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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季常说完之后，重大夫的眉头皱了又皱。</p>

    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周围站着的人，才对晏季常道，“大爷，小姐，先屋里请吧！”</p>

    晏季常见不远处的晏锦微微垂眸，琢磨了一会便点了点头。</p>

    若是平日，他一定会让晏锦先回院子里歇下。</p>

    不过如今……晏季常自知自己这些年来，从未做到一个好父亲的职责，所以他只能让晏锦知晓周围的黑暗。</p>

    哪怕，有的时候，真相是鲜血淋淋。</p>

    他护不了晏锦一辈子——</p>

    再过几年，晏锦便要及笄出嫁了。那会，他可以做晏锦的后盾，却不能帮晏锦处理每一件事情。</p>

    孩子长大了，终究是该面对以后要面对的一切。</p>

    深宅险恶，得学会看人心。</p>

    晏锦见父亲没有说什么，神色间也没有犹豫，便跟在父亲的身后进了屋子。如意站在屋外，让丫环和小厮们都在院外候着，谁也不能进靠近。</p>

    夜风微凉，月下的小院，显得有些孤寂。</p>

    如意对晏季常今儿的态度有些意外。</p>

    平日里，晏季常虽然也不喜欢季姨娘，但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晏季常也不会如此的无情，冷言冷语。</p>

    但是今夜，晏季常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对季姨娘和六小姐，既陌生又冷淡。</p>

    如意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觉得其实这样也好。</p>

    晏谷兰在下人面前从不知嫡庶之分，更不知要收敛，对晏锦从未有过好言语。若是今日的事情能让晏谷兰收敛一些，的确是个好事。</p>

    只是不知，季姨娘和晏谷兰。是否真的明白这个道理。</p>

    彼时，晏季常和晏锦进了屋子后，重大夫重新点燃一盏烛火，又给晏季常和晏锦倒了一杯茶水，才喃喃地说，“姨娘身上有毒，而且……这毒。怕是已经有十多年了！”</p>

    “毒？”晏季常有些惊讶重大夫的话。然后皱着眉头问，“什么毒？”</p>

    重大夫坐了下来后，才无奈地摇了摇头。“晏大人应该去问问虞老太爷，我记得虞老太爷就是苗疆人，他应该比谁都清楚这种蛊术！”</p>

    重大夫话音刚落，晏锦却露出惊讶的神色。</p>

    她的外祖父是苗疆人？</p>

    她从来都不知晓这些。</p>

    她唯一知道的。便是外祖父小时候是个穷小子，整日穿不暖吃不饱。后来。他遇见曾外祖父和曾外祖母。</p>

    那时，外祖父流落街头，快要冻死了。是曾外祖父和曾外祖母救了外祖父，再后来。甚至将虞家的家产和唯一的女儿，都给了外祖父。</p>

    外祖父真实的姓名叫什么，她不知道。又何况外祖父曾经的事情，那她就更不知晓了。</p>

    小虞氏很少提起外祖父的事情。十三先生更是不爱说虞家！他们像是封了口似的，从不跟她说起虞家的事情。</p>

    “蛊术？”晏季常带了几分疲惫，“会蛊术的人家不少，譬如之前晋南王家里那几位，又比如刚进京那位洛大人，他家里那位夫人，便是苗疆的女子！若要从蛊术查起，怕是有些困难了！”</p>

    晏季常到此刻才敢肯定，季姨娘当真是有问题的。</p>

    苗疆的蛊术曾被传的十分传奇，连宫中皇上对此都十分忌惮！甚至，先帝还想过，要将苗疆人全部诛杀，而且先帝不止这样想，后来也这样做过！</p>

    最后，程老将军出来阻止了这场灾难……若不是程老将军，苗疆人的确会全部消失在大燕朝。</p>

    重大夫的脸色有些苍白，他觉得有些冷，然后起身又重新披了一件稍厚的外衫，才继续刚才的话题，“晏大人你要多留意姨娘，她身上的蛊会是传染的。你若是……”</p>

    重大夫说到这里，然后微微一顿。</p>

    他看了一眼晏锦，然后尴尬的咳嗽了几声。</p>

    “重大夫但说无妨！”晏季常以为重大夫担心，让晏锦知道了季姨娘的事情会不好，于是安慰道，“素素已经不是孩子了！”</p>

    重大夫一张老脸涨的通红，然后声音几不可闻，“晏大人，你切记不要和季姨娘同房。我给你扶脉的时候，发现你的体内没有这种蛊，你要……坚持住！”</p>

    “噗……”晏季常本来捧着茶盏，要将茶水饮下。因为重大夫的话，口里的茶水忍不住喷了出来。</p>

    晏季常平日里是个沉稳的人，很多时候神情也是淡淡地，再大的事情也很少会露出其他的表情。</p>

    可今儿重大夫的话，却让他有些沉不住气了。</p>

    晏季常赶紧转移了话题，“重大夫……”</p>

    “晏大人你小心一些！”重大夫看着晏季常的样子，又皱着眉头道，“你最近切记不要太动气了，你的腿伤要紧！”</p>

    晏锦听了这些话，却没有什么反应。</p>

    依稀记得，前世她要嫁入陆家之前，有教导的嬷嬷提前给她看了一些关于洞房要学习的东西，她那时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也没觉得有多大的尴尬。</p>

    她唯一尴尬的，便是十三先生那个为老不尊的人，总是藏着看**。</p>

    她好奇，曾去翻过十三先生的书。</p>

    譬如什么……那些书上的东西，比教导嬷嬷给她看的，露骨太多。</p>

    不过父亲和重大夫都如此尴尬，她也只好掩饰一下神色。装作没有听见一般，昏昏欲睡。</p>

    等重大夫和晏季常都发现晏锦没动静的时候，才发现晏锦垂着头，眼睛一直在打架。</p>

    重大夫低声唤了一声，“小姐，小姐？”</p>

    晏锦依旧装作困乏的模样，没有应答。</p>

    “素素？”晏季常又唤了一声，声音加大了一些，“你困了吗？”</p>

    晏锦朦朦胧胧的抬起头，装模做样的揉了揉眼，然后又打了一个哈欠，轻声道，“爹爹，怎么了？”</p>

    “你困了？”晏季常见晏锦神色疲惫，心里也有些心疼，“赶紧回去歇下吧！”</p>

    晏锦起身点了点头，又道，“嗯，爹爹，我先回去了，有些乏了！”</p>

    她在这里，重大夫和父亲有许多事情不方便讲，所以她还是尽早离开比较好。</p>

    此时，晏锦像是梦游似想起什么，转身对晏季常道，“爹爹，我觉得今儿，六妹妹有些奇怪！”(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