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民国 全 作者:肉书屋
锦绣民国 全第42部分阅读
十七节
这位周如倾姑娘轻浮跋扈,这是画楼对她的第一印象。
今日来的这些太太,都算是俞州有头有脸的。能陪着白夫人说话的,更加不是等闲人家。她一来,便高声说姜太太讲的传言可笑极了,不是打姜太太的脸?
果然,姜太太眼皮微沉,目光阴了些许,半晌才淡然笑了笑,很有度量不跟小辈计较。
这个年代,长幼之分虽不及前朝严格,还是保存了些,跟画楼说话的这些太太都是三四十来岁的,算是长辈。周小姐这个小辈高声打断长辈谈话,就算是在后世,也是极其无教养的。
她瞧着画楼年轻,竟然当她是同龄人寒暄,让众位太太暗中摇头。
画楼心中不喜此女,脸上倒也平淡。
她打量了周如倾一眼,面容姣好,微翘的眼角妩媚,妆容浓艳;深紫色无袖长裙,衬托得身姿婀娜性感。
倘若她是俱乐部里的歌女舞女,得到艳冶妖娆的名声;这等正式寿宴,是何其放荡。
见她这样亲昵问自己,画楼心中无奈,笑了笑:“我是没有见过鬼神的,不敢说有还是没有。”然后又看了看众位太太,笑容清浅,“见过的,自然敢说有;没见过,如何能道有无?从前我还没有见过大海,总不能到处跟人说世间无海…”
这种说话新颖,众位太太都笑起来。
“谁都知道世间有海啊!”周如倾笑着反驳画楼,“有人见过的。可是自古至今,谁见过鬼神呢?白夫人。您这比喻可不恰当啊!”
这口气,宛如领导对下属员工道:你这个做法不恰当,我提醒你了,去改了吧。
画楼只是无声笑
众人却都没有附和。
周如倾怪无趣的,便轻轻挽了画楼的胳膊:“白夫人,老太太听说您来了,想要见见您。我陪您去吧!”
就算要见老太太,以画楼的身份,也是张太太陪她去。她跟着一个小辈去了,算什么回事?
她不着痕迹抽了手。拍拍周如倾的手背:“周小姐自己去吧,我等会儿和几位太太一起过去。”
“您不用客气的!”周如倾居然没有看懂,重新挽了画楼的胳膊,“我还知道花园里哪里有好玩的,您闷不闷?闷了我陪您玩去……”
这话。是说跟这些太太聊天很无聊。
再跟她含蓄下去,这位小姐不知道说出什么荒唐的主意,画楼准备正色告诫她一句。便瞧见张太太走了过去。
看到周如倾挽着画楼,而画楼脸色不善,张太太顿时沉声道:“如倾,你妈四下里找你。你快去瞧瞧。”
“是吗?”周如倾嘟囔着嘴,“她找我也没有大事。我等会儿再去。我陪着白夫人呢!”
“你快去!”张太太落了脸,“舅妈的话你也不听?”
周如倾无奈撇撇嘴,放开画楼走了。
“夫人勿怪,那是我小姑子的独女,自小被宠坏了,一点眼色都没有。”张太太给画楼赔不是,然后又告诉她们,前头开锣唱戏了,让她们过去听戏。
“我们这就去。”众人应了。
张太太一走,这些太太就七嘴八舌议论周如倾。
“是 个遗腹子。当年张小姐不想嫁周家的。张大老爷非逼着她嫁。哪知道嫁过去没半年,那男人就落水淹死了。张大老爷也对胞妹有愧,总是在生意上帮衬着周家。那周 太太也是能干的。自己跟大伯、小叔子斗,分了家产。靠着娘家帮衬,生意做得不错。女人家混在男人堆里挣钱,她也算有些本事。就是疏忽了对这个独女的管 教……”一个太太说道,言辞间就是说周如倾没有教养。
不过周太太倒是能人。
“的确是没有管教!”一个姓 陈的太太直言不讳,“张太太总约我打牌,我也是张家的熟客,就经常看到周小姐。说话办事没有一点章程。那次大小姐给大少爷买了套墨绿色西装,穿在身上熨帖 极了,一家人都在夸好看,单单周小姐说,‘大表哥,你再配个同色的帽子,就更加英俊。’说完还生怕别人不懂,自己咯咯笑起来。大少奶奶那么敦厚的脾气,也 气得拂袖而去。”
画楼听了都无语摇头,这样的玩笑太过头。
不仅仅是打大少奶奶的脸,也是打大少爷的脸。可是你跟她认真生气,又降低自己的格调。
“最可气的是后头,”陈太太接着道,“大少奶奶转身走了,周小姐还在后头喊,‘表嫂是去帮大表哥做帽子吗?’大少奶奶气得站在那里,高声道,‘我不会配衣裳。还是姑母会教人,表妹以后多给自己的男人配几顶,好换着戴。’你们说说,摊上这样的,真真气死了。”
画楼也叹,这样的亲戚是极品的。愚蠢的人不可怕,最可怕是愚蠢的还觉得自己特别聪明幽默,开玩笑过头还洋洋自得,让人恨得牙痒痒,偏偏又不好发作。
“这 样的笑话多了去。”姜太太也笑道,“常来张家的,都见怪不怪。老太太耳朵不好使,听不到旁人说话,人也糊涂了,可是总念着如倾如倾的,周小姐也没眼色,隔 三差五上门来。张老爷是男人,见她的时候不多,不知道她的秉性,总说如果周家表妹不懂事,大家看在姑姑守寡的份上不要跟她计较,一家人还敢说什么?张太太 说了她几次,她还顶回来,后来也心冷了。还有件事……”
众人都竖起耳朵听着。
“上次张太太去我那里摸牌,眼睛红红的。我们问怎么回事,她也说了,说她周家小姑想要把女儿嫁到他们家来。张太太大怒,张老爷居然还说。如倾长得漂亮,不委屈我家君阳。最后是二少爷说,他有了心上人,这件事才算完了……”姜太太说完,睃了画楼一眼。
“咦,张二少有了心上人?是哪家的姑娘?”一个太太好奇问道。
姜太太含笑,含混道:“没细问……”然后又跟画楼道,“夫人,您什么时候去求平安符,咱们结伴去。”
画楼见她把话题转移到这个上面。自然便接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日子好。姜太太是熟客,哪日好,您带了我去。”
姜太太笑着说一定,她要回去翻翻黄历。
画楼又问刚刚那个传言。
“听说是京都国寺里的师批注出来的。”姜太太道,“我信这些。便觉得是真事。最近总是不舒服,阴气太重!”
“我也觉得阴气重。”画楼真诚道。
立马就有人附和:“鬼王要出来寻子,自然先要派小鬼出来探路。怪不得我也觉得最近总是不舒服。”
是不是真的不舒服就不清楚了,反正白夫人说了,大家就顺着她说。
于是去求平安符的队伍壮大了好几人。
寿宴临近尾声的时候,画楼邀请张太太等人他日去官邸做客。还道:“二少爷也去。我瞧着二少爷面善,总觉得像一家人。”
这话。等于给张家吃了颗定心丸。
七月十三,知道白夫人去拜佛,一群人都跟着去了,声势浩大,张太太也去了。见白夫人磕头上香很虔诚,功德钱又给的很大方,众人纷纷揣测说那个传言是真的,越发坐实了。
到了七月十五那日,夕阳西下,信仰菩萨的人家就开始闭门不出。
慕容画楼带着慕容半岑去看电影。白云灵阻拦道:“大嫂,你听过有些传言没有?说今年的鬼节特别凶险,今天晚上只怕不安生。这种事情解释不通。可就是存在,还是小心些。你们明天再去吧。”
连卢薇儿都说:“这种东西是挺怪的。说有也有,说没有也没有。我不信鬼神,但是大家都躲着,我也不去触霉头。今天天气也怪,不晓得是不是要下雨……”
天气闷热,有暴风雨的前兆。画楼感叹连老天爷都在帮她造势。这要是有一场暴雨,这个谣言就更加可信了。
她笑道:“我和半岑不信……”
不顾白云灵和卢薇儿的劝说,愣是出了门。
结果刚刚黄昏,居然下起暴雨,电闪雷鸣的。强风暴挂断了电线杆,城中大半部分地方电断了。
这下子,谣言似滚水般沸腾。
小公馆也点着蜡烛。
画楼说要吃蹄筋。
苏莹袖道:“家里有蹄筋,可是这一时半会也炖不熟。”
画楼就撒娇说非要吃。苏氏无法,只得叫厨房去做,又吩咐他们先做些点心垫肚子,免得他们饿了。
画楼说昨夜做了一夜噩梦没有睡好,上楼补个觉,等饭好了喊她。
大约两个小时候后她下楼吃饭,暗淡的烛光中,苏氏问她:“你出去了?怎么头发弄湿了?”
画楼就叹气:“做噩梦,刚刚两个小时也没有睡踏实,惊了一身汗,头发都汗湿了。”
苏氏急了:“总是做噩梦?你这个可能是病,去找大夫瞧瞧。”
“瞧了。”画楼道,“说没事。还去庙里找法师看了。法师说我眼睛干净,怕是撞了污秽的东西,过了今晚鬼门一关就没事。”
苏莹袖仍是不放心,找了快玉佛让她防身,说这是开过光的,很灵验。
次日清晨,整个俞州沸沸扬扬都在说同一个话题:贝霞路七十八号的张公馆出了血案。张三少爷被钉死在西边墙上,内脏从腹部被掏空,胸口刺了诡异的符文,还不停闪烁荧光。
那种荧光,没有人见过。
这桩血案,一时间迷雾重重。
第一百七十八节我不会背叛,,,,,,,,,,,,,,,,,,,,,,,,,章子莫看到报纸上的新闻,一时间手足冰凉。
好惨!贝霞路七十八好张公馆的三少爷张恪,死相极惨。他耳边依稀回荡画楼的柔婉声音:你不要乱来,那个张公馆的人,对我很重要。
他神色匆忙回了自己的房间,连落夕喊他都没有听见。
落夕在身后呢喃:“怎么了,撞鬼啦?”
想着,便蹑手蹑脚跟去他的房间外。片刻,便听到翻箱倒柜的声音,再过了几分钟,能闻到烧纸的焦味。
季落夕敲门:“小六子!”
里面一阵慌乱,半天才开门。
房间里烟气更浓,地上有纸片焚烧的余灰,章子莫神色紧张,拳头若是不攥着,手就在发抖。
他烧掉的纸片不大,好似是一封信。
“你烧了什么?”落夕质问道。
“没,没什么……”章子莫结巴。
一听便是有事不愿意告诉她,季落夕大怒,冷笑道:“好啊小六子,你有本事了!爱说不说!”
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走到抄手游廊那边,却不见身后的人追过来。要是往常,章子莫生怕她受丁点委屈的。
季落夕气得银牙碎咬,转身把这件事告诉了季龙头。
季龙头听了哈哈大笑:“傻丫头,男人有时候瞒着你,那是他在乎你。既然都烧了,就是说·他不想你知道。你啊,要学会体谅男人的心思,这样小孩子脾气可不行啊!”
季落夕觉得父亲不帮她,反而帮着章子莫,气鼓鼓走了。
“去查查,小六子最近在做什么。”季落夕刚刚转身,季凌龙阴沉着脸,对身边人道。
那人去查·第二天告诉季凌龙:“上次抢货,小六子挨了一刀。他第一次挨刀,身体抗不过,差点废了,借了程麻子些钱去医院,愣是没吭声。程麻子昨天托人给小六子带信·让他还钱······”
季凌龙大舒口气,朗声笑了起来:“这个章六!挨刀不吭声,缺钱也不吭声,忒实在!你去·去账房支一千块给他使,顺便帮他还了程麻子的钱。告诉他,下次缺钱跟我说,我女婿出去借钱,不是打我的脸?”
那人忙道是。
见了章子莫,把跟季凌龙说的话都说了一遍,又拿出一千块给他:“姑爷·下次缺钱要吭声,龙头说他女婿出去借钱,寒碜的是他!”
季凌龙第一次跟手下人说章子莫是他女婿,那人也第一次叫章子莫姑爷·愣是让章子莫红透了脸。
他从一千块里抽出一百块,剩下的原封不动·推给那人:“三哥,这些您拿着……”
“姑爷·您这是做什么?”那人笑容越发深邃,“老三帮您做点事,还用您给钱?您这是看不起老三!”
“三哥,别这样说。
让您帮着跑腿,还要帮着我圆谎,小六子心里过意不去,这点小钱您拿着买烟吃。小六子再人模狗样,永远都是小六子!三哥教我做人做事,在三哥面前逞能,我章六还算人?”情真意切,章子莫声音极其真诚 那人点点头。
章子莫便将那九百块钱塞到他的衣袋里,说了很多感激的话,才送他离开。
章子莫缺钱,也爱钱。可是钱如果能买通龙头身边最器重的人之一,便有了价值,他一点都不心疼。
昨日他烧的,是慕容画楼曾经给他的那张纸。
那张纸上,有出现在张恪尸体上一模一样的图案。
想了想,章子莫拿出刚刚得到的一百块,又翻出自己的积蓄,凑了五百块钱,找到了帮里一个叫大鼻子老王的人。
“夏治平和陈才这两天之内能不能消失干净?”章子莫问道。
大鼻子老王甩了甩这些崭新的粉色票子,笑容很诡谲:“小六子,要是别人,两百块我都干。可你是龙头未来的女婿啊,不宰你白不宰,收你四百。”说罢,把多余的一张退出来。
说得这样明白清楚。
章子莫有些烦躁:“这一百也让你宰。让他们两个消失,永远,要快!“行!看在你挨宰不吭声的份上,我手脚会特别干净,你放心。”大鼻子老王把那一百又收了回去。
晚上就得到大鼻子老王的信,说事情办妥了。
可是章子莫却没有半分松弛。
他一直在关注案情的进展,听说军法处的阮处长在查。
他想,可能这几天,慕容画楼应该找他了。她会不会也相信,只有死人才不会走漏风声?
那个张恪死相那样恐怖,简直非人所为。那么慕容画楼想要章子莫闭嘴,不也是随手的事?
他反反复复,脑海里全部都是报纸上张恪的那张照片。
他的精神前所未有的紧张。
他不想死,尘世这般美好,他还不满十八岁,他不要死!
他处置了另外两个知情人,就是想让慕容画楼知道他的忠心。可是她到底相信不相信?
那个笑容温软的女子,她到底是什么人?
直到五天后,章子莫还是活得好好的,他身边连个可疑的人都没有。慕容画楼似乎不想对付他。
思前想后,章子莫决定,要破釜沉舟,这样整日提心吊胆太难受,要死也要痛快的死。他要主动去找慕容画楼!
如何死,何时死,他想自己选择。
但愿她肯再给他一次机会。
管家说,章子莫来访的时候,画楼笑了笑。她大约明白章子莫的来意,便请了他去会客厅 “姐姐,我用五百块买了那次去扮鬼的两个手下的命!”他没有绕 弯开门见山跟画楼说道,“那件事除了我,已经没有人知道”
画楼轻笑。
“我想活着,姐姐!”他声音有些凄凉,“我知道,姐姐智慧和本事都非凡人能及,我不会傻傻以为告诉督军就能换取更好的未来!姐姐,我会忠心的·您给我一个机会。”
原本画楼脸上的笑淡然和煦。
可是瞧着他眼睛里的哀求,好似垂死的人拼命挣扎、渴望生机,让画楼的笑再也撑不住。她手上的人命不计其数,早已麻木,却记得好多次看过这种悲切哀求的眼神。
这是绝望时一个人对生命最后的渴求。
她自己也有过,好几次差点丧命·也有过这等强烈的求生欲望。
“小六子,过来!”她声音软软的,有些低。
章子莫身子微僵,走到她身边。
画楼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让他坐下,然后揽过他的头,抱在怀里。
章子莫一动不敢动。
“小六子,我曾经也像你这样,哀求别人给我活下去的机会。”画楼眼眸里湿意,“所以我知道,你会忠心的!小六子·我从来不担心你会说出去,更加不担心你会告诉督军。”
章子莫依旧不敢动,后背僵直。
她轻轻放开了他,望着他那绝望又挣扎的眼眸·笑容温软:“如果我担心你背叛,七月十五晚上死的除了那个人·还有你!我不会把你留到今天的。小六子,你不放心那两个人·是不是第一时间把他们俩处理了?章子莫仔细思量这话,半晌,心头波涛汹涌,静静垂下脑袋。
是的,她是真的不想杀他,否则不会这样拖着。
画楼也不急,闲闲依靠沙发。
“为什么?”章子莫眼眸终于涌出泪光,刚刚那般绝望,他都不曾落泪,此刻却禁不住,“我只是个小混子,俞州大街上到处都是我这样的人。你为什么救我,为什么教我做人做事,为什么愿意相信我?”
画楼绵软手掌揩去他脸颊的泪,忍不住笑起来:“你不是说,姐姐非凡人?因为我知道,你将来也是个非常人!我相信你跟所有人都不同,你会是个叱咤一方的人物!哪怕你现在,还是个小混子!”
豆大的泪珠又从他眼眶滚落,滴在画楼的手背,有些烫人。
“其实你心里,一直在揣测我对你好的用意,是不是?你以为,你有我可以利用的地方,所以我把你当成一颗棋子在培养,对吧?”画楼笑着,眸子有几分心疼,这个精明世故的孩子,永远都不会相信天上掉馅饼 原来她对他好,一直让他不安!
章子莫怔怔点头,那乌黑的眼睛望着她。
画楼微叹,帮他拭泪:“傻瓜,我说过,你像我弟弟嘛。我说像,又不是说长得像,我是觉得,你的性格跟我很像,你又比我小。一个人自己相似的人,不应该是弟弟吗?”
章子莫愣住,突然将画楼抱住。
他很瘦,怀抱有些隔人。
“姐姐,我不会让你失望,我永远不会背叛你!”他声音坚毅如铁。
画楼轻轻拍了他的后背,像母亲哄着孩子一样。
章子莫来官邸的时候,心中阴霾笼罩;离开的时候,却是万里骄阳,他长长舒了一口气,长久压在心中的那些不安与试探,终于消失殆尽。
送走章子莫,画楼换了件衣裳。她的旗袍被章子莫哭湿了一片。
她真的不知道,章子莫心中把她想得这样恐怖。
最近几日他一定是寝食难安,眼底有深深的黑眼圈。
换好衣裳,重新梳了头下楼,管家又说有客来访。
是程东阳和军法处的处长阮立。
他们是来跟画楼汇报案情的。
画楼忍不住冷笑,跟她这个一手策划的凶手商讨如何缉凶?她道:“请他们去会客厅。"正文字数满,下面不收费山山ss山山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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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兴高采烈跑了出去。
慕容太座就朝着白督军怒道:“你家丫头才五岁,要学开枪呢!我本想为难她,才让她来跟你要粉红票。你不是答应,此生的粉红票只给我一人吗?白云归,你丫的有原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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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被无视的感觉好忧桑,慕容太座闷闷的想(小剧场完结!纯属博大家一笑,请勿往剧情上对号。)
第一百七十九节我很清白(求粉红)
阮立坐在画楼对面,调理清晰把整个案情重述给她听。
他没有带笔记本,每个细节都记在心里,一环扣一环。他破案名声大噪,与这惊人记忆力分不开的。
画楼只是听着,表情淡然,眸子却有三分冷疏。
一旁的程东阳瞧着怪异,夫人好似很不耐烦。
阮立也注意到了,所以他越往后说,越是谨慎,不知道哪里说错了,把夫人恼怒。
“……鬼王寻子的流言,三四月间流传开了,这是场策划已久的谋杀!”最后,阮立下了结论。
“有嫌疑人吗?”画楼语气清淡。她端了茶几上的青花密瓷茶杯,杯盖微启,新茶清香氤氲而出,她的眸子染了茶香,含婉阴柔 “没有!”阮立叹了口气,表情萎靡。前面分析得再严谨华丽,也掩盖不住他对这桩案子的束手无策。
从前再难的案子,十来天过去都有蛛丝马迹露出来。
可是这案子,没有!
凶手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几个嫌疑人也随着案情推的进排除了可能性。每个案子都是一团乱糟糟的麻线,抽丝剥茧总能寻出由头,将那团乱麻理清楚。
但是这个案子,越查越乱!
从来不信鬼神的阮立都动摇了,难不成流言是真的,真的是恶鬼寻仇?
“阮处长找我,到底要说什么?”眼眸微沉,画楼柔婉声音里透出清冷。
程东阳见画楼欲发火,忙解释道:“夫人,阮处长和我商量这个案情,我们见识有限。一筹莫展,想听听夫人对这个案情的分析,好帮我们理理哪里想偏了…… 一声脆响。那幽蓝色密瓷茶盏重重磕在茶几上,盖子差点跳起,画楼面容凛冽:“两位。你们都是督军倚重的谋士,在我一个内宅妇人面前说见识有限。是何等荒唐!这等都需要我来办,是不是可以将你二人的官位俸禄都转到我名下,你们俩回乡养老?”
那寒峭眼刃似清脆巴掌,扇在阮立和程东阳脸上,两人面红耳赤,半晌不知道如何辩解。
画楼已经站起来,匿了明媚柔婉。面容萧杀:“易副官,送客!”
宽袖微扬,她已经走了出去。
易副官送他们出了官邸,程东阳拉住他:“易副官,夫人今天……”
“夫人今天没事。”易副官声音微低,“两位,下次关于张恪张公子的案子,你们还是不要来请示夫人。就算督军在,也不敢在夫人面前提这话。”
程东阳和阮立心头大骇,忙问怎么回事。
“张恪好男色。你们都是知道的。他曾经打慕容少爷的主意,要不是督军早一步赶去,慕容少爷就被他糟蹋。慕容少爷没事,夫人也就不追究。可是心中对他很是不喜。你们拿这个来问,不是惹得夫人不快?易副官低声道,“两位快走吧!”
易副官折身回了官邸。
程东阳苦笑:“原来还有这么件隐情,怪不得夫人一见我们就神色不虞。”
“夫人的胞弟?”阮立眯起眼睛,精明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犀利。这些年死在张恪手上男童的家人,他都一一查过,却不知道原来慕容少爷也曾经被张恪惦记过。
那么,他是不是漏了一条线索?
“程参谋,我想到一些疑点,先回去了。”阮立不跟程东阳寒暄,开车先走了。
程东阳不明所以。
画楼站在餐厅的窗棂后面,望着那远去的车子,曲线纤柔的下颌微扬,有了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易副官站在她身后,恭敬道:“夫人,我已经照您说的,把半岑少爷的事情告诉了阮立他们。”说罢,他抬头望了画楼一眼,欲言又止,“夫人,您为何……”
画楼眸子恢复了以往的婉约,笑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何要把自己卷进去?”
易副官默不作声。
“当初半岑少爷受伤,我以为张恪得手了,告诉过督军,我要杀张恪。”她恬柔笑了笑,“督军不同意,后来又得知张恪未曾占到便宜,我也就答应不追究。如今他真的死了,督军心中定有疑惑。他碍于夫妻情面不去查证,心里不免怀疑。日子久了,生出间隙。告诉阮立,让他去查,然后由他向督军证明我的清白。”
易副官松了口气,重重颔首:“属下多言了。”
画楼轻柔手指在窗帘长长流苏穗子里穿梭,斜倚窗棂身姿悠闲娇慵:“你去吧。督军知道我想杀张恪这件事,下次阮立向你打听消息时,你一并告诉他。说的时候要留心,别让他看出你是故意透露的。”
易副官道是,刚刚那点担忧烟消云散。在他心中,不管夫人做了什么,都是对她有利之举。
她不会让自己陷入泥沼 七月骄阳似火,碧树林影生烟。繁茂木棉树下林荫若锦织璀璨,金光闪烁,惹得蝉儿流连辗转。
画楼眉梢有了轻盈笑意。
只要阮立敢去查她,便能查到小公馆;查到小公馆,以阮立的精明,这个案子便可以结案,向世人交代了。
至于小公馆的种种,他一定会等白云归回来再禀告。
白云归为了向属下证明画楼的清白,就不得不亲自去查。
苏莹袖和慕容半岑知道怎么说对画楼有利,他查不出蛛丝马迹,心头的疑惑也消弭。
白云归是什么样的人画楼最清楚。哪怕是阮立查到的结果,他都不一定相信。唯有他自己去查证,才能让他踏实。
画楼需要给他光明正大去查证的机会。
果然,没过几日,易副官说阮立请他吃饭,套他的话。他便把画楼交代的那些说给易副官听。 再过了两天,小公馆的王忠发暗中来官邸,告诉画楼说。小公馆附近总有人伸头探脑。厨子昨天出去买菜,还有人跟着他,把厨子吓得半死。小公馆人心惶惶,太太也不安,让夫人去瞧瞧。
画楼带了易副官等人去了小公馆。
苏莹袖问怎么回事。一脸焦急。
画楼便安慰她:“不知道是哪里的小毛贼,只当您是哪户富家太太逃出来的。想着占便宜。您放心,我让易副官在这里守一天,明日就没事,您相信我。俞州城里可没有人敢惹督军。”
苏莹袖将信将疑。
易副官光明正大和两个保镖在院子里聊天。
看到有人探头,便不动声色,等那人放松警惕准备再靠近看看的时候,便和两个保镖左右包抄。将那人拿下。
那人忙求饶,拿出证件才知道是军法处的。
易副官亲自把人带去给阮立,一改上次的热络,板起脸孔道:“阮处长,您查案子原本不是我能干涉的。只是我冒昧说一句,哪些地方能查,哪些地方不能查,您心中应该有数!三霞路七十九号是什么地方,您还是请示下督军,在派人去打听情况!”
说罢。转身气哼哼走了,也不给阮立辩驳的机会。
阮立一阵愤懑,又责怪手下无能,轻易叫人抓了。
夫人和慕容少爷去过那个小公馆。督军也知道……
阮立问道:“这么多天,查出什么没有?”
“前不久夫人辞退官邸一批老实本分的佣人,属下跟踪三霞路七十九号小公馆的那个厨子,查出他就是曾经被辞掉的一批人之人。这才知道,那小公馆的佣人,都是从督军官邸挑选最好的过去。夫人和慕容少爷常去,督军也知情。”那下属把查出来的情况又复述一遍,“上午属下看到小公馆的后花园,有个非常美艳的年轻孕妇。注意有人瞧她,她就慌忙躲进了屋子。”
“孕妇?”阮立大惊,“年轻美艳?” “远远瞧着,是个孕妇,挺着大肚子都觉得很美……”
阮立额头开始冒汗,怪不得刚刚易副官那么生气,还让他去问问督军,能不能查。
“赶紧!”阮立如梦初醒,“三霞路的人全部召回来,以后谁都不许提这件事,那小公馆里的事情要是从咱们这里走漏风声,咱们全没命!”
这些稽查官哪个不懂人情世故?
权贵人家荒唐事情多如牛毛,可哪些事可以知道,哪些事最好一辈子别知道,他们心中都有数。
那个小公馆的事,不知道才最安全。
那稽查官忙跑去。
“结案吧!”阮立有些颓废坐在椅子上,“案宗收档,督军回来再汇报。”
文案人员道是。 “那尸体怎么办?”有个稽查官问道,“这件事影响极大,那些流言连俞州附近的庄子都听说过。不管埋在哪里,那一带的居民都不可能答应。再闹起来就越发不可收拾……”
屋子里一时间落针可闻。
“挫骨扬灰,撒入粪坑。按照佛家的说法,张恪也就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了。”阮立叹气,“什么人这样恨他?”
“处长,他手上有几十条孩童的性命……”一个稽查官提醒阮立,“这种人,挫骨扬灰都不足惜。他要是再投胎,依旧是祸害。”
“交给马方丈,照古老的方式处理吧!”阮立无奈道。这就是说,同意将张恪挫骨扬灰。
张恪尸体处理那天,慕容半岑带走方副官偷偷去看。望着那团团火焰将那尸体吞没,最后变成一堆灰烬,慕容半岑微微闭目,慢慢舒出一口气。
八月炎热,官邸的众人也很少出门。
张君阳和张璐偶尔会去官邸做客 转眸间,便是九月中旬。
南方发来一封电报,白督军的专列九月十八到底俞州。
一别,竟是这么久……终于要回来了。
180节二夫人 ,,,,,,,,,, 九月十七那日,采妩过来玩,张君阳给她们送张家商店里新进的法国香水。又是周末,白云展和慕容半岑不用上学,难得齐全,便说要凑在一起打牌。
“明日大哥就要回来了,以后想在官邸打牌就难。正好今日人多,大家一起热闹。”卢薇儿笑道,“大嫂半岑姐弟搭伙,我和采妩,灵儿和君阳,云展牌技最好,他一个人。今日谁赢了,下个周末请我们去赌马。”
“为什么我一个人?”白云展不满道。
“我和五哥一起。”白云灵红着脸道。
惹得众人都笑得起来,张君阳再稳重,对面这等事情也暗自窘迫。只是他行事沉稳,大家瞧不出来。
画楼给管家使眼色。
管家吩咐下人,把牌桌支起。
打了一下午麻将,几乎平手,没有谁赢得多。
“吃了晚饭我们再打。”画楼瞧着墙角座钟指向七点,便提醒众人,“君阳回去了,咱们人数也够。采妩今晚在这里住吧。”
上次吴家闹分家,吴夫人气得病了一场,后来同吴将军商量,孩子们都成家立业,有能力分出去单过,便让他们出去。现在是新社会,不是前朝,分家不算丢人现眼。
三少奶奶趁机也说要分。
吴夫人自然不同意。儿子坐牢去了,这辈子都出不来。媳妇分出去单过,明眼人都能预料到结果。吴家已经够闹腾的·吴夫人不想再添话柄和丑闻,便不同意。
三少奶奶就冷笑:不同意分家,那就离婚!反正老三坐牢去了,打起官司来她也不吃亏 比起分家,离婚更加恶劣。
吴夫人气得昏死过去,三少奶奶依旧不依不饶。和公公婆婆住在一起,她这辈子等于守活寡。她这样年轻貌美,至今无子嗣·有什么理由替吴老三守着?分出去单过,爱去哪里去哪里。将来遇上合适的人,借着外出的机会便离开俞州,天高地远,吴家再也管不着她。
她的心异常坚定。
吴时赋便想了一个主意:不如他们也分出去,这样对外只说吴将军和吴夫人嫌孩子们吵·想过几年清静日子。既然要分家,自然没有留哪一房的道理。虽然大家还是会说闲话,吴家却有个借口搪塞。
吴夫人无奈,只得答应。
采妩却不同意分·把吴时赋气得半死。
夫妻俩连夜谈判。采妩说要分出去也行,吴时赋的私产必须交给她管。至于他以后怎样,采妩保证不告状。
吴时赋就趁机说他要娶陆冉做二太太。
采妩为了分出去又能拿住吴时赋的私产,便同意了。
到了八月初,吴家各房寻房子买家具,陆陆续续从吴家花园搬出去。
八月十五中秋节,吴时赋便正式同陆冉结婚。白家众人都说·陆冉那样的,不能生育还有过那段不光彩的过往,不知道吴时赋到底喜欢她什么,还这般执着非要娶她做正妻。不管旁人如何揣度·吴时赋和陆冉的婚礼的确是轰动一时。
那边办完婚礼没过多久,吴时赋居然跑来跟采妩要他的私产·说两个都是太太,没有让采妩一个人拿着钱的道理。
吴时赋还厚颜无耻道:“陆冉跟你不同·她是庶出的小姐,娘家又败落了,手上没有积蓄。你有陪嫁的。我的东西你都给我,你自己用陪嫁过日子采妩,做人可不能那么自私,你手里拿着那么多钱也不能下崽。”
采妩说给画楼等人听得时候,把众人气得半死,真是头次听说这等无耻下贱的话。
采妩只说笑:“我给了他两间小公馆的地产,剩下的说都卖了,钱存到了银行,以后慢慢过日子。他暴跳如雷,又要拿钱,翻箱倒柜找存款字据。我就说,存在白夫人那里了,才把他打发走。”
说罢,还真的把一个荷包交给画楼管着。
画楼也没有多说,接了下来,道:“我替你保管,下次要用钱跟我支会一声。”
就这样,陆冉一个人住,偶尔回去陪婆婆喝茶说话,剩下的时间便是来官邸打发光阴。
“行啊,今天住在这里。等督军回来,不一定高兴我小住···…”采妩打趣画楼道 画楼扬手要打她。
众人洗了手,围坐在餐桌等着开饭,突然听到院子里汽车的嘶鸣声。
家里没有人出去啊!
管家便急匆匆进来道:“人,督军回来了!”
画楼微讶,不是说明日才到吗?怎么今天就回来?
众人起身去迎接白云归,佣人已经殷勤开了大门。
一身铁灰色督军常服的男子迈了进来。三个月未见,他脸上微显疲态,眼眸却熠熠生辉。瞧见一家子人,愣了一下,冲他们颔首。
“督军,怎么今天就到了?”画楼上前问道。
白云归淡笑:“事情早点处理完了,就提前回来。”然后冲门外看了一眼,咦了一声,“周副官,人呢?”
画楼微讶,顺着他的目光望过来,门外走进一个女 子她穿着黑白相间的格子连衣套裙,高挑妩媚,青丝束了马尾走路时摇曳裙裾,柔媚里透出几丝干练。
只是笑容微赧,显得很羞涩。
白云归亲昵揽过她的肩膀:“这是卫幽。”然后介绍家里众人给她认识,“幽幽,夫人很会照顾人,以后需要什么跟她说。”
卫幽对白云归的亲热有些忸怩,露出娇嗔模样。
白云归顺势就松了手。
一屋子人,包括管家和女佣,全部愣在那里。
连画楼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同容舟相比卫幽的姿容只能算是平凡,怎么白云归对姨太太那么抵触,却单单对这个女子如此亲昵宠爱 卢薇儿、白云灵和采妩三人的担忧目光就落在画楼脸上,瞧着画楼颇不自在。
张君阳很尴尬,白夫人明显不知道白督军带女人回来,这回只怕吃饭都不得安宁,他一个外人在场多有不便。他心中盘算着如何找借口离开。
白云展和慕容半岑则是同样愤怒盯着白云归和卫幽。
卫幽扫视一眼,便把众人表情收于眼底暗自苦笑,还是咬紧牙关,跟众人都打招呼。
画楼最先反应过来,便笑道:“怎么都站着?督军和姨太太吃饭没有?正好我们也没有开饭。”
一句姨太太,令卫幽尴尬无地自容,眼眸微垂。
白云归拉了她的手道:“先吃饭吧!我们也没有吃······”
那修长白皙的皓腕落在白云归掌心,让画楼心头微微有些晃动,好似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她走路时虚了一步。
卫幽坐在白云归身边众人表情各异的落座。
采妩和张君阳处境尴尬,这等时刻,他们应该避开的。
可是现在说要走,如何开口?只得硬着头皮坐下。
饭菜摆好,大家皆只得食不知味。只有画楼、白云归和卫幽三人口味不错。画楼小口小口喝酒,瞧着卫幽食量不错,像是饿极了。
顿了一下好似噎住了,她看了眼酒杯,有些为难,用手轻轻按了下咽喉。
画楼便道:“姨太太不喝酒?要不要盛碗汤来?”
白云归好似才注意到便把她面前的酒杯拿过来,道:“她是军医比较讲究,非说孕妇不能沾烟酒。厨房有什么汤?”然后又转颐问身边的佳人“你有什么不能喝的汤? 一声脆响,白云灵手中的镂花小银勺掉在碗里;猛然的咳嗽,卢薇儿被一口酒呛住。
白云展抬眸,愤然望着白云归和卫幽。
慕容半岑握住筷子的手青筋暴突,他垂首不动,亦不能掩藏他的颤抖。
画楼握住酒杯的手倏然一紧,立刻又缓缓松开。她唇角的笑意恬柔:“原来姨太太有身孕?真是天大的喜事!”
提起孩子,卫幽心头甚悦,扬眉笑了:“才两个月······”说完又觉得自己语气不对?br /gt;
锦绣民国 全第4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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