几乎从来不肯用此人办事。

    “本宫从一开始便知道,你是皇阿玛派来的人。现下,本宫有一件要事要交给你去办,此事关系到皇阿玛的病情和你的身家性命。你自己掂量掂量,想想该怎么办吧。”胤礽冷冷地说道。

    “奴才自当全力以赴。”

    “皇阿玛亲征之前,本宫曾派人往广州,接两个传教士进京。现如今,这两人都已经死在路上,本宫已经派人调查他们的死因。而你要做的是,无论他们是怎么死的,你都要将他们临死前随身带着的东西里,有一种叫金鸡纳霜的药找出来,为此你可以调动一切力量,不惜一切代价,明白了吗?这是本宫的信物,必要时,你可以拿着这个去找索额图帮忙,但切记不可告诉他你的目的。”

    “奴才明白。”那人跟在胤礽身边,又是康熙的亲信,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他就算不能全部清除,也是了解了几分,如今他看向胤礽的眼神也因此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好了你去吧。”胤礽恨不得叫这人马上飞回京城去,是以也不多废话,将他赶了出去。随后又找了自己身边的亲信,叫他秘密回京,联络京城中其他的传教士,看看他们那里,还有没有金鸡纳霜。

    交代完了这一切,胤礽还未来得及松口气,李德全便传了消息过来,康熙再次宣他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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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4、传遗诏胤礽动怒

    听到康熙传唤,胤礽立刻前往康熙临时的寝宫,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今日天气好一些的缘故,胤礽觉得康熙此时的脸色比昨日好了很多。

    “皇阿玛今日可好些了?”行了礼,胤礽自然而然的走到康熙床边,试了试他额头上的温度,轻声说道。

    “还是老样子,无妨,总归还能撑个五六天。”康熙笑了笑,倒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随后从枕下取出一份封了蜡的信封递给胤礽,“这里面的东西,待这一回朕若是真的撑不过去,你才可以拿出来看,朕的安排全在里面,到时候朝中若有人不服,你那些哥哥弟弟们与你为难,你可按照这信中的办法,定然能护你周全。”

    胤礽吓了一跳,本能地将那信封塞回给康熙,脸上瞬间变得惨白起了,想到那救命的药还不知在何处,想到这疟疾来势汹汹,胤礽浑身发颤,只觉得整颗心都快要被懊悔吞噬了。

    “皇阿玛这是做什么?哪有这样咒自己的?”胤礽紧抿着嘴,显然是真的生气了,他忍不住冷声道,“说不得,待皇阿玛去了,儿臣也不想活了,到时候,一瓶毒酒喝下去,陪你一起去见列祖列宗!管他什么江山社稷,我那些个兄弟有哪个是省油的灯?随便叫胤褆、胤祉、胤禛他们那些选个继位,也不见得比我差!”胤礽那一阵气得狠了,亦是口不择言的厉害,只恼了康熙这般不爱惜自己,哪有正值壮年的皇帝这样淡定的交代后事的?这人就算当真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好歹也要顾及他的感受。

    “你……”康熙被胤礽气得胸口一窒,几乎是急怒攻心,若不是如今病的厉害,浑身酸软,恐怕已经一个耳光招呼过去了。“你这是要气死朕吗?你……你……你这孽子!这大清的江山也是你说不要就不要了的?”

    胤礽梗着脖子跪在地上,眼睛已经红了一圈,嘴里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却是一句话也不肯说。

    两个人正僵着,外面传来李德全的声音,说是大阿哥胤褆从前线回来探望康熙的病情。两个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势因此而消了一些,康熙深吸了口气,挥了挥手,说道,“滚滚滚,朕没有你这样不孝的儿子。”

    胤礽也正在气头上,连句解释都不肯说,只僵硬地站起来,转身就往外走。他方一出门,便见胤褆一身戎装未卸,风尘仆仆地脸上竟是一脸的喜色,难得的见着胤礽眼圈微红,也没笑话他。

    “这是有什么好事?”胤礽试探着问道。

    “噶尔丹大败,我估摸着就算这一回收拾不了他,也会让他元气大伤。”胤褆喜滋滋地答道,随后才又带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讽刺道,“太子殿下果然孝心可嘉,看这哭的,眼睛都肿了。”

    这样一说,胤礽又想起了方才的事,脸色一沉,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胤褆倒是吃了一惊,心想,看着模样,倒不像是哭成那样的,难不成……是气的?随后他进了屋,看着康熙僵着脸,靠在床前的模样,更是下了结论。啧啧,还真是被气得啊,也不知他那个时不时发抽的弟弟,这又是怎么了?竟把他皇阿玛气成这幅样子,真是不识时务……

    出了康熙的寝宫,被外面的冷风一吹,胤礽才冷静了几分,想方才自己竟然和康熙直接顶撞起来,还给他甩脸色看,忍不住冷汗直流。

    自己这是怎么了?

    那人做的,明明是无可厚非的事,自己又是哪里来的火气?竟还说出那样的话来,胤礽一边想着,一边站在外面发怔,像是着了魔似的,许久都没动弹一下。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情绪起伏的缘故,那日夜里,康熙的身体突然恶化了起来,无论是食物还是药汁都是喝了就吐,怎么也灌不进去。偏偏康熙还在生胤礽的气,根本不让他进去,只叫胤褆在里面侍候着。

    “太子爷,您也给奴才们行个方便,这万岁爷的口谕,是点名了不让您进去,奴才们若是真把您放进去了,这倒霉的可就是奴才们了。”李德全苦着脸看着胤礽,亦是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

    这生病了的人最是不可理喻,前脚还心心念念的为了自己顺利继位绞尽脑汁,这会儿竟就不肯见了,如此这般,还不得让那些见风使舵的大臣们统统都改去支持胤褆了。胤礽微微苦笑,走到院子里,一扬衣摆,跪了下来。

    “既然如此,那本宫便在此跪倒他要见本宫为止。”

    塞外天寒,入了夜,冷风嗖嗖地挂着,哪里还有点秋天的味道,简直是直逼了严冬,何柱儿拿了貂皮披风出来要给胤礽披上,却被他随手一扬,扔在地上。

    这苦肉计,就要演的真情实意,这么冷的夜,如果又添了衣服就不像那么回事了。

    冷风中,胤礽只穿着单衣,瑟瑟发着抖,过了一会儿,胤褆从屋里走出来,难得的卸去了平素的伪装,露出一点心疼的表情来,“行啦,这苦肉计演的差不多就好了。皇阿玛睡了,又不知道你还跪在这儿,待他快醒了,你再过来。我就说你跪了一夜,保证不告诉他成不?”

    胤礽冻得脸色发青,却偏偏逞强地瞪了他一眼,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问道,“皇阿玛和你可又说了什么?”

    “说你好心当做驴肝肺,良心都被狗吃了。”胤褆调侃着,心下却是酸了起来,康熙病得迷迷糊糊,一直说着胡话,他本就不笨,合着方才胤礽诡异的态度很快摸清了个大概。心下想着,你们两个倒真是父慈子孝,把其他的儿子兄弟们都算是个什么了?

    不过这样的话,他自然不会说出来,只能统统往肚子里咽。

    这种时候,那人竟还骂他没良心?真不知没心没肺的到底是谁!胤礽在心里恶狠狠地想,也不说话,只继续跪在那里。胤褆无法,只好转头进了屋。

    此时,房间里灯光摇曳,康熙躺在床上,呼吸都是微弱的,似乎每一下都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眯着眼,挣扎着不肯晕过去,看胤褆回来了,轻声问道,“他怎么说?”

    胤褆摇摇头,“太子他不肯离开。”

    康熙艰难地咳嗽了一声,“那就让他跪着吧。好了,朕乏了,你下去吧。”

    “儿臣遵旨。”胤褆行了礼,转身绕到寝宫后门离开了。

    在这天气里冻得久了,胤礽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冻得发麻,膝盖竟也渐渐不疼了。如此又受了半个时辰,康熙终于沉不住气的召见了他。

    胤礽从地上站起来,待双腿恢复了知觉,才走了进去。

    康熙因为发热的缘故,脸色透着一种病态的红,只是双眼有种怔忪地无神,缺乏生气,那虚弱的模样,让胤礽心下阵阵的难受,原本还有一点赌气的情绪也因此消失了。

    “皇阿玛……”胤礽走到康熙身边,小心翼翼的握住他的手。

    “哼,不和朕怄气了?”康熙已经被病痛折磨的没了力气,说起话来,虽算不上气若游丝,却也当真是不比从前了。

    胤礽看着他光华黯淡的眸子,心里闪过阵阵的慌乱,“是儿臣不好,儿臣以后,再不会和皇阿玛生气了。”

    “这还差不多……”康熙一边说着,一边疲惫的闭上眼睛,很快便昏睡了过去。胤礽不敢出声,就这样握住他的手,轻轻叹了口气。

    这一夜,胤礽守在康熙的病榻前,李德全取了见厚披风过来给胤礽披上,胤礽就这样在康熙的床边守了一夜。

    如此到了快天亮时,他才迷迷糊糊地睡着,又很快被康熙急促的呼吸声吵醒。

    那人似乎陷在什么梦魇中,极不安稳,胤礽急忙靠过去,抓住他的手,低声唤道:“皇阿玛,皇阿玛?”

    “保成……别……别……”康熙抓住胤礽的胳膊,狠狠地捏紧,似乎有什么事似的,低声喃喃,随后声音更是高亢起来。

    胤礽被他失态的模样吓了一跳,只好继续摇晃,想将康熙摇醒,却听他突然扬了声调,“保成,别走!朕不是和你生气!朕……朕只是……喜欢你……”那般哀怨婉转,那般深情又无奈的调子啊,好像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不曾有人用这种口气与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胤礽愣愣地看着仍陷在梦魇中的康熙,恍惚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颜子涵和ghcfgg两位的地雷

    然后今天晚上努力一下看能不能加更,如果更的话估计是十点左右,十一点之前没更,那就是更不了了。群摸一下。

    话说其实明明长评比较合算啊口胡,为毛砸霸王票的反而多啊……

    45

    45、灵药至又添谜团

    跌跌撞撞地从屋里出来,外面已经是破晓时分,行宫里万籁俱静,穿过层层叠叠的宫墙,外面便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太阳从草原的尽头升起,让枯黄的草色沾染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色。

    胤礽叫何柱儿牵了马,也不带上侍卫,便扬鞭而去,迎着朝阳,往草原深处狂奔,徒留下何柱儿吓得变了调子的大喊。

    “太子爷!您……您这是要去哪啊!”

    要去哪里?

    他也不知道。寒风挂着脸颊微微地发疼,胤礽只管不停地挥鞭,催促□的名驹跑得更快些。天空一碧如洗,胤礽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康熙的话在耳边不断地响起。

    朕只是……喜欢你……

    喜欢你……

    这喜欢是什么样的喜欢,胤礽哪里听不懂,他又想起了那一年,那人迷乱之中压在他身上的脸,像着了魔似的蹂躏他的唇。那本就是个征兆,若不是因为,那是他的皇阿玛,胤礽又怎么会没有怀疑。

    虽然之前康熙做了些让胤礽隐隐察觉的事,可是胤礽只当是那日的后遗症,不曾放在心上,如今这窗户纸被康熙无意间捅破,胤礽回忆起来,记忆里那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偏偏带上了暧昧的氛围。

    胤礽觉得心里乱的厉害,无论跑出多远去都不成,直到他腹中饥饿,才突然恍惚发现自己已经离开行宫很远了。他一边想着这会儿那边恐怕要闹得炸了锅了,一边掉转了马头,往来路奔去。

    宫里面果然是乱了套,胤褆听说胤礽独自跑出去,也是吓了一跳,急忙派了侍卫们分批去寻,也不敢惊动康熙。只在心里头腹诽,这两人定是又闹起了脾气,整日这样折腾,怎地跟两口子闹别扭似的,又傻又笨。

    遥遥地看着胤礽单人匹马地又骑着马回来了,胤褆这才松了口气,心下也是恼了,哪里管得了规矩什么的,只摆出大哥的架势,将胤礽从马上一下子拽了下来。“你跑哪去了?这边都找翻了天了,又不敢告诉皇阿玛,你诚心要吓死这行宫里的人啊。”

    胤礽此时还未回过神来,连追究胤褆无礼的心都没有了,只恍恍惚惚地低声道,“没事,就是出去散散心,让你们担心了。”

    这样的口气这样的态度立时让胤褆一噎,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看着胤礽,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小声嘟囔着,“你不是昨天晚上着了凉,被烧坏脑子了吧。”

    胤礽现下心力憔悴,一点力气也没有,懒得和胤褆计较,随手挥开了他的手,转身便往自己的房间走。

    “你不去看看皇阿玛?”胤褆又问道。

    听他提到那个人,胤礽浑身一僵,随后才冷着声音道,“他刚睡下没多久,想来不会那么快醒过来的。”说罢,他头也不回的回了自己的房间,睡了过去。

    这一觉,胤礽睡得极不稳当,一会儿梦见他小时候,康熙笑着把他抱起来的模样,一会儿梦见上辈子康熙对他怒目而视,恨之入骨的表情。一会儿又是他被那人抱在怀里,帮他自渎时,嘴角含着的三分笑容和两分调侃。胤礽睡得迷迷糊糊地,也不知自己今夕是何方,?br /gt;

    君心难测(胤礽重生)第1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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