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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傲孤烟(共三部)第35部分阅读

    绝傲孤烟(共三部) 作者:肉书屋

    绝傲孤烟(共三部)第35部分阅读

    处隐约露出的房屋轮廓,淡声道:“你不用顾忌我怎麽看。”

    “我知道。”在顾子筝望过来前转身先行一步,殷怀漠道,当那常挂於脸上的温和笑容敛去,那张俊雅的面容苍白的有些异常。

    无心山庄,绝情苑。

    绕过正堂采小路回到绝情苑,在见何荧离与裴惊风先後离开後,冷孤烟才走了进去。将那散发著寒气的玉盒放在桌面上後,他放缓了脚步来到床头,低头看著那张沈睡的面容,目光幽深暗沈。

    [父子]绝然无心──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何荧不过是回药庐拿了有关如梦的典藉,回来却见冷孤烟已是一身整齐地坐在床沿,比之前离开时神色更加淡漠,似乎在那里坐了有一会了。

    “小烟,你去了哪里?”将手里的书册放在桌面上,何荧试探地问道。

    听到何荧的叫唤,冷孤烟才将目光移开,“那边有个盒子,你看下。”并不回答何荧的询问,他冷淡的说道。

    何荧闻言目光一凝,快步走进内室拿起桌面上的玉盒打开,在看见盒内的东西时吃惊地瞪大了眼,脸上的神色是难得的严厉:“小烟,你从哪弄来的?”只见她握著盒子的手背上青筋贲起、指节发白。

    对於何荧的质问,冷孤烟却只是不冷不热地瞥了她一眼,然而,仅是这清清淡淡的一瞥,却让何荧受惊般倒退了半步,不等站稳便疾步上前气急败坏地追问:“你可是答应了他们什麽?”

    事到如今若还不知道对方意欲何为,那何荧便也枉称怪医了!

    “这与你无关。”冷孤烟神色不变,冷声道,而後瞥一眼何荧气切败坏的神色:“何荧,不要逾越了本份。”

    被冷孤烟这麽一提醒,何荧顿时面色难看起来,这样的冷孤烟,竟让人心生敬畏之心,她依稀在眼前的少年身上看见了冷绝傲的影子。

    “是,属下明白了。”撩了裙裾单膝及地,何荧沈声道。

    冷眼看著何荧行了男子的大礼後起身,冷孤烟转头看著床榻上双目紧闭、似在沈睡的冷绝傲,目光暗沈如墨。

    待冷孤烟移开目光後,何荧这才收敛心神取出玉盒内一株看似毫不起眼的草,却在看清後惊得脸上血色尽褪,不及细想便喊了出来:“断肠!”那语气与其说是惊讶倒不如说是震怒。

    冷孤烟转头,看著她惊怒的神色:“怎麽?”不动声色地问道。

    何荧却突然没了声音,看著冷孤烟的眼神古怪异常,有怒,有怜,有痛,还有那极难察觉的松了口气的轻松。

    看著何荧莫名的举动,冷孤烟站起身走过来,也不理会何荧迳自从她手里拿过玉盒。散发著阵阵寒气的白玉盒内除了何荧手中那株不起眼的小草外,还有一张纸条,冷孤烟伸手取了出来,只见那小小的纸片上只写了短短十个字──

    烦恼丛千缕,全凭慧剑挥。

    何荧看著冷孤烟缓慢地抬头,苍白的脸上仍旧找不到半丝表情,在迎上他深沈晦暗的眼神时,只觉心如刀绞般难受。

    “你早便知道了?”将何荧的反应看在眼里,冷孤烟沈声问,语气却是笃定。

    何荧顿时面色如纸,这般反应已是默认。

    她的确知道有一种方法能解情丝蛊虫余毒,只是这般做法实在太过残忍,她宁愿相信还有其他方法可寻,也不愿采用这般绝决的方法。

    情丝,唯有慧剑方能斩断,而断肠便是这把慧剑。

    而她之前未曾说起,也还因为那时未寻到这至关重要的一味药──断肠。这断肠,她亦只是曾在书中见过对其的形容以及图样,也曾暗中派人去寻,却始终未有结果,如今真见到了,却是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迎上何荧复杂的目光,冷孤烟阖了双眼,片刻後才见他缓慢地睁开眼,目光坚定深邃:“交给你了。”说罢走回床头坐下,看著冷绝傲沈睡的面容不再动弹半分。

    看著冷孤烟低垂的侧脸,何荧几近哽咽,在深吸口气後,才朗声应道:“是!”

    待何荧离开,冷孤烟拉起冷绝傲垂放在腹前的左手,缓慢地将手指嵌入那微张的指缝间,再慢慢地弯起五指与之十指紧扣。

    ☆ ☆ ☆ ☆ ☆ ☆ ☆ ☆ ☆

    药庐内,冷寒云、裴惊风一干人等齐聚,却谁也不见说话,使这气氛愈加冷凝。何荧仍在一旁忙著研制解药,对他们欲言又止的脸色视而不见。

    “荧姐,真寻不出其他办法了吗?”眼见何荧正打算将那株断肠扔进药罐里,冷寒云出声道,似在做最後的垂死扎挣。

    挥剑断情,何荧说的极为轻松,可这般做为实在太过残忍,这要冷绝傲情何以堪,又要冷孤烟情何以堪?

    何荧手上动作一顿,随即将断肠扔进罐里:“倘若有的话,我也不愿用这种方法。”只见专注地看著那已然烧开的药罐,蒸腾的水雾挡住了那面上的神色:“即便堂主日後怪罪,我也甘愿。”

    裴惊风闻言心中一痛,上前蹲在一旁,握住何荧紧攒成拳的手:“我陪你。”

    何荧闻言眉头一抖,却连头也没回,看著被热气顶起的盖子敲击著罐口,发出连续清脆的声响。

    这般冷凝的气氛,让冷寒云一时无言。而冷毅始终静立一旁,不言不语,面无表情,教人无从知晓他在想些什麽。

    正当众人各有所思时,何荧起身退了柴火将药法倒进摆在一旁的瓷盅内,众人随著她的动作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绝情苑。

    冷孤烟仍旧坐在床头,手也依然握著冷绝傲的左手,好像从坐下那一刻起便没动过半分。只见他眉目低垂、神色淡淡,平静的面容瞧不出一丝沈重压抑。

    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消片刻何荧走进屋内,手中托盘上摆著一盏青花瓷盅及一副碗勺,在她身後,跟著面色沈重的冷寒云、裴惊风以及冷毅。

    冷孤烟抬起头望向走进的何荧,在瞥见她手中的托盘时目光一滞,随即低头看著冷绝傲沈睡的面容,半晌分开了两人相扣的手,起床离开床边。

    手心因交握而沁出的湿意在抽手离开後慢慢冷却,直至彻骨的冰凉。

    “孤烟,或许还有其他办法,不如再等……”

    “不用了。”截断试图劝说的冷寒云,冷孤烟语气的平淡却也绝决。

    “孤烟……”冷寒云面色苍白,却再说不出其他。

    根本不去看众人满含不忍甚至怜悯的目光,冷孤烟神色平静地走了出去,一身白衣似雪,将那挺直了腰杆的背影衬的愈发颀长俊逸。

    [父子]绝然无心──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将银针根根收回,何荧这才长吐出口气,看著仍旧沈睡著的冷绝傲,她抬手抹去额上沁出的汗水。

    待一切搞定,手这才上不住地颤抖起来。

    看著止不住颤抖不休的双手,何荧眉眼低垂,将眼中的怒火与恨意深藏。

    今日所受耻辱,他日必将奉还!

    纤长的手指紧攥成拳,何荧在长吸口气平复了胸口灼烈的怒火後,转身往外室打开了紧闭的门扉。

    门後传来脚步声时便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在见门打开後立刻快步上前围住走出来的何荧:“怎麽样?”

    “一切顺利。若无意外的话,堂主明早应该便能清醒了。”对著众人关切焦急的目光,何荧展颜道,说著的同时转头望向院里在他开门时跟著望过来的冷孤烟。

    冷孤烟闻言,眼底划过一道炯亮的光芒,随即恢复原先的暗沈。

    将冷孤烟骤然松了口气的举动看在眼里,何荧朝他走过去:“小烟,堂主解毒这段时间旁人无法近身,就辛苦你了。”在迎上他的目光後说道。

    冷孤烟有片刻的沈默,随即点头:“嗯。”

    何荧看著他脸上平静的神色,反而满心内疚,“小烟,对不住。”倘若她再稍微有用些,倘若她能找出另一解救办法……

    冷孤烟闻言看了何荧一眼,在触及她欠疚的目光时,眼神微凝:“与你无关。”淡声道,说罢便绕过何荧迳自往屋内走去。

    看著冷孤烟走进屋,何荧长吸一口气:“走吧。”对著仍站在门外犹豫著要不要跟进去的众人道。

    冷毅闻言上前将门关上,而後朝冷寒云一揖,礼毕率先走出了绝情苑。

    冷寒云看著他离去的背影,再回头看看紧闭的门扉,最终还是转身跟了出去。

    对於冷绝傲与冷孤烟之间的事情,他知道的太晚,且身为人子他也没那资格干涉父亲的作为,可如今看著两人这般下场,却又说不出的抑郁。

    倘若两人真不该一起,却绝不愿他们是以这般方式来结束。

    走出绝情苑,冷寒云漫无边际地走著,待反应过来时,竟走到了冷孤烟曾住过的云隐轩。沈默片刻,冷寒云走进轩内,稍一转头便瞧见那泛著点点碎金光点的湖面。

    目光顺著湖面落到那湖边一块较为光滑足有人膝高的大石上,犹豫了会,最後还是走上前在那石头上坐下。

    他的眼睛仍看著那大片波光粼粼的湖面,心思却不知游移到了什麽上面,待回过神来时,湖面上不知何时映了一个身著黑衣的倒影,冷寒云心头一颤,转过头便见赫连玄靖不知何时站在了身边。

    冷寒云有些惊讶地张了张嘴,却什麽声音也没发出来。

    赫连玄靖看著他不甚好的脸色,冷峻的面容一沈,随即不发一语地上前在他身旁坐下:“听盟主说冷绝傲这次惹上的人来头不小,便是他都难以对付。”在迎上那询问的目光时才开口,极是难得地吐出这麽长一串句子。

    冷寒云闻言,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所以,你不用自责。”

    看著赫连玄靖因面无表情而显出一股冰冷不近人情的脸,冷寒云在沈默片刻後才出声:“你怎麽知道我在这里?”

    赫连玄靖有片刻的沈默,随後移开眼,道:“我一直跟在你身後。”

    冷寒云的眼里闪过诧异,这一路来他竟无知无觉,再看赫连玄靖转过去的侧脸,不禁有些动容。

    若还不知他为何而来,便太虚假了!

    绝情苑内,冷孤烟正将帕子拧干,在展开拧成一团的帕子後走回床边。床上,冷绝傲双目紧闭,额头却布满细汗,不消片刻便汇聚成汗珠滚落鬓边。

    冷孤烟在床头坐下,将不断沁出的汗珠抹去,然後将帕子翻过一面对折後继续擦拭又冒出来的汗水,如此几番,起身换了帕子又坐回去。

    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著相同的动作,直到月上梢头,出汗的速度才有所减缓。

    冷孤烟看著那渐渐褪去青紫的唇,蹙起的眉略微舒展开来。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那唇终於有了些许粉色,他拉起冷绝傲垂放在腹前的手,只见指盖下的黑灰色泽也有所减褪。

    叩、叩、叩──

    敲门声从外屋传下,冷孤烟放下冷绝傲的手,却仍坐在床头没有动弹,不过一会身後便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小烟。”何荧推门走了进来。

    转头看著何荧走近,冷孤烟在沈默片刻後站起身退到一边。何荧见状,上前床边的凳子上坐下,在察看一番後长舒口气:“再过一个时辰,就可以给堂主喂些清水,约莫寅时毒便能清了。”朝著冷孤烟说道。

    冷孤烟闻言点头。

    “小烟,堂主这边我先看著,你去休息一会再换回来罢。”看著冷孤烟苍白的脸色,何荧皱眉道。

    虽然冷孤烟看著表面无事,可是人都知道他此时心里定然煎熬不已,若不是情非得已,谁会选择这般绝决的手法救人。

    何荧话音刚落,冷孤烟便皱了眉,瞥一眼她关切的眼神:“不用。”说罢走回床边,在见冷绝傲额上又沁出汗水後,转身拧了帕子为他擦拭。

    何荧见状,压下喉间的叹息无声地退了出去。

    夜静更深,万籁俱寂。

    过量的出汗使那渐渐显现绯色的唇有些干燥,在远处更声传来後,冷孤烟起身到桌边倒了杯水後俯下身喂给仍自沈睡的冷绝傲,待杯空後拢了袖口拭去他唇边溢出的水渍。

    将空杯放回桌上,冷孤烟坐回床头,看著冷绝傲已经恢复原色的唇与指甲,不著痕迹的舒了口气。

    伸手握住冷绝傲的左手,手心传来的温度渐渐抚平了冷孤烟微蹙的眉宇。

    若能活著,便是挥剑断情又如何呢。

    举起另一手将冷绝傲鬓边的发丝理顺,手指顺著下滑到那淡色的唇上,依稀能感受到透过冰凉的指尖传来温热而柔软的触感。

    片刻後,他收了手,身体稍微向前倾了几分,低垂的眉眼隐在烛火照射不到的阴影之中,让人再瞧不清脸上的神色。

    [父子]绝然无心──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铛、铛铛──梆、梆梆──

    铛、铛铛──

    远处的更声穿过层层叠叠的阻隔传入耳内,冷孤烟静坐的身影不著痕迹地一颤,看著那张已然恢复些许血气的漂亮面容,他深沈的目光有些游移。

    再过一个时辰,便是寅时。

    再一低头时,却见冷绝傲额上不知何时又渗出细细的汗珠,冷孤烟起身到盆架边拿了帕子回到床旁,正要俯身拭去他额上的汗水,却见那长睫猛然一颤。

    冷孤烟动作一凝,仅是这一个短暂的怔忡便对上了冷绝傲睁开的眼。

    暗紫色的眼眸,深沈而锐利,在看清挡在面前的人影时略带了几丝探询,目光冰冷而陌生:“出去。”

    迎上冷绝傲森冷的目光,冷孤烟沈默著收回手,而後转身走出门去。

    待门被关上,冷绝傲才坐起身,抬眼四下一扫,将屋内摆设一一收入眼里,几丝熟悉感掠上心头。

    叩、叩、叩──

    不消片刻,敲门声自外室响起,冷绝傲目光一凝,微微侧头,便见门被从外面推开,随即走进一名身著素黄铯衣裙的女子,身後还跟了几人鱼贯走入。

    “父亲。”

    “堂主。”

    “庄主。”

    “冷堂主。”

    冷绝傲面无表情地看著面前施礼的四人,目光最後落在最後跟进来既不走进也没说话的冷孤烟身上,仅是一霎,便移了开来:“你称我什麽。”冷厉的目光转向率先开口的冷寒云,沈声问。

    被那森冷而陌生的目光一扫,冷寒云只觉一股寒气自脚底串上,却不敢不答:“父亲,您是寒云的父亲。”

    冷绝傲并未言语,投在冷寒云身上的目光也没移开,锐利的眼神似乎在思索他的话有几分可信,又或者仍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冷寒云见冷绝傲的看他们的眼神是全然的陌生,不禁心头一跳,即使已有准备,当真正面对那陌生的目光时仍是止不住寒意彻骨,见他仍望著这边,只得打起精神续道:“父亲名唤冷临霄,表字绝傲,乃是无心堂堂主,亦是这无心山庄的主人。”

    说著去看冷绝傲的神色,却见他仍是面无表情,便是眉头也未动半分:“父亲共有两子一女,孩儿乃是长子,与妹妹冰雪乃是一母同胞。”说罢指向站在一旁不言不语的冷孤烟:“这是三弟,孤烟。”

    冷绝傲依旧不动声色,只是在冷寒云说到冷孤烟时瞥了一眼站的最远的他,随即便移开了眼。

    冷寒云说著抬头,见冷绝傲仍是那副七情不动的模样,也不知听进没有,在稍微停顿片刻後,指向何荧:“这是何荧,擅医术,常年跟随父亲身边侍候。冷毅,是我无心山庄总管。”

    正要继续介绍,却见冷绝傲抬手制止,冷寒云见状退回一旁。

    目光从冷寒云身上移开,在看见何荧抬起的面容时,出声道:“发生何事。”声音不轻不重,语气也平平淡淡,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魄。

    闻言,何荧面色一整,肃容答道:“堂主为救小烟,替小烟过了拔除情丝蛊虫後的毒血;七日前毒血遇如梦发作,昏迷至今才醒来。”说完便曲膝跪了下来:“属下无能,只得以断肠配出解药,解了情丝之毒。”

    何荧话音一落,冷绝傲的面色也随之一沈,下一瞬便似想起什麽般盘膝阖目。

    何荧听到动静抬头,便见冷绝傲正欲运气,顿时大惊:“堂主,您才清醒还不能妄动真气!”说话的同时已经从地上弹起,似是要上前阻止。

    却被冷绝傲扫来一眼而止住还没迈出的步子。

    始终旁观的冷孤烟见状微微一变,却没动弹。顿时,屋内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下,只是屏息凝神看著猛然做出意外之举的冷绝傲。

    眼看更漏滴尽,天边已有晨光照入屋内,借著摇曳的烛火与晨光,能清楚看见冷绝傲额头不断有大滴大滴的汗珠滚落颊边,刚恢复些血色的脸庞也苍白如纸,众人却连动也不敢动上一下。

    何荧这麽看著,突然间似想起什麽般血色尽退,只见她僵硬的转头,便对上了与她面色相差无几的冷毅望过来的目光。

    即便是这麽痛苦的时候,冷绝傲的面容也自始至终都没变过,便是那眉头也未动过半分,有那麽一瞬间,他们好像瞧见了早年的冷绝傲!

    那个七情不动的无情剑!

    噗──

    约莫一柱香後,冷绝傲骤然口吐鲜血,众人一惊,纷纷想上前,却在看见冷绝傲吐出第二口鲜时倒吸一口凉气,险些惊呼出声。

    只见那被鲜血染成通红一片的地面上,一条细小幼虫仍在蠕动著,染了血的身子扭动著,依稀能看见头尾闪烁著淡金色泽。

    众人看著那在血泊里扭动挣扎的小小幼虫,只觉得一股寒意串升,彻骨冰凉。在看向正平静地拭去唇边血渍的冷绝傲时,震憾得无言以对。

    这是蛊!

    而冷绝傲竟硬生生将寄生於体内的蛊虫逼出体外!

    这其中若有丝毫差错,便是玉石俱焚,他竟想也未想便做了!

    “堂主!”何荧身为医者,自然最为关心病人神色,在见冷绝傲准备起身时便留了心。在见他未扶住床柱险掉栽倒时快步上前想要搀扶,却被他冷冷扫来一眼而止住脚步,不敢再上前分毫。

    制止了何荧上前搀扶,冷绝傲在床沿坐下,面容依旧平静无波,脑海里却似有什麽炸开般快速掠过,耳边是不断穿插回响的嘈杂声音。

    师兄,你看我穿这身衣裳可漂亮?

    看你这又冷又傲的性子,干脆取字绝傲算了。

    师兄、师兄──

    我也知道平时日太娇贯这丫头了,只是她到底是我的女儿,如若有一天你们立场对立,绝傲,我希望你能饶她一命。

    皇弟说的这是什麽话,按祖宗礼法这皇位也应由你来坐。

    属下见过堂主!

    亲王开恩,下官一时糊涂才会犯此大错,求亲王开恩!

    冷绝傲,别人怕你无心堂,我们江郡中寨却不怕你!

    堂主,冷毅书信上说三夫人於月前产下一子,请堂主为三少爷赐名。

    他是谁。

    今日起,你随我习武,云隐轩也不用回去,住绝情苑。

    这是一个父亲对儿子说的话吗?

    你何时将本座当成父亲了?

    你若想离去,我可以放你自由。

    我说皇弟,几年没见,我们兄弟二人难道不能叙叙旧好好聊一聊?

    你我有何旧可叙?

    冷绝傲。

    本座从未将你看成儿子。

    这位老爷您面有失物之相哦,很快将会有很重要的东西丢失。

    你若不悔,我冷绝傲许你一世。

    那是命。

    [父子]绝然无心──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堂主?”看冷绝傲的目光有些涣散,何荧狐疑地唤道。

    如今是什麽情况?

    似是听到何荧的声音,冷绝傲目光一凝,却迳自将视线停在站在里间与外室相交处的冷孤烟身上。

    与记忆里相差无二的面容正望著这边,脸上波澜不惊,似乎丝毫不为现在的情况所动。冷绝傲看著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目光冷沈:“你的决定?”说是询问,语气却没有丝毫的起伏。

    迎上那双森冷的眼眸,冷孤烟依旧神色淡淡:“不错。”

    下一瞬,冷绝傲移开目光,再不去看冷孤烟半眼。

    “父亲……?”

    两人这一问一答,使得一屋子人一头雾水,眼睛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最终停在冷绝傲不动半分的冷漠面容上,一时惊疑不定。

    那目光依旧三分凌厉、七分冷冽,却没了初醒时的陌生,再看他适才与冷孤烟的一问一答……

    “堂主,您可是想起来了?”何荧一惊,惊讶的话语脱口而出。

    何荧话音一落,众人也是一脸惊疑地看向冷绝傲,莫不是真想起来了?

    那张冷峻的面容依旧毫不动容,即使面对著众人希翼期盼的目光,也仍是连眉头也不动上一下。眼看著冷绝傲缓慢地点头,一屋子人顿时喜不自禁,这可算是峰回路转?

    然而,不等喜上眉梢,何荧便神色古怪地在冷绝傲与冷孤烟身上转了一圈,片刻後敛了刚爬上嘴角的笑意。

    只见冷孤烟依旧站在原地没动半分,面上波澜不惊、不动悲喜,而冷绝傲仍坐在床边,便是眼角余光也没往边上瞧过一眼。

    何荧只觉得心正一点点往下沈去,他人或许没瞧出,而常年跟随在两人身边的何荧却清清楚楚地明白眼前这情况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乐观,若放在以前,冷绝傲的眼里绝容不下除冷孤烟外的任何一人,而如今……

    “何荧。”眼看著何荧由喜转惊继而一脸哀泣,裴惊风上前握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手。

    “堂主,您可记得与小烟……”

    未出口的话被扫来的冷冽目光逼回腹中,何荧面色苍白,在这早冬的天气,额上竟不断有汗水渗出,顺著脸颊滑落两鬓。

    仅是那般猜想,就让何荧止不住颤抖起来──

    怎麽能是这样!

    看著冷绝傲森冷的目光,何荧舔了舔干燥的唇,最後豁出去般开口:“堂主……”

    “何荧。”

    却被冷沈的声音打断,何荧猛然一颤,若不是身旁裴惊风不著痕迹的扶住了她,只怕都要倒下去,“属下在。”好一会何荧才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轻不可闻地响起。

    待何荧应声,冷绝傲才续道:“莫逾越本份。”依旧是不急不徐的语气,没有起伏的语调。

    “属下不敢!”却让何荧腿窝一软便跪倒下去。

    冷眼看著何荧跪倒在脚下细细颤抖,冷绝傲神色不动,扫一眼跟著跪下的众人:“退下。”吩咐道。

    “属下告退!”几乎是没有犹豫地,众人行了退礼便急急退出。不过是转眼的瞬间,偌大的居室内便只剩冷绝傲一人。

    眼前是什麽情况,他们太需要一个人来解释一下了。

    屋内,冷绝傲的目光在屋内转了一圈,最终停在冷孤烟适才所站之处,舒展著的眉以著人眼所能看见的速度一点点拧起,冰冷的眸光让人瞧不出他是喜是怒。

    “冷孤烟。”念著这个极为熟悉的名字,冷沈的声音不见半分起伏。

    “何荧,你怎样?”即使出了绝情苑,也仍能感到从何荧身上传来的颤抖,裴惊风停下步子关切地问道。

    究竟发生什麽事,竟让何荧如此害怕?

    何荧面色惨白,却不回答,只是看著走在几人前方那道挺直的背影,那表情竟像要哭出来一般。

    “何荧!你到底怎麽了?”裴惊风一看顿时大痛,抓著何荧的手施力,扬声问道。

    即使何荧一惯来便对冷绝傲颇为敬畏,却也没有这般惧怕到止不住发抖的地步,如今她这是怎麽了?

    冷绝傲又是怎麽了?

    不是应该前尘尽忘?怎麽又会中蛊?而他与冷孤烟的那一问一答又有什麽含义?何为总给人一种古怪的感觉?

    “庄主他……”何荧并未答话,始终不发一语的冷毅却喃喃著开口了,在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时,望向面色难看的何荧:“二十年前的庄主?”

    “什麽意思?”裴惊风一脸莫名,对这说半句省半句的话有听没懂。

    迎上冷寒云和裴惊风询问的目光,何荧柳眉紧拧,神色有些愠怒:“不错,堂主的神态,与二十年前无异。”

    “可是父亲记得一切。”冷寒云面露荒谬,怎麽可能与二十年前无异?

    何荧与冷毅皆面色沈凝,却都不再开口。裴惊风的目光在几人身上转了一圈,而後细想片刻:“也不尽然,看冷堂主适才对三少爷的态度与过往判若两人……”说到这里又像是想起什麽般,看著冷孤烟离开的方向:“三少爷的态度也颇让人费解。”

    以早前冷孤烟对冷绝傲可说寸步不离的守护来看,如今冷孤烟如此冷淡疏离的态度也让人百思不解,冷绝傲记得一切,他难道不高兴?还有冷绝傲适才那句问话又是什麽意思,冷孤烟的什麽决定?

    !!!

    裴惊风面露震惊,看著何荧与冷毅沈肃的面容以及冷寒云顿悟後相同的震惊神色:“这就是断情……?”

    二十年前的冷绝傲,还未动情!

    所以,冷毅与何荧才在冷绝傲身上瞧见了二十年前的影子,那个江湖盛传的无情剑──冷绝傲!

    “那孤烟……”冷寒云呆怔半晌,却说不下去。

    明明记得所有的一切,却再不是当初那人,冷孤烟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冷绝傲?不过短短数天,却是物是人非!

    何荧难堪地扭过头,实在不愿让人瞧到她面上的神色。

    众人一时无言。

    半晌,冷寒云目光转到何荧的右手:“荧姐,那条虫是什麽蛊?”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攥在手里的巾帕,问道。

    何荧闻言一惊,顺著冷寒云的目光往手上一瞧,“冷毅,你立刻飞书给单莲动,让他找到刘卫速来无心山庄一趟。”随即想起什麽般朝冷毅道。

    “好。”冷毅点头。

    “荧姐?”

    “我对蛊一类只知大概,暂时还没法下定言。”何荧解释道,“这人来了,便能解你我之惑。”

    “……嗯。”

    作者留言:

    嗯,於是我要说一句,绝三在今天完结了,就是酱,於是不用担心坑了xd。这样《绝》正式完结了,完结了!!!!

    [父子]绝然无心──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子筝。”

    殷怀漠来到庭院,仰头看著坐在树岔上的人唤道,在见顾子筝落到面前时笑逐颜开:“今天左右无事,我们出门走走如何?”

    对这突来的邀约,顾子筝投以狐疑的目光:“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平日里成天躲在房里不出门,今天竟邀他上街,怪哉!

    放任顾子筝怀疑地上下打量,殷怀漠依旧好脾气地笑著,“难得出一趟远门,总该出门看看。”说著手中折扇一展,於胸前轻摇两下:“这样的机会,总是不多。”

    早是入冬的天气,这人却仍是一身夏日轻薄儒衫,那置於身前的扇子轻摇著将垂落鬓边的发丝吹得飞扬舞动,说不出的潇洒。

    顾子筝目光一凝,琥珀色的眸底有著几分了然,“你就不怕少主人日後报复?”虽是不认同冷孤烟与冷绝傲之间的事情,却也在这段时间的观察里明白冷绝傲之於冷孤烟是多麽重要的存在,看眼前这人有恃无恐的模样,是真不害怕,还是根本就没想过?

    殷怀漠摇扇的手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摇动著扇面:“该来的躲不掉。到那时再说罢,无论如何,我总是欠著他的。”

    看著殷怀漠走在前头的背影,顾子筝叹气:“你又何必。”

    那般多手段不用,偏就选了这最得罪人的法子。

    “由我动手总比让尊上出山的好。”

    “走吧。”快步走过殷怀漠身边,顾子筝沈声道,话音落下时,人已出了院子。

    看著顾子筝挺拔的背影,殷怀漠沈沈地叹了口气。

    若是也能这般无感,也未偿不是件好事。

    ☆ ☆ ☆ ☆ ☆ ☆ ☆ ☆ ☆

    傲云峰,无心山庄,药庐。

    据冷绝傲清醒已是三日有余,这三天内冷孤烟始终未离何荧的药庐半步,终日沈浸於医书药典这内,仿佛什麽事也没发生般。

    众人从不知冷孤烟对医理的兴趣竟这般浓厚。

    站在门口看著屋里正沈浸在书中的冷孤烟,何荧犹豫著不知该不该上前。而正是这犹豫的片刻间,冷孤烟已放下手中的书册抬头望来:“……小烟,堂主醒了。”迎上冷孤烟冷淡的目光,何荧道。

    冷孤烟眸光一闪,却只是淡淡地点头,而後便又低头继续翻看手中书册。

    见状,何荧无言。

    冷绝傲自那日清醒後便再度沈睡,直到今日才清醒过来,经过三日的休整,如今元气已恢复大半。

    看著冷孤烟低垂的侧面,那般淡漠,何荧心底五味杂陈。今早她去绝情苑,冷绝傲问了这几日庄内的事宜便让她退下,只字未提冷孤烟。

    “还有事?”半晌,冷孤烟抬头望向站在那不动的何荧,问道。

    “小烟,你和堂主……”

    “这是我和他的事,不劳你费心。”打断何荧将出口的话语,冷孤烟冷道,说罢起身将手上的书册放回架子上。

    看著冷孤烟从身边走过,何荧张了张嘴还是没再出声。

    走出药庐才发现天际一片昏暗,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下上一场大雨,冷孤烟仰头看著天空厚重的黑云,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

    呆看了半晌,他才顺著石子小道往前走去,若大的无心山庄,竟一下子不知该往何处。

    这般漫无边际地走著,待抬头时,便见前方树下那负手而立的雪色背影,冷孤烟脚步一顿,却仍是走上前去。

    那边,冷绝傲听到身後的脚步声转过头来,冰冷凌厉的目光有若利箭般直朝冷孤烟射去,下一刻冷冷地移开,再不多看他一眼。

    看著那张冰冷却仍然很漂亮的面容,冷孤烟沈默了片刻,像在思索什麽,而後开口:“我该怎麽称呼你?是叫名字,还是称你为……父亲?”除去声音有些惯常的沙哑,那平淡的语调听不出半丝情绪。

    冷绝傲目不斜视,看也不看面前的人一眼,冷声答道:“随意。”简练的语调连多说一个字也不愿,语气冷酷冰寒。

    冷孤烟垂眼静思片刻,缓缓自唇间吐出两个字:“父亲。”清晰得让人不能错听。

    朝那绝然的背影行了个退礼,冷孤烟转身离开。才一转身,便见何荧及冷寒云等人站在不远处,冷孤烟的眉头因那面上的不忍怜惜而紧拧起来,漠视冷寒云欲言又止的模样,他越过众人迳自离开。

    若是无情,便这般断了也好。

    雷声轰鸣,眨眼间本就阴沈的天气更黑下来,待冷孤烟走到山庄大门前,雨已经倾倒下来。他站在门前,看著雨水打湿石阶溅起一朵朵水花,而後流入泥土里,如此反复,一站便是一盏茶时间有余。

    湿冷的风在身上,使得冷孤烟手脚俱是冰凉,良久,才见他举步走下石阶,就这麽无遮无掩的走进了漫天大雨里。

    守门的小厮眼见著冷孤烟走进雨幕里,拿在手里的伞却怎麽也递不出去,只能眼睁睁看著他越走越远,直到完全溶入雨中再不见踪影。

    冷风呼啸,一池静水被万千雨水打乱,只见湖面涟漪片片此起彼伏。冷孤烟看著脚下这平静不在的湖面,任由雨水寒风吹打在身上,将素净的衣衫吹得飒飒作响,他却无知无觉,岿然不动。

    “小烟……”忽然,身後传来何荧担忧的声音。

    冷孤烟转头,便见冷绝傲站在面前,身後冷毅撑著伞,目光却紧盯著这边,旁边则站著打著伞的何荧,亦是一脸关切的模样,唯有冷绝傲仍是那般面无表情,便是眉头也不皱半分,冷淡的神色,似乎没有任何事物能憾动其半分。

    “你怕我跳下去?”顺势往身後看一眼,冷孤烟问道,那语气却是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荒谬。

    冷绝傲却依旧波澜不惊,目光在冷孤烟扫了一眼,而後道:“本座许诺,不会更改。”

    冷孤烟闻言面色一变,竟不知是悲是喜。

    即使断情,冷绝傲依然是冷绝傲。

    看著那冷漠的面容良久,冷孤烟才摇了摇头:“不。冷绝傲,我後悔了。”

    冷绝傲负手而立,神色不变:“你我至此,互不相欠。”半点也不为这句话感到惊讶或是怀疑,始终是无动於衷的冷漠。

    冷孤烟闻言眉梢一颤,看著冷绝傲的背影,“理当如此。”淡声应道。

    他为救他,以身过毒。

    他为救他,选择断情。

    两人自此,互不相欠。

    [父子]绝然无心──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请父亲准孩儿下山。”看著那颀长的背影,冷孤烟道。

    “准。”

    冷绝傲的声音紧接著冷孤烟的响起,那离去的脚步不做任何停顿,待话音落定时人已走出几步开外。

    看著仍站在山坡边的冷孤烟,何荧犹豫著上前想将手里的伞递出去,却又在那双清澄无波的目光下伸不出手。

    “小烟──!!!”

    眼看著冷孤烟退後一步坠落山坡,何荧惊呼出声,飞身上前却只眼睁睁看著他掉进坡下的湖里,水声哗啦发出好大的声响。

    何荧转头,却见冷绝傲早已走出丈外,丝毫不理会身後的动静。转头看著冷孤烟沈进水底半天不出现,何荧正欲跳下去,却听一阵水声,定晴看去,便见冷孤烟浮出水面,正伸手抹去脸上的水。

    雨依旧在下,打在被丢在一旁的伞面上,发出滴滴哒哒的声响,何荧抹去脸上的雨水:“小烟,你没事吧?”

    下方,冷孤烟抬眼迎上何荧担忧的面容:“我想冷静一会。”淡声道。

    何荧闻言一怔,看冷孤烟的眼神不悲不喜、清明无比,她忽然发现自己从没真正了解过眼前的少年。

    若换成旁人,怎能还这般若无其事?可若真是那样蛮不在乎,眼前这般举动又是为何?

    从地上爬起来,何荧看著下面水里的冷孤烟:“好。”在沈默片刻後,应道,而後便转身捡起掉落一旁的伞离开。

    寒意从四肢百骇间渗入,转瞬便是彻骨的冰凉森冷,冷孤烟舒展了身体任由自己在冰冷的湖水里浮沈,待湖边传来脚步声他才慢慢地睁开眼。

    湖边,殷怀漠撑著伞站在顾子筝身旁。

    “少主人。”看著水里的冷孤烟睁眼望来,殷怀漠与顾子筝见礼。

    冷孤烟游到湖边上岸,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後:“什麽时候起程?”出声问道,神色淡淡语气平平。

    “少主人若无事,两日後便能启程。”将伞往旁边倾斜几分,殷怀漠的声音混著滴滴哒哒的水声不紧不慢地回道。

    “好。”冷孤烟目光一凝,沈声应道。

    说罢便越过两人迳自走开。

    “什麽鬼天气,这雨居然说下就下!”烦燥的看著被雨水溅湿的脚面及裤角,顾子筝眉头紧皱,满脸不耐烦的神色。

    殷怀漠闻言收回目光,在看向顾子筝後展了笑容:“出门时便告诉你带伞了,你偏是不听,如今倒怨起天来了?”说罢拉了顾子筝的手往身边带过几分:“凑合著用吧,这雨应下不长。”

    顾子筝闻言瞥一眼举在头上的伞,素色的伞面上一节梅枝横卧,衬以几朵红梅倒是别有一番雅致,只是这伞再好看,也不够两人共用,裸 露於外的双臂被让风送进雨珠打湿,并不畏冷,却受不了那股湿哒哒的潮意。

    再看身边的殷怀漠,也是大半个身子都湿了,月白的衣衫也被晕成深蓝色泽。

    “走快些吧。”察觉到顾子筝的不适,殷怀漠体贴地加快脚步道。

    无心山庄,云隐轩。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冷孤烟倚窗看著自屋檐流下的水珠,滴滴哒哒打湿石阶後顺著地面渗入石缝、泥土里去。檐头下挂著的铜铃被冷风吹地叮呼作响,声音低沈而绵长。

    这雨断断续续下了两天,冷孤烟闲来无事便翻翻何荧存放在药庐的医书,遇上有雨时便什麽也不做,就倚窗听雨,两天时间转眼便过了。

    叩、叩、叩──

    忽然,身後传来了敲门声。冷孤烟身形一动,转过头去,便见何荧推了门走进来。

    “小烟,东西都准备齐了。”将手中的包袱放在桌面上,何荧朝冷孤烟道。

    “多谢。”冷孤烟看一眼桌面上的包袱,而後才淡道,说罢便转回头继续望著窗外仍在滴水的屋檐,耳边是铜铃碰撞的悦耳声响。

    看著冷孤烟的背影,何荧眉头紧皱,脸上的神色欲言又止。

    没听到脚步声,冷孤烟转回头,“说吧。”看著何荧犹豫的脸色道。

    “莲动和刘先生已经在赶过来了,小烟你真不等他们回来了吗?”刘卫并非炽炎之人,此人又擅隐,一时间也没那麽快找到人赶来,但冷孤烟就这般离去,又教人怎能甘心?

    冷孤烟闻言神色不动,看著何荧那比自己还急切的模样,目光沈?br /gt;

    绝傲孤烟(共三部)第3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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