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做大哥好多年 作者:kinkin
个毛孔都在叫嚣着需要他确认他的所有权,但越是亲密无间,他却发觉他们之间的沟通越来越少。赵宇从不知道李安生的老师如何、同桌是谁,连寒假的一中要补课几天都不知道,而李安生也是同样。偶尔有一天,赵宇说起一个同班同学,却发觉要从头开始介绍的时候,两人都沉默了。李安生干脆翻身亲吻上去,勉强结束了尴尬的局面。
两人互相掩饰着,将一切都粉饰太平。直到有一天李安生俯在赵宇身上亲吻至情动,却闻到了熟悉的香水味,几乎将家里掀了个底朝天。
两人吵到翻天地覆,连李母在隔壁房里摔了杯子都没能让他俩停下来。香水自然只是一个巧合的误会,但他们都知道争吵并不单纯因此而起。最后两人都吵到沉默,赵宇喘着粗气,胸口大力地起伏,疲倦地揉了揉头发,他说,“我寒假,要和以前一样……出去吃很多饭…很多人请客……太忙了,我不来找你了。”
李安生:“好。”
他坐在床上看着赵宇离去,一动不动。
赵宇真的没有来过。李安生出乎自己意料的平静,他照常地写作业、背书,做家务、照顾母亲,定期地陪她去透析。赵宇不来吃饭,那他连荤腥都不需买,母子二人吃点粥面即可。家里的存款已经全部掏空了,所幸这个月他亲生父亲又打了钱来。钱历来不多也不少,养孩子绰绰有余,养病人远远不够。但李安生将钱一块掰成两半花,竟也能勉强支撑下去,在大年夜的晚上,他还烧了鸡汤,做了鱼,可惜李母没有胃口。剩菜连着吃了四五天,最终还是倒了。他甚至偷偷地留下了两百块钱,是他这一年从每月的生活费中扣出来的,想给赵宇买些什么作为新年礼物,尽管赵宇从不缺钱。
过年是快活的。年是每个苦难人的宝典,不论富贵与贫穷,享受着同样的节日,闻同样的鞭炮余味,将一年的高兴与不高兴用“年”给死死摁压住,以为过了这一年,就会迎来更好的日子。
李安生独自站在街口,看小孩子们放鞭炮,玩能拿在手里挥舞的小烟花棒,看天空呼啦啦炸裂的烟火。烟火在短暂的几秒绚烂,随即化成火花慢慢凋零,只留下满空气的烟尘。
他在等着一个不会来的人,这个认知让他更加孤独。
李安生站了良久,直到小孩子们都被催促着回家了,才慢慢转身。他暗暗计算着寒假仅剩的时长,步子竟慢慢地轻快起来。
他推开了家门,灯开着,喊了声妈,他的母亲却没有回答他。他不以为意,喝了口水,再前去轻轻推开母亲房间的门。
李母整个人瘫在了地上,也许她想起身,却失了力气。疼痛使她浑身颤抖,甚至说不出话来。她躺在冬天没有暖气的冰凉的地上,穿着单薄的睡衣,胸口微弱的起伏,表示着她尚有孱弱的呼吸。
李安生的瞳孔缩了缩。他以出乎常人地镇静跪下去扶起母亲,贴面感受她近乎冰凉的脸庞,随即毫不犹豫地站起来拉开柜门,拿出零零落落的几百块钱,连零钱钢g儿都搜刮进口袋里。他再转身背起母亲,这个动作耗费了些许时间。他拎起钥匙,在最后的几秒钟犹豫了短暂的时间,最终还是将留给赵宇的两百块也带上了。
层层叠叠的小巷子里传出了矫揉做作的热闹:“正月初一头一天,家家户户过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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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宇从小区门口出来,后面跟着失落的赵母。
这已经数不清是第几回被拒之门外了。赵宇拎着一箱上个月买的补品,一直拎到现在,竟无人敢收。赵宇也从最开始的手足无措,到现在的坦然。他隐隐约约意识到,什么都不一样了。
赵父仍在刑事拘留中,家属连见一面都不能。他留下的律师勉强算得上是靠谱,给他们列出了贿赂清单,三人在家中一项项的比对,试图从中能抠出一两个不存在的例子来,能将金额减小一分是一分。最后他们却发现是徒劳,这么多钱,不是被赵家人挥霍,便是转头给了亲戚朋友,一分一角都收得理所应当,哪有半张纸并非落进他们的口袋?那单子上已经少列了许多项,该感恩戴德都来不及。连律师都说,此次已尘埃落定,尽早拼凑出钱将贿款还清,兴许还能有所减刑。
房市不算景气,但赵宇与母亲还是卖出了一套房子,勉强收罗了些许钱,这些钱曾经他们不放在眼里,但现在还得求爷爷告奶奶地还回去,转眼就满手空空。在赵宇的印象里,他家从来没有如此狼狈的日子。他与母亲四处求人,四处无门。曾经受他家恩惠的人拒之门外,从前与他家称兄道弟的人无影无踪。他不敢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一个兄弟与朋友,包括李安生。他试图挽回些许从前的熟悉的骄傲,但事实上,他走在街上都觉得如影随形的羞耻。
上天从不会因为是第一次就对你有些许温柔,庭审开庭,赵父仍被判了七年,没收个人财产并罚款。
赵宇遥遥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这个曾经西装革履、意气风发、被赵宇视作神明的男人瘦了,剃了头,面颊干瘪,身形佝偻,与常见的、被生活磨砺的中年男人无所差别。赵母早就哭得近乎昏厥过去,但赵宇却始终没有流下眼泪。
赵母满脸都是泪水,瘫在儿子的肩膀上问该怎么办。
赵宇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带着颤,“妈,我来想办法。”
已经开学了,他却并没有去学校。
他请了长长的假。他与母亲将唯一的一套房子也卖了,却并没有填上多少窟窿。他们四处借钱,总算能将罚款填补上去。家中无剩多少,且无人工作,再这样下去只会是永远的入不敷出。他躺在出租屋的单人床上,无比的想念李安生,可他却不敢去见他。他曾经能给李安生的全都没有了,他还能给他什么?他想起帝都的n大,那近乎成了一个遥远而不可即的梦想。
电话响了。
赵宇接了电话,“喂?”
对话那头是沉默的。
赵宇意识到了什么,静了半晌,小声道,“宝贝,是你吗?”
李安生:“是我。”
赵宇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他头一次那么想将自己的经历一口吐出来,希望电话线那头的人能给他些许安慰。他几乎咬了牙,才不将诉苦的话泄出来。
李安生的声音在电话中有些失真。他是犹豫的,“哥…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赵宇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眼泪从眼眶里滚出来。
李安生:“我…妈妈,晚期了……她不愿意向我爸要钱……医生说,排到了能配型的肾……”他短短一句话,却停顿了许多次。赵宇知他一向自尊心是如何强,能说出来想必已经鼓起了莫大的勇气。
“别说了。”赵宇低声说,“我给你拿。”
李安生沉默半晌,“我会还你的。”
赵宇:“宝贝儿,最近我家管的紧,可能不多。别说还不还的了,我――”他压抑不住哭腔,赶紧把电话给挂了。
赵宇喘了口气,一把抹去脸上冰凉的水。他跪下去,从床底拉出一个盒子来。里边装着他从小到大的压岁钱,全都留在里边了。赵父出事时,他拿出了一半,剩下的留着,算是给他与母亲最后的一点保障。曾经的宇哥对这点钱并不会多看一眼,此时的赵宇却小心翼翼地拿出来,百般犹豫,还是没有留下一张。他将钱从一包包红包中拿出来,数了数,放进衣服的内口袋里。他站起来走出房门,发觉赵母正在收拾过往的首饰和包。
赵母的双目始终是红肿的,她抬头看了看儿子,“小宇,要出去?”
赵宇嗯了一声,在玄关处换鞋。他一边换鞋,一边云淡风轻地对他母亲说,“我不念大学了,妈。”
赵母忍不住又要流泪了,她追到儿子身后,“怎么能不念大学啊?我们再没钱,借钱也能供你去大学,哪里就到了这个地步呢?妈妈还有好多名牌包,可以卖出去很多钱的。”
赵宇深呼了口气,弯了弯腰,抹去了赵母的泪水,笑了笑,“妈,你儿子一向不是学习的料,上那个学干嘛呢?包也别卖了,以后再赚了钱,这些款都没了,买都买不回来,多可惜。”
赵母愣了愣,看着她的儿子坦然镇定地推开家门,走了出去。
25
两人见面在医院外的巷子里。
赵宇将钱递给李安生,搂住他的脖子便开始亲吻。
许久未见,思念早就将浑身的情意点燃。什么争吵、什么冷战都放到一边,接吻才是正经事。他们唇舌相接,拼了命一般地吮`吸、摩擦、舔咬,水声啧啧作响,黏黏糊糊又无比亲密,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述说爱意的万分之一。赵宇亲到面颊发烫,才从野兽般的啃咬中慢慢回过神来,换成了温柔地含吻,一直到嘴唇发酸才慢慢松开。
李安生揽着他的腰,低声说,“你瘦了。”他的手从赵宇的脊椎摸到尾椎骨,在臀`部上停留,又往上摸回去,却不带一丝色`情,是摸小孩那样的摸法,亲密又纵容,连说话中都带了温柔的责备,“怎么瘦成这样……”
赵宇眼眶酸涩:“你也瘦了。”
李安生低头看赵宇的眼睛,发现了些许血丝,亲了亲眼皮,“没睡好?”
赵宇含糊了一声过去。
李安生静静地抱着他,无言无语,仿佛已经十分满足。
但赵宇却心跳如擂鼓,他的手心被汗浸湿了。李安生感觉到他的不对劲,歪头询问般地看了他一眼。赵宇深呼吸两下,突然说,“我不念大学了。”
李安生抱着赵宇的手僵住了。
赵宇笑了笑,露出小小的虎牙,这曾经是李安生最喜欢的表情之一,“没意思,上学也没劲。你看我,再怎么考也考不上n大吧,我还费那个劲干嘛呢?我想出国一趟,过得轻松。反正…也不差钱……”他的声音渐渐弱下去,感觉到李安生的手慢慢松开。
李安生沉沉地看着他,“你是认真的?”
赵宇啊了一声,“就是不想念了。怎么不认真?”
他鼓起勇气与李安生对视,却发觉曾经那个阴郁的男孩子已经渐渐长开,这双又黑又沉的眼睛,竟显得越发凌厉了,如刀如剑,刺得人心鲜血淋漓。
这是他俩吵得最凶的一架,也是最后一次吵架。
从动口吵到动手,赵宇挨了李安生一拳,又还了一脚,接着便是两人直接扭打起来,谁也不欠谁。也许最开始李安生尚能勉强控制,但看见面前那人一如往常的漫不经心时,无穷无尽的怒火与他不愿承认的恐惧全部轰轰烈烈地涌上心头。李安生弄不明白,五分钟前还与他亲得难舍难分的人,怎么会舍得用一脸漠然说出伤人心的话?是否从头开始,就是他李安生彻头彻尾的失败。在这场感情中彻底沉沦的只有他一人而已,为两人苦苦谋划未来的也只有他一人而已。宇哥他何其潇洒,喜欢的时候情话动人如斯,不喜欢的时候持刀剐心也无辜至极。他将赵宇视若唯一的神祗,赵宇却可以用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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